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紫泉長甍鎖煙霞,朱紋玉雕落飛花。
太子殿下早年打翻太上老君的煉丹爐,火勢之大差點燒了整個兜率宮,氣的老君在雲霄殿數落天子三天三夜,天帝耳朵都聽得起繭子,要罰太子去給老君看爐,吓得老君趕緊走了;
太子殿下跑到西天,趁如來佛祖打盹,拔了佛祖坐騎大鵬的半身羽毛,大鵬一怒捂着沒毛的半邊翅膀在雲霄殿對着衆仙念佛經,天帝實在沒法子,拘着太子殿下在太子宮聽了一個月佛經;
太子殿下抱着一堆點心跑到花果山,嚷嚷着要看猴戲,新猴王自然不理,太子也是個執拗的,看不着猴戲就天天來騷擾,氣的鬥戰勝佛從西天回來逮着就是一頓揍;
太子殿下......
太子宮外的玉雕柱下,時常有人議論太子殿下的光輝事跡。
要是五百歲的太子殿下聽了,估計會說一句:“這都是本太子兩百年前才幹的事了。”
然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經一千歲,再聽到這些人提起的事,只會邁着步子經過,停都不會停留,仿佛這些事不是自己以前做的。
這就有人問,為什麽太子殿下已經一千歲,八卦的仙童們不談論近五百年太子殿下的事跡呢?
說到這個,又有不少大仙們唏噓了,太子殿下四百歲的時候,天後娘娘身歸混沌,自打那以後,太子殿下常年修煉外出,身邊也沒跟着個人,自然沒那麽多事流到他們口中成為談資,反倒是天帝是否會再娶天後更引他們好奇了。
被這些清閑的大仙談及的天帝陛下,此刻還在批着折子。天帝名喚灼華,是龍鳳兩個上古神族所出,真身為一金龍。
天帝掃了一眼堆成小山的折子,沖旁邊侍墨的仙官言和問:“太子呢?”
言和恭敬的答:“昨日太子好似去了凡間。”沒說今日,便是太子還沒回來。
天帝倒也沒有生氣,只吩咐:“明日就是仙家蟠桃宴,去叫太子回來。”
言和應是,便退了出去。
這廂天帝派人去尋的太子,此刻正在凡間一座深山裏教訓一只身形巨大帶着邪氣的狼。
一襲白衣,玉冠束着發,一雙丹鳳眼,像是含了情,又因着那張容華無雙的臉和這身份,不可亵渎。
“吃了這個,我就放開你。”太子拿着一顆雪白的丹藥,對眼前的狼威逼利誘。
那狼不情願,時不時沖他嘶吼着,又掙不開眼前這白衣如仙心卻黑的徹底的人面獸心的家夥的桎梏,只能邁着步子湊近,吃下那個丹藥。
太子殿下如言放開了它。
沒了約束,黑狼一溜煙就跑不見了。留下啼笑皆非的太子殿下感嘆:“真是個沒良心的畜生。”
言和遠遠走來就看到這一幕,那枚仙丹是老君煉制的,吃了可滌清體內濁氣修煉丹元,那狼得了,想必不到百年便能幻化成形,也難怪太子殿下罵他沒良心。
“太子殿下。”言和行禮,喊道。
這邊剛跑了一只狼,又送來了一位仙官,太子殿下轉身,用那雙丹鳳眼看着來人。
“是言和啊,父帝找我何事?”太子殿下認出來人,問道。
“禀太子,明日便是蟠桃宴,陛下讓臣尋您回去。”言和道。
言和這麽一說,他也就想起了這回事。蟠桃宴說着是仙家聚首談天說地的宴會,其實就是天界按着仙官功勞分發修為的論功行賞宴,天界的蟠桃,一個就能漲幾百年修為。
從前的蟠桃宴,按規矩,都是天後娘娘操辦,但六百年前天後娘娘寂滅,蟠桃宴疑似要耽擱下來,仙家們還因此奏請天帝再立天後,天帝沒允,太子殿下就在蟠桃園裏點了一顆最順眼的蟠桃成精,讓她從此以後負責蟠桃宴,天帝沒有反對,事情就那麽着了。
“每一百年都得在這宴會上聽那些神仙們吹噓,也是無聊的緊,今年可有什麽特別的?”太子殿下走在前面,問着跟在身後的言和。
言和也覺得蟠桃宴無聊的緊,卻沒有附和太子殿下,想了想,道:“倒是有位神君會來。”
走在前頭的太子殿下停下,言和也停下。
“噢?神君?可是那位一直名不見經傳的戚離神君?”太子殿下的丹鳳眼裏,露出的是極大的興趣。
言和點頭道是。
太子勾唇一笑,眉眼裏,是極難得的柔和。
“那本太子倒是要好好瞧一瞧了。”
在天界,修為高的低的都是真君元君,輩分長的也有叫老君的,但說起神君,那便只有一位,就是與天帝同出的火鳳戚離了,論輩分,太子還得叫他一聲大伯。
只是這位神君常年不在天宮,劃了仙府隐居着,太子殿下從小便沒見過,只聽說他這位大伯喜靜,孤身一人而居,唯有在幾百年前收了一個弟子,帶在身邊教養,不知道明日是不是也會一起帶來。
第二日,天宮南邊,蟠桃園內。
被太子點化的蟠桃仙子正在迎客,彎着眉眼,嘴角噙笑,再是禮貌不過的模樣。
太子殿下往往都是最後幾位到場的,實在不喜歡一堆人恭維客套,是以他到蟠桃園外時,也總會在周邊尋個地靠會,約摸人來的差不多了才會拂一拂衣擺,慢悠悠的走過去。
這會太子靠在一棵桃樹下,眯着的丹鳳眼睜開,瞧着日頭差不多了,起身前往蟠桃園的入口。
讓他略微詫異的是,此刻蟠桃仙子還在恭迎人,那人一襲紅衣,身邊跟着個不大的少年,兩個都是生面孔。
莫非這就是言和說的戚離神君?
心下猜測着,腳步已經近了。
“太子殿下。”蟠桃仙子恭敬的見禮。
太子微微颔首,轉而向一旁的紅衣男子見禮。
“小侄宿遺,見過戚離神君。”
天界太子,名為宿遺,乃金龍天帝與朱雀天後所出,朱雀本是鳳族一支,上古神族一脈,宿遺是只金鳳,但在真正的鳳凰面前,也為之折服。
紅衣男子側身,看着眼前這白衣玉冠容華無雙的人,縱然不問世事千年,也知宿遺為誰。
戚離應了一聲,又對身邊的少年道:“誦兒,對太子殿下見禮。”
一旁的藍衣少年上前一步,拱手彎腰作禮。
“逢誦見過太子殿下。”聲音動人,卻很冷很涼,不同于宿遺太子那溫柔又帶着疏離的嗓音。低着頭看不見神色,從那露出的眉眼不難看出,這是個冰冷又美貌的少年。
宿遺亦是颔首,請戚離入園。
太子殿下向來是最後入場,衆仙見怪不怪。給天帝行禮後,宿遺便落了座。宴會起,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天帝在上面與衆仙侃侃而談,命蟠桃仙子送上蟠桃。
這般熱鬧的氣氛,宿遺恍惚了起來,腦子裏鑽出了園門口那一紅一藍兩道身影。
鳳凰本是孤傲恣意的性子,那位神君是火鳳,竟然如此溫文爾雅,身邊跟着的少年也是冰涼淡漠不卑不亢,真不像鳳凰。
還有那雙眼睛...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眼底無波,太過平靜。
不少仙家來給太子敬酒,噙着七分禮貌三分疏離的笑,宿遺一一喝下并回敬。
不知喝了多少酒,宿遺只覺得宴會上的衆仙身影越來越模糊,手臂一軟,握着的酒杯落下,在白玉桌上滾了兩圈又掉到地上。太子殿下就這樣醉倒在蟠桃宴上,也沒有人怪他失禮。
宿遺醒來時身在太子宮,搖了搖腦袋,感嘆酒仙這回提供的佳釀後勁真是不錯。門外沒有議論聲,約摸是蟠桃宴已散,衆仙都趕着回去消化了。
響起敲門聲,天兵在門外征詢進門。
“進來吧。”三個字的話語間,宿遺穿戴整齊站在殿中。
天兵應聲而入,行禮并道:“天帝陛下傳話,請太子殿下醒後去雲霄殿一趟。”
“知道了。”宿遺語調淡淡,卻不拖沓,擡步往外走,天兵識趣的讓道,待只能看到太子背影時,恭恭敬敬的道一聲:“恭送太子殿下。”
宿遺走到雲霄殿內時,天帝剛放下最後一本折子,見他來了,擡頭看他。
“宿遺見過父帝。”聲音溫柔恭敬,卻沒有疏離。
“倒是許久未見你了,凡間日子可還舒坦?”天帝灼華也是溫和的問着,像尋頭百姓家的父親關心久未歸家的兒子。
“勞父帝挂心,凡間法相三千,倒是有些趣味。”宿遺擡眼看向寶座上的天帝,不怒自威,廢寝忘食的忙着天界事務,是位稱職的天帝。卻沒來由的覺得,少了些人氣,不過轉念一想,天帝哪裏需要人氣這種東西。
“你若能看破塵世疾苦,也不枉費往凡間跑這麽多回了。”天帝欣慰的道。
宿遺也知,天上地下,儲君做到他這般自由的,怕是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父帝此番尋宿遺來,不知有何事吩咐?”雖說沒人幹預他,沒有事務約束他,但他宿遺該做的,也沒有推诿過。
天帝雙手一放,從寶座上起身,徒步走到宿遺面前,道:“有件舊事需得你處理,昆侖山旁的泠月湖底囚着的,你可知是誰?”
“這...宿遺倒是聽說過一些,囚的是入了魔障的神鳥。”
“不錯,他本名若何,與你母後同為朱雀一族,昔日本帝娶你母後,他因情入了魔障,險些為禍蒼生,你母後念及舊情囚了他,如何你母後不在了,怕是只有你能度化他了。”天帝言簡意赅的把事情講個大概。
宿遺不免嘴角一抽,這度化,不是西天菩薩佛祖的差事嗎?怎的如今也輪到他了?想是這麽想的,嘴上卻是另一番疑問:“既然那若何已囚禁多年,為何如今要宿遺前去度化?”
聽得宿遺這麽問,天帝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若何因入了魔障修為受阻,再有千年便是他的天劫,再不為他劃去執念潛心修煉,恐挨不過...到底也是你母後的族人。”千年對凡人來說是幾生幾世,對神仙,卻如明日般短。
宿遺領了命,走之前還被天帝千叮咛萬囑咐不可驚擾昆侖山上的仙人。
宿遺心裏琢磨着,大大小小的妖獸他斬殺不少,可度化一個仙,還是頭一回,覺得新鮮,身影掠過的速度不免又加快了些。
在天上,修為高的比修為低的快,有翅膀的比沒翅膀的快,作為金鳳,宿遺的速度自然少有所及,他還沒想好這度化該怎麽起頭,身影已經落在泠月湖邊。
無奈的揮手,結界開了又合上,宿遺已經落入湖底。
泠月湖的湖底如這湖的名字般冷清,宿遺走了兩步才看到這因執念被囚禁的若何。
那人背對着他一頭雪白的發垂在肩頭,偶有幾撮滑過肩頭垂在胸前,一身紅衣,不算太幹淨但貴在整潔。
“我這裏,可是一千多年沒人來過了。”垂着頭的人忽然出聲,聲線喑啞深沉,像是很久沒有說話了。
“太子宿遺,特來拜見若何将軍。”宿遺禮貌的自報家門以及來意。
若何身形一頓,轉過身來,看着宿遺。
“太子?你是灼華與誰的兒子?”若何急聲聲的問,深沉的聲線裏帶着一絲慌張。
“父帝的後宮至如今也只曾有天後一人,宿遺自然是母後所出。”宿遺淡淡的道,沒去糾結為何此人直呼天帝之名。
若何聽了這話,心裏的慌張褪去不少,細細的打量着宿遺,那眼神,像是透過他在看什麽人。
宿遺這才看清,原來這人與他一樣,生了一雙丹鳳眼。
若何的目光膠着而眷戀,饒是宿遺是男子,也覺得有些怪異,輕輕咳了兩聲。
目光收回,若何問:“不知太子大駕來這冷僻凄清的湖底探望若何是為何意?”
宿遺想說為着度化你,可轉念一想覺得不妥,度化本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的事,若是事先告知,豈非弄巧成拙?
“偶然得知若何将軍為母後故人,便來探望一番。”
“如此,太子有心了,若何很好,此地幽靜,不适合太子這般華貴之人。”言下之意是趕人了。
宿遺聽得丹鳳眼一眯,倒不是聽不得別人趕他,只是這等客套的話他向來不喜歡接腔,索性也不廢腦子怎麽引到正事上,直接開門見山問:“若何将軍在此地呆了上千年,就不想離開嗎?”
若何像是沒想到宿遺會這麽問,卻沒給宿遺答案而是反問了一句:“為何要離開?”
“這裏的結界為母後昔年所設,母後身歸混沌六百年,這結界于将軍早就如同虛設,為何不離開?”這才是宿遺真正不明白之處,若說來的路上他都是思索怎麽開口度化湖底的人,可打開結界那一瞬,他想的便是裏面的人為何不離開。
若何還是沒有給他答案,重新閉上了那雙丹鳳眼,蓋住了眼底的落寞。
“太子殿下請回吧。”聲音深沉而不帶感情。
到底不過是一千歲的太子,根本不懂這些恩怨情仇,不懂執念因何而起,如何化去。
這算是宿遺從八百歲開始領天帝大大小小任務以來,唯一挂彩的一次了。
宿遺出了泠月湖,沒了回天宮的興趣,化作一道光劃在天際,漫無目的的飄着。
後面的許多個時日,宿遺不再是四處游歷,幾乎隔三差五拎着酒菜到泠月湖底探望若何。
然即便如此,也沒能從若何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