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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詩噗嗤一聲全吐了。

葉蘭薇這麽吊,盧照鄰知道嗎?

柯姝眼裏劃過一絲不悅,走到雷月香身旁耳語幾句。

雷月香眼睛一轉,抄起桌上的畫軸走到葉蘭汐面前,“八小姐單獨坐在這邊能有什麽意思,何不看看這畫點評點評?”

葉蘭汐神色淡漠,并沒說話,這個雷月香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就在雷月香将畫展開時突然手上一松,那副畫的畫軸直接打翻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

雷月香哎呦一聲,趕忙把畫撿起來,只見右上角濕了一大塊,頓時急道:“八小姐,你為何要毀十小姐的畫!”

雷月香的由始至終的站位都很有技巧,正好面朝葉蘭汐,後背又能擋着那些女眷的視線,再加上那一聲吼,先入為主,這個鍋等于是甩在葉蘭汐身上了。

柯姝快步走過來,一把抱過畫軸,眼淚撲簌簌落下,“八小姐,我知道您看不上薇姐兒,又何必拿一幅畫出氣,這幅畫薇姐兒畫了大半個月,如今就這麽毀了。”

雷月香義憤填膺,“柯姨娘,我們去找老夫人評評理,讓她老人家給我們評評理!”

“算了。”柯姝抓住雷月香的袖子,“誰叫薇姐兒是我這個姨娘生的,若是……若是夫人的孩子,也不至于……”柯姝的話沒說全,只是哭。

柯姝和雷月香這一番表現,那些女眷頓時看葉蘭汐的目光就變了,指指點點,卻攝于這位主兒之前的威名不敢上前來說道,免得白挨一頓鞭子。

葉蘭汐接過朝音重新倒的茶,輕啜一口,擡頭靜靜的看着她們,心中卻無比感嘆,果然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或許上天都嫌棄事不夠大,老夫人沒盼來,夏菲雨卻領着她的親生女兒九小姐葉蘭珊過來了。

葉蘭珊年方十五,身穿绛紅牡丹百褶裙,頭戴兩朵牡丹珍珠絹花,腰間墜着環佩,面若桃花,眼神卻帶着傲慢,硬生生将容貌下拉了兩個檔次。

此時她聽見那些女眷的話,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悟出個八九不離十,立即對葉蘭汐嘲諷道:“葉蘭汐,你還真越來越出息了,也不嫌給三房丢人。”她上下打量葉蘭汐,“還坐的這麽穩當,也對,反正你葉蘭汐已經把三房的人丢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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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菲雨也走過來,勸道:“汐姐兒莫要任性了,快給柯姨娘道個歉。”

葉蘭汐仍舊穩坐如山,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孑然不動。

偏偏現場連個正妻都沒,只是一群妾氏和庶女,真就沒人敢把葉蘭汐怎麽樣。

“汐姐兒,你怎這樣不懂事。”夏菲雨畢竟是填房,教育可以,動手卻輕易不行,否則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怕是要妻位不保。

葉蘭汐擡眼瞥了一眼夏菲雨,還是沒動。

反正她早晚都得和夏菲雨怼上,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就在這時,葉老夫人帶着丫鬟兒媳往這邊走來,老夫人今年也七十有五,雖已年老,卻也能看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柯姝一見來人,便抱着畫卷跑過去,噗通一聲跪在老夫人面前,哭道:“請老夫人給賤妾做主。”

老夫人皺了皺眉,眉目間一絲不悅一閃而逝,而後示意旁邊的丫鬟把人扶起來,說道:“這是三房的吧,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出什麽事說就是。”

柯姝擦掉眼淚,依靠着丫鬟站起身來,哽咽道:“老夫人,再過些時日便是您的壽辰,這畫本薇姐兒準備給您的壽禮,畫了大半月的時間,還特地提了詩,沒想到……現在卻毀了。”

“哦?”老夫人瞥了眼那畫,也沒表現喜不喜歡,又瞥了眼衆女眷,“誰毀的?”

衆人沒說話,視線卻出奇一致的落在葉蘭汐的身上。

葉蘭汐施施然給老夫人行了個萬福禮,“孫女給祖母請安,這畫上的茶漬并不是孫女潑的。”

“胡說!”雷月香站出來,“分明是你嫉妒十小姐詩寫的好,這才給毀了。”

老夫人聞言倒是有了點興趣,“哪裏寫得好,念來聽聽。”

雷月香立即念道:“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常恐秋風早,飄零君不知。”

好詩!

老夫人目露贊賞,正想誇贊便聽身後傳來一句“好詩!”

扭頭一看,卻是三房嫡長子葉德煥帶着文昌侯嫡子呂世豪過來了,這句話便是呂世豪說的。

呂世豪着迷的将詩重複了一遍,問道:“這樣好的詩不知是誰所做?”

“是我。”葉蘭薇不知何時到達,混在女眷裏,聞言便走出來,“此詩是我所做。”

葉蘭汐猛然擡頭看向葉蘭薇,正巧對上葉蘭薇的視線。

惡心,輕蔑……

葉蘭汐被對方的目光裏的情緒一刺激,立即感覺一股強烈的恨意噴薄而出。

這是原主遺留下的情緒。

那呂世豪看到葉蘭薇,雙眼閃過一道光亮,驚喜道:“是你!”

葉蘭薇矜持的微微颔首,“呂公子。”

“葉姑娘的詩品風格之多,內容之精湛,真是叫我等慚愧不如。”

葉蘭薇微微一笑,眼裏帶着一點隐藏之深的自傲,“哪裏,呂公子客氣。”随即蹙起眉,看着那觀蓮圖,“八姐,你為何要毀我的畫?”

呂世豪看向葉蘭汐,眉目憤怒,又隐含輕蔑,原本還想着為了父親的爵位,将就将就娶回去算了,卻不曾想到早就心儀的葉姑娘亦是護國公府的小姐,既如此,不如……

這鍋扣的科比柯姝和雷月香精明多了,葉蘭汐很淡定,繼續否認,“這畫的确不是我毀的。”

葉蘭薇斥道:“人證物證聚在,你還敢狡辯,八姐,妹妹我究竟哪裏得罪你了,為何你要這般害我?”

“別自導自演了,我害你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葉蘭汐本還想看在同為穿越人的份上留點手不鬧太難看,奈何人家壓根沒想放過她,既如此她還客氣什麽,她又不是聖母,“這茶別說不是我潑的,哪怕是,茶漬只濺到詩句上,可這詩本就不是她葉蘭薇寫的。”

這一句話仿佛炸了馬蜂窩,衆人有的狐疑,有的不敢置信,有的亦是不信這話。

“你胡說,莫要誣賴我女兒!”柯姝第一個蹦出來,指着葉蘭汐的手指都氣哆嗦了。

然而她卻沒看見她口中的女兒眼裏閃過一絲心虛。

“我為何要說謊。”葉蘭汐冷笑,“恰巧那首詠荷的詩我也聽到過,不過作者卻是一個叫做盧照鄰的人,十妹妹倒是好笑,拿本沒怎麽被人看過的詩書出來,就說是自己所做,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葉蘭薇聽到這,面色陰沉難看,這怎麽可能!

莫非這葉蘭汐也是穿越的?

若真是……那此人便留不得了……

穿越之人有她葉蘭薇一個就夠了!

老夫人看看葉蘭汐,又看看葉蘭薇,心中有了決斷,“空口無憑,總得有證據,否則便是誣告了。”

“我也會背一些裏面的詩。”葉蘭汐幹脆讀了首駱賓王的《詠鵝》,又念了一首王之渙的《登鹳雀樓》,詩品風格多變,的确不是一人所做。

這下最先相信葉蘭汐的話反倒是呂世豪,因為《登鹳雀樓》這首詩葉蘭薇之前給他也念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呂世豪心中劇痛,無比受傷的望着葉蘭薇,突然看不懂這個他原本以為非常美好的女子。

随後,老夫人也信了,“這些詩出自哪裏?”

葉蘭汐說道:“是一本名叫《唐詩三百首》的書,當年孫女在外游玩時曾有一高人贈給孫女這本書,只是後來書不見了,祖母您也知道孫女不愛讀書,所以丢了便丢了,哪知道……”

直接把鍋反扣回去,葉蘭薇臉色漆黑如墨,如果眼神能殺人,怕是葉蘭汐早已被她碎屍萬段了,如今這抄襲之名怕是暫時甩不掉了。

☆、賞荷宴

葉蘭薇很清楚,這件事只能打死不認,否則她打小維持的形象就算是徹底崩了。

她剛穿越那會這個身體不過剛滿五歲,柯姝也不受寵,都是她步步為營,小心算計,才有了現在的好日子,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又豈能被別人毀了,尤其還是那個從未被她瞧上眼的葉蘭汐。

葉蘭薇快步走到老夫人身前跪下,眼淚說流就流,“祖母,孫女冤枉!”

“快起來吧。”老夫人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孫女,雖是個庶女,但這些年常常侍奉在她身側,請安更是從未斷過,是個有孝心的。

這時,旁邊一直未說話的葉德煥走到老夫人身邊,說道:“祖母,過會就要開宴了,祖父讓過去呢。”

老夫人順着葉德煥的話下了臺階,招呼衆人,“其他的事先放放,快開宴了,先過去吧。”

衆人應下,葉蘭汐也乖巧的退下了。

她一點也不意外,畢竟這種事有關護國公府的名譽,而且又沒什麽實質性證據,所以打一開始老夫人就沒打算給誰定罪。

這一退倒是讓老夫人有點意外,看葉蘭汐的目光也終于有了點溫度。

葉蘭薇本以為葉蘭汐會不滿這樣的結果鬧騰,若是這樣老夫人定然會責罰于她,偏偏她就歇了心思!

葉蘭薇暗自咬牙,葉蘭汐那個賤|貨何時就這麽拿的起放的下了!

不多時,幾艘小船從蓮葉間穿梭而來,停在岸邊。

開宴的地方是在月華池月彎處的華心苑裏,此時男人們已經先一步過去了,女眷們一個個步入船內,葉蘭汐走到最後,待她上船後方才發現葉蘭薇也在裏面。

船實在太小,總共也就能裝下四五個人,她挑了個遠離葉蘭薇的位置坐下,不曾想葉蘭薇竟湊過來,挨着她坐下,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八姐,打哪來?”

葉蘭汐哪裏不明白葉蘭薇的意思,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妹妹這話說的怪,我從出生就在這護國公府,能從哪來?”

葉蘭薇不死心,又問:“八姐可知道電視?”

“那是什麽?”

“那飛機呢?”

“這都什麽跟什麽!”葉蘭汐不耐煩道:“十妹妹,若是想找茬直接來就是,何須說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這個态度倒是倒是讓葉蘭薇心安下來,可若不是被穿越了,那是什麽……

葉蘭汐沒管葉蘭薇到底在想什麽,小船很快靠岸,下了船便是華心苑。

華心苑其實就是一個占地甚廣的亭子。

每邊皆有五根朱紅石柱頂着巨大的屋頂,南、西、北三面裝有白玉雕花護欄,東面是入口,進了門,左右兩邊各等距拍着三根白玉柱子,柱上雕刻着一朵朵形态各異的蓮花。

七張圓木大桌依次擺開,有些人坐在裏面品茗,有些人則在外面吟詩作賦。

詩詞歌賦這些東西葉蘭汐并不擅長,也不稀罕盜用前人之作,便幹脆離那裏遠遠的,獨自進了亭子尋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然而剛剛坐下,變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遲遲未離開。

葉蘭汐這具身體打小習武,五感敏銳,被人這麽盯着別提心裏多難受,皺着眉頭看向那視線的主人,卻不想正落在一雙燦若星辰般的眸子,心裏頓時泛出一點異樣。

那人天庭飽滿,眸若朗星,唇邊帶笑,整個人都帶着一種和氣,頭戴白玉冠,身着一件雪白袍服,袍服上繡着黑色四爪龍紋。

葉蘭汐通過記憶得知這個世界跟歷史上的古代有所不同,這種繡着龍紋的衣服除了皇帝就只有太子和有了封號的王爺才能穿,連皇子都不行。

當今聖上并沒有立下太子,而經過奪嫡後存活下來得到封號的王爺也只有一位,便是和聖上一母同胞的弟弟雲烨。

據說這個雲烨乃是個早産兒,自打出生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能活到現在都是個奇跡。

葉蘭汐知道那人身份,視線不禁往下掃了掃,衣袍雖大,不過也能看出身材确實有些單薄,再一擡頭,就看見對方挑着眉,眼神頗為玩味的在她身上掃了一圈。

葉蘭汐頓時臉上一紅,腦袋裏出現那天破屋裏發生的事情。

看過原著的她當然知道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誰,卻不想這麽快遇上正主兒。

可原著裏的賞荷宴,這位楚王爺可是并未出場啊,難不成是因為她?

不不不,清醒點!

葉蘭汐恨不得拍拍自己的臉,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她一個名聲幾乎臭不可聞的女子,怎麽可能勞動王爺大駕,更何況原著裏這位王爺直到完結都未娶妻。

雲烨一邊應付着身邊衆人的恭維,目光若有似無的飄向那道靓麗的身影,哪怕只是對着茶杯發呆,也覺得好像挺有趣的樣子,甚至想上前逗弄一番,腦袋裏時不時回想起這道身影的主人和他是怎樣的意亂情迷,雖然最後收了手,可越是想就越是感覺心裏有團火。

最終葉蘭汐先受不了那直白的目光,逃似的離開華心苑,跑到池邊待着。

葉蘭薇看到雲烨時也是眼睛一亮,但随即想到這人病蔫蔫的身體以及傳聞中不舉,還是按耐下心中對王妃位置的渴望,長得再好看有什麽,她還不想守寡。

不一會文昌侯也到了,衆人一一入座,葉蘭汐便也跟着大家夥重新回到華心苑。

葉老太爺如今已是八十高壽,頭發花白,臉上皺紋頗深,卻身體筆直,腿腳利落,說是剛過六十也有人信,一身短打裝扮,精明幹練,舉起酒杯對雲烨說道:“不知王爺突然駕臨,招呼不周,還望王爺莫怪,臣先飲為敬。”

雲烨舉起酒杯飲下,笑道:“國公客氣,是本王叨擾了才是。”

“哪裏哪裏。”葉老太爺客氣兩句,回頭又與文昌侯說了一會話。

七張圓木大桌全部坐滿,除了主桌,剩下的六桌男子占左邊三桌,女眷則占右邊三桌,觥籌交錯,一時間好不熱鬧。

這時,葉蘭薇突然起身出去,不一會便穿一身舞衣回來,對着主桌行下福禮,說道:“小女葉蘭薇,願為貴客獻上一曲霓裳羽衣舞。”

正好喝了一口酒的葉蘭汐聽到這名險些又吐了,嗆的自己一陣咳嗽。

這一會功夫,葉蘭薇已經舞上了。

葉蘭汐覺得葉蘭薇跳的也還過關,但是一聽到旁人說這舞蹈乃是葉蘭薇自己創作的,頓時就有點膩歪。

葉蘭薇創作霓裳羽衣舞,那唐玄宗還活不活了?

不對,唐玄宗早不在人世了……

用別人的東西不可怕,但全當成自己的,就有點過分了。

一曲舞罷,掌聲四座,衆人顯然都被這舞曲驚豔到了,葉老太爺見狀也是高興,叫人搬了布料珍珠賞下。

葉蘭薇接過賞賜,卻并未離去,只是表現出一臉孺慕,說道:“祖父,今日的賞荷宴不止孫女準備了節目,八姐姐也是準備了好東西要分享的。”

“哦?”葉老太爺一聽卻是更加高興,“你們倒是有心了。”

對葉蘭汐來講,這簡直禍從天降了,畢竟整個雲城的人都知道她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吹拉彈唱更是不行,這葉蘭薇明擺着就是坑她呢。

葉蘭薇面露得意,心中料定今天這醜對方是出定了。

葉蘭汐懶得搭理那個葉蘭薇,不慌不忙起身走到中央行下福禮,不論如何,葉蘭薇這話說出去了,她就必須得接上,否則必定會引起主桌那些貴人的不滿,所以退出不演的話是萬萬不能出口的,“祖父,孫女便為您武上一曲,恭祝祖父身體康泰,萬事如意。”

葉老太爺順了順短須,笑道:“好,好孩子,去準備吧。”

說是這麽說,但表情卻沒方才那般熱絡,不止是葉老太爺,其他人也是一樣,有霓裳羽衣舞在前驚豔四座,哪怕葉蘭汐舞出個花來也未必出彩。

只有雲烨挑眉笑着,眼裏情緒更甚,他的直覺向來很準,這丫頭定然是在搞什麽鬼。

此武非彼舞。

葉蘭汐只吩咐朝音取來平時練功穿的武服和長劍,迅速換上,而後手持長劍跳了兩下熟悉熟悉,走到門口直接提氣飛進華心苑,頭朝下,劍尖指地作為支撐,而後一個翻轉,腳尖落地旋轉,腳步拉開,手中長劍持平。

劍鋒淩厲,仿佛随時都能上陣殺敵一般,配上那朱紅仿佛鮮血般的武服,卻是讓衆人生出一種保家衛國抛頭顱灑熱血的沖動。

葉老太爺騰的一下站起來,激動道:“好!好!好!”

雲烨的臉上滿是驚豔,心髒撲通撲通的随着那變越快的劍招越跳越快。

若說葉蘭薇的霓裳羽衣舞是水的話,那麽葉蘭汐的劍招便是火,燒的人熱血沸騰,永不服輸。

滄瀾劍法是用來殺敵的劍法,手中長劍亦是開過封的利劍,同樣是殺人的劍,葉蘭汐在穿越前就學過一些功夫,現在又有原主的底子,一套劍法下來,倒也不會太難看。

一場武畢,周圍卻是靜悄悄的,不知道是誰打碎了茶杯,啪的一聲,衆人方才回神,霎時間,掌聲四起,竟畢方才還要激烈。

☆、上香

葉蘭薇恨不得咬碎一嘴銀牙,明明是想讓人家出醜,現在卻處處搶她風頭。

葉蘭汐,你怎麽不去死!

同樣難受憋屈的還有夏菲雨,她花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将人給養廢,怎麽一夕之間竟跟變了個人似的,莫不是以前都是裝出來的?

還有那個葉蘭薇,本以為是個老實的,沒想到卻也一肚子花花腸子,若不是她,那個賤|女人的孩子怎麽可能有這個機會!

夏菲雨卻是連葉蘭薇一起恨上了。

葉蘭珊卻是滿目驚豔,第一次正視這個長姐。

葉老太爺沒讓人去庫房取賞賜,而是吩咐人去他房內去了一把匕首,親自走到葉蘭汐面前,“好孫女,這把匕首名為楓鯉,便送與你防身吧。”

“謝謝祖父。”葉蘭汐鄭重的接過匕首。

葉老太爺哈哈大笑,一場酒宴,卻是賓主盡歡,直到最後葉呂倆家正想相談婚事之時,卻見那呂世豪突然沖出來,跪在地上,“國公,父親,兒臣欲求娶葉家十小姐葉蘭薇。”

呂世豪也是猶豫了很久,後來想到葉蘭薇那一舞,又見葉蘭薇幾次三番偷偷看他,情意纏綿,最終還是決定跳出來争取一下。

此話一出,葉老太爺和文昌侯的臉色齊齊一變,文昌侯當即就怒了,若是兒子說求娶八小姐也就罷了,反正也是洽談八小姐的婚事,還正好成就一樁佳話,可現在兒子卻說要求娶十小姐,他恨不得直接給這個蠢兒子一個大嘴巴,“你的禮儀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我……”呂世豪想解釋,但是看見文昌侯的臉色,最終還是垂下腦袋。

文昌侯彎腰行禮,“犬子無禮,還請國公海涵。”

葉老太爺意味深長的說道:“海不海涵的,還是別問我這個老頭子。”

文昌侯全身一僵,回身就狠狠的踹了呂世豪一腳,大聲叫罵:“都是你個不成才的東西!”

呂世豪倒在地上,胸前還挂着一個大腳印,生平第一次這般狼狽,擡頭再看那讓自己心儀的女子,卻見對方低下頭,仿佛根本沒看見這裏的事情,心裏頓時一堵。

葉蘭汐倒是比較驚訝,要知道原著裏呂世豪在宴席開始之前便提出求娶葉蘭薇,葉老太爺更是沒有為葉蘭汐說話的打算,之所以婚事沒成,僅僅是因為葉蘭薇覺得文昌侯還是上不得臺面,想攀更高的枝,這才從中攪局而已。

葉老太爺最後和文昌侯父子進了書房,賞荷宴亦是到此為止,曲終人散。

葉蘭汐不着急回去,便帶着朝音四處閑逛,走着走着,卻在一處偏僻的小池塘旁邊看到早已離去的雲烨。

世人皆知楚王身體不好,所以在宴會進行一半時身體不适離去也并沒遭人懷疑。

此刻,雲烨穿着白日的那身雪白袍服,手拿一把灑金檀木折扇,雪白的扇面上是一幅山水畫。

葉蘭汐的目光落在那扇墜上,竟是用和田玉雕刻成的小兔子,靈巧可愛,栩栩如生。

雲烨順着她的目光找到自己的扇墜,眉眼含笑,“喜歡?”

“沒想到堂堂楚王爺竟也喜歡這種小玩意兒。”葉蘭汐沒接他的話,想了想,問道:“你是在等我?”

“算是吧。”

葉蘭汐以為雲烨是為了那一晚的事情,便出聲解釋:“你放心,前天晚上的事情我沒打算找你負責,畢竟我是被人下了藥,好歹是你救了我,所以我一點都沒怪你,之後的事……就當是兩不相欠吧。”

這一番話倒是讓雲烨有些意外,“可是嫁給我卻可以讓你離開葉家,跳出這牢籠。”

“不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一個牢籠?”

“你就這般看我?”

葉蘭汐想起穿越前看的那些電視劇,貌似哪個王爺都是三妻四妾的,“要不然呢?”

雲烨無奈搖了搖頭,随手扯下兔子扇墜抛過去,轉身離開了。

葉蘭汐低頭看着手裏的扇墜,玉石兔子通體冰涼,很是舒适,若是再大一點直接躺在上面,一定跟睡在空調房一樣舒服。

不過也就是想想,即便是她那位父親也未必睡得起和田玉床。

接下來的日子倒是清淨,沒人來找麻煩,葉蘭汐便躲在自己的院子裏,練練武種種花,有以前的底子在,不過月餘就将滄瀾劍法徹底吃透,奈何府上沒有對手陪練,也只能暫時自娛自樂。

轉眼天已入秋,樹木花草雖然依舊茂盛,天氣早晚卻已經開始變涼,葉蘭汐早早起床練劍,剛收招便看見朝音帶着老夫人房裏的大丫鬟晴香走過來。

晴香給葉蘭汐行了禮,笑着說:“老夫人今日本想帶着十小姐去青岩寺上香,哪知道十小姐出門時不小心傷了腳,這下是去不成了,但今天的日子實在是好,老夫人又不想錯過,便吩咐奴婢問問八小姐能不能去?”

“今天什麽日子?”

“八月初八。”

“确實是個好日子,那就麻煩回個話,我這馬上就過去。”

“那我們便等着八小姐了。”

朝音送走晴香,回來就開始為葉蘭汐梳妝,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準備的差不多了,臨走前,葉蘭汐将楓錦藏進衣袖裏。

朝音有些不懂,“不就是上個香,為何還要帶上匕首?”

“沒聽晴香說,是葉蘭薇不去了才輪到我這嘛,上次她吃了那麽大一個虧,天知道她會在什麽地方等着給我下套呢。”葉蘭汐不敢肯定,所以有聊勝于無吧,萬一出事呢,反正現在她是不相信葉蘭薇。

國公府的馬車停在門口,葉蘭汐跟在老夫人後面上了車,晴香和車夫坐在外面。

青岩寺在東郊,不一會,馬車便出了城。

說起來,這還是葉蘭汐穿越後第一次出府,不過有老夫人在,她也不敢太過放肆,大部分時間便是坐着,偶爾撩開窗簾透過車窗向外看看,與她相比,老夫人倒是安靜的狠,一路上閉着眼不說話。

一個時辰後,車到了地方,葉蘭汐先下車,而後回手扶着老夫人下來。

青岩寺香火鼎盛,香客絡繹不絕,老夫人畢竟歲數大了,下車後穩當了好一會才道:“汐姐兒,晴香,随我進去吧。”

老夫人畢竟是貴客,剛進門便有早已安排好的僧人過來引路,拜過佛祖,便去了住持講經的地方。

住持名為廣元,年事已高,蓄着長長的胡子,看不清臉,身上披着暗紅的袈裟,雙目微阖,手裏正盤着一串長長的佛珠。

葉蘭汐雙手合十行禮,而後跟随老夫人坐在一個蒲團上聽經,說實話她聽不太懂,但心裏卻跟着那陰陽頓挫的調子平靜下來,直至告一段落,方才清醒過來。

住持和老夫人顯然是舊識,閑聊幾句,廣元大師突的側頭看向葉蘭汐,猛地愣住,而後忙又仔細端看一番,長嘆一聲,念了句佛號。

老夫人被這一番動靜弄得有點忐忑,忙問:“住持,我這孫女可有不妥?”

廣元又盤起手裏的佛珠,“并無,小姑娘許是在這陪我們說話有些膩了,貧僧這便讓人帶她出去走走吧。”語罷喚來一個沙彌。

葉蘭汐明白這位大師和老夫人是有話要說,便退了出去。

直到門被關上,老夫人方才開口:“廣元師父,我這孫女是否真有不妥?”

廣元沉默良久,只說八字,“鳳鸾沖天,必登後位。”

老夫人瞬間瞪大眼睛,跪坐不住,徑自倒在後面,顯然被吓的不輕。

另一邊,葉蘭汐自然不知道那二位在屋子裏說什麽話,也并不感興趣,青岩寺景觀也算雅致,走走停停,漸漸的便往山上去了。

那沙彌介紹:“青岩寺後山有一處泉眼,泉水清涼甘甜,如今雖已入秋,但現在已近午時,仍如盛夏,施主不如過去用飲些泉水,那旁邊還有座涼亭,正好歇息片刻。”

“有勞。”葉蘭汐聽了倒也起了興趣,泉水這玩意兒在穿越前可是珍貴東西,她只有一次去鄉□□驗生活才喝到真正的泉水,那味道确實不錯。

沙彌引路,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那處涼亭,距離涼亭不遠,一汪比拳頭稍大一點的泉眼正潺潺的往外泳水,沙彌退下,不一會就取來茶杯,直接在那泉眼處接了些新鮮泉水,放在亭內石桌上。

葉蘭汐品上一口,卻是清凜甘甜,若是用這水來煮茶定然不錯,可惜她沒帶東西。

這時又有一和尚過來和那沙彌耳語幾句,沙彌點了下頭,回來跟葉蘭汐說道:“施主在這稍作歇息,貧僧有些事去處理,去去就回。”

“師父請便。”

這地方偏僻,鮮有人來,如今沙彌一走,便只剩下葉蘭汐一人。

突然一只雪白的兔子從泉水旁邊的竹林裏蹦出來,轉了個圈又回去了。

葉蘭汐瞧那兔子,便想起雲烨送她的那只白玉小兔,一時走了神,如今那小兔子正和那塊血月玉佩一同放在她腰間的荷包裏。

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沒過多久,便聽到楚王病重的消息,直到前些時日方才傳出見好的消息。

那人身體似乎真的不太好……

葉蘭汐剛冒出這個想法,就不自覺想到二人同房的那一夜,臉上一紅,但随即有點疑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穿越前雖然沒交過男朋友,但好歹一些動作片也是看過的,就雲烨那個時間長度可不像是經常生病體弱的人。

她正想着,蓮步輕移,慢悠悠走出涼亭,下意識追随那白兔的蹤跡進入竹林,突然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她低頭一看,只見不遠處幾棵成團的老竹下,竟躺着一個身穿玄色短打衣裳的青年男子。

葉蘭汐腳步一頓,此刻只想罵娘。

☆、黑衣人

男子雙目緊閉,如刀刻般精致的五官,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露出剛勁有料的身材,只是如今上面多了幾個血洞,正往外冒着血。

劇情,劇情,又是一大波的劇情!

葉蘭汐真想敲敲自己的榆木腦袋,她怎麽就忘了男女主感情突飛猛進的劇情點之一就是在寺院裏呢。

那時男主被追殺受重傷,恰巧被葉蘭薇發現,兩人本就相識,葉蘭薇便順手救了男主,在脫衣服時發現男主的令牌,猜到男主的皇子身份。

葉蘭薇一心想高嫁,當今皇帝還沒立太子,皇子的身份算是最能入眼了,便幹脆留在寺裏悉心照顧男主。

男主本就對葉蘭薇有好感,醒來後又看是對方救了自己,心裏自然萌生出別的想法,比如愛上了這個心思善良的少女,娶她為妻。

而後二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當然感情激增,幾乎就差說出口定型了。

可原著裏并沒有标注那個寺院是哪家,所以葉蘭汐也就忘了這茬,真是……大意了!

但細想一下,這次本應該是葉蘭薇陪老夫人過來進香的,只是臨時更換成了自己,所以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葉蘭汐頭皮發麻,如果可以,她真的一點也不想跟男女主扯上關系,奈何葉蘭薇不放過她,這才鬥開了,如今女主躲不開,這又遇到女主命定的男主,真真恨不得一走了之。

可她若走了,這位男主怕是真的就要一命嗚呼了,想到這又有點邁不開步。

沒穿越前,她看見有人暈倒路邊也是會幫忙打120的,她和男主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見死不救的事絕不能做,哪怕穿越到書裏,三觀還是得擺正。

她不想扯上關系,那就找別人來救,原著裏青岩寺的廣元住持和這位有些關系,要不然也不會幫忙遮掩。

想至此,葉蘭汐轉身就走,沒幾步卻又停下,沉思片刻,再度折回到那男子身邊蹲下,輕輕扯開那人的衣襟,手下的胸膛滾燙,灼的她一個哆嗦,終于翻到一個小巧精致的荷包,趕忙扯下來,轉身飛奔下山。

救人救急,這次連輕功都用上了,不過片刻就到了方才聽經的禪房外,正巧遇上方才為她引路的沙彌。

沙彌道:“貧僧正要去尋施主,老夫人已去前院進香,貧僧這就帶施主過去。”

“我等等再去,住持可在裏面?”

葉蘭汐看見沙彌點頭,便立即走進去,此時禪房只有廣元一人,便趕忙說道:“住持,我方才在竹林見一男子重傷垂危,在他旁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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