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俞晨又薅了薅後腦勺的頭發,裝傻道:“你昨天有跟我說交往的事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許臨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黯淡下來,蜷着身子手握成拳又開始低咳,俞晨這才發現自己口鼻上的口罩不知何時被摘下,而他不知何時戴上了口罩。
她抿嘴一笑,隔着口罩親了他嘴唇的位置一下,腫着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俏皮說道:“誰叫你明知道我昨天哭過還問我哭沒哭…我眼睛腫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不過….今天的我,也喜歡你,以後的日子,我會不斷說不斷說,這樣算是答應和你交往了嗎?”
淡綠色的窗簾中間透着一條細細的縫隙,清晨的陽光從這道縫隙射進來,正好射到俞晨額頭中間的一小撮翹起的劉海上,許臨傾身緊緊抱住頭發蓬亂卻重拾俏皮的俞晨,感覺如同夢一般。
俞晨想讓許臨靜躺在床上,許臨卻想一直跟着俞晨,她進客廳他就跟進客廳,她進廚房他就跟着進廚房,甚至她進衛生間他也跟着她進衛生間,俞晨從未看見過許臨的這一面,心懷好奇地被他從身後摟着腰,問道:“你不累嗎?昨天你只睡了幾個小時,現在正是補覺的時間,一會兒我做好了吃的叫你。”
許臨把頭放在俞晨的肩膀上,俞晨就跟挂着一只大樹懶一樣舉步維艱,拖着他進衛生間,撿起牙刷和杯子準備刷牙。
“我以後也要用你的主卧,可以嗎?”許臨戴着口罩在俞晨耳邊輕聲說道。
“你一個星期….習慣幾次性生活?”俞晨垂眸開始擠牙膏,有些緊張地問道。
“你想要幾次都可以,我有求必應。”他輕聲答道。
俞晨背對許臨停住了手上擠牙膏的動作,抿嘴笑起來,笑得眯縫着眼,低頭說道:“你沒聽人說嗎?三十多歲的女人,如狼似虎…你應付得了我嗎?”
許臨摟她摟得更緊了,眼睛帶着淡淡的笑意,說道:“你要不怕我把感冒傳染給你,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要傳染早傳染了,你戴着口罩根本沒用!”俞晨小聲叨叨。
許臨取下口罩,不斷親吻俞晨的脖頸,目光裏滿足與貪婪交錯閃爍,似乎想要不斷攫取,又似乎想要駐足停留,俞晨一直低着頭不敢轉身,只感覺脖頸癢癢的,臉上燥熱,就像走在撒哈拉大沙漠,心跳砰砰,就像打着馬革鼓。
“ 別鬧了!你還沒刷牙!”俞晨慌亂地把牙膏蓋子扭回去,拿起杯子喝水漱口。
許臨把口罩重新戴回去,望着鏡子裏刷牙的俞晨含笑說道:“逗你玩的,我不可能在不健康的情況下進入你的身體。”
說完,許臨走開去了客廳,俞晨洗漱完畢走出衛生間,看見他正蹲在食盆邊倒貓糧,俞晨這才想起布貼還沒套上,昨天五只貓咪都沒鎖進籠子,她急忙探身查看沙發皮有沒有被貓咪們抓壞,許臨知道俞晨的想法,一邊倒着貓糧一邊淡淡笑着說道:“沙發被抓破了還可以補,你要是老把它們鎖在籠子裏,真的想讓它們和你一樣得抑郁症嗎?”
這時五朵金花全都跑了出來,朝着俞晨喵喵叫喚,似乎是在支持許臨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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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臨喝完俞晨熬的白米粥,終于還是支撐不住,回房補覺去了,臨睡前拉着俞晨的手說:“手機不許再關機了。”,俞晨連忙回答:“不但不關機,今天我都在這裏,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收拾呢。”許臨淡淡笑了笑,閉上了眼睛,微喘着入睡。俞晨望着這個身體被折騰得夠嗆的人,真想時時刻刻貼在他身邊,也像樹懶那樣……她明白自己對于許臨的貪戀和妄想,直到現在也沒能戒除,可是她也明白,如果真正喜歡一個人,這樣強烈的單方面感情于對方是負擔,于自己是荼毒,只能竭盡所能去抑制,絕不能再像那個十八歲懵懂無知的自己去爆發去發洩。
俞晨離開許臨的床邊,關上房門,沒有吃抗抑郁的藥物,心境再次變得慘淡,就算許臨已經真的降臨到她身邊,她還是會如此心情低落啊,俞晨這時才終于了解了抑郁症的可怕之處,各種各樣消極的想法充斥着她的腦袋。
“許臨只是瞄準了你對他的愛而已…也或者說,他只是想找一個能任勞任怨免費當保姆的人伺候他一輩子,俞晨,你不要那麽天真了,人家早就說過永遠不可能喜歡你,你還想要真愛嗎?你都什麽歲數了?再看看你的樣貌長相,連石惠那種初中沒畢業的女人你都比不上吧。你如果和他交往,那就是默認了你自己蝼蟻般的命運,你最終只能是他人的附着之物。”
“可是我喜歡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他…..”俞晨感覺到內心另一個自己,發出微弱的聲音。
“喜歡有什麽用?人家不喜歡你!俞晨,你醒醒吧!你就算昨天對他說喜歡,今天對他說喜歡,以後的每一天都對他說喜歡,他也不可能會喜歡你!你看看你自己身上有哪一點值得他去喜歡的!他周圍一大把女人哪一個的條件不比你好!他接近你,只是因為他剛離婚沒了小孩,等他度過了這段情感低落期,他就會走出來遇到更好的女人!你蹉跎了十八年時光,成為今天這個他仍然看不上的女人,那都是你自己造成的!離開他吧,他和你在不同的世界,不要像一個工具一樣被利用,回到自己的世界,踏實找個和許臨不一樣的男人,不要在他的陰影中生活下去了……”
“不,他還在生病,他需要我…就讓我起碼留在他身邊陪他度過這段時間吧….”俞晨坐在沙發上拿着胖頭魚圖案的杯子不斷喝着溫水,忍受着內心理智和情感的不斷摩擦,理智在命令,情感在哀求,她感覺自己就快精神分裂。
在情感發出哀求後,理智終于消失了,似乎默許了她今日的停留。
俞晨有些艱難地站起身,開始一天的生活,首先就是用布貼給客廳的家具穿衣服,這對于沒吃藥的俞晨并不簡單,不過她還是仔細将布貼一件件分類,了解大概都要貼在什麽位置,然後自己又從不要的衣物上剪了一些廢布料将布貼有些縫得不妥帖的地方用針線自己縫補,改裝一下,盡量不要留出縫隙。
她花了好些時間為家具和沙發穿上衣服,其間不時想要放棄,不過想到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住處,還是堅持下來了。
穿衣服穿得差不多,她又看到金花們整晚在客廳活動留下的貓毛,擔心屋裏的人支氣管炎,會因為貓毛咳嗽得更厲害,于是開始打掃,不敢開吸塵器,只能彎腰跪在地上用幹抹布一點點擦,一點點攏。
俞晨弄得過于細致,所以會感到累想要放棄,不過在屋裏休息的人總會成為她繼續把這些瑣事做下去的力量來源,在沒吃藥的情況下完成這些事情,對于她還是第一次。
這時,屋裏咳嗽聲響起,俞晨想起他的吃藥時間似乎到了,連忙倒了溫水拿上藥物送進房間,許臨閉着眼睛聽任俞晨把藥丸喂到他嘴裏,又蹙着眉痛苦地咳嗽了幾聲,躺回枕頭睡過去了。
俞晨迷戀又小心地撫摸了一下他依然蒼白的臉,莫名無助地流下眼淚,因為如果不吃藥,她腦海裏的“理智”永遠都會提醒她無情的事實——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屬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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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阜外醫院工作節奏依然緊湊,不同的是今天趁着周末,心外中心的手術量稍有減少,醫院組織了教學觀摩,智能教室裏座無虛席,參加培訓的年輕醫生們,神情專注地盯着大屏幕上的手術演示。
屏幕上的手術團隊正在緊張忙碌,他們在患者胸壁上開了幾個小孔,這些小孔就是打通外界與心髒的通道,通過它們,一臺複雜的心髒手術在幾乎看不到血液的情況下,幹淨整潔地開始了。
這臺手術的醫學名稱是“胸腔鏡下二尖瓣置換”,是一場教學演示手術,主刀醫生是阜外心外六區副主任許臨。阜外醫院心血管外科是世界上最大的瓣膜手術中心,到目前為止已經完成了數千例瓣膜手術。
手術過程中,許臨通過胸腔鏡觀察患者的心髒情況,麻利地使用器械撥開了一條直通心髒病竈的“通道”,視線準确抵達需要替換的瓣膜。這次手術需要做的是“二尖瓣置換”,許臨仔細查看了心髒原來的二尖瓣,迅速找準位置,麻利而沉穩地下刀,剪下、取出,一氣呵成。
接下來用人工生物瓣膜進行替換,替換過程很像“打補丁”,通過先前與外界打通的“通道”,人工生物瓣膜被送入心髒,許臨修長的指尖雖然沒有直接接觸手術針,但在器械的幫助下,彎曲的針卻像是直接被他的手握住一樣,靈活翻飛于心髒內部,一絲不茍地縫合,動作幹淨利落。
這場手術費時僅1個小時零55分鐘,順利結束。
教學視頻播放完成,心外中心院長助理走上臺,對臺下參加培訓的年輕一輩說道:“臺上三分鐘,臺下十年功。如此娴熟的技術并非一日練成,用“十年磨一劍”來形容心外科醫生一點也不為過。2011年獲得博士學位的許臨,其實已經在這個崗位上“修煉”了将近十年,他在就讀博士期間已經作為二助走上手術臺,後來前往海德堡大學附屬醫學院進修三年,三年期間他經手了上百例各類心髒手術,作為一助參與了近十臺心髒移植。心外科的醫生培訓時間很長,培訓過程艱苦,從畢業到可以真正主刀做手術的過程是很長的,需要付出很多時間和精力。
一雙靈巧的雙手只是心外科醫生需要具備的最基本素質,但對于醫生而言,更重要的是做事的專注力,同時具備敏捷的思維判斷能力,在很短的時間內,針對病人的病變,做出迅速判斷。心外科手術的風險很大,這就要求醫生在比較長的時間內專注一件事情,從術前觀察到術後監控,全程都需要我們參與,這個要求不容易做到,希望大家都能不畏辛苦,堅持下來,将來成為獨當一面的心血管外科主刀醫生。”
趙佳坐在臺下郁悶地想,這許主任都住院兩個星期了,自己這個月的規培考核評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拿得到,想當初剛進來時還覺得跟在這位大仙兒旗下很幸運,沒想到進來之後才知道他的嚴厲苛刻普通人根本吃不消。
自從那次趙佳因為皮膚縫合不到位遭到病人投訴後,許臨要求趙佳每周至少拿五枚豬心切割縫合,每枚豬心上至少需要縫補三十次,許臨看見只要有一條傷疤是歪斜或者線距不等,立馬讓趙佳拆線重來,直到達到他要求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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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佳得到了兩個星期以來的第一個休息日,下午六點半按照正常時間下班,周日休息一天,将本周病人入住情況在電腦裏歸檔保存後,這才注意到手機郵箱的消息提醒,趙佳打開一看,上面是許臨發送過來的規培考核評價,評價寫得很仔細,精确到他所經手的每個病床管理的具體步驟和操作情況,小到對彩超的分析解釋,大到協助主刀割取血管。
趙佳感覺自己背後就像背着一個監控器一樣,奇怪許臨是從哪裏了解到他如此多的信息,一般在寫考核評價前,規培生會自行寫一個工作情況提前交給指導醫生以“提醒”他們,自己做了哪些工作,可是這次因為許臨生病,他想着自己不好先把工作情況提交給許臨,生怕因此被認為“倒逼”導師幫自己完成工作,又聽說他吐血吐得将近一千毫升,讓趙佳立馬打消了能準時拿到考核評價的念頭。
可是他沒想到,許臨準時把評價給他寄過來了,還寫得如此細致,細致不說,趙佳還注意到許臨并沒有把那次縫合被投訴的事情寫進去,他瞬間眼圈發熱,想着這位大仙兒讓他縫豬心的良苦用心,于是找到吳韓問道:“明天許主任不是出院嗎?我想去他住處看看他。”吳韓瞄了一眼趙佳,撇嘴一笑說道:“他昨天就提前出院了,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在家休息。”,趙佳心裏一揪追問:“他沒事了吧,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嗎?”,吳韓盯着他笑着反問:“你這時候想着問候他了…他住院的時候科室裏去人你怎麽不去看看?”,趙佳委屈地說:“我這兩個星期哪有假期啊…早上七點半上班,晚上十點才下班,一周兩個大夜班,你讓我拿什麽時間去房山?”,吳韓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後悔這樣說了,拍了拍趙佳胳膊安撫道:“你們這些小年輕也不容易…哎呀,你就甭去了,明天好好找個地方玩兒,那許大仙兒油鹽不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去看他,他還不知道想不想看見你。”
趙佳搖了搖頭說道:“不行,我明天還是想去,我想提着豬心去看他。”吳韓沒反應過來,被逗樂了,問道:“你是想送他豬心讓他進補?哎呀這玩意兒他吃了恐怕要吐…..”,趙佳心急地嚷道:“哎呀吳老師!不是!是我縫的兩個豬心!六十條刀口我都縫好了,花了我三天閑下來的時間…累得要死…我得拿給他看看,讓他知道我确實在進步……”吳韓一怔,露出長者的慈祥,答應道:“好吧,明天我帶你去他家。”
中午一點,俞晨輕聲喚醒許臨起身喝粥吃藥,他的燒退了,咳嗽也不如前一天厲害,俞晨讓他自己拿着碗,他說肩膀酸痛得厲害,根本擡不起來,俞晨輕嘆一聲,再次喂食,許臨嘴上喝着粥,手上小動作不斷,不是掐俞晨的腰就是把手往她胸口上移,俞晨緊着臉威脅:“你如果再亂動我就把粥扣你頭上…”,許臨這才收住手,老實喝粥,卻在俞晨将最後一口粥塞進他嘴裏時被他雙手揉了一下耳垂。
俞晨收起碗,咄咄說道:“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麽皮啊…難道是返老還童?”
許臨淡笑着望向她,“你不知道我在醫院有個學生名叫趙佳,他總是覺得我太年輕長得像他哥哥,所以當着別人的面從來都是寧願叫我主任,也不叫我老師…..”
“臭屁!”俞晨瞪了她一眼,拿着碗和湯匙離開。
許臨咳嗽着起身穿上拖鞋走到客廳,趁着俞晨在廚房洗碗的時間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回到床上繼續裹着被子,打開電腦文件夾翻出為趙佳整理的規培總結,專注修改片刻,發到了趙佳的郵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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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修改完畢發送給趙佳,已經是下午兩點半,許臨感覺疲倦,又倒床睡了五個小時,到了晚上醒來,見俞晨沒有主動進來叫他起床吃藥,感到奇怪地披了一件薄外套走出房間,看到俞晨坐在沙發上,盯着放在茶幾上的衣物發呆,許臨走過去才發現,這是他兩個星期前吐血時穿的衣服。
俞晨在許臨睡着的這段時間,接到吳韓的電話,說是讓她幫着去燕化醫院辦理出院手續,把許臨留在病房的東西帶回來,俞晨去了醫院幫許臨收拾病房,看見了他那天在救助站前穿的衣服,白色T恤的正面被血染紅了大半,牛仔褲和老布鞋上面也全是大片大片的血印,許臨曾經吩咐過趙護工幫忙把這些衣物扔掉,護工卻忘了這檔子瑣事,東西一直留在病房,裝在一個黑色塑料袋裏放在病房衣櫃裏,今天才被俞晨搜了出來,再次翻出,看到上面稍有褪色的血印,依然是觸目驚心。
俞晨帶着東西回到樓下,當即情緒就不行了,想着那天發生的一切,再次覺得自己無用與不堪,腦袋裏的“理智”和“情感”再次起了紛争,言語不斷,糾結連連,趙護工開車送完她還要立即去阜外醫院照顧下一個病人,也沒有特別顧及她神情裏的低落和沮喪,把她送到公寓大門就離開了,俞晨就算從大門走到樓下,都覺得很遠很吃力。
許臨在俞晨旁邊坐下來,握着她手背說道:“這些東西我本來想要扔掉的,是我處理得不妥,你別難過。”
俞晨忽然笑起來,搖了搖頭說道:“你還記得以前我幫你用鹽酸洗掉校服上的貓血嗎?我有經驗的,這次也一樣可以幫你洗掉。”
許臨看到俞晨這“堅強”的笑容,卻一點也不感到心安,他在得知俞晨患上抑郁症後就在知網上查詢了關于這種病的所有資料,知道抑郁症患者在人前的堅強很可能預示着他們內心瀕臨崩潰,俞晨并不會因為搬到自己身邊就會緩解,更不會因為和自己交往就會痊愈。
他作為治療身體疾病的醫生,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幫助俞晨克服這種心理疾病,不過他唯一确定的是,俞晨的天性裏有着對小動物的憐憫和關愛,那也就是說她在自尊心受到打擊之時仍然希望去救助比自己弱小的人和物,了解這一天性,他竭力克服了自身害怕被別人憐憫的心理,将脆弱和狼狽一概展現在俞晨面前,他知道只有像俞晨所說的那樣“用一副病恹恹的樣子”,才能獲得她的同情,繼續接近她。
也因此,他選擇在咳嗽最厲害的時候留在俞晨身邊,否則,依照他平時生怕影響他人的性格,那天晚上絕對會立馬離開公寓回到燕化醫院。
“吳韓剛才打電話給我…說是明天早上要帶着你學生來住處看你…我想我還是回避一下吧,對不起…我害怕。”俞晨望着茶幾上的血衣,小聲對許臨說道。
俞晨的這個狀态讓許臨更加确信他的猜測,俞晨此時的情緒肯定是很糟糕了,萬般事物皆黑白。
許臨握住俞晨的手,定定望着她說道:“今晚你就睡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許去。明天中午我要在這裏請吳韓和趙佳吃飯,趙佳是我今年帶的唯一一個學生,他做事很努力上進,這兩個星期我不在醫院也苦了他,你在這裏幫一下我,好不好?”
俞晨含淚望着許臨,輕輕點了點頭,許臨把俞晨攬靠在自己肩膀上,俯身吻了吻她有些冰涼的嘴唇,輕輕拍着她的手臂說道:“俞晨,謝謝你願意留在我身邊。”
深夜,俞晨看見了許臨重新戴上黑框眼鏡的樣子,他半躺在床上盯着筆記本電腦,查看同事發到他郵箱的新一周手術計劃以及新入住病人電子病歷,下周一是他的計劃上班時間,這兩周累積了很多工作等待他去完成,特別是邢建國手上的數個重大疑難手術,還等待他參加術前會診以及手術計劃讨論,許臨想着下一周可能又是連軸轉的狀态了。
身穿淡粉色絲質睡衣的俞晨枕着手躺在他身旁,呆呆望着他在暖黃色燈光下認真專注的側顏,鼻梁挺直,薄唇緊抿,透過黑框眼鏡,眼眸呈現單眼皮,眼尾雙縫,眉毛凝聚而幽黑,這樣的許臨不由讓她瞬間分泌出過多的荷爾蒙,真想要爬到他身上吻遍他臉上每一個角落,俞晨不由為自己在這個年齡搖身一變成為“欲女”而感到羞恥,可是連同許臨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擊鍵盤的修長手指,她也想要将之占為己有,內心原始而不可名狀的欲望讓她的情緒似乎不再那麽低落沮喪,反而處于一種自抑的焦躁難耐中。
為什麽…是作為女人的自己,對一個男人産生這種感覺,而此時的男人,專注于他的工作,并沒有看自己一眼….
“俞晨,他并不喜歡你,如果你和他交往,以後你們的生活狀态都會是這樣,他對你毫無欲望,你只能主動去索取,他只能被動去施舍…這樣的生活你想要嗎?你看看崔嬌長什麽樣子,再看看那個杜巧巧長什麽樣子…你能和她們相比嗎?能嗎?你有粉色的那兩樣器官嗎?你有能吸引男人的S型身材嗎?你身上到底還有什麽能讓他産生激情的東西….”俞晨的理智,在這時又開始發出一連串的質問,她咬了咬嘴唇,不由撩開自己的睡衣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胸脯,心裏一空。
“他生病了,所以暫時不願意和我做那件事,他是個自律的好男人,等他病好,說不定他就會對我有興趣了。”俞晨的情感,并不十分有底氣地回答着理智的質問。
“俞晨,你這個傻瓜,哈哈哈哈,他都有精力去處理他工作上那些複雜的事情,卻還是不願意碰你,這說明什麽?他不喜歡你!你根本就無法讓他對你着迷,所以他寧願用他那聰明的頭腦在工作上尋求成就感也不願意碰你!”俞晨的理智對她發出大聲的嘲笑。
理智與情感的再次交鋒,理智大獲全勝,俞晨摩搓着身子不斷往許臨身邊蹭,想要離那栀子花香的柔暖氣息更近一些,就算他對自己毫無欲望,也想靠這氣息近一些,這樣內心才能稍稍安寧。
許臨裏面穿着俞晨給他的睡衣,外面披了件白色運動外套,盯着電腦上的文件,不時輕咳,每咳一聲就會拿起床頭櫃上用胖頭魚圖案水杯裝的溫水輕抿一口,這些文件必須盡快閱讀完,才能在明天及時閱讀第二遍并查閱相關資料作出批注,周一去了醫院才能和其他部門及時展開會診和術前讨論會。
淩晨一點,許臨終于看完了所有文件,眼睛有些酸痛,連鼻梁也因為架着眼鏡架久了而有些發麻,他關上筆記本吐出一口氣,捂着嘴幹咳了兩聲,盤起腿取下眼鏡掐了掐眉心,再看看躺在一邊的俞晨,她已經睡着了。
許臨小心翼翼地起身輕輕把筆記本放回了書桌。回到床上,和俞晨面對面平躺下,裹上被子,情不自禁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一只手摸着她的手背,一只手枕着自己有些昏沉的腦袋,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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