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媚藥之毒
展梓泠又取了一床被子,給唯智蓋了。接着,展梓泠将布巾用冷水浸濕,給唯智敷在額頭上。這才用雙手握了唯智的手,緩緩的給唯智度真氣,幫他抵禦惡寒和高燒。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唯智的臉上身上,漸漸的沁出了一層極細的汗珠。唯智不再發抖,神态也平靜下來。
展梓泠放開唯智已經不太燙的手,輕輕籲了口氣,站起身來。
一個輕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雪妖手裏端着一個藥碗,從外邊走進來。
“泠兒,這個是給智哥哥熬的藥。你給他喝了吧!”雪妖雙手捧了藥碗,遞給展梓泠,輕聲說着。“你給智哥哥喂藥,我再給初雪将藥送去。”
展梓泠不疑有他,将藥碗端了,緩緩吹涼,那湯藥的袅袅熱氣,緩緩升起,一股清冽的響起繞向展梓泠的鼻端。
呵呵,這個雪蓮人兒端過的碗,都有這麽明顯的雪蓮清香呢!展梓泠在心裏微微一笑,神情也為之一松。
展梓泠一手将唯智抱扶起來,另一只手端了藥碗,緩緩的給唯智服下。看着唯智很順利的将湯藥都喝了,展梓泠心裏又是一喜。
她将唯智放平躺好,給他蓋好被子,拿了洗好的布巾,動作輕柔的,給唯智擦幹淨嘴角的殘藥。
展梓泠輕緩的動作,讓唯智微微的輕哼一聲,那被長睫覆蓋的眼角,有一滴淚緩緩的沁出。
展梓泠用布巾,将那淚水輕輕拭幹。唯智依舊仿佛知覺。
展又将那仍然有些嫣紅的兩頰,那飽滿寬闊的額頭,秀挺的鼻梁,甚至連珠圓玉潤的耳廓耳珠,都一一輕柔地擦拭過。
展梓泠一邊給唯智擦臉,一邊端詳着,此時這安詳的睡顏。
這個人兒,受了那麽多困苦磨難,卻還能如此優雅沉穩,自尊自強,他的心該是多麽的堅強和勇毅啊!這般智慧豁達之人,居然會受到命運之神,如此的捉弄和不平待遇,實在是讓人扼腕嘆息啊!
不論今後,他會不會遇到他自己的良人,自己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他,疼惜他吧!
展梓泠正一邊輕輕擦拭着,一邊細細的端詳着,那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在那緊閉的眼角,居然又有兩滴碩大晶瑩的淚滴滾落。
“哥哥,你怎麽了?”展梓泠急忙輕聲的呼喚,“哥哥,你哪裏又不舒服麽?”
展梓泠輕聲的詢問,回答她的,卻只有那似斷線珍珠般的淚滴。
展梓泠有些驚慌,這關切到自己切身之痛的病人,連最高明的醫者,往往也會失了沉着與分寸。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醫不自治’吧!
展梓泠心慌意亂,呼吸也亂了節奏,她拿着巾帕的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顫抖。
展梓泠手微微顫抖着,将那滾滾而落的淚珠一一拭幹。但是,那淚水卻更是快速的滑落,竟逐漸的練成了線,成了緩緩的淚溪……
這裏的淚水沒有停止,那唯智的體溫,竟然又一次升高了。
這一次,唯智沒有惡寒,也沒有喊冷,更沒有打顫,只是,那兩個臉頰,快速的蹿紅了。展梓泠正在拭淚的手,被手下觸及的滾燙溫度,吓得出了倏然出了一身冷汗。
這剛剛吃上藥,唯智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這麽快的再度高燒,難道……
展梓泠心惶惶然,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又一次伸出雙手,握住唯智的手,緩緩的催動內力,還幫助唯智抵禦他體內的高熱。
但是,這一次令展梓泠更加的驚慌,同時也有些不解的是,唯智的體溫,并沒有因為展梓泠內力的輸入,而逐漸平落下來,反而,更加迅速的升高,唯智那一雙握在展梓泠手裏的圓潤柔軟的手,已經是滾燙的,甚至已經是炙熱的,讓展梓泠幾乎都難以相信,這是一雙人的手掌。這雙手,此時,更像是一對燒紅的烙鐵,灼燙着展梓泠的手掌心。
展梓泠度氣的速度,又微微的加快了,她一定不要唯智有事,她一定要将唯智救治過來!
随着展梓泠真氣的度入,唯智的臉色不但沒有恢複正常的白皙,反而更加的殷紅起來。那豔豔的火紅兩頰,簡直可以媲美世上最華麗的紅色錦緞了。
展梓泠心裏更是惶惑。明明剛才自己的真力可以很好的幫助唯智抵禦病邪的侵襲,更能很好的幫助他緩解高燒,怎麽現在不但不能退燒,還讓這人兒的臉色更加的紅了呢?仿佛,那整個人兒,都要幻化成一個火人兒了。
展梓泠見再度真氣也沒有用處,只得緩緩收了真氣。再次的握住唯智的脈搏,查看。
咦?不久前還是陰陽俱緊,寸關沉澀的脈象,此時,卻已經完全的改變了。
唯智的脈象居然變成了洪數脈,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洪數脈象,一般見諸于實熱之證。而不應該見于傷寒瘟疫之證的表象啊!
展梓泠有些難以理解,手指仍然按扶在唯智的手腕處,人卻已沉入進深深的思索之中。
展梓泠将自己看過的所有醫術書籍的內容,統統的調集出來,細細的搜尋。許久,卻還是一無所獲。
展梓泠心裏微微輕嘆,這算不算,書到用時方恨少呢?
“泠兒……”一個虛弱的又帶着一絲怪異聲調的聲音,從唯智口裏發出。
展梓泠急忙擯棄所有的繁雜念頭,俯身到唯智的近前,輕聲答應着,“哥哥,泠兒在這裏!”
唯智卻似乎并沒有聽到展梓泠的回答,仍舊輕聲的呼喚着,“泠兒……泠兒……”
“哥哥,泠兒在這裏,泠兒就在你的身邊啊!”展梓泠将唯智的手緊緊地握住,疊聲應着。
唯智似乎很是苦惱,頭在枕頭上,開始微微的輕晃着,嘴裏仍然嘟哝着呼喚着,“泠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泠兒……”
這裏是哪裏?
唯智張眼四顧,這個紅彤彤的地方,沒有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陪伴在積極身邊的雪妖,沒有初雪初雨,也沒有任何人聲痕跡。這裏也沒有綠色的花草樹木,更沒有風聲鳥鳴。
這是一個滿眼皆紅的空間,這裏的紅色,讓人憋悶,讓人燥熱,讓人——恐懼!
唯智的記憶裏,展梓泠來告訴自己,初雪的病情已經穩定,正在逐步的好轉,自己當時一陣高興,撲進了那個渴望已久的懷抱,然後,怎麽就來到這裏了呢?
難道,自己死了?
唯智被自己腦海裏倏然竄出的這個念頭吓得微微一呆,但是很快的,他的心裏,就升起一股求生的欲望。
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回京,怎麽可以就在離京城這麽近的地方,卻頹然死去?自己連父母弟妹的墳都沒有見到啊!更何況,還有父母弟妹的血海深仇,還需要他去報!
自己死了,那個純淨的雪妖,将來到了王府,甚至皇宮,不是更加的孤立無依?
最最重要的是,自己死了,不就意味着,自己再也見不到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兒?雖然不能獲得她的男女之愛,但是她對于自己的關心疼寵,卻并不亞于雪妖啊!
這樣一個溫柔溫暖的懷抱,讓他又怎麽能夠甘心的舍棄?怎麽甘心就這樣永世在不能相見?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凄涼。
泠兒在自己耳邊的話語,猶自回響,“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心裏,也很重要,你是我最在乎的一個。如果,你被傳染,你讓泠兒如何處?”
難道自己真的要讓她面對着一座孤墳,哀傷悲戚?
不,他不要這樣死去,他要回到那個俊美溫柔,剛毅決斷的人兒身邊去。他無法想象那樣的一個堅毅沉靜的人兒,為了自己,而哀哀恸哭。
唯智有些心慌的看着四周,想要在這一片虛幻裏,尋到一個出路。
這一片紅色,卻如一片紅色的濃霧般,掀不開,揮不散。
唯智心裏焦急,身體也逐漸的燥熱起來。
那個名字不由自主的輕呼出口,“泠兒……”
這個名字一經出口,經仿佛有一種魔力,在唯智的身體上、心靈中,竟如拂過一縷微涼的清風,讓他燥熱的身體和狂躁不安的心,都安寧下來,恬靜下來。
唯智仿似一個在沙漠裏跋涉的人,猛然間發現了一口甘甜的泉眼般,一聲聲的呼喚出口,并且,那平日裏不敢說出來的心聲,也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
“泠兒,不要走,泠兒,不要丢下智兒……”
“泠兒,我喜歡你,你知道麽?你不知道,你不在乎,是不是?你的眼裏,我只是智哥哥,只是智哥哥而已……”
“泠兒,我不要做你的智哥哥,我要和雪兒一樣,做你的夫郎,一生一世與你相攜,不離不棄……”
“泠兒,你唱給雪兒的曲子,我也聽到了,好想,有一天,你也在我的耳邊輕唱——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唯智在虛弱而急切的輕喃着,展梓泠的心已經被這個,人兒心裏深深的情癡癡的愛所打動。這個人兒為了自己,居然能夠将如此深情,深埋心中,不計得失,不想未來的跟随着自己,風裏雨裏,雪裏冰裏,如今,這個癡情的人兒,更是為了自己,甘願以身犯險,進入這令女子尚且驚悚膽寒的瘟疫之地。
現在,他更是已經身染疫病,生死不知……
展梓泠的淚,随着那一聲聲深情的呼喚,戚然而下。在聽到這個人兒,輕輕地重複地低喃,那一句‘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展梓泠的淚水,已經是肆意橫流了。
展梓泠流着眼淚,捧着唯智的手,深深的哽咽着。
許久,展梓泠被哽咽堵住的喉嚨,才可以發出聲音,一串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
把一塊泥,撚一個你,塑一個我。
将咱兩個一起打破,用水調和;
再撚一個你,再塑一個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哼唱到最後,展梓泠已經是涕淚橫流。
唯智在那紅色的迷霧裏四下搜尋,尋找着出路。驀然,一陣似有若無的歌聲傳來。唯智的心,因為那個聲音一震,更是為了那個聲音所唱的歌詞,忘記了跳動。
倏忽之後,唯智才反應過來,那個歌聲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的聲音,那個歌聲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着,她能夠為自己唱響的歌詞——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椁……
唯智再也不找了,他的出路就在這裏,就在這個人兒這裏。
唯智癡癡呆呆地傾聽着這個斷續的歌聲,若狂的欣喜溢滿心胸,那強烈的喜悅和幸福,終于化成萬萬千千淚珠兒抛灑。
但是唯智的神智,很快的被身體的火熱湮沒,那從身體內部迅速竄上來的熊熊火焰,仿佛要将他的人,他的心一起吞沒。
唯智感到自己身周的紅色更加濃烈,甚至已經是燃燒的烈焰,逐漸的向着他逼迫過來,他的口幹、舌燥,就連那咽喉,都仿佛要被那烈焰烤幹一般,發不出一聲完整的聲音。
他想要再次呼喚那個可以讓他獲得片刻寧靜清涼的名字,可是一個名字呼喚出口,竟然是破碎的,仿若呻吟,“泠兒……”
但是,他還是一聲一聲的呼喚,“泠兒……泠兒……”
展梓泠唱到最後,實在是哽噎地難以繼續,但是,眼下這個人兒的真情流露,将她招惹的,卻是極致地心酸、心痛。
看着這個人兒的火紅的臉龐,這個人兒高燒難退,自己卻已是束手無策。展梓泠的心,被深深地自責和無力侵占,更是被這個人兒深沉的愛、癡癡的情,所感動。
展梓泠伸手将唯智的眼淚抹去,卻不想,一個破碎的有些痛苦的呻吟,從那人兒的口中發出,而那破碎的呻吟聲,明明依舊還是她的名字。
這樣的呻吟,竟帶了深深的欲望和魅惑。展梓泠聽得不禁,心跳一停,繼而開始劇烈的狂跳起來。
這樣的呻吟,這樣的火熱,這樣的不同于唯智平時矜持的大膽行徑……
展梓泠的腦海裏,如一道閃電劈過,霎那間雪亮。
唯智的高燒,居然連她的真氣都不能逼退,不但不退,反而更加的熾熱灼人。他不論思想是否清楚,那樣大膽孟浪的話,又怎能是自制矜持如他,所能夠說出口的?
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原因,唯智是被一種藥力強烈的春媚之藥,控制了身心!
唯智的臉色已經是紅裏帶了微微的暗紫了。那紅色的唇瓣,也已經成了深紫色。那睫毛在微微顫抖着,嘴巴努力的張開,喘息着,呻吟聲聲。
兩個玉潤的手,更是開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那上衣已經被他車落一般,半個口口和一個因潤的肩膀,已經裸露在空氣裏,同樣的,那潔白凝膩的肌膚,已經泛出了粉紅色。
展梓泠伸手将唯智的一只手握住,手指探到他的脈搏處查看。
脈象如奔騰的狂馬,更像是決堤的江河,滾滾奔騰,洪數到了極致。
這樣的脈搏,最是損耗人的精氣陰血,任由這般發展下去,怕是很快,唯智就會因為,氣血雙枯而亡了。這就好比将一碗水燒到了滾開,如果不及時的緩解,并降溫,這一碗水,将很快的就會枯竭,幹涸。生命之泉幹涸,當然這個生命也就到了盡頭了。
展梓泠被自己所想到的吓得一陣恍惚,但是,很快的,唯智的情形已經不允許她再茫然和猶豫。
唯智的臉色已經紫漲,鼻孔、唇角都已經開始往外沁出猩紅的血絲。展梓泠這才意識到,唯智這樣的大熱大洪的脈象,恐怕不等熬到氣血雙枯,恐怕就會崩血而亡了!
既然是春媚之藥,那麽最原始最直接的解除辦法,就是陰陽合體。眼下,唯智這等模樣,難道,還能等着她展梓泠為她再去尋個解毒之人?
她能讓別人來為唯智解毒?
這個念頭,展梓泠只是微微一想,已經感到仿佛五內俱焚了。
心裏有一個強烈的沖動,不,她不讓別的女人碰他!不要,堅決不讓!
既然,他是深愛着她的,如今,又是這種情形,那麽,就讓她,就來做這解藥吧!
雖然,唯智在身患疫病的同時,又被着極致的春媚之藥所害,恐怕更是吉兇難測,但是,事有輕重緩急,不論他身上的疫病如何,眼下這春媚之藥藥性不解,這人兒,就不需要疫病病魔再費力了。
為了能夠挽救他,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解了他的媚藥藥性,至于其他的顧慮,救人之後再說吧!
這也算兩害相權取其輕吧!
她難道還能眼睜睜的看着他血崩而亡?難道,事到如今,還不能放下那些糾纏的顧慮?
他要她的愛?她就給他好了!讓他得償心願吧!
讓他得償心願,如果他就此去了,她也會稍稍安慰。
如果他能好轉,她無非在對唯智的照顧關愛上,加一層愛意罷了!
其實,展梓泠自己未曾正視,也沒有留意,在她的心裏,唯智是不是早就不同于他人了呢?她對唯智的喜歡,難道僅僅因為,他是哥哥的關系?
展梓泠緩緩俯身,将自己的唇瓣覆到了唯智的眼角,将那顆顆珠淚吮幹,輕吻那個微微顫抖着的睫毛、眼睑,有沿着鼻梁一路吻下來,終于展梓泠的雙唇覆蓋上了那紅紫幹澀的雙唇,用舌尖輕輕潤濕那已經微微幹裂的唇瓣,然後沿着那微張的口唇,将舌尖伸進了他的口中,品嘗那帶着淡淡玉雪蓮清香的甘甜。
這淡淡的玉雪蓮清香剛一進口,展梓泠的心裏就驀然清醒。原來如此啊!
但是眼下,她已不能抽身,不能不顧唯智的安慰去追究什麽責任或者過失。她只能繼續下去。
她靈活的舌頭挑逗着他安靜害羞的丁香小舌,輕輕地逗弄着,吮吸着,感覺着身下的從生澀到熱情的回應,展加深了這個吻,用她所有熱情來喚醒他,邀請他,讓他與自己一起糾纏、共舞、沉淪……
那唇舌的糾纏,共舞,令展梓泠有些欲罷不能。這一對唇瓣,這一條丁香小舌,是如此的清香甘甜,讓人嘗之成瘾,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兩人一次次沖向欲望的巅峰,又一次次從巅峰滑落……
在幾次巅峰之後,唯智的意識,已經逐漸醒轉,當他在朦胧中,意識到身上的人所做的事時,驚懼至極地倏然睜開了眼睛。眼前看到的臉龐,卻讓那一聲還未發出的驚呼,生生卡在喉嚨裏,只是癡癡的看着身上人兒的臉龐,那不知是喜悅還是羞澀的淚水,沿着鬓角滑落……
“智兒,難道你對我不滿意麽?怎麽還會流淚呢?”展梓泠的聲音低沉帶着蠱惑,在唯智的耳畔輕輕響起。那熱熱的呼吸,讓唯智的身體一陣酥麻,臉上逐漸消退的赤紅,又瞬間飛滿臉。那一雙還含着淚水的眼睛,也不再幹睜開,羞赧的緊閉了,只是那顫抖着的睫毛,洩露了這個人兒內心的激動。
展梓泠在唯智耳畔邪邪地一笑,用那舌頭将那圓潤飽滿的耳珠纏繞,輕舔慢吮,在滿意的看到身下人兒一陣戰栗之後,那調皮惹火的靈舌,有沿着這個羞赧的人兒的耳根蜿蜒而下,一路輕啃柔吮,在那皎潔白潤的肌膚上,印下一朵朵殷紅的嬌豔花朵……
展梓泠賣力的逗弄惹火,那身下的人兒,卻只是緊咬着雙唇,強忍着,不發出任何聲息。
展梓泠拯救般的将那殷紅的唇瓣吸進口中,輕輕啃噬着,一邊低喃,“智兒,這是我們共同享受的時刻,我喜歡你的回應,期待你的回應,不要壓抑自己,好麽?”
那人兒沒有回答,但是,接下來,展梓泠再次發起進攻時,卻欣喜的發現,那個人兒微微弓起了身子,口唇裏,也輕呓出一串串嬌吟……
戰火再度燃起,在這個瘟疫肆虐之地的帳篷裏,無限春光蔓延……
帳篷內兩人熱情如火,帳篷外的一個白色身影,孤獨地站在月光下,清冷而估計。
許久之後,唯智的身體的滾熱,終于漸漸消退下去。
展梓泠望着懷裏,這個初經人事的人兒,一臉的疲累的沉靜睡顏。心裏稍稍寬慰,但是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扶上唯智的手腕脈搏,檢查他的病情。
一觸之下,展梓泠竟然有些不敢想信,自己所查探到的。急忙收斂氣息,再次認真的切脈檢查。這一次,展梓泠才敢确定,唯智的脈搏除了稍稍有些疲勞的沉緩脈象外,居然連一絲虛脈都沒有。
唯智不僅媚藥藥性全解,那疫病竟也完全好了!
展梓泠的心被這突然而至的驚喜弄得幾欲癡狂,将那沉睡的人兒,緊緊地抱緊懷裏,狠狠的親吻着那沉睡的臉頰、額頭、眉眼……那因為欣喜戚然而下的淚水,更是糊了唯智一臉。
唯智被展梓泠鬧得,微微蹙了蹙眉毛,就有再次沉沉睡去……
半個月後,展梓泠一行終于要啓程離開這個臨京府了。
在那次為唯智解毒後,展梓泠白日裏,每日會去唯智的帳篷探視檢查,讓展梓泠高興欣喜的是,唯智的身體已經徹底的康複。
雖然唯智幾次要求,要再次參加到抵抗瘟疫的工作中,卻都沒被展梓泠斷然拒絕了。
這一次的感染,已經夠讓她驚吓的了,她可不想再來一次,雖然,她知道,剛剛痊愈的人,身體裏一般都會對這種病毒,産生抗體。但是,她就是不管不顧了,她不想再次的擔心,驚吓了。
但是,展梓泠也再沒有在唯智的房間裏留宿。
大部分時間,展梓泠都會和林楓、曲楠等人在一起,奔忙于各個疫病病人的隔離點。即使吃飯睡覺,也只是單獨安置,并不回去她和雪妖的帳篷裏。
雪妖沒有說什麽,也沒有來找過她,只是每日默默的侍候唯智吃飯吃藥,默默地在工作的棚子裏,調配藥物。
那瑩白皎潔的臉龐上,往日溫煦純淨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了。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也是,一天天的清減,一天天的消瘦。
這日,展梓泠要上路了,唯智和雪妖各自上了一輛馬車,展梓泠習慣地就要走向第一輛馬車。可是,卻在那車轅近旁,生生地止住了腳步。反身從一旁的顏夢手裏,接過一匹馬的缰繩,飛身上馬。
低喝一聲:“出發!”
兩輛馬車啓動,逐漸的加速,向着鳳京的方向奔馳。
一行人并不着急,緩緩的行了兩日。鳳京已越來越近。
這一天,又是黃昏來臨了。
展梓泠一行已經到了鳳京的西郊。時間太晚,這個時候再趕回鳳京,那城門應該早就關了。
雖然講明自己的身份,展梓泠一行,還是會順利入城。但是,展梓泠卻不想因為自己的歸來,驚動太多。
“林楓,附近可有安置之所?”展梓泠騎在馬上,看着前方,對着身側的林楓問道。
“回泠主子,前方有一座古寺——清涼寺,我們可以到那裏投宿。那個古寺的主持方丈聞燈大師,可是位得道高僧,就連當今女皇和蕭王,也會在不定時的前來,聆聽大師誦佛論經,宣法講禪。”林楓恭敬地回禀。
“哦?清涼寺?聞燈大師?”展梓泠眉頭微蹙,低頭略一沉思,那臉兒再次仰起,已經在那唇畔綻開一朵笑靥,“好!今晚就投宿到清涼寺。待我拜會聞燈大師,讓他用佛經禪機來為我指點迷津!”
說完,雙腿輕夾馬腹,已經率先跑出。林楓等人或騎馬或趕車,急忙跟着也加速跑去。
古柏蒼翠,松濤陣陣。
展梓泠在清涼寺所在的涼山腳下,翻身下馬。帶領衆人,徒步拾級而上。
因為這清涼寺為鳳京第一大寺,出了不少得道的高僧。加着各朝各代的皇帝貴胄,都樂意來着清涼寺參禪拜佛。就連衆多高官富商的家眷,都經常來這裏拜佛燒香還願,所以,從這山腳下,就有整齊的石板階梯,一等一等,直修到寺院的山門外。
展梓泠一行人,沿着石階緩步而上,耳畔是啁啾的鳥鳴,幽幽的山風。一路行來,人的心裏,已經是純淨如水,沉靜如石了。衆人沿着蜿蜒曲折的臺階山路,行了半個多時辰,清涼寺那紅色的山門,已經遙遙在望了。
從這山路之上望去,清涼寺那磚紅色的山門,黛色的屋頂飛檐,青磚的院牆,掩映在層層疊翠的蒼松古柏間,煞是巍峨莊嚴。
展梓泠見到如此景象,不由得一聲贊嘆,這樣沉靜的古剎,端的是這塵世中,避世的一所好去處啊!
衆人繼續拾階而上,在蒼松古柏間,不時的有一支嫣紅粉白,閃到衆人面前。
展梓泠諸人,這一個月的時間,都只顧着與那肆虐的疫病之魔抗争,哪裏還有閑情逸致,來欣賞這春日的美景。
當她們終于戰勝了瘟疫,揚眉吐氣,再次将眼光放逐,這才發現,已是春暮季節了。那桃紅李白,也早已凋零殆盡了。
今日,偶然間起意留宿山寺,居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展梓泠的心中更是一掃多日來的陰霾,望着這突然閃現出來的花枝,突然就覺得,這花枝含羞帶怯的,可不正像,一個個羞赧嬌媚的美人麽!
“呵呵,人面桃花相映紅啊!”展梓泠微微笑着,心思轉念間,又想起另一首同樣著名的一首古詩來,“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呵呵,好詩!施主作得好詩啊!”展梓泠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在衆人頭頂響起。這個聲音清朗平和,又讓人心生一種安詳之意。
展梓泠等人,循着聲音望去,一個麻衣如雪的年輕僧人,正站立在路旁的一棵松枝之上,身體随着那松枝的輕輕擺動,也微微起伏着。
展梓泠一見此人情形,心裏一驚!
此人何時來到此處?她竟然沒有察覺到。難道是自己太沉迷于那桃李芳菲之中了?還是這人連氣息都是輕微到,讓她無從察覺?
此人站在那松枝之上,那樣纖細的松枝,居然未被壓彎絲毫!這個人的輕功,該是何等高絕?
展梓泠沉心放開神識,細細的探察此人的氣息,這才發現,這個人的氣息,居然和她的氣息方式規律極其相似,這也說明,此人,竟也是可以吸收自然精氣之人!
展梓泠再次仔細觀察這個和尚。
此人年紀不大,單看相貌,此人也就只在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但是那沉穩的神情,洞察塵世的目光,又怎能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夠具有的呢?
“大師謬贊了!梓泠不過是記取前人詩詞,對于大師的誇贊,實在是慚愧至極!”展梓泠神情謙恭的對這那人一禮,回答的話語,也是從未有過的自謙至極。
“呵呵,施主的才情又何止一兩首詩詞啊!”那年輕和尚輕輕一笑,從那松枝上翩然飄落。身形落地,無聲無息,居然連一絲塵埃都未驚起。
“大師,梓泠不敢。鄙人姓展名梓泠。還未曾請教大師法號如何稱呼!”展梓泠也是輕笑着說道。
“阿彌陀佛!小僧法號聞燈!既然今日展施主,起意來到這清涼小寺,也是你我的緣分。”聞燈雙手合十,神态端莊的輕語。
“久聞聞燈大師法號,今日一見,實是與我想象,相去甚遠哪!但是,卻令梓泠的崇敬之心更甚哪!”展梓泠微笑着,輕言說道。
“哦?呵呵,展施主,請随着小僧進寺。我們邊走邊談,如何?”聞燈微微躬身,邀請展梓泠衆人。
“好!大師先請!”展梓泠也是雙手合什,微微躬身致禮。
“展施主的想象中,貧僧該是何等模樣?”聞燈走着,側臉看着展梓泠問道。
“在梓泠的想象中,能夠又大師對佛法的這等造詣,不說要有二三百歲,但也至少要有百八十歲才對。那形态容貌,也應該是須發皆白,鶴發童顏,仿似才能與這盛名相符啊!實在沒有想到,大師如此年紀,卻能有如此高深的造詣啊!”
展梓泠此言不單因為,這個年輕的和尚,讓她确已生了崇敬之意。更是帶有微微的試探之意。展梓泠的心裏,又怎麽能不知,這個和尚,怕也是和雪妖相似,面貌說明不了什麽的。
“須發皆白,鶴發童顏?呵呵,施主見笑了。無論年輕或者老邁,無論豔美或者陋醜,都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聞燈緩聲說道,語氣也是極其的沉靜平淡。“展施主剛才所做詩詞,對仗押韻均是極佳。不知這些詞句,施主可有譜曲?”
“那倒沒有。梓泠說過,梓泠不過是取用前人佳句而已。這兩首實在沒有曲譜。不過,梓泠還記得不少帶有曲譜的詩詞。不知聞燈大師,可有興趣一聽?”展梓泠誠摯的看向,聞燈的眼睛,輕聲但清晰的說道。
“真的?”聞燈聽聞展梓泠此話,平靜無波的聲音,居然第一次帶了情緒,而且是強烈的驚喜。
“展施主真的還有許多帶有曲譜的詩詞?”聞燈似有些不敢相信。重複問道!
“大師很感興趣?那麽到了寺裏,我們共賞如何?”展梓泠微笑着提議。
“啊!好啊!”聞燈答應着,又輕聲地感嘆道,“沒想到你帶了這麽多東西來啊!”
帶了這麽多東西?展梓泠的心裏驀然一驚,難道此人也是穿越而來之人?
很快的,展梓泠又很快的否定了這個猜測。兩首桃花詩,在展梓泠的前世,幾乎是婦幼皆知的千古名作,這個人又怎麽還能那樣稱贊。
如果聞燈也是一個穿越來的人,聽到這樣連幼兒園小朋友,都可以熟練背誦的詩句,恐怕會大笑不止吧?
一時間,兩人之間都沒有人再說話,各自默默的思忖着,向着清涼寺的山門走去。
臨近山門還有十幾丈距離之時,聞燈對這山門之內,輕輕誦了聲:“阿彌陀佛!”随着這聲誦佛,那兩扇磚紅大門,應聲開啓。從那門內,輕輕走出兩個小和尚,侍立在大門兩側,皆是雙手合什,躬身而立。
聞燈的這聲誦佛之聲,在一般人的耳力聽來,很輕,很普通。
但是展梓泠卻知道,聞燈在這聲佛號裏,加入了極高超的內功,憑借這內功,将那不大的聲音,傳送到山門之內。
“阿彌陀佛!展施主請!”聞燈側身站立,微微躬身,口誦佛號,恭請展梓泠等人入內。
展梓泠也對着聞燈微微施禮,“聞燈大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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