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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炎,那幾個人好像是美味軒的人吧?”祝老太太覺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在人走近過後便更加确定了。
原本在喝着茶水的祝炎,放下手中的茶杯,順着祝老太太的視線回過頭,正好看清來者,臉上的疑惑漸漸變成了喜悅,他起身對着來者拱手說道:“沒想到還能在這遇見掌櫃的,實乃幸事。”
來者是美味軒的常掌櫃,因這幾日祝炎經常給店裏送豆腐,常掌櫃對祝炎已經很是熟識,他沒有選擇說客套話,而是開門見山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祝兄弟今日給我們送豆腐時我不在,我們小二又忘了幫我傳話,我這一回來就滿大街的找你們,還好為時不晚。”
在常掌櫃說完,祝炎就更加好奇他們的來意,難道是自己做的豆腐哪裏出了毛病?他想了想沒再遲疑,直接問道:“不知,常掌櫃找我有何要事?”
“是這樣的,自從用了你們家的豆腐,飯館裏吃豆腐的食客比以前多了很多,而且也招了不少新的食客,我和我們的大東家就商量了一番,打算推掉之前的豆腐坊,以後只用你們家的豆腐,你們可同意?”天氣太熱,常掌櫃說完話,就開始拿着自己不離手的扇子扇起了風。
祝炎感受着對面傳來的絲絲涼風,冷靜地回頭看了一眼袁宵和祝老太太,出于對祝老太太的尊重,便開口詢問祝老太太,“阿奶,你看行嗎?”
“這……”祝老太太現在說起話來都有些結結巴巴,但內心的想法還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她家要發大財了,這財路擺在面前,哪有不要的道理?祝老太太在祝炎再一次開口詢問的時候,連連點頭,“行,這個活兒咱們接了!”
有了祝老太太這句話,祝炎不再遲疑,直接與常掌櫃商量起豆腐的數量和每日送豆腐的時間,并一同去了美味軒,重新拟了一份契書,适才帶着袁宵和祝老太太回了家。
回了家祝炎開始和袁宵挑揀明天要用的豆子,因豆腐數量從以前的一板變成了四板,豆子的用量比以前要多得多,而且送豆腐的時間還是早上,時間緊任務急,光是挑揀豆子就要費上好長時間。
祝老太太舍不得自家孫子遭罪,便吆喝着白珍和躲屋裏繡花的春丫一同出來幫忙挑撿豆子,在催促春丫幹活的時候,還不忘得意道:“還是我家阿炎聰明,美味軒以後指定咱們家的豆腐,咱們家東跑西颠賣豆腐的老爺們兒就少遭些罪,而且賺得也多。”
手裏不停挑揀豆子的白珍,在一旁笑着附和,“那是,這要是換做咱們,也不敢去鎮上的美味軒賣豆腐啊,阿炎膽子大還聰明。”
“這都是阿奶教得好。”祝炎幫袁宵把挑好的豆子放到一邊,在一旁拍起了馬屁。
不得不說祝炎的拍馬屁神功甚是了得,一句話就把祝老太太逗得哈哈大笑,祝老太太在一旁搖起了蒲扇一臉的驕傲,正準備繼續誇誇她的寶貝孫子,那頭祝老爺子就帶着兒孫從外面回來了,祝老太太立刻從石凳上起身,與祝老爺子說了今日的事和以後的打算。
這一說倒好,把祝老爺子吓得,差點沒把肩上的扁擔哆嗦到地上,他有些不相信地看了眼祝老太太,轉過身又看了眼祝炎,“阿炎,你阿奶她沒糊塗吧?那美味軒當真推了鎮上的豆腐坊,只買咱們家的豆腐?”
“阿爺,阿奶說的是真的,美味軒每天要四板豆腐,咱們家以後就不用走街串巷地賣豆腐了,以後只去美味軒就行。”面對祝老爺子的懷疑,祝炎耐下心來解釋。
“這敢情好啊,省着咱們死冷寒天的滿街游蕩了。”祝老大不像家裏長輩那般受寵若驚,他拿着大海碗喝了口井水,發出一聲爽快的喂嘆,随後又補充道:“咱們家的豆腐确實是越做越好吃,我這幾天賣豆腐不少人搶着買。”
“我也是,今兒上午還有個人來問我,咱家是不是換人做豆腐了。”向來不愛說話的祝鐵蛋開了口,更加坐實了,家裏豆腐比以前好吃的事實。
“家裏的菜也好吃了,豆腐也好吃了,那就是井水的原因了。”一直忙着挑豆子的袁宵就着大家的讨論,在一旁插起話來。
祝炎坐在桂子樹下挑挑眉,聽着袁宵和大家的諸多猜測,沉默不語。
反倒是祝老太太,在聽到大家的小聲讨論後,直接在一旁打斷道,“嗨,都別管什麽水不水的了,這就是福報,這證明咱們家的好日子來了!”
**
在幾日過後家裏賺了更多的錢,老祝家對于祝老太太的那張開光嘴更加信服了。
這一日,祝炎和袁宵駕着小驢車從鎮上回來了,驢車是兩天前老祝家全家一起去鎮上的集市買回來的。
以前家裏沒有足夠的銀錢,買不起毛驢這等大牲口,如今有了銀錢,自然是要盡快買下來的,毛驢不光可以幫忙趕路,還可以幫家裏磨豆腐,就連以後秋收也能幫家裏省下不少力。
今天去鎮上賣豆花的只有祝炎和袁宵兩人,祝老太太和家裏的女眷去了裏正夫人那研究粗布改良,而祝老頭子他們幾個在幫助祝炎把豆腐送到美味軒後,又開始走街串巷賣起了豆腐,現在仍是夏天,地裏的活也不累,他們一年四季走慣了的,一時間歇了,反倒不舒服,倒不如多磨些豆腐,繼續四處賣,還能多賺點錢。
祝炎揚鞭駕着驢車往村裏走,感受着自己身旁的火熱視線,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的綠水青山,他不知道為何最近袁宵總會時不時盯着自己看,那眼神火熱得就像以前電影裏的激光射線,若不是他臉皮厚,恐怕早就被袁宵盯害羞了。
驢車順利駛過了村裏的一個小坑,祝炎趁着現在只有他們二人的當口,他回過頭與袁宵對上了眼,他望着袁宵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的正事,他大腦快速運轉,在袁宵開口之前搶着說道,“袁宵今兒天還不錯……那啥,你最近是不是有事啊?”
“唔?阿炎你在說啥?”袁宵聽着祝炎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有些迷茫地看向祝炎,“我沒有事啊。”
“那你……”
“嗯?”
“嗨,那你為啥總看着我……”不會是想泡我吧?
祝炎話說到一半實在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他撓撓頭在擡眸目視前方的道路時,正好看見前幾日和李蘭花在鎮上辦事的祝有才。
從遠處看那祝有才,就與同村同齡的孩子有很大不同,不是長得俊俏,也不是才氣出衆,而是那說起話來趾高氣揚張牙舞爪的樣子,與村裏的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炎,那日李蘭花和祝有才去鎮上,應該是去了鎮上的文山學館吧?”袁宵瞟了一眼祝有才身上的衣服,又解釋給祝炎聽,“祝有才那身衣服應該是學館分發下來的衣服,你沒看他那得瑟樣,讓人恨不得想去捶他。”
祝炎耳邊響起一連串“嘎吱”“嘎吱”的手指響聲,讓祝炎不由得側過頭看向袁宵,袁宵此刻那冷厲的臉色以及話裏話外透露出的冰冷勁兒,讓祝炎沒忍住地打了個哆嗦。
平日裏袁宵跟在自己身前身後,軟萌乖巧的樣子,讓自己險些忘了袁宵的本質屬性,這小子可是曾經禍害袁家村和祝老二家的狐貍精啊,想到這祝炎扯了扯嘴角,柔聲叮囑袁宵,“你別沖動啊,這話盡量少說,你哪知道別人聽沒聽到。”
“阿炎……”袁宵拉長了聲音,本身軟糯的聲音在此刻聽着更有了些撒嬌的味道,“你看祝有才在那顯擺着呢,哪還會有人聽我說話。”
“好好好,沒人聽,我也沒聽見。”祝炎無法反駁地順着袁宵的視線,看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祝有才。
這才發現祝有才是得了祝老二的全部真傳,臉盤大五官小,小眼睛轉悠轉悠的樣子讓人看着生厭,個頭随了李蘭花,都十三歲了卻遠不及同齡人那般出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平常無奇的那種。祝有才察覺到祝炎馬上就要經過自己這裏,故意擡高了聲音,得意地看向祝炎,“我這衣服可是鎮上文山學館分發的,我過幾天就要去鎮上讀書了,那文山學館可不是誰想進都能進的。”
“我們可聽說了,鎮上的文山學館是出狀元的好學館,要多大福氣才能進那啊!”村裏只要哪裏熱鬧,就會招來更多看熱鬧的人,如今不少大人也跟着圍在祝有才身邊豔羨地看着祝有才。
更有人在一旁感嘆,“嗨,文山學館名聲大,束脩要的也多吧?”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祝有才細小的眼睛裏放着精光,望着不遠處的祝炎得意道:“那是當然,我爹就我這麽一個出息兒子,自然是要把錢都花在我身上。”
“阿炎……”袁宵怒視此刻正和別人吹噓的祝有才,拳頭握得嘎吱作響。
與怒火中燒的袁宵不同的則是祝炎,他一手握着缰繩趕着驢車,一手把袁宵的小拳頭包住,朝着祝有才所在的位置駛去。
“喲,這不是阿炎嘛,你和你夫郎這是幹啥去了?”圍着祝有才觀望的村民在看到祝炎駕着的驢車時,更是豔羨道,“咱們村裏除了裏正家有驢車就是趙老頭家,現在老祝家也有了,阿炎你們家現在可是發大財了啊。”
“沒有的事,就是湊巧賺了點錢。”面對大家的誇贊,祝炎僅是笑笑,他在看向臉色越發青黑的祝有才時,笑得那是更加謙遜。
本來還被別人豔羨追捧的祝有才,轉眼間就被大家所抛棄,他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要繼續說話,卻正好被另一個村民搶了話頭。
那村民早在一開始就看不上祝有才那不要臉的得瑟勁兒,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有才啊,你以後可要好好讀書,以後像你炎哥那樣出人頭地賺大錢,這讀書是好,但遠不及會賺錢來得快啊。”
說到底祝有才還是年紀小,在別人嘲笑後,背着自己的書袋轉身就要回家,卻不料被悄悄下車的袁宵絆了一跤,幹淨利索地摔進了對面的小泥坑裏,他那一身引以為傲的衣服此刻盡是泥水,他扁着嘴唇忍住淚水,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家。
李蘭花正在家裏哼着小曲兒織着布,在自家大門打開後,習慣性地擡頭,被泥人一樣的祝有才吓得驚呼一聲,“哎喲,我的小祖宗,你知不知道這身衣服有多金貴?那可是咱家唯一的銀錢了。”
強忍着不流淚的祝有才,在李蘭花說完話後,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并把剛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這老天怎麽就不長眼,憑啥讓那傻子掙大錢?”李蘭花氣得跺腳,最後抱着祝有才兩個人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蒙山之上給咱投喂的營養液,麽麽噠!
欠條
昨天請假一日,作者深感愧疚,他日存稿豐腴,必當雙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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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