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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瓊樓抱胸斜睨,還以為他不服氣又來找事,沒想到他竟然吸氣再吸氣,惡狠狠地道:“前幾天的事對不起了,我再不會這麽幹了!”

沈晚照腳下一個踉跄:“……你說啥?”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

餘二大吸了一口氣,聲音飙到最高,大聲道:“我說,我對不住你了你個聾子!!”

沈晚照樂了:“餘世伯和夫人是怎麽教育你的?今天竟然開竅了。”

餘二又瞪了她一眼,從額頭一路紅到脖子根,大聲道:“反正我已經道過歉了,你不許再去告狀,不然我揍你!”他說着比了比拳頭,然後撒腿就跑

沈晚照揉了揉被震得發麻的耳朵,若有所思地往回走,真不知道餘大爺怎麽讓餘二道歉的。

回了學舍韓梅梅神神秘秘地拉着她道:“你知道不?咱們的射場修好了。”

沈晚照詫異道:“這麽快?我以為至少得有兩三個月呢。”

射場也是為了操練纨绔準備的,具體學什麽不大清楚,主要是騎射兩門,聽說還請了真正打過仗殺過人的将士來教導他們。

只是當初修建射場的時候查出了有人貪沒了材料費和工匠的恭謙,只拿那最次等的磚石充數,被查出來之後抄沒了老家,射場也被下令重修,因此拖到上學快一個月了才修建完備,學生們幾乎都把這門課忘了。

沈晚照騎射家裏也敦促着練過,倒也不擔憂什麽,于是問道:“這門課的師長是哪個?”

韓梅梅搖了搖頭:“課單還沒發,聽說是從武大營調過來的。”

兩人也沒多想,相約去吃中午飯了,今天的午飯除了炒青菜,幹煸豆角,芹菜炒豆幹之外,還有紅燒肉和饅頭,中間放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湯,家常的不能再家常了。

殷懷月一見就抱怨道:“我不愛吃饅頭,還有這肉,是豬肉也就罷了,上面還有肥肉,這讓人怎麽吃啊,豬都不吃的。”

她們的桌子就在沈晚照後面,她偏頭講了個冷笑話:“豬當然不吃了,這可是豬肉。”

殷懷月還想再抱怨,正在食間裏四處轉的秦同知就扭頭看了過來,她想到倒黴的餘二,閉上嘴再不敢吭聲了。

周遭的貴女們也都沉默了片刻,拿起筷子乖乖地吃了起來,就是不碰那盤紅燒肉,沈晚照對紅燒肉夾馍很感興趣,可惜為了裝樣,也做出一副嫌棄的樣子看着那盤紅燒肉,眼巴巴地看着韓梅梅風卷殘雲般的掃完了一盤子。

秦同知手下有個番子跑過來,低低地道:“大人,沈千總已經來了,您要不要帶她去射場轉一轉?”

其實他也就是例行公事般的問一問,誰不知道秦同知和沈千總有龃龉,沒想到他不但沒拒絕,反而眼睛發亮,嘿嘿笑了兩聲:“好,那我就去迎她一迎。”

等吃完飯新的課單就到手了,沈晚照不慎瞄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跟被點穴了一般僵在原地,半晌才吐出一個‘卧槽!’

上面赫然寫着——騎射,沈明喜。

沈晚照從震驚到無語再到頓悟,韓梅梅看她愣住,湊過來看了看:“騎射課的師長也姓沈啊,這麽巧跟你同姓?”

這也沒啥好瞞的,估計到了明天上課就有人知道了,于是幹笑一聲:“是我堂姐。”

這時候就不得不提一下她堂姐這個人了,她自幼天生神力,小時候瞧瞧跑去武場看家裏人練武,小小年紀竟然自學會了,被家裏人發現之後就大伯就開始認真教她,本來大奶奶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她自己從家裏跑了出來直接從軍了。

大伯本就是沈家最厲害的,他也說過自己的習武天賦不如明堂姐,她也靠着一身的本事,理所當然地在軍營裏闖出了名聲,如今二十剛過就升任了六品,雖然官位不算高,但魏朝女子升遷本就不易,更何況是以武力稱上的軍營了。

韓梅梅瞪圓了一雙小眼睛:“還真是啊?。”她突然猥猥瑣瑣地湊過來:“聽說練騎射很苦的,你跟你堂姐說說,給咱們放放水吧?”

沈晚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懂……”

第二天果然有騎射課,沈家幾個小輩彼此關系都很好,沈晚照打小就被明堂姐和福堂姐帶着玩,明堂姐為人護短,當姐妹是極好的,但當老師……她那個性格真是一言難盡。

沈千總通知了早上卯時下三刻之前必須到射場,也就是早上六點十五之前。沈晚照知道她的性子,給打更的說了說,讓她早些叫自己起來,又急死忙活地拉着韓梅梅起來,她本來還起不來,被沈晚照捏着鼻子才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兩人急匆匆洗漱穿戴好便奔去了射場,射場地方極大,為的就是讓狠狠地操練這幫纨绔,沈明喜就帶着兩個手下站在操場上,見她們倆來了扭頭看了眼更漏,點頭道:“沒遲,在這裏等着吧。”她嗓音中性,不似女子嬌柔。

沈晚照在猶豫要不要打個招呼,沈明喜就先道:“三姑姑來的那天我沒營裏有事兒,沒趕得急,最近也忙得很,阿晚你回頭幫我給三姑姑道個歉。”

空蕩蕩地射場上就五個人,學生只有韓梅梅和沈晚照兩個,她點了點頭,韓梅梅用手肘拼命撞她,讓她趕緊跟沈明喜說說放水的事兒,沈晚照拼命回撞,一個字也不說。

沈明喜好似沒有看見兩人的小動作,仍舊靠在射場的槐樹上,看着飄飄下墜的樹葉。

韓梅梅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道:“看着你堂姐也不像脾氣不好的兵痞,你跟她說說,就算她不同意放水也不會說你吧?”

沈晚照嘆了口氣:“你不懂,等會瞧瞧就知道了。”

沈明喜吩咐手下人打了一桶涼水,他們哪裏是能早起的料,等到快辰時人才稀稀拉拉的過來,也都打着哈欠伸着懶腰。

沈明喜等人都到齊才開始說話,冷硬着一張臉:“今天來玩的,都給我背上一塊磚塊,繞着射場跑八回,背上磚塊趕緊跑。”

當中有個膽子大的,還沒被修理服帖的二世祖,見沈明喜是個女将,軍中女将不多見,想着女子都是面活心軟的,只是嘴上說的厲害,便大着膽子道:“沈師,咱們也沒遲到多久,早上大家是真起不來,還不是你定的時間太早了,旁的師長定的都是辰時過五刻……再說你昨天也沒通知清楚,這八圈……不如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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