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該出現的衣裳
秦嬷嬷轉過頭,沉吟了片刻才道:“梨花……”
梨花連忙站了出來,眼中滿是懼意,面色蒼白,連連擺了擺手道:“嬷嬷,不是奴婢,這件衣裳最開始的确是分配給奴婢的,只是後來,讓阿嬌給洗了。”
蘇婉兮一怔,蹙了蹙眉,她最近一直洗的,都是下人的衣裳,若是洗了這麽一件舞衣,她不會不記得。
“誰是阿嬌,自己站出來!”三姨娘身邊的丫鬟皺着眉頭瞧着,連忙道。
衆人的目光都望向蘇婉兮,蘇婉兮往前跨了一步,嘴裏解釋着:“奴婢沒有洗過這件衣裳,奴婢剛來,都是洗的下人衣裳,若是洗過,自然會記得。”
梨花皺眉,帶着憤恨的目光便朝着蘇婉兮看了過來。
“不肯承認是吧,我今天就在這兒等着你們找出洗這件衣裳的人來。若是自己承認了,打個幾板子也就夠了,若是被揪了出來,就不是幾板子的事了。”那三姨娘的目光中帶着幾分陰狠。
蘇婉兮看見,梨花在聽見這些話的時候,身子打了個顫。
“就是阿嬌洗的,梅子也知道的,那天她也看見了,阿嬌還說,這衣裳漂亮極了。”梨花急忙道。
蘇婉兮心中了然,只怕這衣裳是梨花洗壞了的,害怕受訓斥,就掩飾了下來,沒想到三姨娘找上了門來,想要嫁禍到她手上來。
梅子聞言,愣了一愣,面上連忙扯了一抹勉強的笑:“是…是啊。奴婢想起來了,就是阿嬌洗的。”
而後又有兩個丫鬟道:“是,就是阿嬌洗的。”
“她們說謊,明明……”蘇婉兮心中一片涼意,急忙開頭辯解,話剛說到一半,那三姨娘就已經走到了蘇婉兮面前,蘇婉兮還未回過神來,只聽得“啪”的兩聲,臉上火辣辣的疼。
三姨娘眼中滿是狠辣:“說謊?一個人指認你,可以說是說謊,兩個人指認你,是說謊,都四個人了,還是說謊嗎?”
蘇婉兮擡起手捂住臉,心中亦是有幾分怒意,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被人打過巴掌。卻在這府中,挨了好幾次巴掌了。
“三姨娘,阿嬌可是世子爺帶回來的,若是罰了她,世子爺知道了……”梨花的眼中劃過一道得意,佯裝關切地道。
Advertisement
蘇婉兮看了梨花一眼,嘴角帶着一抹苦澀,她倒是極會火上澆油的。
果然,那三姨娘一聽這話,只冷笑了一聲,眼中染上了幾分狠戾:“喲,世子爺帶回來的?”
話音剛落,手便又擡了起來,“啪啪啪啪……”好幾聲,直打得蘇婉兮臉上都痛得麻木了,才停下了手。
“不過是世子爺路上撿的一條狗!呸……”那三姨娘朝着蘇婉兮吐了一口唾沫,轉身吩咐着身邊那丫鬟道:“打得我手都痛了,你去,繼續打!敢洗壞了我的舞衣,掌嘴三十!”
那丫鬟笑着應了,走到了蘇婉兮身邊,只聽得滿院子回蕩着巴掌聲,蘇婉兮定定地站着,卻是一滴眼淚也不曾流,一句求饒的話也沒有說。
目睹着親人被斬首,屍體被焚燒,她須得忍。
被丈夫背叛,被夫家打了二十棍子,被釘入棺材,她須得忍。
那小厮欺辱她,那些人讓她吃狗食,她須得忍。
如今被人冤枉,臉被打得幾乎麻木,她須得忍。
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之事。
蘇婉兮眼睛已經有些瞧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是這些曾經欺辱過她的人,她都一一記下了。
蘇婉兮心中想着,目光卻漸漸渙散,腦中嗡嗡作響,只覺着眼前一黑,便沒有了知覺。
蘇婉兮醒來的時候,只看見阿蘭在床邊,見她醒了,阿蘭連忙道:“小心些,你的臉已經腫了,我方才給你上了藥,這藥消腫效果好,你莫要擦掉了。”
“謝謝。”蘇婉兮開口,嗓子有些沙啞。
阿蘭低下頭,笑了笑:“你剛來,會受些委屈也算正常,只是運氣差了些,過段時間領了月錢,你将月錢拿些去孝敬孝敬秦嬷嬷,她也好幫襯你些。”
蘇婉兮聞言,心中才明白了過來,為何秦嬷嬷一直知道自己洗的都是寫奴仆的衣裳,卻在三姨娘責問的時候,并未開口。
“多謝你,阿蘭。”蘇婉兮真心誠意地說着,興許只是性子使然,阿蘭溫婉一些,對誰都客客氣氣,十分友好,可是這句謝,卻是蘇婉兮發自內心的。
阿蘭,算是自她家中出事以來,對她最好的人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蘇婉兮望向門口,就看見梨花走了進來,許是心情好,連步伐瞧着都輕盈一些。
梨花擡起眼看了一眼蘇婉兮,一下子便笑了起來,眼中帶着幾分諷刺:“喲,瞧這臉腫的,啧啧,這回,可是将那張花容月貌的小臉給毀了,看你還怎麽勾搭人。”
蘇婉兮轉開了眼,沒有應聲。
“先前一副狐媚樣,還是現在這模樣順眼一些。”梨花又道,心情極好,難得自己端了盆子去打了水來洗了臉。
一回來,就聽見阿蘭在同蘇婉兮說話:“你受了傷,明日同秦嬷嬷告個假,就不用去上工了吧?”
梨花冷哼了一聲,走了進去:“三姨娘打的,是臉,又不是手,這衣服還是能洗的。”
蘇婉兮默不作聲地躺着,全當沒有聽見梨花的話。
梨花洗了臉,卻并未洗腳,反倒是又照了鏡子,塗抹了一層脂粉,才站起來。
阿蘭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又要去廚房那邊?”
梨花點了點頭,随口應着:“張嬷嬷說給我留了好吃的,我都幾日沒有吃過葷腥了,不必給我留門了。”說着,就出了門。
蘇婉兮瞧着她的模樣,倒像是去會情郎的,可是不是說,那張生都已經傻了嗎?
蘇婉兮心中想着,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第二日起來,蘇婉兮的臉仍舊腫得厲害,一碰便疼痛難忍,卻仍舊如常上了工,剛将盆子擺出來,梨花便扔了一堆衣裳過來:“小心着些啊,可別又給洗壞了。”
蘇婉兮默不作聲地拿了衣裳,取了木槌來開始洗衣服。
洗了幾件,卻瞧見一件男子的中衣,蘇婉兮會注意到這衣服倒并非以為衣服是男子的中衣,她的盆子中自也有男子的衣裳,只是……
蘇婉兮的目光落在那中衣衣袖的內側,上面繡着一個趙字。
蘇婉兮此前亦有在管家,自是知曉,各府之中,下人的衣裳大多會繡上各府的标識,一般繡在衣襟內側,或是衣領內側。
楚王府的衣裳,都在衣襟裏面繡着一個楚字,可是衣袖上,卻是沒有任何标識的。
蘇婉兮翻了翻那中衣的衣襟,并未見到那個楚字。
外府人的衣裳,為何會混在楚王府下人的衣服裏面?
不應該啊,洗衣房有專門的人對送過來的衣裳進行檢查整理,若是有外府人的衣裳混進了這些衣服裏面,定會有人發現。
蘇婉兮的目光落在屋檐下把玩着自己手的梨花身上。
梨花似是察覺到了蘇婉兮的目光,擡起眼來朝着蘇婉兮望了過來,皺起眉頭,眼中帶着幾分不悅:“看什麽看,還不趕緊洗?”
蘇婉兮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将那衣裳洗了。
從那以後,蘇婉兮就悄悄留了個心眼,十來日下來,卻也有了發現。
她發現,每次梨花說去廚房徹夜不歸之後,第二日在她扔給蘇婉兮的衣服裏,總會夾雜着外府人的衣裳。
趙,蘇婉兮摩挲着那衣袖上的那個字。
若說是梨花深夜跑去和外府的人厮混,卻也有些說不通。
楚王府門禁森嚴,怎麽會允許外府的人進府,且在府中過夜?
晚上,蘇婉兮回到屋中,就看見隔壁屋中的梅子也在。梅子和梨花關系倒似乎不錯,時常過來串門。
梨花拿了個綴着一小顆珍珠的耳墜子在那裏看,臉上滿是笑容。
“這是張嬷嬷給你的?”梅子眼中有着豔羨。
梨花點了點頭,見那耳墜子戴在了耳朵上:“可好看?”
“好看,真好看。”梅子連忙奉承着:“你本就長得好看,戴上這耳墜子,更是添了幾分顏色。”
梨花笑了起來,得意非常。
兩人賞了會兒耳墜子,就開始說起府中的事情來。
“聽聞趙側妃的那位侄子昨日又來府中小住了,那趙府那些人,因為争奪家産鬧得不可開交,烏煙瘴氣的,也難怪趙側妃擔心她那才五歲的小侄子,只要聽聞有什麽風吹草動就接過來來府裏住着。”梅子撇了撇嘴道。
蘇婉兮瞧見,梨花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才笑了笑道:“那位小公子倒是可乖巧的,可惜爹娘去的早,趙府裏面那些人,個個心思多着呢,小公子是趙側妃大哥的孩子,算是嫡孫,年歲那麽小,自是算計不過那些豺狼之人,也只有趙側妃多照拂些了。”
趙府。
蘇婉兮一愣,倒似乎想了起來,楚王有兩位側妃,其中一位卻是姓趙。
那位趙側妃,似乎是中書令趙亭光的女兒,趙亭光半年前就去了,夫人傷心過度,也跟着一并沒了。
她倒是聽聞過趙府因為家産争執之事,只是前段時間,她揪心于父親落罪一事,并無太大關注。
聽她們二人的話,那趙府的嫡長孫時常回來楚王府中小住?
蘇婉兮低下頭,梅子說,昨日又來了。
她想起今日那件繡着趙字的中衣,心中自是透亮。
梨花,等着吧,這些日子她承受的那些,她定會讨回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