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0
訓練賽結束,陸轍毫無疑問是最後一名,按照安柏微之前所說,最後一名要接受懲罰,對此,陸轍毫無異議,甚至還有些期待。
安柏微走到他身邊時,聽見陸轍這樣問他:“如果讓你懲罰了,能給根煙嗎?”
左右沒走開的人頓時加快了步伐,省得被隊長和副隊長沒有硝煙的戰争濺一身血。
安柏微掃了眼在不遠處的練習區練習槍法的衆人,半晌才轉向陸轍:“挺期待懲罰是吧?”
陸轍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一副你愛懲罰不懲罰的架勢。陸轍以前又不是沒在三分隊待過,他清楚得很,最後一名的懲罰無非就是去練習區那邊反複練習幾遍動作要領,再随便打個滿環——以前他故意得最後一名的時候就是被這麽教訓的。
不過那時候安柏微還不是隊長。
好不容易到手的懲罰,不好好利用一下安柏微都覺得對不起天對不起地對不起自己。
想到這裏,安柏微上前一步,靠得陸轍很近,從旁邊看來簡直像是陸轍倚在他懷裏,而陸轍也沒有要退開的意思,兩相對峙了一會兒,安柏微突然低聲問他:“我要是想親你,你會躲開嗎?”
陸轍放在身側的手倏地收緊了,連眼神都無處安放,最後僵硬地越過安柏微肩頭看向練習區那邊,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誰。
安柏微也不急着聽陸轍的回答,畢竟現在兩人的姿勢和距離都太讓人身心舒暢了——兩人間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只要安柏微稍稍俯身就能抵在陸轍頭頂,哪怕是睡在一張床上,他也從沒這麽近距離地看過陸轍。因此,他一點都不介意陸轍的沉默,多沉默會才好呢,每一秒和陸轍的近距離接觸對他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然而對陸轍來說卻不是那麽一回事了,他不記得已經多少年沒這麽靠近一個人了,安柏微身上的味道明明那麽熟悉,就是他們家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可現在聞起來卻有些目眩神迷,讓人覺得意外得好聞。
而安柏微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熱度也讓陸轍有些不自在,可他卻竟一時想不起來後退些許。也許在陸轍恍惚的神思中,他是想要依靠這樣的溫暖的吧。
他忘了自己沉思了多久,直到安柏微的一只手忍不住輕輕插入他發間揉弄,這才猝然回過神來,扭過頭去的時候,耳朵有些紅了。陸轍說:“你敢。”
安柏微留戀地揉着他頭發,結果被陸轍不耐煩地甩開了去,他笑了笑,挺惆悵地低聲說:“是不敢。”
說罷,他稍稍後退了一步,将兩人保持在一個合适的距離上。
那突然離去的溫暖讓陸轍一時有些不适應,乍然有種失落感湧了上來,他低下頭去,半晌局促而輕不可聞地問:“你想親哪裏?”
練習區突然一聲槍響,蓋過了陸轍的聲音,安柏微沒有聽清陸轍問了什麽,不由挑眉:“什麽?”
見安柏微沒聽見,陸轍突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他有點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了,似乎癢絲絲的,又似乎心慌慌的。但陸轍哪好意思再重複一遍問題,敷衍地搖了搖頭把這個讓人尴尬的話題略過去。
“我能問一下為什麽五槍都脫靶了嗎?”安柏微笑了一下,善解人意地換了個問題,“三年沒摸槍,沒手感了?”
陸轍抿了下嘴,不願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簡單地回答道:“是。”
安柏微眯起眼睛,按陸轍現在的表現,肯定不是一個“是”這麽簡單的回答就能解釋得了的,但陸轍不想說,他自然不會多問,只是點了點頭:“正好跟着一起練練去吧。”
“……”陸轍沒說話,也沒動彈,顯然還有話要說。
安柏微不急着催他,就站在他對面好整以暇地看着陸轍,不知道這小家夥還有什麽話要跟他說,可別又是跟他要煙抽。
兩人站在這裏的時間太久,久到練習區那邊的人頻頻往這邊看,其中戴小舟最為明顯,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跟別人說些什麽,陸轍看到這一幕突然有點心虛,他低聲問安柏微:“你到底要罰我什麽?”
安柏微見他還記着呢,不由無奈地笑了笑,擡手輕輕捏住陸轍的耳朵,陸轍第一反應就要躲開,結果便聽見安柏微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懲罰。”
陸轍頓時乖乖不動了,安柏微修長的手指從耳朵尖一路摸到了他耳垂上,耳朵上傳來安柏微手指的溫度,燒得陸轍臉色微紅,而安柏微還不老實地四處揉揉捏捏,姿勢尤其暧昧。到最後摸得陸轍實在受不了了,他也沒選擇反抗,只是輕輕吸進一口氣去,有些難堪地問道:“剩下的晚上回家再摸行不行?”
安柏微簡直要被他這副乖順的樣子萌出血來,他惡劣地笑了笑,剛想調戲兩句,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俞隊,怎麽了?嗯在……”安柏微看了陸轍一眼,陸轍沒跟他對視,低着頭看腳尖,“誰啊?現在嗎?我讓他過去……”
挂斷電話,安柏微松開陸轍的耳朵,輕輕一笑:“懲罰結束了。俞風在局裏到處找你呢,趕緊去吧。”
“俞隊找我?”陸轍喉結動了動,把心思放回正事上,“怎麽了?”
“沒說,去看看就知道了。”安柏微把玩了一下手機,有些遺憾地攤手,“耳朵軟軟的,也不知道親上去會不會很敏感。”
陸轍登時僵硬了身體,一步、兩步,他慢慢退開,又慢慢轉過身去,轉而朝訓練場外僵硬地走去了。
其後,安柏微搓了搓手指,指尖似乎還餘留了些許陸轍耳朵的觸感,熱熱的,軟軟的,品嘗起來估計也是甜甜的吧。
……
“有什麽事?”陸轍敲開門後直截了當地問俞風。
俞風托着下巴,神情有些複雜:“你和藍紹齊什麽關系?”
陸轍微一皺眉,不明白俞風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俞風見他神情疑惑,恐怕這話是問不出什麽來了,便嘆了口氣:“你認識藍紹齊的車嗎?就那天審訊時他開的那輛。”
“……車牌尾號AFT那個?”陸轍稍一回憶問道。
俞風笑得有些苦澀:“來,站這看看。”
陸轍不明就裏地順着俞風的意思去了窗邊,一眼就看見藍紹齊的車停住警局外面,從這個方位看不清藍紹齊本人,但能看見他确實坐在駕駛座上,正在看手機。
陸轍更摸不着頭腦了:“他在這幹什麽……跟我又有什麽關系?”
“他是一早過來的,有個小警員看見了以為他要提供什麽線索,你猜人家怎麽說?”
陸轍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藍紹齊說,他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等你,帶你去吃個飯,說什麽為了賠上次的不是。”俞風神情異常古怪,“上次你去跟他私下聊天,不會聊出什麽事來了吧?我看記錄裏說他要追你?這架勢……來真的?”
陸轍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們兩個一丁點事都沒有……我出去看看吧,別影響了大家的正常工作。”
“工作倒是不影響,主要是藍紹齊現在也是個身份敏感的人……還是注意點好。”俞風語重心長。
陸轍神色陰晴不定地出了門,直奔藍紹齊那輛保時捷去了。
見有人過來,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陸轍,藍紹齊便把車窗降了下來,他今天意外地沒有穿西裝,而是配了身牛仔休閑裝,襯得他整個人更加修長挺拔,看上去十分精神。
陸轍開門見山:“你在這幹什麽?”
藍紹齊聞言一笑。他長得真的很好看,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微彎,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讓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變好。
“我在等你。”他說,“上次是我唐突了,如果惹得你不高興了,十分抱歉。”
“等我幹什麽?”
“等你下班,帶你去吃飯。”藍紹齊彬彬有禮。
陸轍面無表情:“我并不想跟你去吃飯。”
藍紹齊抿了下嘴角,頗有些無奈:“連一個機會也不願給我嗎?”
陸轍還想繼續拒絕,腦海中某個念頭卻倏地閃過,叫他把溜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他竟然輕輕搖了下頭:“也不是不願意,是你方法有問題。”
藍紹齊略有些意外:“什麽問題?”
“你這麽張揚地停在警局門口,只為了找我吃飯,你讓別人怎麽看我?”陸轍平靜地問,“還有,為什麽是我?”
“下次不會了,下次我悄悄約你。至于為什麽是你,這個問題問的好。”藍紹齊先是有些失笑,而後認真地想了想,回答說,“我喜歡一個人向來是看感覺,我喜歡你帶給我的感覺,自然願意多跟你親近……如果喜歡一個人需要很多理由,那還如何把一整顆真心交付出去呢?”
“……”陸轍垂下目光,不知在想些什麽,半晌後他淡淡道,“等我一下,我換衣服。”
藍紹齊笑了笑,他知道陸轍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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