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職場篇 自白

看着屏幕裏夏芷如夏花絢爛的笑容,梁淳覺得自己的嗓子突然被燒的有些幹涸,他忍不住捂着脖頸俯身咳嗽起來。

這個冷淡驕傲的男人此刻終于低下高貴的頭顱,不停的震顫着自己的胸腔使勁的咳嗽,脖子和額頭上的青筋都驟然鼓起,白皙的臉龐通紅一片,他用力想趕走咽喉裏燥熱的癢意。

好一會兒,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才停下來。

梁淳的眼風掃過手機屏幕,他想,自己拒絕夏芷果然沒錯啊。

看啊,年輕人的愛意就是這樣來去如風,一時興起,不能作數的。

莫名的氣惱湧上心頭,他覺得身上燥熱的慌,快手把上身的睡衣給脫了。

梁淳回首拿起手機,怕再看一眼辣眼睛似的,目視前方的把手機屏幕給滅了。他把手機扔到一旁,平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了。

冰絲的被單虛虛的掩在身上,外面月亮高挂,清冷的月色揮灑到嘈雜的大地上。

躺在床上的男人雙眼緊閉,一雙大手整齊的擺在腹肌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腔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還真以為是個做工精致的大型人偶呢。

平時五分鐘就能進入睡眠的梁淳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自己遲遲睡不着。

屋子裏不斷響起床單被身體摩擦的聲音,梁淳翻來覆去都找不到一個能讓自己靜下來的睡姿。

一閉上眼睛,照片上的畫面就不可控制的鑽進他的腦海裏,浮現他緊閉的眼皮上。

夏芷居然靠在那個男生懷裏,她怎麽能離異性那麽近?

她不是半個月之前剛跟他表白嗎?

怎麽現在就有另外一個喜歡的人了?

這個認知讓他的胸口壓上一塊沉重的巨石,梁淳覺得自己喘不過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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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管随他怎麽改變姿勢,壓在胸口上的那塊巨石頑強的粘在他的身上不掉下去。

真是奇怪。

晨曦初現的時候,梁淳終于抵不住生物鐘的魔力,墜入到黑暗的夢境裏。

他夢見夏芷挽着一個高大英俊帥氣的男人走到他面前,眼神輕蔑冰冷的看着他。

他迎着夏芷走近一步,顫栗着剛想說話,就有一股強大的吸力把他拽走了。

梁淳緊閉着雙眼,睫毛輕輕的抖動,過了一會兒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在醒來那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懊惱的想自己剛剛怎麽沒看清夢裏那個男人的臉,不知道跟夏芷朋友圈發的那個人長的是不是一樣的。

梁淳打了個盹,起身準備上班了。

一連幾日他工作的間隙不停的刷新夏芷的朋友圈,怕錯過她的任何消息。以前開會的時候,梁淳的手機都是倒扣在桌面上的,可是這幾天就算會議的時候他都緊握着手機,每隔幾分鐘就在桌下打開朋友圈刷新一下。

可惜夏芷的朋友圈一直沒有再更新。

最頂端的一直都是那張靠在男人懷裏笑靥如花的樣子,梁淳每看一次就覺得自己的心髒顫抖一次。

他連忙退了出去,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天下午又是一個會議結束,夏芷已經四天沒有再更新朋友圈了。

梁淳回到辦公室之後筆直的長腿不停的在辦公室裏走動,從門口走到窗邊,從辦公桌走到待客沙發邊上。

他心裏像是長了瘋草一樣坐不住。

片刻後他忍不住顫着手指又打開了夏芷的朋友圈,他還沒仔細看過這張照片。

梁淳站在辦公室窗前,明亮的陽光打在他臉上,纖長的睫毛下有一片灰色的陰影。

直到這時他才看清夏芷的不同,她的發尾被挑染成了躍動的藍色。

梁淳蹙着眉頭盯着照片裏笑的沒心沒肺的小姑娘。

咚咚兩聲,辦公室門被敲響。

梁淳還沒來得及說請進,沒就從外打開了。來人是當初跟梁淳一起創業的合夥人之一,戴清松。

當時他們幾個就戴清松性格最活泛,所以對外的活就歸他了。最後随着時間流逝,現在戴清松做着整個純想的管理工作,俗稱CEO。

“你怎麽了?我看你這幾天心緒不寧啊,有好事啊?”戴清松單手插兜,順手把門給帶上了,捋了一下自己仔細打理的頭發,邊往沙發走邊問。

戴清松看着梁淳拿着手機站在窗邊垂着頭也沒過去,他大大咧咧的坐到沙發上,一雙手臂展開搭到灰棕色沙發背上。

“幹嘛呢幹嘛呢老梁,跟你說話呢。”

梁淳擡眸冷漠的掃了他一眼,沒應聲。

別看戴清松做了CEO之後在別人面前人模狗樣的,就他們幾個的時候要多混有多混,要麽怎麽是他們裏面最活泛的一個呢。

“是不是跟那個獵頭小姑娘有關啊,”戴清松歪着頭眯着明亮的桃花眼眼睛思考了一下,“我想想啊,就那個叫夏芷的小姑娘。”

梁淳千年不變的寒冰臉有了一絲裂痕,他蹙着眉頭看向戴清松,“你怎麽覺得跟她有關?”

兩個人隔着幾米的距離居然就這麽一站一坐的聊了起來。

“那你說能為啥,公司什麽情況咱們都知道,最近發展勢頭挺好的,沒啥困難。”

“你爸媽一向不用你操心,我前兩天還看聽我媽說他們兩個老人家去海島玩了呢。”

“朋友你就我們幾個,我們幾個最近誰也沒病沒災的。”

“那可能性不就只剩夏芷了嗎?”

戴清松不愧是擅長與人相處的人物,分析的頭頭是道。

“可是你為什麽覺得跟夏芷有關呢?”梁淳還是想不明白,他擰着脖子執拗着問,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我的天啊大哥,您都三十了,還不興談個戀愛啊!”戴清松被梁淳這榆木疙瘩腦袋震驚了,他能為什麽這麽覺得,當然是因為梁淳的表現可疑啊!

戴清松覺得跟梁淳說話真是來氣,他站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小冰箱旁彎腰從裏面拿出瓶蘇打水。他把蘇打水往空中一抛一接,一抛一接的走回沙發。

“你好好走路,”梁淳皺着眉頭制止他,“別把水瓶給摔了。”

看着梁淳這一板一眼的死樣子,戴清松就覺得好笑,他坐下之後忍不住的想逗逗他。

“我看夏芷那姑娘挺好,要真不是她,我可追了啊。”

果然話音一落,梁淳利劍般的目光向他射來,鋒利的把他紮個對穿。像是威武的雄獅對觊觎自己地盤的外來者。

“你看看你這樣,”戴清松仰頭喝了一口水,“這護食的樣兒跟狗護地盤似的還不承認。你喜歡人家就追呗,幹什麽這麽看着我,我又沒說什麽。”

戴清松靠在沙發上,輕佻的看着梁淳。

雖然他剛才說最近公司發展很順利,但是業務擴張可真累啊,每當他累的時候,他就愛過來逗逗梁淳。

明明是個鮮嫩的小夥兒,非得一天天跟個喜怒不驚的得道高僧似的,他看着辣眼睛。

每回看到梁淳一板一眼的冰山臉被他氣的眼皮跳動的時候,他就覺得太有意思啦!生活就是這樣才有樂趣。

聽了戴清松的話,梁淳先是自己搖搖頭,然後望着窗外遠處的高樓大廈輕聲說,“我不喜歡她。”

意想不到的是戴清松聽到之後把剛剛含在嘴裏準備咽下去的水都噴了出來,噗呲一聲,梁淳辦公室沙發前的那個擦的發亮的黑色茶幾上現在都是混着唾液的水跡。

梁淳的冰山臉已經快變成死人臉了,他想把戴清松這個煩人精給踢出去。

“你說啥?我沒聽錯吧?你說你不喜歡夏芷?”

梁淳理所當然的嗯了一聲。

“您老人家為啥覺得自己不喜歡她呢?”

一陣沉默,梁淳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可是他覺得最近自己的狀态似乎有些異常,可是自己好像又解決不了這個問題,雖然戴清松話痨起來有些煩人。

死馬當成活馬醫吧,也許他的屁話歪打正着能有理呢。

“因為我覺得我喜歡的女孩子應該是高個子,大眼睛,長頭發,跟我年紀差不多的。”

聽了梁淳的回答,饒是戴清松認識了梁淳這麽多年,他的眼睛也禁不住瞪到了最大。

合着這老家夥連喜歡的人都給自己定了條條框框了?

梁淳被他們拉來經商白瞎了,就這腦回路必須去做科研啊!

“你還不喜歡她?那我問你,咱們去日本出差的時候為啥特別去給她買了禦守?”

“因為她工作努力,值得鼓勵。”梁淳應答自如。

“那你怎麽不給別人買呢?”

梁淳的薄唇開合幾次最終沒有發出聲音,為什麽沒給別人買呢?

“你為什麽每周都給她開職位對焦會議啊?你時間那麽閑?”戴清松以前一直以為這是梁淳追姑娘的手段呢,要不然他們這麽忙,這個工作交給HR做就行了,哪用親力親為啊。

“因為這樣她能少走彎路啊。”梁淳理所應當的答道。

“我聽財務說,要簽新合同了,你連費率都不砍了?”

一般一個經理以上的職位,獵頭收費就是年薪的百分之二十,如果是高管類的職位,費率就是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說,如果招一個年薪百萬的精英,公司要付出最多三十萬的獵頭費。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不管多大的公司,都會想辦法控制這部分開銷。

“因為夏芷工作做的非常好,我覺得降低費率反而會降低他們的積極性。”不管怎麽問,梁淳都有自己的道理解答。

“我的天啊,大哥你別騙自己了行不行。咱們又不是做慈善的。”

“再說了,他們公司雖然不錯,但咱們也不是只跟他們一家獵頭公司合作。”

“還有夏芷工作再出色,她也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連公司的首席獵頭都不是。”

戴清松無奈的看着眼前石頭腦袋的老哥們兒,“你對人家姑娘好到底是為什麽,你不知道嗎?”

“不是因為喜歡,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什麽,因為什麽,這幾個字不斷的在梁淳的腦子裏回蕩。

“我真的不喜歡她啊,她跟我表白我都拒絕了。”

“可是之後她就不理我了。”

梁淳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自己的邏輯線非常清晰。

“什麽???”戴清松一聽這,嗓子都破了音。

他覺得自己剛才說的挺明白清楚的了,可是梁淳還在這負隅頑抗,像是鑽牛角尖的蠢驢。

戴清松無奈的站起身,拍了拍梁淳的肩膀,他嘆了口氣,“哥們兒,知道你不識人間煙火,沒想到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他同情的看着一臉無辜的梁淳,“你可自求多福吧。”

這榆木腦袋瓜兒,什麽時候能開竅啊?

喜歡能是依葫蘆畫瓢的事兒嗎?又不是做泥人兒當媳婦,哪有那麽多條條框框。

戴清松看着梁淳眉間的郁氣,也不好意思再捉弄他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想跟誰過一輩子。”

“如果夏芷明天就跟別人結婚生子的話,你要什麽感覺都沒有,那肯定就真是不喜歡了。”

“不過我看你把自己作的也沒什麽希望了。”

說完戴清松用力的捏了一下梁淳的肩膀,搖頭晃腦的走出去了。

這個傻子喲,可怎麽辦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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