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幹嘛。”沈遙看着十分熟練地坐到副駕駛的池除同志問道。

池除轉頭沖他笑了笑，“說好一起吃飯的。”

“我要去接貝殼。”沈遙回道。

池除點頭，“去啊，孩子還是很重要的。”

“那你？”沈遙歪了歪頭。

“一起去啊，雙倍父愛，一座如泰山一座如華山。”池除依舊笑着回道。

沈遙倒也不是非要趕他下車，況且再磨下去貝殼就真要放學了。

幸好這會兒還算早，下班高峰期沒到，大路上通暢的很，沒一會兒就到了幼兒園門口。

兩人一塊下了車，教室裏已經只剩兩個小朋友了，這會聽見動靜紛紛擡頭張望。

貝殼一看見沈遙就立馬背着小書包從板凳上跳下來，卻也沒有急着跑過去，先是對着最後一個小朋友奶聲奶氣地說道：“羊羊，我爸爸來了，我不能陪你啦，你乖乖在這裏等你爸爸來，我走啦。”

說完就揮了揮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小跑着奔向了沈遙。

沈遙趕緊蹲下去接住他，然後他才又回過身去，對着老師奶聲奶氣地說道，“老師再見。”

老師也笑着揮了揮手。

沈遙這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真乖。”

而一旁的池除看着沈遙有些出神，原來他當爸爸是這樣的...

“想什麽呢，走了。”沈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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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殼也十分乖巧地喊道：“叔叔好。”

池除稍微彎下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貝殼乖，叔叔帶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乎兩人一左一右領着中間一個小屁孩朝外走去。

随便找了個環境安靜點的地方，又随便點了幾個菜以後池除才開始步入正題。

“你之前對我說過，藥都準備好了，是什麽意思？”池除問道。

沈遙轉頭看了看貝殼，“你把我叫來就在孩子面前說這個？”

池除也看向了貝殼，和那雙圓不溜秋的大眼睛剛好對上了，“貝殼，聽叔叔的，先把耳朵堵上一會兒。”

小貝殼依言把耳朵堵上了。

“現在可以說了，快着點，等會兒孩子堵累了。”池除說道。

沈遙猶豫了一會兒，總算開口了，“我看見了，你給了劉強他們一袋藥粉。”

這話是聽的池除一臉茫然，“什麽？誰？我？給劉強藥粉？”

“對，是你。”沈遙說道，“我看過你那件外套。”

“外套？”池除愈發雲裏霧裏了。

“那件黑色棒球服外套，有紋繡的那個。”沈遙似乎有點不太想回憶起來。

被自己最信賴的人背叛的感受，就和失足墜入山崖一樣痛苦又可怖。

可是，事到如今，那些都沒什麽意義了。

“那不是我。”池除十分認真地說道，其實他有些沮喪，“那怎麽會是我...”

沈遙看着他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有些黯淡下去的神色，心裏已經信了，于是他伸手把貝殼的手給拉開了。

“可是...”池除又擡眸看向了他，“就算這樣，你還是把門打開了。”

沈遙的呼吸一頓，是啊...即便如此，他還是開門了...

“難怪，難怪不聲不響就轉學了...也難怪對我的态度會是這樣。”池除笑了笑，“沈遙，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吧？”

不知道為什麽，沈遙出于本能就想搖頭，他目睹過的所有情愛最終都慘淡收場，更何況，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當然還是自己清楚。

可他的身子就像僵住了似的，動彈不得，半晌，他才看向了貝殼。

“沒有用的。”這個回答聽起來是驢唇不對馬嘴，但池除卻莫名覺得心疼，仿佛這四個字裏含着千斤重的絕望。

詩人們都喜歡歌頌愛情，因為愛情是十分龐大的力量，可是沈遙內心的陰霾，就連這股力量都只能望而卻步。

既是在否定自己，也在否定他人。

人生軌道也許是螺旋上升的，你以為回到了原點，其實已經高出了好大一截。

“好。”池除的眉頭總算松開了，“那就是喜歡，我可以等，等你一輩子兩輩子，人活幾輩子我就等你幾輩子，活着等，死了也等，我說過，我敷衍不過去的。”

沈遙擡頭看向他，“你真的變了。”

“是，不說出來的話，再喜歡也沒有用，既然有那麽喜歡，喜歡到可以不顧一切，那為什麽不說出來？”池除回道，“況且，以前是以朋友的身份對你好，現在，是追求者，哪敢一樣。”

從前，他只想默默地對沈遙好，可是後來他才明白，這樣其實并不能給沈遙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沈遙也忍不住一笑，“那，我可以拭目以待一下。”

拭目以待，換而言之，就是期待，而這也恰是沈遙最欠缺的東西。

吃過飯以後，三人便各自回家了。

剛打開房門，池除就發現門口竟然脫了雙鞋，于是喊道：“池柚？”

“哥。”池柚從裏頭跑了出來，只是，手裏竟然還抱着一只小貓，“你怎麽才回來？”

“跟你未來嫂嫂吃飯呢。”池除一邊脫鞋一邊回道。

“嫂嫂？哥...”池柚的眉頭微皺起來，“靓靓說她哥有了女朋友以後都不理她了。”

池除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瞎想什麽呢。”

池柚這才呼出口氣，直到這後半句話從池除嘴裏蹦了出來。

“那是肯定的。”池除自顧自地往裏頭走去。

池柚“哼”了一聲，“真是見色忘妹，算了算了，我還是跟我嫂嫂玩，哥什麽時候把她帶回來見家長？”

“家長？誰？你啊？”池除忍俊不禁。

池柚昂首挺胸，“就是我啊。”

“下次吧，直接娶進門。”池除回道，“不過...你來幹嘛，晚自習呢。”

池柚立馬心虛地擺了擺手，“晚自習又不重要，我在路上看見了這只小奶貓，它都快餓死了，我就帶回來了。”

這時，那小奶貓還發出了十分微弱的聲音。

“帶回來？為什麽不是帶回去？我這又不是動物收容所。”池除顯然不願意收留。

“哥，紅姨不喜歡貓你又不是不知道。”池柚一臉無奈，“說不定嫂嫂喜歡貓呢。”

一聽這話，池除的神情立馬變了，只見他掏出手機，點開聊天界面，給沈遙發了一條消息。

你喜歡貓嗎？

這會兒才剛進家門的沈遙看着這條消息有點不明所以，好歹還是回了。

喜歡。

于是池除立馬回了個“好”，然後又收起手機，幹咳幾聲以後說道：“其實，你哥哥我也不是個沒有愛心的人，這貓那麽可憐，沒道理不收。”

“哥...你真是...”池柚簡直無言以對。

“這貓還沒有名字吧。”池除摸着下巴問道。

“我想到一個！”池柚立馬說道，“你看這貓這麽白，就叫湯圓吧。”

“湯圓啊，還不錯。”池除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機“卡擦“拍了張照發給沈遙。

你覺得叫什麽名字好？

沈遙點開那張照片，這小奶貓的白毛裏頭竟然還有一小塊黑的，于是回道：叫芝麻吧。

“芝麻...”池除又把這小貓打量了一番，這才看到了那一小塊黑毛，于是一拍手，“那就叫芝麻湯圓吧。”

池柚又是一臉難以描述的神情，半晌才忍不住笑了笑。

“笑什麽，不是挺好聽的嘛。”池除說着還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是吧？芝麻湯圓？”

“我就是很好奇，很想趕快見到我嫂嫂。”池柚回道。

“會見到的，這幾天他比較忙。”池除笑道。

見池除這滿面春風的模樣，池柚也是打心底裏覺得開心，從小沒娘疼的兩人，平時見老爹次數最多的都是在電視新聞或者報紙上，也是因為這樣，長兄如父，池除從小就比較穩重，很少有這樣十分明顯地表露出自己的喜悅的時候。

或許，也不是所有愛情都像自己爸媽那樣。

“臭丫頭，今晚住哪？”池除看了看自己這傻妹妹。

“哥你收留我一晚吧，紅姨要是知道我又請假了肯定會說個不停。”池柚苦兮兮地說道。

池除冷哼一聲，“知道會被罵還要這麽幹，就算我大發慈悲收留了你，明天一大早還是要讓紅姨送你去學校。”

“為什麽。”池柚愣住了。

“你哥窮，沒車。”池除也苦兮兮地說道。

池柚十分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下次去買吧，我出錢也沒事。”

“不買。”池除同志想也不想就回絕了，“我要蹭你嫂子的車。”

池柚又一次無言以對。

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她還是免不了被紅姨一邊數落一邊送回學校去的命運。

“你，不打算買輛車？你應該不缺錢吧？”沈遙無奈的看着池除。

“嗯，買，你喜歡瑪莎拉蒂還是勞斯萊斯？”池除一邊摸着小貝殼的腦袋瓜一邊回道。

“叔叔好。”備受摧殘的貝殼還是十分禮貌地打了招呼。

“貝殼乖，以後叔叔不給你買五三。”池除笑了笑。

貝殼忍不住抓了抓耳朵，“叔叔，五三是什麽？”

“等你長大就知道了。”池除的笑容依舊挂在臉上。

倒是前面的沈遙回道：“你不買我也會買的。”

池除聳了聳肩，“那叔叔也沒辦法了。”

而小貝殼還是一臉茫然。

作者有話要說：

早點休息呀！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