19 皇帝要管的事很多
天色尚早,越傾顏并不想在這裏多做停留。倒是宋昀過來說,既然到了青雲觀,理應去探望一下沭陽公主。
有什麽好探望的,沭陽公主不是好好的坐在馬車裏嗎?
“你的一番好意,皇姐會理解的。”越傾顏跳下馬車,“可是青雲觀畢竟是道姑們的修行之地,咱們大張旗鼓的過去,似乎不妥。”
“陛下您也曾經在青雲觀呆過的,況且只是去看一看。”宋昀看着站在不遠處的丫頭,“那孩子也得給她找一處安身之處。”
“你是說将丫頭送去皇姐那裏?”虧這賊子想得出,不過也的确要給丫頭找個去處,總不能真的帶回皇宮。
“沭陽公主在卧龍山這麽多年,正好送個小丫頭去陪她。”宋昀提議。
看宋昀的意思是一定要上卧龍山,目的何在?越傾顏望了眼城北,難道這賊子看出什麽來了?不由想起了瓊羽樓的箱子,他懷疑她?
“也好,去看看皇姐吧!”越傾顏點頭,“回京的話也不怕耽擱這麽一會兒功夫。”
由于東廠的人留在端州處理剩下的事情,越傾顏一行人還是原先的。倒也不是說有多紮眼。
卧龍山,峰巒疊翠,樹木蔥郁,一座道觀掩映在半山處。這裏有不少修行的貴女,所以閑人是不許進的。
越傾顏有時候不明白,明明老道士只給自己一個人批了命,越淩昭卻非要跑來跟她一起,還說什麽雙生連心,真是好笑。
因為早有人通報,齊卓道長帶領觀裏的弟子紛紛到山門迎接。
“仙姑,別來無恙?”越傾顏走到衆人面前。
“謝陛下記挂,貧道一切安好。”齊卓跟在越傾顏身邊,轉身朝宋昀彎腰一禮。
“皇姐好嗎?”越傾顏問道,總覺得問自己好有些奇怪,“朕想去看看她。”
“不巧,沭陽公主不在青雲觀。”齊卓甩了甩拂塵,“她去了東海,前些日子說于海面之上有仙山出現,于是帶着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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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姐也是的,怎的對道學就如此癡迷?”越傾顏有些無奈,餘光看了看宋昀。“這次南下,收留了一個小姑娘,身世可憐,就交給仙姑照顧吧!”
小葉子将丫頭送到齊卓面前,拿眼睛看了看越傾顏,她聽見了,剛才的人都叫她“陛下”。
齊卓牽上丫頭的手,“是,陛下放心。”
看着盯着自己一直看的丫頭,越傾顏笑了笑,“丫頭應該有和美圓滿的人生,以後叫玉環吧!”
靈卓拉了拉呆愣的丫頭,“還不謝過陛下?”
丫頭連忙跪在地上,“謝陛下。”她喜歡這個名字,她也喜歡越傾顏。
“既然皇姐不在,宋督主,咱們還是回京吧!”越傾顏似乎有些失望,“出來這麽久了,也該回去了。”
宋昀彎腰稱是,“臣這就去準備。”
丫頭被人帶進了庵院。參天的白果樹下,越傾顏将茶碗放在石桌上,“仙姑,果然老謀深算,面不改色。”
“我說陛下,貧道年紀大了,下次可別這麽突然。”齊卓坐在一旁,“誰人不知道東廠的人殺人不眨眼?想想就瘆得慌。”
如果前世不是齊卓剛巧不在觀裏,她越傾顏是不是就不會死?
“謝謝你,仙姑。”
“你也小心,朝堂不是庵堂,要時時提防才行。”到底是她看着長大的孩子,齊卓又怎麽會不幫她?
終于回到京城,越傾顏長舒了一口氣。回宮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許竹青打聽太後有沒有回來。得到肯定答案後,她全身放松,癱在榻上再不起來。
“陛下,您就胡鬧吧!”許竹青幫越傾顏脫下靴子,“您就不擔心朝中出什麽事?”
“不是有我的狐貍舅舅嗎?”趙志賢把她當成将來女婿,想來還是會幫她打理朝堂的。再說,前世朝堂雖說有些亂,但到底真正敢做出什麽來的人也就宋昀一個。
當然,後來越傾顏被燒死了,至于宋昀到最後有沒有颠覆大魏朝堂,她也不知道。可是此人留着注定是個威脅,除了去,永絕後患。
“宮裏最近怎麽樣?”越傾顏問道,後宮其實空空蕩蕩,應該也沒什麽事情發生。
“宮裏到沒事,就是德清長公主進宮找過您幾次。”許竹青站到一旁。
越傾顏哦了聲,“什麽事?”
“聽說是她的驸馬犯了什麽事兒。”許竹青回道。
“先讓朕睡一覺,醒來再說。”越傾顏的雙眼皮粘在一起,再也沒分開。
恢複了每日的早朝,朝臣們只知道他們的陛下前些日子去南方看了看,但具體的誰也不知道。
這次水患,由于朝廷比較重視,措施及時,後續并未造成很嚴重的後果。所以越傾顏并沒有得到絲毫關于邪教的消息,也許這一世,不會再出現那禍亂大魏的“法封教”。
多少算是去了心頭一件大事,越傾顏輕松的往禦花園走去。前面上來一個小太監,說是德清公主來了。
越傾顏這才想起,前日許竹青說過的那件事。當皇帝,國事要管,家事還要管,就連家裏人婆家的事都要管。
“皇姐,有什麽事就說出來,你一直抹着眼淚兒,朕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你啊?”越傾顏有些頭痛,自從進了禦書房,德清公主就一個勁兒說自己命苦。
拿帕子試了試眼角的淚,德清公主一臉委屈,“陛下,你說他們東廠是不是越來越大膽了?”
一聽是關于東廠的,越傾顏來了精神,“東廠怎麽了?怎的又和你扯上關系了?”
“德清自和驸馬成親以來,不說有多琴瑟和諧,倒也相敬如賓。”德清走到越傾顏身旁,“可是前些日子,竟有人說驸馬害了人家性命。驸馬的脾氣我是知道的,連個雞都不敢殺,還敢殺人?”
越傾顏從桌上拾起一本書,就算驸馬害了人的性命,也不應該是東廠管的。“這件事,朕幫你去查查,會盡早給你答複。”
德清公主站在那裏,好像還要再說些什麽,想了想還是出了禦書房。
據許竹青帶回的消息,德清公主的驸馬叫陳誠,是青川候陳勇的兒子。只是陳誠資質一般,只在朝廷裏做一個閑散的文官。想來再沒什麽功勞的話,怕是這爵位也要保不住了。
德清的生母早亡,待大婚時,也就嫁去了日漸衰敗的青川候府。至于婚後,聽說陳誠對德清倒是言聽計從,疼愛有加。所以想想,驸馬出了事,德清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事關皇姐,越傾顏還是準備親自走一趟,她也想知道一件刑事案,為什麽就到了東廠的手裏。
夜幕降臨,越傾顏帶着秦峰來到“督主府”。大門低調深沉,在悠悠夜色裏有些瘆人。
“臣參見陛下。”宋昀此時穿的是一套常衣,顏色深,好像和夜色融為了一體,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宋督主,朕不請自到,你不會介意吧?”越傾顏笑着道。
“陛下言重了。”宋昀伸手做請,“陛下,請。”
督主府比越傾顏想象中的要安靜許多,亮處也不多,只在正前方的前廳有些燈火,其餘地方卻是暗黑一片。隐約能看見府中深處有幾棵高大粗壯的樹,更為這靜谧的督主府平添了詭異之感。
在前廳裏坐下,一個小太監送上茶水,便退了出去。明明是悶熱的夏日,在這裏卻感到絲絲寒氣,越傾顏覺得這督主府真是避暑的不二去處。
“督主這裏倒是安靜。”越傾顏的手在杯蓋上一劃,“想來白日裏,景色應該也不錯。”
“陛下可以白日裏也來看看。”宋昀坐在一側,“不說不錯,但是肯定與陛下平日裏見到的是不一樣的。”
一聽這話,越傾顏不由想起了東廠的那個景色宜人的小院子,頓時汗毛直立。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後的秦峰,雖說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是用來壯膽兒還有些用的。
“聽說德清公主的驸馬出事了?”越傾顏問道。
“是!”宋昀回答簡練,“縱仆行兇,将人當街打暈,事後那人不治身亡。”
該不治身亡的偏偏亡不了。“可這事不該梁安府尹辦嗎?怎的送到了東廠?”
“本來是這麽個程序,可是當日官兵去捉拿陳誠之時,他拒捕不從,還口出狂言,說自己是皇親國戚,家中也是有爵位的。”宋昀回禀着,“他這麽做就是對陛下的不敬,東廠理應出手。”
也就是說,原本的一件刑事案上升到藐視皇權了?“那麽事實呢?”越傾顏覺得陳誠那養尊處優的,落到了東廠手裏,還不得扒一層皮?
宋昀倒是很有耐心,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明白。
當日,陳誠在茶樓,看上了唱曲兒的姑娘,想收了人家,結果和另一位男子争了起來。仗着自己人多勢衆,竟是将那男子狠狠揍了一頓。再後來,男子死了,家裏人将陳誠告到了衙門。
不是說陳誠對德清一心一意嗎?怎麽會在外面拈花惹草?還是一個唱曲兒的姑娘?越傾顏心裏疑惑,看來這件事在宋昀這裏是問不出什麽的。因為這厮能做的就是将刑具往人犯身上過一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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