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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輕飄飄地打在宋馳逸的胸口處, 又落到他懷裏。

“所以，元宵節那天, 你其實是在等我, 你做的元宵, 也是給我的？”他抱着枕頭, 眼睛睜大，明亮的瞳仁裏，閃爍着驚喜愉悅還有複雜的自責。

“我沒等你。”手放在嘴邊，林冉咳嗽着, 重新躺下, 背過身去不看他：“我沒事了，吃的留下，你走吧。”

“林冉。”枕頭放回她腦袋下面，宋馳逸單手撐在床邊，壓下身去看她：“我那天不是故意遲到的，我想給你買炸元宵, 就五分鐘的時間，原來等我的出租車拉着別的客人走了，我是一路跑過去找你的，所以遲了半個小時。”

他聲音低低啞啞, 綿長的尾音裏藏着愧疚和小欣喜。

周圍的檸檬香味淡淡的, 清新的，很好聞，她感冒了, 什麽味道都聞不出，唯獨他身上的味道，還是那麽清晰。

她聽着他解釋，腦海裏浮現出那日他手裏拎着的袋子裏，裝着金黃色的小球，原來是炸元宵。

窩在床上，林冉蜷縮着腿，小小的一只，他身影落下，完完整整的籠罩住她。

“喂，”手輕輕拍她的肩膀，宋馳逸接着說：“別生氣了，你離我近點，感冒傳染給我，你就好了。”

他的氣息越發的近，林冉抿着嘴不說話。

元宵節見到他，他氣喘籲籲的，想象着他一路擠着人群，護着兩份炸元宵，不停地跑了半個多小時來見她，最後又生一肚子氣，扔了元宵，原本決絕的背影，又生出幾分落寞和委屈來。

她承認，有點心疼，又有點感動。

“你們倆幹嘛呢？！”

門口響起校醫高聲質問，宋馳逸立刻離開林冉，他轉頭看向校醫，沒想到校醫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我們……”大腦飛快搜索着理由，宋馳逸撓着頭發找說辭。

“老師，他欺負我，打擾我休息。”林冉翻過身，頭也不疼了，聲音也不啞了，脆生生的告了個狀。

宋馳逸：“……”

回過頭看林冉，小戲精又開始了她的表演，使勁兒冒壞水。

揉着太陽穴，他無奈地笑，接上話：“我不就是想讓你起來吃點東西麽，怎麽算欺負呢？”

外面不知哪班在上體育課，歡聲笑語，林冉拉開窗簾，陽光落進來，暖洋洋的。

她捧着楊瑜買回來的粥，溫度剛剛好，耳邊是校醫告訴宋馳逸要友善同學的□□聲，他乖乖地站在校醫面前，背着手，時不時地點頭應和。

揚起唇角，她喝着粥，樂呵呵地看着宋馳逸挨訓，神清氣爽，感冒全都好了。

“以後我應該叫你小克星。”下午打完針，宋馳逸手臂懶散地搭在林冉肩膀上，送她回教室：“跟你在一起，我總會莫名處于弱勢。”

“那你應該感謝我，這叫平衡。”到教學樓前，林冉拿下他的手臂，又脫下他寬大的校服遞還給他：“我回去上課了。”

“去吧，”接過校服，宋馳逸搭在手臂處，對着樓體擡了擡下巴：“有事叫我。”

林冉背過手，低着頭，腳下踩着一顆小石子，猶猶豫豫沒上樓。

“怎麽了？”宋馳逸問：“有事？”

“我想問，”她扣着手指，拉長語調，好一會兒才說：“現在那個炸元宵，還賣嗎？”

校園裏讀書聲，清亮整齊，冬日裏的暖陽籠罩的二人，清風吹過，她額頭處的劉海微微擺動，宋馳逸擡起手，按在她的頭發上，輕輕地揉了揉，嗓音溫潤：“賣啊，放學帶你去。”

你想要的，都給你。

————

高二下學期，第一次月考結束。

放榜那天，林冉拉着楊瑜去看成績。

“你什麽時候這麽在乎成績啦？開竅了？”楊瑜眼睛看着大榜，延順着名字一個一個的找。

“我感覺這次考的很順利，比上學期強好多，找到你了，在這兒！”指着楊瑜特別靠前的名字，林冉興奮地拉她的手：“你進全年級前五十了，太棒了！”

楊瑜微怔，她自己都沒想到成績進步這麽多，高二剛認識林冉時，她一直在一百名開外。

半年時間，前進50名！而且還是在大前排。

楊瑜傻了，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進步，忽而看到自己真的慢慢爬到全年級前五十，心裏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麽好。

“等下學期高三分班，你也能去提高班了！”

林冉的話拉回楊瑜的思緒，再細細查看，她與姚蓉的名字就差了兩名，姚蓉在42，她在44，按照高三分班制度，她會跟姚蓉分到一個班級。

“我不想去提高班，跟你在一起多好啊。”握住林冉的手，楊瑜接着找林冉的名字：“看看你在哪。”

去年期末，林冉考了個500末，這次月考，她排到……

“這呢，正好500，哇，你比我進步大多了，前進近一百名呢！”楊瑜看見林冉進步，比自己進了前五十還高興。

林冉視線向下，宋馳逸630左右的位置逛蕩，成績十分穩定。

看着倆人拉出這麽大的距離，她又沒有之前那種得意勁兒了。

“你怎麽了，不滿意？”見她沒有想象中的開心，楊瑜拉着林冉離開人群問：“你保持住，期中考試肯定還會再進步的，這樣一來，等到高考了，考上大學，沒問題的。”

她上大學沒問題了，那宋馳逸呢？

“也對，”敷衍地笑笑，林冉說：“慢慢來吧，總會進步的。”

後背傳來觸感，林冉回頭，驚訝的發現自己身後站着段景瀚，他穿着便裝，深藍色衛衣，米灰色外套，頭上戴着衛衣帽子，笑的陽光。

“段景瀚？你怎麽來了？”林冉朝着學校大門口望，打量着他：“你怎麽進來的？”

“翻牆，”他絲毫沒掩飾，笑道：“之前不是說要來找你玩麽，估計你午休時間有空，走啊，溜達溜達。”

楊瑜知道段景瀚時姚蓉的幹哥哥，也知道他是小混子，不好惹。

“林冉，我先回去了，”松開林冉，楊瑜沖着段景瀚幹笑兩聲：“你們、你們玩吧。”

“你不怕被我們老師看見啊？”壓低聲音，林冉左右看看，拽着段景瀚遠離人群：“我們學校好些同學都認識你。”

“哈哈哈，是嗎？我這麽出名呢！”跟着林冉到教學樓另一邊人少的地兒，段景瀚懷裏掏出個小玩意，機械的。

林冉接過來，擺弄兩下，挺有意思。

“你從哪買的？”她笑着問：“以前沒見過。”

“搶來的，我們學校沒有學習的，都愛玩這些，我看有意思，給你送過來。”

‘搶’字過于刺耳，林冉笑容僵住，她手上動作停下，東西還給段景瀚。

“我不要。”

捧着玩具，段景瀚不解地看着林冉：“怎麽了？你剛不挺喜歡的麽？”

“你……”指着他手裏的玩具，林冉猶豫片刻說：“我知道你厲害，那也不能搶人家的，你還是還回去吧。”

“我說是搶，其實也算不上，他們主動給我的，”頓了頓，段景瀚見林冉臉上還是挂着不高興，又說：“那我聽你的，等下午回學校，我就還回去，不要了。”

林冉想了想，點點頭，又問：“你吃飯了嗎？”

“還沒呢，”收起玩具，段景瀚回：“一下課我就來了，咱倆學校離的有點遠。”

“那……”看看食堂方向，林冉又看看段景瀚，他沒穿校服，還是別去食堂了。

“要不我陪你出去吃點吧。”

“行啊！”他揚起眉毛，重新露出大大的笑容來：“這附近我不熟悉，你給我介紹介紹都有什麽？”

并肩走向校門口，林冉跟段景瀚說着附近有什麽小吃，段景瀚望着她白淨的側臉，怎麽都看不夠。

走着走着，林冉腳下踩到冰，太滑，差點摔了。

段景瀚趕緊扶住她，叮囑着：“慢點。”

“段景瀚？你幹嘛呢，你敢欺負林冉！”

彭彥的高分貝響起，與其同時，就見一個拳頭直接打在段景瀚的臉上。

“敢到三高來欺負林冉，你膽子大了啊！是不是姚蓉讓你來的！”彭彥緊跳上去，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揪着段景瀚的衣領，又是一拳。

“不是，彭彥，他沒欺負我，別打！”林冉上去阻攔，晚了。

“我他媽的給你臉了！”摘下帽子，段景瀚無緣無故挨了兩拳，他那脾氣哪能忍，回手立刻跟彭彥打在一起，不管林冉怎麽攔着都不行，兩人在校門口，打紅眼了。

很快，門衛和老師都趕到，拉開段景瀚和彭彥，兩人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臉紅脖子粗的互相指着罵。

教務處主任趕到，看見又是這個好惹事兒的彭彥，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又是你！跟我回辦公室。”

一抹鼻子，彭彥扯一把自己歪掉的衣領瞪着段景瀚，手指着他，動着嘴唇無聲的警告：“你給我等着！”

“艹，屬瘋狗的！”段景瀚被門外攆出去學校，他站在校門外，氣壞了。

“比劃什麽呢！”推一把彭彥的脖頸，教導主任一回手，指着一旁的林冉兇巴巴地說：“還有你！過來跟着一起領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