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巫蠱之術

越傾顏輕輕站起來, 走到蘇景岚面前,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蘇姑娘這等美人兒,朕怎麽舍得?”她似乎有些可惜, “只是才幾日不見, 怎的憔悴了這麽些?哪有你當日想侍寝朕時的美妙?”

蘇景岚使勁甩着臉,想掙脫捏着自己的手,可是根本掙不開,“你過來, 我告訴你。”

越傾顏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一眨,“這麽快就想通了?”她才不會傻得将自己的臉湊過去, 萬一蘇景岚張嘴一咬,她這玉面小皇帝就要改名叫殘面小皇帝了。

“你不想知道那些刺殺你的人是誰?”淩亂的發絲擋不住蘇景岚眼中的厲光。

“當然想!”越傾顏毫不掩飾,也就是說蘇景岚的确與刺客有關,為了殺她, 連美人計都用上了。“但是朕不覺得你會說實話。”

“沒錯。”蘇景岚的手腕已經被繩子勒破了皮, 血水滲進了繩索中,“你要找的幕後之人就是我。”

越傾顏笑了, 她覺得很好笑,是蘇景岚傻,還是她覺得自己傻?“哈哈哈!”

蘇景岚見越傾顏笑,臉上也浮現了詭異的笑,她張開自己的嘴……

“陛下, 小心!”

越傾顏只覺被人狠狠拉了一把,待反映上來,發現被宋昀護在懷中,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見宋昀左手的兩只夾着什麽,正在他的指間蜿蜒,似乎是一條蟲子。

“歹毒的女人!”宋昀雙眼一眯,明顯帶着殺意。

“是什麽?”越傾顏問道。

“蠱蟲。”宋昀将手心送到越傾顏面前。

一跳渾身黑色的蟲子在宋昀手心裏扭動着,看樣子十分痛苦,很快就一動不動,慢慢變成了灰白。

“蠱?”大魏明文規定嚴禁巫蠱之術,沒想到還有人會這種歹毒的邪術。

“呵呵呵。”蘇景岚渾身沒了力氣,就那樣挂在那裏,“原來是我錯了!我本以為是不是我不夠美,你才不碰我。卻是你喜歡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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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誰?越傾顏順着蘇景岚的眼神,發現她說的是宋昀。這才發現兩人似乎的确靠的有些近,當即退後兩步。

“美人兒這是吃醋了?”越傾顏并不氣惱,蘇景岚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是覺得沒有人疼?”

越傾顏的話讓蘇景岚害怕起來,“你想做什麽?”

原來只要是姑娘都害怕這個,越傾顏不會真讓人将蘇景岚怎麽樣,但是用來做餌卻是不錯的,只是機會的話,要好好想想。

走出大牢,一陣冷風吹來,越傾顏縮了縮脖子。無意中看見宋昀将剛才的蠱蟲用手帕包了起來。

“那蠱蟲留着還有什麽用?”想想真是後怕,那蘇景岚怕是一早就打算将蠱蟲種在自己的體內吧。越傾顏想起了那句:最毒婦人心。當真合适不過。

“或許能查到些什麽。”宋昀将帕子裝好。

冷雨絲絲,這東廠的地牢前,越發讓人覺得陰寒。越傾顏想起了陳誠,他當日并未承認自己擄了蘇景岚,而事後蘇景岚卻依舊留在三盛茶樓。她為什麽會在青川候府的莊子裏?是不是,陳誠說的是實話?

“陛下,現在回宮嗎?”宋昀見越傾顏在想這着什麽。

越傾顏看向宋昀,心中想起了一個人,“回宮。”

路上的行人很少,大都被這陰冷的天氣堵在了家裏。皇帝的車架行在雨簾之中,随行的侍衛比以前多了些。

昭和殿裏彌漫着淡淡熏香,偌大的殿內讓人并不覺得有冷清之感。

越傾顏的手還是有些涼,雙手捧上溫熱的茶碗,聽着房檐落下的滴雨聲。

“陛下,您叫奴才,有何吩咐?”小葉子站在殿中。

看了眼這個瘦瘦小小的太監,越傾顏的視線落回到茶碗上,“朕記得你是南疆人?”

“是!奴才是南疆人。”小葉子彎腰垂首,自進來就沒有擡過頭。

越傾顏身子坐正,“朕聽聞南疆有巫蠱之術,卻不知是傳聞還是真事?”

“奴才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見過。”小葉子輕輕搖頭,“只是以前的南疆王室,聽說每一任大公主會有這種本事。”

南疆早在數十年前就已被大魏吞并,南疆王室也被全部除去。越傾顏不知道今日的這只蠱到底是不是和南疆有關。

“那總有些傳說什麽的吧?”茶杯依舊在越傾顏手中,這團溫暖讓她眷戀。“比如那蠱術是用來做什麽的?”

小葉子努力想了想,将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以前,村裏的老人說過,大公主的蠱很厲害,有幾百種用途,好多都是人連想都想不出來的。”

“控制人心?”越傾顏問道。

“有。”小葉子點頭,“那應該是世人最常聽說的,也是用起來效果最直接的。說是子母蠱。”

“這巫蠱之術還有這麽多講頭?”這些越傾顏從來都是沒聽過的。

“陛下方才說的控制人心用的就是子母蠱。母為血色的蟲,子為黑色的蟲,母蠱會控制子蠱。”小葉子覺得皇上曾來沒有對他說過這麽多話,不由也說的多了起來,“只是子蠱十分脆弱,必須依靠人的體溫才能活着,不然就會化為灰燼。”

難道說蘇景岚今日對她用的就是控心之術?越傾顏嘴角沒有溫度的一翹,“是不是子蠱種下,是有一定期限的?”

小葉子是也不确定,“以前的老人好像是這麽說的,子蠱成熟後就必須種下,不然也就沒什麽用了。”

果然如此,那蘇景岚想盡辦法讓她去東廠地牢,就是因為那條子蠱已經到了時限,蘇景岚想盡力一搏。還差點兒就讓她成功了。想起她被蘇景岚劫走的那晚,應該就是想誘騙自己種下那條蠱蟲,都不惜犧牲色相。

南疆?難道當年有王室餘孽逃脫?可是過了這麽多年,從何查起,蘇景岚肯定不會說,這點兒毋庸置疑。

刺客,端州太守,蘇景岚,陳誠,南疆,這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系?越傾顏覺得頭痛,順手撈起了桌上的一本書。‘東海游記’,她翻看了起來。

進了臘月,人們準備迎接新年,太尉府準備嫁女兒。東陵王的禮物依舊不曾斷過的送往太尉府。

昭和殿裏暖融融的,越傾顏坐在暖爐旁,接過許竹青送上的橘子。

“竹青,往年這個時候,青雲庵也開始置辦年貨了吧?”越傾顏将橘子掰開。

“差不多都是貴女們的家人送去的。”許竹青剝着桔子皮,“過年都不能回家,只能送些東西。”

“說來,青雲庵真有不少大家小姐和貴婦。”越傾顏伸伸懶腰,“說什麽為了擋災,要到庵裏修行,還不是那群道士瞎說?”

“陛下,趙小姐過幾天就要動身去東陵了,這天寒地凍的,她能受得了嗎?”許竹青問道。

橘子很甜,越傾顏有些貪嘴,“朕也不明白,為什麽不留到年後再走。不過蕭至容會派人來接晚櫻。算算的話,一半路都是在萬江上的,應該去得也快。”

“這東陵王真是有心,不是整日書信來往,就是禮物和新鮮玩意兒也從來沒斷過。”許竹青說着,“只可惜身子差些。”

“你又沒見過,說不定只是比較常人弱一些而已。”越傾顏想起了趙常胥的話,事實還是親眼所見才能下定論。

殿門打開,小葉子走了進來,“陛下,宋督主求見。”

越傾顏起身,“叫他進來吧!”

宋昀一身青色蟒袍,在冬日的雪地裏格外惹眼,似乎不畏懼臘月裏的嚴寒,昂首挺胸走來。

“臣參見陛下。”宋昀彎腰施禮。

“宋督主平身。”越傾顏離宋昀兩步遠,感到了他身上帶進來的寒氣,“外面風雪可大?”

“已經停了,日頭不錯。”宋昀道。

冬日裏很無聊,天冷那裏也去不了,越傾顏這幾日照鏡子發現臉圓潤了不少,這不出宮走動,身上就容易長肉。“陪朕到禦花園看看雪景吧。”

正如宋昀所說,風雪過後,就未露面的日頭挂在天空,照着一地白雪,萬籁寂靜。往日莊嚴輝煌的宮殿,被肅然包裹。

身後的太監宮女離着一段距離,應該不會聽到兩人的對話。

對于蘇景岚一事,越傾顏還是很挂心,“她招了沒有?”

“嘴硬的很。”一陣北風過來,揚起了宋昀官帽上的緞帶,“曹追正在為她專門造一種刑具。”

冬日裏本來就冷,一聽刑具兩字,越傾顏更是裹了裹身上的披風。“曹追還真是個人才,能救人也能殺人。”

宋昀看向越傾顏,她的小臉有些白,想來是因為冷,“人不能只是看表面的。”

越傾顏點點頭,“督主說得對,那有沒有人想進大牢劫人?你說過張景岚還有一個哥哥,他忍心将他的妹妹留在東廠大牢?”

“就好像他們知道東廠的情況一樣,一點兒痕跡都沒露。”宋昀回道,“不過只要留着張景岚,一定會有用的。”

越傾顏找了些雪後的地方,腳輕輕踩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十分有趣。

“陛下,還是道路上走吧,會凍傷腳的。”宋昀伸手将越傾顏拉回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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