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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自卑的性子,聽了這話怕是要鬧起來了。

葉蘭薇見葉蘭汐聽了自己的話竟然依然穩坐如山,絲毫沒有往日暴跳如雷的樣子,眼裏暴露出強烈的恨意,卻又在剎那間收起,扯出一抹苦笑,“若那日沒發生什麽事自然無礙,可現在出事了,還是對我們而言天大的事,這反倒成了我的罪過,現在連父親都不信我了,甚至不許我出府,還望八姐能在父親面前為我說說情。”

“這不是我能管的,畢竟我也只是個不受寵的嫡長女而已。”葉蘭汐強勢打斷對方的話,“朝音,送客。”

葉蘭薇還想說話,卻被朝音擋住,只得恨恨然離開。

朝音将人送走,返回後一邊收拾桌子,一邊好奇的問道:“小姐,您說八小姐到底打的什麽主意,真的只是求情這麽簡單嗎?”

“求情?”葉蘭汐笑了,“哪裏是求情,她葉蘭薇只是需要個替死鬼罷了。”如今遇刺之事正查不出線索,葉蘭薇那腳崴的太是時候,所以目前嫌疑最大,只是找不到确切證據,此刻她若去父親面前為葉蘭薇求情,便是将大家的目光從葉蘭薇那引到自己身上。

到時在做點手腳,就比如她藏在荷包裏的信,一旦事發,她必死無疑。

“什麽!”朝音顯然吓了一跳,手裏的點心盤子啪一聲摔在地上裂成兩半,點心撒了一地,臉上全是不敢置信,“雖說十小姐往日與您不和,但畢竟都是一家人,這……這……”

“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葉蘭汐倒是不甚在意,拿出葉蘭珊給的荷包打開。

裏面是一瓶金瘡藥和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一句話——廣元大師親批祖母安好,必嫁女沖喜。

葉蘭汐找出火折子将紙條燒成灰燼,想來老夫人病的不輕,廣元大師這才說出嫁女沖喜的法子,既是廣元大師說的,那護國公府必會執行。

如今護國公府還未出嫁的小姐只有四位,分別是二房的庶女六小姐葉蘭琪,她,以及九小姐葉蘭珊和十小姐葉蘭薇。

她和葉蘭珊是嫡女,婚事自然備受重視,三書六禮走下來時間太長,怕是老夫人撐不過去,不嫁嫡女就只能嫁庶女,這回的事情葉蘭薇嫌疑又大,如果實在查不出線索,讓葉蘭薇出嫁沖喜的可能性非常高。

而男方的身份也不會太好。

若是這樣,葉蘭汐倒是有點理解她那二伯為什麽突然關心起她這個不受重視的嫡女了。

六小姐葉蘭琪雖是庶女,卻頗得葉思遠疼愛,若不想讓自家女兒出嫁,就只能算計旁人,所以才和葉蘭薇合夥算計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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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所料不錯,下一步大概就會讓她失身于某人,這樣就有借口将她嫁過去了。

等等!

葉蘭汐突然拉住朝音,“我記得你說我那表哥夏源來了?”

朝音有點蒙,但還是乖巧點頭,“夏少爺正住在華蘭院的東廂房。”

原來如此!

葉蘭汐徹底想通了,既然他們想要這麽做,她便送給他們一個大驚喜好了。

“朝音,待會給我那表哥傳個話,就說明日巳時,我在月華池旁的華心苑邀他品茗。”

朝音瞪大眼睛,“小姐,你剛剛不是說……”

“快去!”葉蘭汐打斷朝音的話,不先做做樣子給那些人看,又怎麽讓那些人上鈎呢。

☆、夏源

夏源看到朝音的時候,只覺一切接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他早就知道葉蘭汐那丫頭愛慕他,而這愛慕之心不過源于兒時他曾幫過她一個小忙,究竟是什麽事情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并不妨礙眼下的計劃。

他父親不過一個小小的子爵,而娶了葉蘭汐就等于贏得護國公府和鎮國公府的支持,這等好事又豈能便宜了別人。

朝音跺跺腳,只覺越看這夏源就越像個衣冠禽獸,“我家小姐說的話你可記清了?”

“夏某記得,明日定當赴約。”

“哼。”朝音哼了一聲,回去複命。

翌日,就在月華池旁的華心苑裏,葉蘭汐擺下茶具碳爐,用大茶針從茶餅上取下茶沫,細細碾碎,待水開之後,将碾好的茶沫從中間緩緩倒下。

夏源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樣的美景,少女頭戴蓮花步搖,身着雪白素衫,清雅脫俗,仿若仙子,那如柔荑般的手将茶沫一點點倒入風爐上的紫砂鍋裏,好一幅仙子烹茶圖!

不過須臾,茶湯便已煮好,葉蘭汐輕笑道:“茶已煮好,表哥請坐。”

夏源一時間被那笑容晃了眼,突然覺得娶得這樣的女子倒也不錯,張口就想訴說自己對她的情意,“蘭汐,我……”

“表哥。”葉蘭汐打斷他,“今日只談茶,可好?”

夏源連忙點頭,“好,好。”

葉蘭汐自然知道原主暗戀這位,說起來夏源長得也算不錯,長身玉樹,翩翩君子。

可惜,只是面上能看,裏子卻是不行。

二人聊了一會,葉蘭汐算算時間,便起身告辭。

這次小聚自然很快傳到衆人的耳朵裏。

葉思博正讓丫鬟捶腿,聞言哈哈大笑,“這個葉蘭汐倒也識趣,若是這樣嫁出去,只要不連累我家女兒,二爺我也不至于找一個小丫頭麻煩,甚好,甚好啊!”

葉蘭薇正在跟柯姝學習繡花,聽到這事亦是眉開眼笑,心情愉悅,絲毫沒注意到柯姝眼裏的憤怒。

而遠在別苑的雲烨看着桌上的字條,生生捏碎了手裏的茶杯,精致的臉上烏雲密布,卻又在眨眼間化晴,吩咐道:“影二,你去護國公府幫幫影三,看看那丫頭究竟想幹什麽,若是真對那個夏源有心,男的殺了,至于她……便抓回王府密牢去關着吧。”

原本空無一人的房間瞬間多出一個黑衣蒙面人。

影二聽到這話卻是一愣,那密牢裏關着的可都是些罪大惡極的瘋子,如果把那位八小姐放進去……他打了一個寒顫,卻不敢忤逆主人,低頭應下,而後朝護國公府奔去。

葉蘭汐壓根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引起某些危險,只是在桌前坐着看了會書,突然一陣鼻癢,打了兩個噴嚏。

朝音過來把窗戶關上,“小姐,更深露重,還是早些歇息把。”

“也好。”葉蘭汐放下書本活動活動肩膀,“對了,表哥那邊有沒有消息?”

朝音拿出一封信,“方才華蘭院的小厮送過來的,奴婢接信的時候正巧十小姐的大丫鬟雪晴路過,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吧,反正現在大家夥喜聞樂見。”而有些人不逼一下也不會露出馬腳,葉蘭汐毫不在意,接過信看了一遍,就是約她明日去月華池泛舟而已,

翌日,葉蘭汐穿戴整齊便到了月華池旁,夏源弄了一條小船,已經等在那了。

葉蘭汐瞟了眼旁邊假山腳下露出的一塊衣角,施施然上了船。

俊男靓女,何其惹眼。

藏在假山後的柯姝被這一幕刺激的紅了眼睛,絞壞了手帕。

她住在護國公府裏,女兒相貌才情樣樣出挑,連帶着她也是水漲船高,可再高她依舊不過是個賤妾。

她那相公在雲城都是出了名的好色,只不過是老太爺管得嚴,這才只擡了兩房妾氏進門,可外室卻數不勝數,一年裏有大半年都歇在外面。

她的房門更是一年也進不了一次,直到有一次,夏源闖進她房裏……

那是她的情郎!

柯姝小聲啜泣,若不是女兒的丫鬟昨日說漏了嘴,她還不知道竟有這種事,這不是挖她的心肝肉嘛!

她哭了一會,卻想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待回房後,便将一張字條藏在藏在華蘭院外第三棵大樹的樹洞裏。

是夜,就在護國公府一處偏僻的假山裏面,柯姝特意打扮一番,她身體玲珑柔弱,面若桃花,雖已年過三十,皮膚卻護理的相當不錯,沒有一絲皺紋,若不是梳了婦人發髻,與那些未出閣的姑娘相差無幾。

不多時,便有一個腳步聲急匆匆的朝這邊走來,待近一看,正是夏源。

夏源面露不耐,壓低聲音,“不是說這幾日我們不要見面嗎!”

柯姝委屈的咬着唇,嬌軟的身軀微顫,“可奴家想你。”

夏源平時對柯姝這番姿态最為受用,這時只覺心裏一把火在燒,放軟了聲音,“好姝兒,等過了中秋,一切都定下就行了。”

柯姝淚眼朦胧,心中劇痛,但想想也是,她一個他人妾氏又豈能肖想正妻之位,往日之言也不過是床笫戲言罷了,又怎能當真。

想至此,便嬌弱的靠近夏源懷裏,“那好,奴家不求別的,只盼望夏郎莫要忘了奴家。”

嬌香軟玉在懷,夏源那還能想別的,眯眼稱好,而後直接鑽進旁邊的假山山洞裏,又是一番魚水之歡。

這一切都傳入另一雙眼睛,影二不屑了哼唧一聲,拿出紙筆,直接趴在樹幹上寫了張字條卷了塊石頭丢到葉蘭汐的卧房裏。

葉蘭汐雖然有功夫,但絕對比不上特殊調教過的影衛,所以正準備休息時候,腦袋就被砸了一下。

葉蘭汐被砸得一愣,打開一看,上面用歪歪扭扭如同稚童學字般的字跡寫了一句話。

她辨認了很久,勉強認清是——柯姨娘和夏源于北邊花園私會。

“……”

應該謝謝對方嗎,雖然這個消息她已經知道了……

最終這個謝謝,葉蘭汐沒說出口,畢竟對方既然不想讓她看見,大概也不想和她扯上關系吧。

接下裏的幾日很是清閑,只是偶爾出去應付應付夏源,其他時間便窩在院裏,倒真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轉眼便到了中秋。

☆、看戲

葉家老太爺白丁出身,所以有些習慣也從民間帶到了國公府,比如逢年過節必定要一家人湊到一起吃飯過節才行。

所以八月十五早上,葉蘭汐總算見到平時絕對看不見人影的葉思博。

葉思博的長相自然是極為英俊的,否則也不可能讓鎮國公府的嫡親小姐一眼相中,只是如今這英俊的臉上印着兩個堪比熊貓的黑眼圈,整個人無精打采,一邊走一邊打着哈氣。

路過的下人們看見了皆會低下頭稱呼一聲三爺,然而表情卻是明白的很,這三爺怕是又跟哪個女人胡攪蠻纏了一夜吧?

葉蘭汐垂下眸子:“父親。”

“嗯。”葉思博應了一聲,沒走兩步又停下,回過身招呼“那個蘭薇啊,父親這幾天又得了點新鮮玩意兒,等會來我書房。”

葉蘭汐抽抽嘴角,“父親,我是蘭汐……”

“啊?啊……啊!蘭汐啊。”葉思博尴尬的笑了下,“正好,等會你也去。”

“謝父親。”葉蘭汐看着葉思博走遠,心中不禁感慨,盡管葉思博不着調,卻是整個國公府活到最後的。

中秋的宴席擺在黃昏,飯後天黑了,正巧可以賞月,甚至還請了戲班子。

戲班子從黃昏就咿咿呀呀的開始唱,葉蘭汐跟着引路的下人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卻不想剛坐下不久,葉蘭薇便來到她旁邊坐下。

“姐姐,今日這出鴻門宴唱的如何?”

“鴻門宴?”葉蘭汐這才看向臺上,葉蘭薇不說她還沒注意,這一看,還真是演的項羽劉邦,“戲是不錯,只是不知道這又是十妹你從那弄來的?”

葉蘭薇聞言面色一僵,笑的有些尴尬,恰巧夏菲雨到了,“汐姐兒這話可就錯了,這戲文可是薇姐一字一句編寫出來,我又找了最好的班子練習許久,也是最近幾日才成型。”

葉蘭汐神色淡淡,“那十妹倒是有心了,只是不知道這鴻門宴究竟是給誰擺的。”

葉蘭薇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殺意,等将葉蘭汐嫁出國公府,她一定會殺了這個賤女人!

“八姐這說的哪裏話,不過就是場戲罷了。”

葉蘭珊原本跟在夏菲雨後面,此刻也上前來,對葉蘭薇嘲諷道:“別管八姐,你是不是坐錯地方了,這可是嫡女才能坐的地方,你一個庶女跑過來幹什麽,分不清嫡庶就回去讓你娘教,別在這丢三房的臉。”

葉蘭薇想殺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盡管心中又羞又怒,面上卻仍舊帶着笑意,“怪我,本想跟八姐說說話的,我這就走。”

時間一到,衆人一一落座,連因病久不見人的老夫人也出來待了一會。

夏源雖不是葉家人,但畢竟是夏菲雨的侄子,所以也在宴上,酒過三巡,便見他端起酒杯,先是敬了葉老太爺,而後是三房少爺,最後竟走到葉蘭汐旁邊,“蘭汐,表哥敬你一杯。”

這全是女人的桌上,有一瞬間寂靜。

雖然瀚國男女并不大防,但年輕男女當衆敬酒卻極為少有,若是性子小點的,怕是就要羞哭了。

顯然,大家夥都在等着看葉蘭汐笑話。

葉蘭汐仿佛沒看見衆人目光,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表哥,請。”

夏源目光裏閃過些許敬佩,但更多的是勢在必得,臨走時,他與葉蘭薇對視一眼,又立即錯開,仿佛只是不經意間觸碰一般。

此刻天已經黑了,偌大個月亮挂在天上,漫天繁星雜亂無章。

戲臺上的鴻門宴已經到了末尾,臺下的宴席也已經結束,撤掉飯菜,換上了茶品點心,各房的妾氏們此刻才能出來與衆人一同賞月,因此臺下看戲的人也多了不少。

葉蘭汐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葉,還未喝到嘴,眼角便瞄到一個小丫頭向她撞過來。

來了!

她腳下施禮一蹬,椅子立即向後挪了兩步,躲過撲來丫鬟,然而後面又有人撞在她肩膀上,茶杯飛出去,摔在地上,啪的一聲,碎成幾半,茶水灑了一地。

待她再回頭,背後已經沒人了。

那小丫鬟爬起來看是葉蘭汐,一張小臉立即慘白慘白的,跪在地上猛磕頭,“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請八小姐高擡貴手!”

這一鬧反倒她這不太好看,好在戲臺聲音夠大,葉老太爺他們并沒注意這邊。

葉蘭汐看着下人們收拾地上的撒落的點心,一點也不覺得這小丫鬟無辜,面上卻分毫不顯,“你主子是誰?”

那丫鬟聽到這句話顯然松了口氣,“奴婢主子是雷姨娘。”

雷月香嗎?

怕是葉思遠授意的吧,否則一個姨娘而已,哪來的條件讓這丫鬟跟有了靠山似的。

“罷了,你走吧。”

“謝八小姐。”丫鬟站起來,行了一禮,“奴婢把八小姐的茶給毀了,這就去給八小姐重新拿上一杯。”

葉蘭汐眉毛一動,卻沒拒絕,“去吧。”

不過片刻,她的桌上重新擺上點心,那丫鬟也端了一杯新沏的茶水過來,擺在葉蘭汐身前的小桌上。

葉蘭汐出聲詢問:“你叫什麽名字?”

丫鬟動作一僵,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眼珠滴溜溜亂轉,但很快又穩定下來,“奴婢叫春蘭。”

“你這張臉……我二伯一定很喜歡吧?”葉蘭汐忽的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不過春蘭确實長得不錯。

春蘭瞪大眼睛,漏出一瞬間的恐懼,這回聲音也透着慌亂,“八小姐莫要瞎說,春蘭不過是個丫鬟,主子那邊還有事要吩咐,春蘭告退。”說完也不管葉蘭汐會不會叫,低下頭就走。

這種表現還不能說出問題嘛,葉蘭汐輕笑,端起茶杯,剛湊到唇邊,頓了頓,又放下了。

坐在不遠處的葉蘭薇随着她的動作心都提起來,又随着那茶杯放下惋惜。

不多時,只見葉蘭汐再度端起杯,鼻尖嗅嗅,再次放下。

“……”葉蘭薇快抓狂了,心裏異常憤怒,怎麽就不喝呢!

難道被發現了?

不,不可能!

☆、繼續看戲

葉蘭汐指尖一下下輕扣桌面,視線在場上掃了一周,果然已不見夏源的身影。

這葉蘭薇打的主意,不過是想先毀她名節再逼她嫁人的把戲而已,真以為她會上當?

當真可笑。

這時戲臺唱歇,一朵煙花在空中炸開,砰地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時,葉蘭汐動了,只見她一手快速端起茶杯,另只手直接跟身後柯姝的對調。

一切不過是眨眼的功夫,茶杯的樣式又都是一樣,自然無人注意。

一朵又一朵的煙花出現在空中,形态各異,人們正看得興起,柯姝突然覺得有些口渴,她的茶水是新填的,所以看到是滿杯也沒多想,端起來就喝了幾口。

不知怎的,喝了這茶水只覺越來越熱,越來越渴,很快一杯茶水便見了底,可還是覺得很熱,便起身走到一處無人的游廊處吹吹風。

這時卻見一個小厮走過來,小聲說,“柯姨娘,夏公子讓奴才告訴您,他正在東邊廂房裏等您。”

柯姝本來就難受,此時已經有些迷糊,聽到小厮這樣說,腦袋裏不知怎的就出現平時和夏源恩愛的情景,身體立即起了反應,竟真的跟着小厮走了。

若是她再仔細一點,定然會看到那小厮的胸口兩處突起。

早已等在東廂房的夏源正急的在內室來回踱步,一層幔帳将內外飾隔開,外室的情景朦朦胧胧,卻一直沒出現那道身影。

今日的計劃便是讓他占了葉蘭汐的身子,給他倆的婚事多增添一層保險。

然而事到臨頭,他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哪裏不對勁又說不出來。

就在他耐心快要耗盡之時,房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女子走進來。

來了!

夏源眼睛一亮,隔着幔帳便将人抱進懷裏,“我的寶貝兒,可算等到你了!”

“夏……夏郎?”柯姝雖然腦子迷糊,卻還是能聽出夏源的聲音,身子軟軟的靠在她情郎身上。

夏源卻是被這熟悉的稱呼給叫愣了,心裏陡然一寒,趕緊撩開幔帳,待看清那女子相貌,頓時驚叫:“姝……姝兒,怎麽是你!”

柯姝只覺身體全是火,哪哪燒的都不舒服,“夏郎,不是你找我嗎?”

“糟了!”夏源一把推開柯姝,立即就往門外跑,哪知到了門口才發現門已經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緊接着,一根細管将窗紙捅破,吹進一股股白煙,不多時,夏源便覺身體陣陣燥熱,很快便由情緒控制了意識,撲向柯姝,而後一發不可收拾。

門外的朝音透過捅破的窗紙往裏面看看,見事情已成,小臉通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将門鎖打開,而後跑回自家院裏換衣服去了。

另一邊,葉蘭汐算算時間也知道差不多了,便裝作很熱的樣子扇了兩下團扇,似乎不解渴似的,皺着眉頭站起身往外走。

葉蘭薇喜出望外,朝旁邊的雪晴使了顏色,雪晴會意立馬上前扶住葉蘭汐,“奴婢給小姐引路。”

“嗯。”

葉蘭汐瞧着雪晴引路的方向,很快來到東廂房不遠處。

雪晴道:“小姐,您休息的地方就在前面,奴婢便不過去了。”

“嗯。”葉蘭汐似乎很是很難受,也顧不得雪晴的話,擡腿就要往東廂房走。

雪晴見狀,心中一樂,掉頭就往回走,壓根就沒注意葉蘭汐根本就沒進東廂房,而是轉了個彎離開了。

朝音還完衣服,便在事先約定好的地方找到葉蘭汐,立即将自己做的事情敘述一遍,而後問道:“小姐,現在做什麽?”

“不做什麽,看戲。”

戲臺上已經換上了本土的一套戲碼,正咿咿呀呀的唱着,雪晴回來後對葉蘭薇點了點頭。

葉蘭薇只覺一陣通體舒暢,這段時間的總算沒白受那賤|人的氣,這回倒要看看她還如何翻身!

嫡女又怎樣,還不是任她揉圓搓扁,最終只得這樣下場。

好了,該到她的人出場了。

從沒有人知道,她葉蘭薇有一個影衛。

一支利箭直接奔着葉老太爺而去,被侍衛擋了一下,最終落在地上。

一個穿着夜行衣之人突然出現,而後又快速離開,直奔東面而去。

“有刺客!”

不知是誰一聲爆吼,現場立即混作一團,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桌椅被帶倒了一片,點心茶水撒落一地。

“都站住!”葉老太爺一聲大吼,帶着年輕時訓練将士的威嚴,确實讓衆人暫時冷靜下來,“立即封鎖府門各處,剩下的人,追!”

聽到命令,葉老太爺帶頭,葉思博和葉思遠跟在後面,往東面追去。

先一步過去的一名家庭突然回來,“禀告老太爺,那黑衣人進了東廂房。”

“追!”

“是!”

葉老太爺和葉思遠以及葉思博來到東廂房門外,葉蘭薇帶着一些膽大的女眷也追上來,急道:“祖父,父親,不好了,八姐不見了!”

現在正是發現此刻,葉蘭薇突然來這麽一句,給人的感覺就是葉蘭汐被此刻劫持了。

葉老太爺面色一沉,“撞門。”

家庭上去,結果沒用勁門就開了。

這門一打開,立即飄出一些不敢入耳的聲音,衆人面色一僵,有好熱鬧的已經開始猜測裏面的人是誰了。

貌似剛剛十小姐說過八小姐不見了來着,莫不是……

有這樣猜測的人很多。

床上那兩位顯然也被這種情況吓了一跳,傻眼了。

葉蘭薇先沖出來,尖聲斥責:“八姐,你怎能做這種事,你對得起父親嗎,對得起祖父嗎,對得起這護國公府嗎!”

這麽一說,卻等于是給了衆人引導。

“莫不真的八小姐在和人偷|情?”

“最近還以為八小姐變好了,沒想到啊,啧啧。”

“這八小姐好不要臉,竟然勾引男人!”

……

那床上之人聽到,似乎猛然回神,女人直接鑽進棉被,男人則趕忙找衣服往身上套。

葉老太爺和葉思博一張臉漆黑無比,已然有了動怒的前兆,在場唯二臉色還算好看的,應該就是是葉思遠和葉蘭薇了。

“十妹這話說的未免太重了。”

葉蘭汐的聲音突然從後面傳來,衆人一一回頭,這才發現葉蘭汐不知何時已經跟對隊伍最後,大大的杏眼冷漠的看着他們。

葉蘭薇不敢置信,“你,你怎麽在這?!”

☆、處理柯姝

“我不過是覺得有些氣悶回去換件衣裳,怎麽到了十妹這就變成了偷人了?”葉蘭汐倒是相當淡然,“十妹,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為何這般毀我名節?”

“你在這,那麽床上的是誰?”葉蘭薇一字一頓,心裏驟然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句話也等于說到大家夥心坎裏了,他們也想知道床上那人不是八小姐,會是誰?

“你在說什麽?”葉蘭汐仿佛聽不懂她的話,皺眉問她。

然而不用他們糾結,已有家丁得令過去掀開幔帳,将一男一女抓下床。

男人已經套上裏衣,此刻雙目無神,正是夏源。

女人披頭散發,身上什麽都沒穿,只能緊緊拽着棉被裹住身體,臉卻是露了出來。

“娘!”葉蘭薇一張臉一下子慘白慘白的,一顆心像是墜入深淵,最後只剩下兩個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葉思博也是一愣,似乎沒想到這兩個怎麽攪合到一起了,但随即想到這件事給他三弟的難看,頓時心情又好了。

“胡鬧!”葉老太爺氣的胡子都吹起來了,而後轉身離開,一點也不想在這多待一刻鐘。

幸好這裏的都是家奴,不會外傳。

葉思博一張俊臉立即氣的發綠,從綠轉紅,又從紅轉白,跟變臉譜似的,他絕對沒想到抓個刺客順便就抓了個奸,兩個人還好巧不巧的一個是他夫人的親侄子,另一個則是他的小妾!

他也沒少疼愛柯姝,畢竟柯姝長得不錯,還有葉蘭薇這麽個女兒在,可現在呢,這女人都給他綠出一片草原了。

就看兩人那熟悉樣,肯定不是一次了!

“柯姝,好你個賤|人!”葉思博咬牙切齒,恨不得從那兩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柯姝知道自己完了,哭的凄凄慘慘戚戚,“夫君……”

“別叫我,我打死你們!”葉思博抄起一個花瓶就砸了過去,似乎還嫌不夠,空手繼續上。

畢竟是主子的事,家丁哪來真上手阻攔,葉思遠又一直看笑話,導致現場一片混亂。

葉蘭薇仿佛此刻才回神,一雙眼血紅血紅的瞪向葉蘭汐,顯然已經失去理智,“我知道是你,全是你!”說着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撲向葉蘭汐。

然而還沒到跟前就被葉蘭汐利落的一腳踹了出去。

論功夫,這護國公府的女人們沒一個是她的對手,葉蘭薇也不例外。

她慢悠悠說道:“十妹這是經受不住刺激發瘋了,你們還不攔住她,若是十妹傷到自己,唯你們是問。”

這話一出,家丁們不想攔也得攔,那邊打死也不過一個妾氏,這邊雖是庶女,但好歹也算正經八百的主子,所以很快就有幾個家丁沖過來很有技巧的拉住葉蘭薇,限制她的行動,又不至于傷了她。

“放開我,放開我!”葉蘭薇使勁掙紮不得,脫力之後,冷靜了一下,突然從脖子上扯出一根短哨吹響,一長兩短,示意藏在暗處的暗衛殺了葉蘭汐。

葉蘭汐一聽這聲音,立即渾身戒備,原來在這個時候女主就已經得到那名暗衛了。

然而許久都沒有動靜,直到一具屍體突然被抛過來,扔在門外,正是方才放冷箭刺殺之人。

這回輪到葉蘭汐驚訝了,這是誰做的?

影二躲在樹上,深藏功與名,笑話,這種二流暗衛怎麽能跟他們比。

有的家丁眼尖,盯着那屍體看了一會,大叫道:“刺客,這人就是那個刺客!”

葉蘭薇如若方才還敢魚死網破,打的主意就是讓這暗衛帶她離開,日後好東山再起,可現在暗衛死了。

她只覺整個身體從未這般寒冷過……

很快,葉老太爺去而複返,看到那屍體,想起今天府裏一場場的大戲,不禁揉了揉太陽穴,吩咐道:“去把刑部尚書張衍張大人叫過來吧。”

出了人命,就不得不驚動官府了,也不知道和上次刺殺的事情有沒有聯系。

待到張衍一來,護國公府又是一團忙碌,好好一個中秋節就這麽過去了,深夜,衆人各回各家,唯有三房一行人默契的回到華蘭院,誰也沒敢中途離開。

葉思博壓抑着一腔怒氣,走到正廳,回手就狠狠的打了夏菲雨一巴掌,“你們夏家的好侄子,偷人都偷到我頭上了!”

若是平常,夏菲雨還能回上幾句,可現在卻一個字都不敢說,畢竟夏源做的事就擺在那。

葉蘭珊咬着牙,雙手緊握成拳,強逼着自己沒上前阻攔,她雖然性子烈,卻也知道分寸。

葉蘭汐自然不會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朝音已經被她吩咐先回小院去了。

葉蘭薇跪在地上,低垂着頭,讓人看不見表情,頭上的發髻已經有些淩亂。

這時,葉德煥也匆匆趕過來,站在一旁,對地上的母親視而不見。

葉思博冷笑,“将那兩個賤|人帶上來!”

不一會,早一步被押回來的夏源和已套上衣服的柯姝就被幾個健壯的小厮婆子拖上來,扔在第三。

二人糟了葉思博一頓毒打,又被拖了一路,這一松手,立馬倒地上爬不起來了。

“取爺的鞭子來。”葉思博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待下人把鞭子拿過來,一把搶來,直接抽在柯姝身上。

“啊!”柯姝一聲慘叫,然而這只是個開始。

葉思博一點也不怕夏家報複,不過一個子爵罷了,豈敢跟護國公府作對,所以對夏源亦是沒有手下留情。

一頓鞭子足足抽了一炷香的功夫,夏源和柯姝二人皮開肉綻,連葉蘭薇也被抽了幾下。

直到消了氣才扔下手中的鞭子,“來人,把柯姝拖下去,養好傷,找個牙婆子過來發賣了,只能賣到妓館,這麽喜歡男人,就去伺候男人吧。”

柯姝眼瞅着進氣多出氣少,想求情,張張嘴,卻吐不出聲音,葉蘭薇微微擡起頭,淚眼模糊,“爹,我娘是做錯了,但請爹看在女兒的情面上,從輕處罰吧!”

葉思博看着葉蘭薇哭花的小臉,原本怒氣滿滿的心頓時軟了一點,蘭薇長得最像他,也最得他的寵,若是真這般發配柯姝,以後蘭薇的婚事怕是不妥……

最後,葉思博還是改了主意,“将柯姝驅逐出府吧。”說着他又瞥了眼夏源,“弄輛馬車把人給夏子爵送回府去。”

下人應下,将二人又拖走。

“女兒謝過父親!”葉蘭薇磕頭,心知這已是最輕的處罰了。

葉思博揉揉額頭,“好了,都散了吧。”

衆人散去,葉蘭汐看了一晚上的熱鬧,卻也猜到葉思博會因為葉蘭薇從輕處罰柯姝,倒也不覺意外。

然而她走進房間,剛關上門就被人從後面給抱住了!

☆、八月十五

葉蘭汐措手不及,心下一凜,迅速用手肘從身側往後怼去,那人果然松手後退,而後她順着門往旁邊一個驢打滾,順勢取出一直藏在袖子裏的楓錦匕首,用力刺出。

那人伸手極好,輕松躲過,二人你來我往,眨眼間就過了數招,但事實就是,葉蘭汐拼盡全力,對方卻在向逗着她玩似的,每當她靠近門邊想要跑出去,對方就會把她拽回來,每當她想叫人,對方總是能事先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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