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逃離天山

七星蓮不再旋轉，光芒也逐漸退去。

“原來這就是我的存在……”琉扇看着玉瞳，淚光閃閃。

在她還是一把扇子的時候，妃嬰就帶着她，妃嬰和逐崖的愛情始末，她才是那個真正的見證人吧……

“這下你們該相信了吧。那時候魔君明明可以贏的，可是他為了玄女，為了他的孩子，選擇了飛灰湮滅。”聽風回憶着曾經，眼中話語中都透出濃濃的哀傷。

“沒想到我真的是……”

方才所看見的一幕一幕，玉瞳都深深被感染。

妃嬰和逐崖在一起時的甜蜜幸福，逐崖死在妃嬰眼前，逐崖的無悔，妃嬰的絕望，以及妃嬰将自己送去凡間的不舍與遺憾。

最後，妃嬰倒在花叢中嘴角揚起了微笑，那時候她一定是看到了逐崖吧。

對妃嬰來說，送走了玉瞳，這世上就再無牽挂……

那就是他的爹娘，他從來不知道他的爹是那麽了不起，他的娘親又是那麽溫柔美麗。

明明他們那麽相愛，最後連死都沒能在一塊……

此時此刻的玉瞳似乎能完全感受到那時候妃嬰與逐崖的心情。

“玉瞳……”琉扇輕柔的聲音喚醒了他。

“我，沒事……”

“我知道你的心情，因為我跟你一樣能夠體會。我想在某個世界，他們一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琉扇在安慰玉瞳，也在安慰自己。

盡管他們心裏明白，逐崖飛灰湮滅，魂飛魄散，六界再無他的栖身之地，只是，他們就是忍不住這樣想，想着總有一個地方，那裏只有逐崖和妃嬰，無人再打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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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玄女曾傳音告訴我少主你還活着，只是并沒有告訴我你被送往何處，所以這二十年來我一直在找你。你剛剛也看到了，魔君自我了斷，魔界元氣大傷，就連玄女最終也遺憾而終，這樣的仇我怎麽能不報！”

琉扇此刻也能夠體會聽風的感受，他對逐崖的感情絕不亞于她對妃嬰的感情。

可是報仇……當年逼死逐崖的不就是天山的……

玉瞳他又怎能輕易地說出報仇兩個字……

玉瞳不是不懂聽風的意思，可是胤坤掌門，玄歡長老對他……

許是看出了玉瞳所想，聽風道：“少主，這時候你總不能還念着天山！是他們逼死了你的爹娘！他們是怎麽死的你現在難道不清楚嗎！”

“我知道……”玉瞳沉沉開口。

“少主你既然知道，就讓我用這七星蓮幫你，替魔君，替玄女報仇！”

玉瞳握着雙拳沉默着。

“少主，你不能猶豫！難道你不想替他們報仇，就忍心讓他們那樣死去嗎！”聽風步步緊逼。

“聽風，你別逼他。”琉扇看着玉瞳的樣子，實在不忍心。

“我等了這麽多年，就是希望少主你有一天回來能夠帶領我們。可沒想到你竟然成了天山的弟子，我能不心急嗎。少主，既然你做不了決定，就由我來替你下決定！”

聽風眼神一定，将七星蓮收回手中。

“聽風，不可以！”意識到聽風要做什麽，琉扇連忙阻止。

“事到如今，我必須這麽做，這麽多年的努力決不能白費。”

聽風再次驅動起七星蓮，從七星蓮內部發出無數條紅光向玉瞳飛去。

“不可以！”琉扇擋在前面。，“我不會讓他入魔的！”

“誰都不能阻止我！”聽風伸手，将琉扇打到一邊。

這次他勢在必得。

數條紅光将玉瞳包圍，一點一點在激發玉瞳體內的魔性。

體內兩股氣息交纏得厲害，“啊！”玉瞳痛苦地喊了一聲。

“玉瞳！”琉扇心疼玉瞳，卻又只得幹着急。

眼看紅光就要悉數進入玉瞳體內，這時聽風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看着玉瞳，做了個決定。

聽風雙手将七星蓮包住，目光一聚，将七星蓮送出，七星蓮整個進入了玉瞳體內。

“少主，我會再來找你的。”

話畢，聽風身形一閃，消失了。

玉瞳半躺在地上，臉色蒼白，琉扇急急忙忙地跑過去，隔着光圈，關懷道：“玉瞳，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玉瞳還未回答，胤坤掌門的身影就出現了，“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了？”

琉扇知道此事瞞不住他，便點了點頭，“是聽風。”

“玉瞳怎麽了？”胤坤掌門走近，撤去了壁天牢的光圈，蹲下身子，查看玉瞳。

琉扇不禁擔心玉瞳體內有七星蓮的事被發現，到時候可能玉瞳的身份也會被發現，那麽玉瞳，是不是就有危險了……

然而，胤坤掌門查看了一圈，只是說“他體內的魔界氣息越來越強大，留在這裏不是辦法，帶他回去，我先替他調息。”

“掌門，長老他是不是不打算放過玉瞳？”

胤坤掌門嘆了口氣，溫聲道：“放心吧，此事疑點頗多，我并沒有打算懲戒玉瞳。”

“真的嗎？！那勞煩掌門了。”

那時候，他們并不知道，七星蓮極具靈性，在玉瞳體內感受到了逐崖的氣息，便很聰明地隐藏了起來，卻在暗中不斷地誘發玉瞳的魔性。

但是，他們同樣不知情的是，方才胤坤掌門來之前發生的一切被跟随琉扇而來的上官炎聽個一清二楚。

在聽到胤坤掌門說不打算懲戒玉瞳時，一個計劃在他心裏升起……

就在玉瞳被帶走的第二天，天山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幾位天山弟子一早被發現死在了林子裏，死相極為殘忍，全身的靈力都被人抽走。

而剛好的是，那天，玉瞳同樣被發現在林子裏，昏迷不醒，但安然無恙，手上還沾着血跡。

此事一出，所有人都認為是玉瞳幹的。

明清長老甚至想當場殺了玉瞳，被玄歡長老攔下，胤坤掌門讓人先把玉瞳帶回房間休息，并且派人看管，連琉扇也不得入內。

之後，胤坤掌門便和兩位長老去了大殿商量。

“掌門，這次你總不能再袒護玉瞳了吧！這次他殺了同門是事實！”

胤坤掌門沒有回答，眉間愁雲密布。

“難道真的是玉瞳一時失去心智……”玄歡長老也不禁動搖。

“什麽難道，根本就是。天山上下現在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能力一夜殺了那麽多人！掌門，今日若不除去，我們天山會死去更多的人！這次，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阻止我！”

“玉瞳體內的魔性确實越來越強……”

“如此，掌門，你還在等什麽！”

“明清，你先別急嘛。”

“不急？哼，就是因為你們一拖再拖，如今才鬧出了人命！掌門，二十年前你的果斷去哪了！”

胤坤掌門和玄歡長老都沉默了……

“掌門，如果你這次不處置玉瞳，我們如何向我們天山弟子交代，如何向其他門派交待！”

明清雖然句句沖，但這次胤坤不得不承認明清的話沒錯。

玉瞳體內的魔性一日比一日強大，連他都快有些壓不住。

但是，他始終有些不忍心。

看着玉瞳，他總是會忍不住想起二十年前。

當時如果不是他們太執着，沒有逼死逐崖，他的小弟子妃嬰也不會含恨而終。

盡管他并不悔當時所做的決定，可這麽多年，對于妃嬰，他都是心存愧疚的。

可是，他是天山掌門，要為天山，為天下蒼生負責。

沉思片刻，胤坤掌門終于下了決定，“這事我來吧。”

琉扇待在房間裏焦急地走來走去，暮霖和心凝推開她的房門神色慌張朝她走來時，她不禁吓了一跳。

“你們怎麽……”

“琉扇，沒時間了，快和玉瞳離開！”心凝開口就是這一句。

“怎麽了？”琉扇心裏不安起來。

“方才我和心凝用覓音石偷聽了掌門和長老的對話，明清長老要殺了玉瞳給所有人一個交代。重要的是，掌門同意了，還說這事他親自動手！”

暮霖的話簡直給了琉扇當頭一棒，晴空霹靂一般，臉色煞白，“你，你沒聽錯……”

“千真萬确，我和暮霖聽得真真的。琉扇，我和暮霖負責守門的弟子，你趁機把玉瞳帶走，離開天山。”

“事不宜遲，快點動身！”

暮霖和心凝按照計劃引開了守門的弟子，琉扇便趁機帶走玉瞳，禦劍飛行離開天山。

玉瞳還在昏迷，琉扇抱着他，讓他靠着自己。

此刻玉瞳體內的氣息已經非常混亂，那魔界氣息不斷地在增長，逐漸龐大，似乎要将他吞噬。

“玉瞳，我一定不會讓人傷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