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刺殺
楊隐之見到元穆,立刻給他拜下去, 小小的少年, 當年眼高于頂,這世上鮮有人能入他的眼, 現在他為了姐姐願意向元穆低頭。
如果姐姐繼續留在慕容定那裏,他都怕姐姐哪日就被那個喜怒無常的家夥給害了!
元穆立刻伸手扶住楊隐之, “你快起來,你姐姐現在在那裏, 你又為何是這幅樣子?”元穆在宮中官署裏遇見楊隐之, 就有許多疑問。哪怕楊隐之成了鄉間一個普通的鄉農,他都不奇怪, 但是楊隐之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官署中, 還穿着一身铠甲, 這就非常奇怪了。
楊家不允許子弟從武, 絕大多數子弟甚至壓根沒有想學武。
“……姐夫……”楊隐之哽咽着,眼角露出淚光, 他把楊晏之如何在父親楊劭被段秀手下士兵帶走之後,準備全家出逃南朝,而後在洛陽郊外被騎兵截殺的前後過程大致說了一下。
“家中的男子,絕大多數被那些畜生給殺了, 女子被擄走,我年紀還小,趁着慌亂的時候躲到了死人下面,後來被賣人的人牙子給賣給了一個鮮卑人, 後來就見到了姐姐……”楊隐之頓了下,将在賀突拓意圖侮辱清漪這段略過去,他們都知道女子在此刻受辱幾乎是不可避免的事,但知道是一回事,親耳聽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姐姐現在……在哪裏?”元穆放置在膝蓋上的雙手握緊,雙眼沉下來,幾乎探不到底。
“嗯……”楊隐之有些擔心的看向元穆,“姐姐現在在南北東西中郎将那裏。他……也是護軍将軍慕容諧的侄子。”
“混賬!”元穆心中又痛又怒,他揮手就把床上矮案上的茶具揮落在地,他雙眼裏露出再明顯不過的痛恨來,“如今朝廷裏頭君不君臣不臣,所有的實權位置都被段秀手下黨羽霸占,陛下幾乎只剩下個蓋玉玺的作用,這些鎮兵簡直可惡,可恨!”
一個兩個都是從六鎮過來的鎮兵,哪怕做到頂頭位置的,原先不是刺史就是鎮大将,可是和他們這些真正的天潢貴胄相比,簡直就是泥腿子。
但是現在那些泥腿子不僅僅占據了重要位置,還霸占了他的未婚妻!
元穆雙目赤紅,險些淌出血來。回想起那日回到洛陽,清漪坐在馬上,無聲回望他。心髒瞬間被一只手攥住,讓他喘不過氣來。
恐怕那個時候,她都已經不得不委身別人了吧?為何她要受那份苦……
“姐夫,朝廷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現在那些人實在是太可恨了。姐姐落在慕容定的手裏,我生怕她有一日怎麽了。”楊隐之咬咬唇,“我在慕容定那裏幾日,他對手下人都是非打即罵,日日少不了要鞭笞人的。姐姐現在能保全一時,但以後呢。若是姐姐不小心觸怒了他,豈不是性命堪憂?”
元穆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出,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使得他沒有暴起沖出去。他視若珍寶的女子,心心念念放在心口上,哪怕輕輕碰碰她都怕傷着她,一句重話都不敢說,捧在手心上的未婚妻,如今卻被另外一個男人所奪,而且指不定會有性命之危,他只恨不得立刻将那個畜生斬殺!
楊隐之觑着元穆的臉色,元穆面上青青白白變幻好幾回,嘴唇哆嗦着,幾乎血色全無。自己方才那話句句出自肺腑,沒有一句話是冤枉慕容定。可見到元穆氣成了這個樣子,擔心元穆被氣出個好歹來。
“姐夫?”楊隐之上前一步,面露擔心。
“你姐姐現在如何,那個混賬對她怎樣了?”元穆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元穆的指尖幾乎摳進了他的皮肉離去。
楊隐之吃痛,但強行忍住,“姐姐現在都好,那白虜暫時還沒有對她如何,只是日日夜夜不準她出府,她在那裏和坐牢沒有任何區別。”
說着楊隐之的眼圈又紅了,他的姐姐哪裏吃過這樣的苦!
“好,那就好。”元穆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她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可是姐夫……”楊隐之想要再說,元穆點頭,“我知道十二郎想要說甚麽,我現在又何曾不想立刻把寧寧救出來?她留在那樣的禽獸身邊,我一刻也不能安寧!”
寧寧是清漪的乳名,一般只有十分親近的人才會叫這個小名。楊隐之頓時有些羞澀,他不好意思別開臉。
“你現在可在慕容定手下?”
說起這事,楊隐之恨不得吐血,“沒錯,慕容定就是想要折辱人,姐姐告訴我,她原先是想要将我托付給姐夫,但是慕容定他從中作梗,姐姐也無可奈何。”他狠狠的喘了口氣,“他就是看不慣我們士族,借此機會來羞辱我們罷了!”
元穆深深吐息,将怒火慢慢壓下去,看向楊隐之,“好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他重重嘆口氣,“可是現在,你姐姐身邊也只有你,我暫時不能到她身邊安慰她,所以只有你保護她了。”
“姐夫?”楊隐之有些失望,他說了這麽多,難道元穆不立刻将姐姐救回來?
“我也想殺了那個畜生,生啖其肉。但是此事必須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護軍将軍掌管宮中禁軍,而慕容定更是掌管國朝四關四津,這對叔侄哪怕說聲位高權重都不為過。我若是貿然出手,恐怕還沒救出寧寧,就已經打草驚蛇。”說到這裏,元穆悲憤交加,“我倒是不珍惜這條命,反正當初能夠留下一條命來,已經是上天憐愛,我又何必再惜此一條命!我只是擔心,到時候事情敗露,慕容定會遷怒寧寧。”
元穆說到這裏,已經泣不成聲,若是大亂之前,他哪裏會讓別的男人靠近自己的未婚妻半分?但是現在,他想要把人搶回來,都得慢慢謀劃。
楊隐之有些失望,他頹然坐在床上,但元穆說的那些話句句都在理上,他都想不出能反駁的話來,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姐夫,我聽你的。如今形勢對我們不利,也只能走卧薪嘗膽一條路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元穆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着他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塊小小的玉佛,玉佛精致小巧,渾身剔透無暇,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這塊玉佛是他貼身佩戴,哪怕是在逃難路上都沒有丢,有時候他覺得是不是冥冥之中,這塊玉佛在保佑着他。
元穆手指摸了摸那只玉佛,“把這個交給寧寧,就告訴她,我不會忘記她。我不能在她身邊,就讓它來替代我保護她吧。”說着,他将那只已經被他的體溫養的十分瑩潤的玉佛遞給楊隐之。
楊隐之一看就知道這塊玉是元穆貼身佩戴了許多年的,他接過來,慎重的收好,“好,我會告訴姐姐,只是姐夫,你可一定要記得你說過的話!”
元穆舉起手來發誓,“我若是忘了,不去把寧寧救回來,祖宗不佑,天地不容!”
這樣的誓言太重,重的楊隐之一時半會的都不知道如何反應,他愣愣的看着元穆,元穆看他,“你先回去,記住,眼下不要讓他們看出端倪來。”
“再過三日,慕容定回帶着姐姐出來。”楊隐之将玉佛塞進袖口,匆匆走了。楊隐之胡亂在街上亂逛,這會街上清冷,哪怕是兩市,都沒見到有多少商賈,楊隐之胡亂買了點女子用的東西,直接打馬回去,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将玉佛塞到了一盒胭脂裏頭。
楊隐之回到府內,立刻去見姐姐。
清漪正好帶着蘭芝走廊上散步,最近院子裏頭長出了許多野花野草,原先那些嬌貴的花花草草死了之後,原先的位置就被野花野草占據。
野花野草自然沒有嬌貴花朵,例如牡丹好看,但是那份生機勃勃,卻不是随便就能比上的。
“這麽冷的天,別的草都枯了,這草還長得這麽好。”清漪說着就笑了,“也不知道到時候下雪,還有多少會活下來。”
“六娘子這您就不懂了。”蘭芝見她心情不錯,也叽叽喳喳說個沒停,“這天到時候冷的厲害了,不枯也得枯,但是根還在,等到來年春天,一暖和就活了。”
“有根……嗯。”清漪似有所思,微微颔首。“的确是這個道理。”只要根還在,就有一線希望。現在又何嘗不是這樣,必須保全她和弟弟兩個人,只要人活着,希望也就在。
“姐姐。”楊隐之不知道幾株野草野花有什麽好看的,慕容定就是個莽夫,除了打打殺殺之外,這些風雅完全不懂。這個院子他沒有半點恢複的意識,完全任由它破敗下去。楊隐之不懷疑,時間一長,到時候這裏就是野鼠出沒的地方了。
“十二郎回來了?”清漪眉間露出喜意,快步走到他面前,“辛苦你了,餓不餓?我叫人給你準備膳食。”
“不必了,就這麽一會,我要是去晚了,恐怕要和其他人一樣要被鞭笞了。”說着他壓低聲音,“我見到了姐夫,裏頭有他給你的東西,就在胭脂盒裏。”說完,他将手裏的包袱往蘭芝手裏一塞,大步走開。
蘭芝看着楊隐之匆匆離開的背影不禁有些抱怨,“十二郎君也真是的,每次來去匆匆,和六娘子多說幾句話也好呀,如今這裏除了姐弟兩個,恐怕再也沒有可以放心依靠的人了。”蘭芝每次聽楊隐之說他有事,可是幾句話能有多少事?
“這孩子心裏還有氣,等等吧。”清漪看向蘭芝懷裏的包袱,她神情歡喜又緊張。她拉着蘭芝回到房裏頭,清漪讓蘭芝拿些茶水進來,然後自己到內室把那只包袱拆開,裏頭都是一些女人所用的梳子發釵還有打扮所需要的胭脂水粉等物。
她打開胭脂盒,就看到紅彤彤的胭脂上壓着一塊小巧的玉佛。她立刻拿起來塞進袖子裏頭,轉身就放到了衣箱最底下。
慕容定喜歡回來就纏着她,兩人耳鬓厮磨,要是他一時興起要把她剝個精光,随身帶着就要露餡了,所以還是放在其他地方比較保險。
蘭芝端着一壺茶水進來,“六娘子,茶湯來了。”
清漪立刻将胭脂盒蓋好,走出來。
蘭芝拿出一只碗,把壺中的茶水注入碗中。散發出淡淡的花香。
時人喝茶,幾乎是把茶葉當做菜來煮一樣,蔥姜蒜恨不得樣樣都加進去,煮出來的東西清漪光是聞着那個味道,她就恨不得狂奔而逃,後來她就自己試着做。買回來的,不要磨成粉的茶餅,而是完好的茶葉。
她自己讓人炒制,加入花瓣之內的東西,哪怕不如她以前喝過的好喝,但是總比那些用蔥姜蒜一塊煮出來的茶湯要好多了。
“将軍說今日回來,他想要喝六娘子做的茶湯。”蘭芝突然想起這事來,“不如六娘子現在就開始準備吧?”
“拿水泡着吧。”清漪道。
清漪心裏想着元穆的事,嘴角情不自禁的就往上翹,至于慕容定,先往後放一放,反正他不是還沒有回來嘛。
“六娘子。”蘭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斟酌着自己的言辭,“現在十二郎君的前程全在将軍手裏,萬一将軍不悅……”
蘭芝都不敢把話說清楚,如今主仆三人的身家性命全部在慕容定手裏,清漪如果掉以輕心,萬一慕容定大發雷霆,到時候三個人豈不是要慘慘戚戚?
清漪哪裏聽不懂她話下的意思,她頓時就苦了臉。要說真心,她心裏還真的不怎麽想伺候慕容定來着,只是沒辦法。自己也不是光棍一個,要是自己一個,都無所謂了。
“好吧,你去把水煮起來。”清漪起身就去煮茶的屋子裏頭。
“哎。”蘭芝立刻跟上,她給清漪打下手,把放水用的罐子提過來,水都是井水,沒有任何講究,蘭芝不禁和清漪抱怨,“沒有上好的泉水,怎麽能夠煮的出好茶來,可是這裏都沒有一個人懂的,等到下了雪,奴婢去采集些雪水來,怎麽着都比井水好。”
清漪守着茶爐子,手裏的火筷撥弄着炭火,她擡起頭瞥了蘭芝一眼,“還是算了吧。”時人都覺得雪水是最純淨的,畢竟雪看起來白白的就讨人喜歡,楊家還專門在冬天收集冰塊雪快,等到其他時候飲用。可是她知道雪是水汽升華來的,并不是別人以為的那麽幹淨,相反說不定還有些什麽看不出來的東西,喝下肚子指不定就上吐下瀉了。
“六娘子?”蘭芝有些奇怪。清漪沖她一笑,擺了擺手。
這裏頭的原因還真的不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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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定這會不在宮中的官署裏,而是在段秀那裏,他到段秀府中是有正經事要辦,宮裏頭的那個皇帝,基本上是睜眼的瞎子,長耳朵的聾子,軍政大事那裏會問過這個傀儡,當然是來禀告段秀了。
段秀人如其名,人長得白而美,哪怕他是鮮卑,長相放在那群講究男人相貌的漢人裏頭,也是十分出衆。讓人移不開眼。
段秀聽完慕容定的回禀,滿臉笑容,“好,看樣子四關和四津是沒有任何問題了。”他笑着看向坐在手邊的慕容諧,“我說六藏可以吧?偏生下頭那些論資排輩習慣了的家夥說六藏人太年輕,太浮躁,坐不住。”段秀臉上的細紋都舒展起來,“現在看看,六藏人年輕,可是做起事來也是一等一的好。你這個阿叔之前還擔心他會應付不了,現在總歸該把心落到肚子裏頭去了吧?”
慕容諧有些尴尬,“六藏這個家夥,大丞相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小年紀,他一路過來闖了多少禍!這叫我怎麽能放心!”
段秀對慕容諧這話不以為然,“這小家夥也是我看大的,依我看,六藏雖然小錯不斷,但是大錯他從來沒有一次。”段秀仔細看了一眼面前俊美高挑的年輕男人,“六藏,我有意把女兒嫁給你,我們兩個做翁婿,你說好不好?”
慕容諧聞言望向慕容定,之前他已經和慕容定頭透露了點消息,就看他自己如何應對了。
“我現在覺得外頭的事,挺有意思的,不想成家。”慕容定在段秀笑容快要淡下去的時候,立刻添了一句,“何況大丞相大業還未完全完成,我又要成家幹甚麽!”
段秀原本心中不喜,結果聽了這話大笑出來,“小家夥倒是會說話,娶妻和大事又有多少聯系?”
“有不同,家裏有個女人,時不時煩我,我哪裏還能靜下心做事!”
“你這小子!”段秀聽他這回答,不禁笑罵,“好了,既然你暫時無心娶妻,這事就先放一放。”
慕容諧見慕容定坐在哪裏只笑,不禁呵斥,“你還楞在那裏作甚麽?還不趕快謝過大丞相!”
慕容定被慕容諧這麽一呵斥,頓時從床上站起來,對段秀一拜,“多謝大丞相不罰之恩。”
段秀伸手在慕容諧背上拍了拍,兩人都是表兄弟,他也不用講究什麽亂七八槽的禮節,“六藏又沒做錯甚麽,不用謝我。”
“大丞相,這小子……”
“好了好了,孩子大了,你也別管他太狠了,不然肯定會和你對着來。”說着段秀壓低聲音,“你這樣和這孩子的阿爺似得,太辛苦了吧。”
慕容諧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閉嘴不言。
“好了,好了。六藏也沒多大的錯,你現在也累了,先回去歇着。”段秀道。
慕容定求之不得,慕容諧見慕容定似乎又要露出那股跳脫勁來,立刻一道凜冽的眼風過去,逼得慕容定把自己要露出來的笑容給收了回去,“是,屬下告退。”
慕容定退出丞相府,翻身上馬,出了丞相府,他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輕松了不少。雙腿一夾馬肚,就向自己居所的方向行去,走到一半,身後突然冒出突兀的馬蹄聲。慕容定和自己親兵的馬蹄聲比較合一。
所以那些雜亂的馬蹄一來,立刻引起了慕容定的注意。他在馬上回首一看,一個年輕人帶着一小隊人朝他馳來,雙方人馬離得近了,那領頭的年輕人見到慕容定大叫起來,“六藏,聽說你家裏藏了一美,可以讓我看看?”
來人正是段秀的三兒子段蘭,段蘭看着取了個女氣的名字,可是人卻長得五大十粗。
“喲,不好意思,”慕容定一聽段蘭竟然是為這個來的,臉上似笑非笑,話語裏也多了幾分不耐煩,“我家裏沒甚麽美人,你可聽錯了!”
段蘭一聽哪裏肯依,他這段時間早就聽說了慕容定為了個女人把曾經的同僚給廢了的事,要不是他阿爺出手把這件事壓下去,還不知道那家人要怎麽鬧呢。
那個女人聽見過她的人說,那是真長得漂亮。段蘭也想跟着過去瞧瞧那個美人到底長個什麽樣子。
“……駕!”慕容定哪裏會肯,直接雙腿一夾馬腹,直接沖在了前頭,其他跟在後頭的親兵也立即跟上。
段蘭一見,立刻高聲,“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說罷,立刻驅馬而上。
眼看着快要到門前,後頭的段蘭竟然還不要臉的跟了上來,不禁氣急,慕容定嘴裏長籲了聲,拉住馬缰,讓黑風停下來,“你怎麽還跟着!要臉不要!”
“你自己又沒說不讓我看,怎麽說是不要臉呢!”段蘭毫不氣壘,高聲回道。慕容定被段蘭這理直氣壯的不要臉給哽的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不過他真的沒有帶段蘭去見家裏那個小女子。
那些男人見到她,如同野獸見到了兔子,恨不得叼走吃肉,上回的那個賀突拓就是明證。他可不想再來一回了。
既然如此,還是和段蘭說清楚為好。這家夥怎麽半點眼色都沒有!
慕容定在心裏暗罵,不過他還是踢了一下馬腹,打算親自過來和段蘭說清楚。他驅馬走來,走出親兵簇擁的圈子的時候,從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裏射出一只冷箭。
慕容定敏銳的捕捉到這記破空聲,在沙場和狡猾野獸中練出來的直覺立刻逼他整個人伏在馬背上,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抽出腰間的環首刀,熟悉又陌生的痛楚已經傳來。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對月狼嗷:嗷嗚~~~~~~~
清漪小兔幾瑟瑟發抖
大尾巴狼ABCD:給我們看看小兔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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