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告訴你,你惹我生氣了!
邵俨抿了抿唇,卻沒有回應她,只是沉默地看過來。
祁染深吸一口氣,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将心中的惱火往下壓了壓,把語氣重新放得平常:“你若是不喜歡我在屋裏太久,我可以去院子裏待着,或者晚一些再過來。但是我今天一定要看着你喝藥的。”
自己選的!是自己選的!
先忍一下,秋後再算賬!
她的聲調盡量放得平緩,自己先做出了讓步。
邵俨緩慢地垂下眼眸,目光從掠過祁染的右手,最終落在桌子的折子上,掩在袖子下的手指寸寸收緊。
“衣服我會賠給你的。還有之前說你可以揍我,也不是說假的。”祁染嘆了一口氣,往前挪了兩步,聲音更輕軟了幾分。
就小祖宗這個身體,鉚足了勁兒揍她,估計也比不上當初練武時被師父随手推的一個跟頭。
“不必。”
邵俨的嗓音低啞,說話的語氣沒有一點變化。
“主子!”
臨和在旁邊急得直撓頭,趕緊低聲喊了邵俨一句,想要勸告兩句。
他這邊就這麽兩個字,輕松便将祁染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騰地一下點燃。她深呼吸了幾次,擡頭看向面無表情的邵俨,最後還是一跺腳轉身快步出了屋子。
祁染也是氣狠了,下意識用上了輕功,幾乎是身形一閃就消失在屋裏。
“主子,您這話也着實是……”
臨和暗暗嘆了一口氣,小心地開口規勸。
邵俨卻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面上無波無瀾,似乎根本半點都不在意,只不過手底的字都糊成了一團。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祁染又突然沖了回來了。
臨和看她氣勢洶洶,也是吓了一跳,一時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去護着點主子。雖然人家小兩口的事情,他不太好插手!
但主子身體确實不好,染姑娘又是……要真的是被錘一下,可能要去了半條命。
臨和這邊進退兩難,糾結得不行。
邵俨聽到聲音也是一愣,緩慢地放下筆,擡眼看過來,眸中一片幽暗,看不出什麽情緒的波動。
祁染沖進屋子,氣呼呼地在周圍找看了一圈。
摔花瓶?
不行,不好收拾!
可玉器又太貴!摔枕頭沒氣勢!摔椅子容易砸壞地……
她找了一圈,最後盯上了邵俨壓宣紙用的鎮尺。
祁染板着臉大步走過來,臨和還是趕緊跑過來攔,尾音都有些發顫:“染姑娘,還是要冷靜……”
“臨和。”
邵俨卻在這時開口喊了他一聲,打斷了臨和後面的說辭。他擡頭望着滿身怒氣的祁染,也不說話,也沒有躲。
祁染探身抄過那塊鎮尺,狠狠地往桌子上一砸,聲音驟然拔高,憤憤開口:“我告訴你,你惹我生氣了!”
她橫眉豎目扔下一句話,話音未落轉身就走。
饒是邵俨都怔住了,看着她又氣沖沖離開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半晌,他搖頭,眼底壓了無奈。
這丫頭真是……
“主子,您幹嘛要這樣對染姑娘啊。”臨和在旁邊也看樂了,轉頭看向主子,低聲勸道,“不是都說小姑娘要哄着。您便哄染姑娘兩句嘛,何必這樣啊!”
“臨和。”
邵俨打斷了他的話,眉頭緊皺着,不知道為什麽聽臨和一口一個染姑娘,耳朵便格外不舒服。
“是。”
臨和這邊還想要苦口婆心勸主子幾句,畢竟能得了這樣玲珑剔透的小姑娘的喜愛,也算是主子的福分了。
雖然哥哥總是在擔心奸細什麽的,但是方才染姑娘為主子着急的時候,分明是半點都沒有作假的。
定然是真的喜歡,才會這般擔心。
書房又重新安靜下來,邵俨重新拿了折子來看,落筆前伸手将鎮尺移回來。木制的鎮尺入手透着些涼意,他又突然想起小丫頭方才摔鎮尺的事。
邵俨的動作頓了一下,抿緊了唇,眸色更暗了幾分。
于是,沒有半刻鐘,門外有小太監徘徊。
臨和皺眉出去詢問了情況,等回來時神色為難,看了邵俨好幾眼,才小聲地開口道:“主子,染姑娘她……”
邵俨只是聽他又喊染姑娘,便已經皺了眉,擡眼看過來,神色冷淡。
“方才染姑娘去小花園練劍,把東邊的幾棵樹全都削了枝子。”臨和的頭都要紮到胸口,說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
邵俨的視線落在桌角的一個木盒上,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低頭又看折子去了。
臨和沒有等到主子預想的發火,也是有些詫異,謹慎地擡頭看過來。但是邵俨臉上就是無波無瀾,什麽都看不出。
然而這似乎只是一個開端,小太監開始半刻鐘就要過來禀報一次。
府中從小院的門,到池塘中的魚、後院的亭子全都遭了殃,臨和每次都提心吊膽的,聽了消息的邵俨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臨和暗自猜測着,是因為被毀壞的東西不夠珍貴,還是因為東西都是染姑娘毀的。
他在旁邊揣手琢磨了半天,都想不出一個答案來。
邵俨将手邊的又一本折子批了,放下筆,擡手揉了揉發痛的額角,又想起還在府裏折騰的祁染,眸中泛起濃濃的無奈來。
這小丫頭,也是真能折騰啊……
方才不是就已經累了嗎,這會兒還能又砍樹,又拆門、拆亭子的,明日怕不是連胳膊都擡不起來。
然而事實證明,邵俨的猜測并不準确。
這會兒祁染正提着弓箭,拿剛立起來的木靶子撒氣,板着臉,每一箭都夾帶着森森寒氣。
“主子,您都氣成這樣,倒是揍他啊!您脾氣啥時候這麽好了?”旁邊的樹上突然閃現一個人影,黑衣人依靠着樹幹,語氣帶了幾分調笑之意。
“閉嘴!”
祁染冷冷地訓了他一句,拉了滿弓,箭咚地一下深深地紮進靶子裏。
“要屬下看啊,人家又不領情的話,您何必受這罪啊!”黑衣人換了一個姿勢,坐在樹幹上,晃悠着腿倒是頗有些怡然自得的意味,“就您的條件,莫說是要嫁給誰,便是娶幾個都是合适。他一個太監,還敢在您面前……”
“嗖!”
突如其來的破空聲,打斷了黑衣人的話。
他面色一整,旋身從樹上翻下來,然而袖子還是被劃破了一截,不過倒是沒有出血。他低頭看了看衣服的破口,搖頭笑了:“主子,您這射箭的武功倒是沒有退步啊。葉師父一定會很欣慰的。”
祁染掃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表揚而放緩神色,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再亂說話,就揍你。”
黑衣人卻還是笑,随意地盤腿坐到地上,語氣中的戲谑更甚:“那位周圍的防衛也就一般,屬下再加上随便兩個暗衛,就絕對能把他們全部解決。您直接霸王硬上弓呗!睡都睡了,他還能別扭什麽……”
“你懂個屁!”
祁染罵了一句,轉身一腳踹過去。
“诶诶诶诶!主子,你不要這麽暴躁嘛!”黑衣人從地上彈起來,幾個晃身躲避祁染的攻擊。他除了第一腳被踹了正着,剩下的連衣服都沒有亂。
祁染也懶得說話,以弓為武器,反手甩過去。
黑衣人的輕功顯然更勝一籌,頗有種閑庭信步的感覺,還有功夫在調笑:“不過,那位是個太監,就怕您睡起來不太滿意~”
祁染驟然停下動作,視線在黑衣人的身上繞了一圈,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哦?不滿意……”
她的聲音頓了一下,黑衣人感覺到危險,尥蹶子就要跑。
“玥玥!”
祁染突然開口喊了一個人的名字,聲音也不太大,話聲未落,便聽到有細微的聲響。
随後便聽到“咚”的一聲,原本的黑衣青年就被一腳踹倒了。
“啧啧!随楓,你又惹主子生氣了?你嘴怎麽這麽賤啊!”新出現的女子也穿了一身黑衣,束着一個男子發髻。她的身量極高,看着也非常壯實,相貌倒是很俊,只是劍眉星目更像一個男子。
她肩上扛着一個板斧,蹲在黑衣青年的旁邊,擡手戲谑去拽他的頭發。
“嘶!大哥,輕……輕點!”随楓被拍倒在地上,完全沒了剛才的神氣,疼得呲牙咧嘴地求饒。
玥玥卻絲毫沒有心軟,擡頭笑嘻嘻地看向祁染:“主子,怎麽樣啊?啥時候能抱得美人歸啊!”
“估計,是有希望的。”
祁染看見随楓的慘樣,倒是真露出一個笑來,不過說起邵俨的事情,她只能給出模糊的答案。
小祖宗一天到晚板着臉,她真是什麽都看不出啊!
“行吧,等着喝您喜酒了。”
玥玥笑得極為爽朗,伸手一提随楓的腰帶,将正在裝死的人直接抗到肩上。她正要撤離,又想起一件事,轉頭看向祁染:“對了,主子!陷害那事真的要找仟狄族嗎?他們族性子比較和善,而且也比較講信用。如果日後誤會解除了,對于纣國還是一件好事呢!”
她的眼睛轉了半圈,神色又興奮起來,提議道:“主子!不如找東羯啊!他們那邊殺人如麻,骁勇善戰還特別狡詐,一到了冬天都窮紅了眼了。而且離着纣國邊境也是不遠,正好行事啊!”
“玥玥,我不是要毀了纣國。”祁染見她出壞主意時,一臉興奮的樣子,也着實是無奈,開口解釋道。
她說着話,甩了甩手,之前的動作太大,右手的傷口又崩開了,血都已經浸出了紗布。
“主子,那您這是?”
玥玥撓撓頭,着實有些不解。
“你個傻玥玥!主子現在喜歡的那個邵俨是纣國人,便是愛屋及烏,也不會真的傷了纣國的根本!”被玥玥抗在肩上的随楓聽不下去了,支棱起腦袋,很鐵不成鋼地開口解釋。
“閉嘴!有你什麽事!”
玥玥擰緊眉把他又往上提了提,反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你……”
随楓想要掙紮,又弄不過她,憤憤地憋了半天,臉都漲紅了大半。
祁染在旁邊都差點看樂了,想着玥玥剛才的提議,又不放心地開口囑咐道:“玥玥,雖然纣國雖然不是咱們的故土,但也絕不能肆意妄為。因為一旦挑起戰争,必定是伏屍百萬,死的都是無辜的百姓。”
她一面拆着手上的紗布,一面教育着自家的“小孩子”,說得可謂苦口婆心:“仟狄的少族長我見過,慈善愛民也很有謀略。纣國現在勢弱,被擠在強國之間岌岌可危,如真是能與仟狄通商。倒也能被護上幾分。”
“主子,那不是太便宜纣國了!”
玥玥一聽還是對纣國有益處的,當即就不樂意了。主子是要折騰纣國的皇帝,怎麽還能讓他得了便宜!
“傻玥玥,我說的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等到仟狄發現被‘纣國的人’騙了,可絕對不會吃下這個暗虧。倒是時候定然是要補償的!纣國的人自視甚高,也不會承認這種莫須有的事情。到時候仟狄兵臨城下……吓不死他的。”
祁染将被血浸滿的紗布拆了下來,說起以後小皇帝的慘狀,忍不住勾唇笑了。
“主子,那真打起來怎麽辦?”
玥玥努力思考了半天,又提出來一個比較擔憂的問題。
“打?”祁染挑眉笑了,眯起眼睛,語氣戲谑,“纣國敢嗎?一旦開戰,會被直接瓜分的。”
“可是,仟狄那邊……”
玥玥撓撓頭,還是覺得很多事情不可預料。
“哎呀!你個榆木腦袋想那麽多做什麽?主子,自然會考慮到的!你……你先放我下來……”
随楓又拼命掙紮起來,咬着後槽牙罵玥玥。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怎麽的,他的臉通紅一片。
“吵死了!”
玥玥揉揉耳朵,一臉的不耐煩,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你!你!”
随楓哽得說不出話來,耳朵紅得快滴血。
祁染見這兩人又要鬧起來了,搖搖頭,轉頭便離開了這個偏僻的角落。她走出一個院門,有隐在暗處警戒的人朝她行了半禮,閃身離開。
她一路到了有人的地方,見小太監正在清掃,随後将滿是血的紗布扔到他的簸箕裏。
祁染折騰了一圈,也就不怎麽氣了,見外面似乎要下雨,便回屋休息去了。
臨近傍晚,确實下起雨來。
她坐在屋裏歇着,突然覺着門外有人,幾步走過去猛地把門打開,卻是一身被淋濕的邵俨。
邵俨緩慢地擡眼看過來,頭發還濕淋淋地在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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