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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副将,葉将軍為你而犧牲,你不但不思量着為他報仇,反而百般阻撓我軍進攻,究竟是何意?”劉皓大刺刺地坐在主位上,當着全軍的面質問道。
“我說過了,将軍沒死,他只是為了減少傷亡,不惜孤身犯險前去離間蠻夷內部,并與求和派達成了和談——”
“胡說八道!”劉皓厲聲打斷了他的話,“你自己通敵賣國,不僅不思悔改,還胡亂攀咬将軍!你是想說将軍他私下與敵軍聯絡了?我問你,将軍教你武藝,供你衣食,就算當不得一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也好歹有幾分手足之情吧!你這般口出謠言,是想讓将軍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嗎?邱非,你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邱非張了張口,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臺下的将士們紛紛向他投去憤恨鄙夷的目光。
“哼,把他押下去!三天後拿他的血給将軍祭個酒,然後就去把那幫蠻子的老巢給端了!”劉皓說罷,神情冷漠地下了臺。
邱非被毫不客氣地推搡着押到了停放棺材的地方。這個營帳被改成了一個簡陋的靈堂,棺材裏則端端正正地擺放着清洗幹淨的天機銀铠。那杆長矛也被放了進去。
邱非怔怔地看着棺材,淚流滿面。他沖看守他的士兵懇求道:“能不能解開我手上的繩子?我想上幾炷香。”
那士兵鄙夷地打量了他幾眼,終究還是給他松了綁:“這時候知道後悔了?早幹什麽去了?”
邱非沒有辯白。他揉了揉僵硬的雙手,直起腰去拿了幾炷香,點燃後恭敬地放入了香爐,接着跪下磕頭,足足磕了九個,額頭都滲出了血。磕完了他也沒起身,保持着趴伏的姿态一聲不吭。
願斥候大哥能投個好胎,願藍小哥——
“跪着不起來算什麽事?”看守的士兵狐疑地走過來,推了推他,邱非依然一動不動。士兵彎下腰想去扒拉一下,卻不防被邱非利落的一記手刀砍暈了。邱非穩穩地接住他,然後輕輕地放到了地上,然後調換了兩人的衣服,再把對方扶起來,擺成了跪趴的姿勢。
自己現在還不能死,自己得去找葉修。邱非這麽想着。将軍一直不現身,肯定是遇到麻煩了,自己得趕快去幫忙。
“飯來了,先別管那小子了。”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與招呼聲。
邱非理了理衣服,壓低了帽檐,啞着嗓子應了一聲,走出了營帳:“你幫我看一下。我去那邊。”他隐晦地指了指偏僻的角落。
送飯來的士兵探頭看了一眼帳內伏倒的人影,不疑有他,點點頭讓邱非走了。
就這樣,邱非憑借着自己對軍營內部的熟稔,有驚無險地順利通過了各個崗哨。他偷偷牽走了一匹矮腳馬,驅着它往沙漠深處跑,自己則緊緊地抱住馬腹,神不知鬼不覺地一起離開了。而看守馬匹的士兵也只是以為栅欄沒關好,有一匹蠻夷的馬跑掉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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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非花了兩日功夫才打探到新任蠻夷王的居所。這個自稱是漠北王的人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話,只是腔調尚帶幾分微妙的怪異。
“哦?你問孤為何退兵到此處?”漠北王好整以暇地支起下巴,“孤能把自己手下的兵力都約束在此,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剩下的那些人,既然想為一個死去的莽夫效忠,那麽我又何必攔着他們去送死呢?”
邱非握緊了雙拳,心中焦躁:“那之前的和談還算不算數?”
漠北王輕笑一聲,手裏掂着一只酒杯:“小兄弟,孤是個商人,而不是軍人。既然是做買賣,不拿出點誠意來,你莫非想讓孤權當發發善心麽?”他擺擺手,不讓邱非辯駁,“孤只知道你們将軍抄近路從旱城那邊過去了。你也別指望孤再派什麽人手幫你搜救。這樁生意限期一個月。你們将軍活,那便成,不活,那就作罷。”
說完,他就喊來幾個侍衛,打發他們送邱非去旱城。
旱城是西北與西南之間的一處險地,常年風沙缭繞、有進無出。上一次葉修就是經由這裏繞到西南一趟才回京述職的。邱非之前還惦記着到了京城要勸勸葉修不可再走這條路,結果一忙活就忘了。誰曾想葉修竟這般托大,還敢進第二次。
幾個侍衛策馬送邱非到了旱城邊緣,不敢再往前進一步。來路上他們曾滿懷好奇地向邱非打聽中原的物件,對中原的吃食和衣飾頗為惦記,話裏話外都在希望能早日通商往來。
“小兄弟,你也別怪我們王不近人情。你應該得到消息了吧,你們将軍的那個相好出事了。我們王查出來是那個莽夫派手下去炸的山,動手的人活該,自己也被泥流給悶死了。剩下的那些動動嘴皮子的家夥,我們王也一個都沒放過,全都剁了喂鷹了……”
邱非聞言,神情更是蕭索了幾分。
“我們王還遺憾,說你們将軍是蓋世豪傑,下回見了定要與他結為異姓兄弟。唉……”
邱非怔怔地望着風沙聚成的漩渦,久久無言。那幾個侍衛面面相觑,竟也沒離開,而是在不遠處紮起了帳篷,瞧這樣子怕是打算陪邱非等上一段時間。
“将軍一定還活着!”邱非相信着自己的直覺。他甚至猜測藍河也還活着。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先等上一個月也未嘗不可。
而正如他所料,這兩人都各自被人救起,并無性命之憂。
葉修此刻才悠悠醒轉。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當時被蠻夷王手下當做是刺客追殺的情景。他急着想趕回前線,又不想打草驚蛇,只得拐到旱城。他本想順着上次摸索到的路穿過去,卻發現裏面的路徑改了——沒錯,他上次發現,旱城不過是被一座巨大的八卦陣所籠罩了而已。可沒想到這生門和死門居然有變動,莫非旱城之中還有其他人在?接着,他就摔進了一個深坑。
待他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幹淨的床榻上,不過四肢被縛,手腳無力。見他醒轉,便有侍女端着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着一杯酒和一把匕首。
“這是何意?”葉修不動聲色地問
外間走進來一位白發老者。他捋了捋胡子,一臉嚴肅地說:“你若是我們的座上賓,那就拿酒;你若是我們的階下囚,就拿匕首。”
“這也是可以選的?”葉修反問道。
老者搖搖頭,走上前來,從他的枕頭下摸出了一個玉佩,舉到了他的眼前:“你先解釋一下,許氏璧為何在你手中,而且封層已卸。”
“許氏璧?”葉修眨了眨眼,他不明白這玉什麽時候到了自己的身上,“這是我意中人佩戴的,他說他是前朝許氏的皇子。不過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玉佩給了我。”
“前朝許氏的皇子?封層是他卸的嗎?”老者追問道。
“嗯。裏面有個‘許’字。”葉修點點頭。
老者放下玉佩,長嘆一聲:“前朝百年前就已現頹勢。賢王憂心天下,卻又敵不過上面坐的那人胡鬧,就把自己的人手派到這裏隐居起來。他自己則将這枚玉佩帶着,以決定把它贈予哪一個真正仁愛的許家子弟。而持這枚玉佩者,便可號令我們出山,輔佐他平定天下。不過我們終究勢單力薄,所以若不是天下動亂到一定程度,賢王并不希望我們出去攪渾水,畢竟這世道亂上一分,黎民就貧苦三分。真到了不破不立的時候,方能大幹一場。”
葉修訝然:“所以說……”
“若是你覺得這世道需要大刀闊斧的革新,那我們可以送你回去,陪你平定河山。若是沒有必要,我們就替你打開生門,你自行離去即可。”老者說話間,已經把匕首取下來割斷了葉修的束縛。
葉修翻身起來,鄭重地鞠躬行禮:“在下還是希望諸位能予我一臂之力。還望老前輩多多指點。我想盡快出發。”他拾起玉佩,眼神焦灼,“他之前受了傷,我擔心他出什麽變故,還是早些接回身邊才好。”
“煩請小哥候上兩日。我們清點好武器和糧草就出發。”老者告辭,虎虎生風地踏出了屋子。
而藍河則跌進了一處地下河道被風蝕出來的洞口,昏迷了好幾天後,被一對采藥為生的父子給撿了回去。他歇了七日才勉強能下地,堅決要辭行。父子二人無奈,只得送他下了山。
藍河一進城鎮就覺察到不對勁。許多百姓都自發地戴上了白花、換上了素服,神情哀戚。但凡家中有點餘錢的,就都供上了一盞小香爐,日日香火不斷。
“請問,這是誰……”藍河拉住一位路人問道。
“小哥,你是走小路過來的嗎?官道上不會有人不知道吧?”那路人疑惑地瞅了他兩眼,“葉将軍去世了。”
“葉将軍?怎麽會?”藍河大驚失色。
“你還真不知道啊。”路人見他面露悲痛,便好言解釋了一番,“據說葉将軍是為了救下邱非,自己和那個蠻夷王同歸于盡了。啧啧,那蠻夷王可真狠,把自己灌成了一灘毒藥,硬是拖着葉将軍一塊兒——唉,連塊肉都沒能留下。這不,那天機銀铠已經被送往京城了,說是要給将軍立個衣冠冢。”
“怎麽可能?他不會躲嗎?蠻夷王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藍河抓住路人的手臂,神情悲戚。
“唉,我也不想信啊。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跟你說啊,那邱非可真不是個東西!我三舅家二表姐的小姑子的娃娃親對象就在軍隊裏頭。他說那天将軍都為邱非死了,邱非居然還攔着不讓大夥兒去砍蠻人。劉副将把他抓起來審問,他居然胡言亂語,說将軍通敵賣國。劉副将就發狠話說要殺了他祭将軍。沒想到把他關押在将軍靈堂裏他都不安分,騙看守的說要給将軍上香,讓他通融一下解開繩子,結果就趁機逃跑了。真不是個東西!枉将軍教他武藝還提拔他做副将,白救他一條命了!”
藍河恍恍惚惚地道了謝,接着便朝京城趕去。他在路上聽了無數次大同小異的版本,無一例外都是如此。甚至還有傳言,護送藍河的人是邱非故意安排的,就為了害死藍河以動搖葉修的心神,而且還心狠手辣地殺人滅口,連唯一一個活着回去的士兵都死于非命。
葉修,他真的已經死了嗎?邱非那樣的好孩子,又怎麽可能做出那種事?
藍河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銀珞,那是他摔下懸崖時唯一能緊緊抓住的東西。據那采藥的父子說,他昏迷時怎麽都掰不開抓銀珞的那只手。
明明不遠千裏趕去西北,到頭來卻依然沒能好好地告別。藍河只覺得心頭仿佛被剜去了一大塊,痛得連呼吸都難以為繼。
等他到了京城,已經是四月了。人間芳菲正盛,他卻等不到那個陪他從桃林裏漫步走過的人了。
葉修的衣冠冢被立在皇陵附近,裝着天機銀铠的棺材尚未結束四十九天的停靈。每日都有無數的百姓趕來上香磕頭,甚至有拖家帶口橫跨好幾座城只為來做個告別的人。
藍河走在大街小巷裏,聽說書人把這故事翻來覆去地講。整個京城裏都尋不見絲竹之聲,仿佛整個四月都是清明一般,唯有淅瀝瀝的小雨響在耳畔。
藍河沒有想到,說書人竟在故事裏說,天機銀铠的護心鏡裏夾着一張油紙,恰是廟會上賣冰糖裹山楂最出名的那個攤子慣用的油紙。藍河聽到這兒,手裏沒拿穩,摔碎了茶杯,急忙低下頭,匆匆告罪離去。
那戶茶樓正是他第一次見到葉修的地方。如今已經換了掌櫃,這裏也沒人認出來他就是那個福壽班的戲子藍河。
果然,西北的風沙“養”人啊。
藍河想起那個斥候拜托他的事,便尋到了扁擔胡同兒,打聽錦娘的住處。
“你說的是那個賣鹵味的錦娘吧?前邊第三道門。”
藍河道了謝,走過去叩門。
“誰啊!”裏邊開了門,走出來一個瞧着很潑辣的美婦,手裏正提溜着一把剁骨刀。
藍河怔了一下,硬着頭皮先遞過去一包銀子。
“怎麽了?”美婦挑了挑秀氣的柳眉。她打量了藍河一眼,剁骨刀在手裏蕩得生風:“我那死鬼相公又捎銀子回來了?”
藍河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美婦沒接銀子,反而沖他一攤手心:“喏,給我。”
藍河慌忙把銀子遞過去,卻被她翻着白眼劈手推開:“我要銀子做什麽?跟那死鬼說了多少遍,家裏不缺銀子,就缺他一個吃軟飯的!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還上戰場——怎麽,這回沒捎信回來嗎?”
藍河身子一僵,銀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娘,是爹回來了嗎?”美婦的身後有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兒怯生生地探出頭來。
美婦沒理她,但卻騰出一只手去安撫小女孩的雙丫髻,目光則沉如寒冰地直視着藍河。
藍河深吸一口氣,低下了頭:“嫂子就是錦娘吧?”
美婦定定地看着他,小女孩卻突然開了口:“娘親就叫錦娘,我叫莺娘。叔叔,是不是爹爹讓你捎話回來了啊?”她仰起臉,大大的眼睛裏盛滿了甜美的期待。
藍河竟覺得唇上有千鈞重的鐵石,怎麽也開不了口。
“說吧。那死鬼是不是回不來了。”美婦卻突然冷靜了下來,随手把剁骨刀往門上一磕,刀刃就深深地嵌入了門板裏。
藍河深吸一口氣,終究開了口:“——大哥說,讓嫂子改嫁,記得給丫頭找個好人家的親事,年節的時候不必費錢為他燒紙,嫂子你們自己過好就成。”藍河一口氣說完,音量卻越來越低。
“叔叔,我的爹爹是不是不回來了?”莺娘從錦娘身邊擠過來,認真地問藍河。
“你爹爹他……”藍河實在不忍心對這樣的小孩子說出真相。雖然他之前照顧的那群小乞兒也是這般年齡,但他們卻早已嘗遍世間冷暖,區區生死之隔反倒不會讓他們太過挂心了。但這樣一個香軟的小丫頭,他怎麽舍得告訴她爹爹的死亡呢?
“我爹爹說過,如果有一天他做了英雄,會給娘親買最最好看的簪子,給莺娘買最最好看的珠花;但是如果有一天他做了大英雄,那就回不來了,但是他會把天上最亮的星星留給我和娘親,每天晚上都會來見我們。”小女孩軟糯的聲音一板一眼地說着。她仰起臉,再一次鄭重地問藍河:“所以叔叔能不能告訴莺娘,莺娘的爹爹到底是成了英雄,還是大英雄?”
藍河再也忍不住,蹲下來嚎啕大哭,捂着臉回答了這個問題:“你的爹爹是大英雄……真正的大英雄……”
從聽聞葉修去世之後他就一直緊緊地繃着心弦。他一次又一次地期待着葉修出現在自己面前,告訴自己這不過是狐貍大仙的又一次拙劣的玩笑罷了。可葉修沒有。他期待了多少次,就失望了多少次。他想麻痹自己不去接受事實,卻發現夾雜在真相與謊言之間的裂縫裏,更讓他的悲痛無處遁身。可他這一路上好像都被抽幹了力氣,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直到此刻,他才覺得凍成冰塊的心髒被破開了一個小口子,眼淚就如同洪水一般嘩然而下。
“叔叔,別哭了。你看莺娘都沒有哭呢。”小女孩掏出了自己的手帕,踮起腳去擦藍河的眼淚,“爹爹以前和莺娘說過,莺娘和爹爹一樣厲害。既然爹爹能做的了大英雄,那莺娘也可以做大英雄。爹爹是為了保護大家才做的大英雄,那莺娘也要保護大家。莺娘也要打壞人!”
藍河聞言,重重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确實……确實該……”他沒有說完剩下的話,只是狠狠地抹了把臉,沖眼眶紅紅的小丫頭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然後站起身沖美婦行了個禮:“嫂子,您多保重!”
說罷他就朝胡同外走去了。
美婦呆愣原地,莺娘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發覺自己早已淚流滿面。莺娘跑去端了一杯熱水給她喝,笑着說:“娘親,爹爹不回來沒關系,莺娘會孝順你的!”
美婦無聲地點點頭,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莺娘便風風火火地把狼藉一片的鹵肉材料收拾幹淨,把火熬上,這才進了自己的屋子裏。待到一個時辰之後,美婦起身去尋她時,才發現她把小小的腦袋埋在了被子裏,悶聲大哭:“莺娘沒有爹爹了……莺娘沒有爹爹了……”
美婦腳下一頓,接着一個箭步踏過去抱住了女兒的後背,柔聲道:“莺娘別怕,娘親還在。哭過今天這一回就不哭了。莺娘不是還要做娘親的大英雄嗎?”
小女孩抽抽噎噎地在被子裏沉默了片刻,才啞聲說好。
而藍河則回到了塵燈廟。他本想改頭換面,以一個出家人的身份去救濟百姓,以期能更快地擴大號召力,來積聚起屬于自己的力量,可沒想到他去拜訪的佛寺都不同意給他剃度。
“施主塵緣未了,因果尚在,注定非我佛門之人啊。”
藍河一橫心,購置了些妝箱裏的物件,自己對着青銅鏡剃了發。他還給自己染白了眉毛,勾勒了眼窩,讓自己看起來年歲更大一些。接着,他把銀珞摻入了念珠中間,取出了之前藏的笛子和佩劍,自號為“絕色”,開始暗中拉攏窮苦百姓。
“大師為何法號叫‘絕色’?”有人這麽問。
“一是見過了人間‘絕色’,二是為曾過眼的‘絕色’而斷絕其他‘色’。”藍河這般答道,垂頭雙手合十,将念珠又轉過了一圈。
葉修也與邱非成功會和了。大喜大悲之下,邱非竟一下子病倒了半個月。不過葉修并沒有放出自己複活的消息,擔心反而影響到邊境将士的士氣,平白招來許多猜忌,更有可能被劉皓所利用。因此他化名“君莫笑”,戴上面具,領着許氏後人開始進攻中原。
只是他的臉上再也見不到往日那惬意不羁的笑容了。他冷靜、果斷,不再費心力與敵人周旋,可以一擊必殺就絕不會浪費第二刀。
葉修還堅決不肯自立為王。他始終高舉着印着“許”字的旌旗,将自己的真實面目從人們的記憶中抹去了。
半年過去,許氏已經成功占領了半個中原。葉修随手拾起一片落葉,望着路旁倒映着藍天的河水,長嘆一聲,揮鞭啓程。
“派個人去帶句話。就說龍椅再讓他坐兩個月。把宮裏收拾收拾,好讓咱們進去過年。”
“是!”
整齊的馬蹄聲噠噠遠去,徒留下一陣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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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