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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嫡孫,足有近百人,均身後背着弓箭,手裏牽着馬繩,單腿跪地。

“朕今日便不說那些場面話了,我瀚國尚武,而諸位便是瀚國以後的希望,今日秋狩便算是開端,申時歸來,獵物衆多者勝!”雲松祁舉起手上長劍,劍尖向前一指,預示正式開始。

“臣等遵旨!” 衆人齊道,而後翻身上馬,如同一道道利劍沖入林子深處。

除了女眷和皇上,只有一人例外。

只見雲烨一身雪白寬袖袍服,坐在雲松祁旁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看着,眼裏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向往,而後重重的咳嗽幾聲。

雲松祁聽到聲音,擔憂道:“皇弟怎又病了,可找禦醫看過了?”

“臣弟沒事。”雲烨又咳嗽兩聲,頓了頓,接過宮女遞來的水杯喝上兩口,“許是山上風硬,昨天夜裏不小心吹到了。”

雲松祁嘆了口氣,“你這身體可如何是好,等回去再讓那些禦醫給你好好調理調理。”

雲烨輕笑搖頭拒絕,“調理這麽多年不還是這樣,臣弟已經習慣了,現在只盼皇兄安好,我大瀚安好。”

“罷了,你心裏有數就好。”雲松祁也不強求,騎馬慢悠悠進入林子,後面跟着近百禁衛軍。

直到雲松祁的身影徹底消失,雲烨方才回頭,與葉蘭汐的目光一擦而過,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就如兩個陌生人一般。

李心月見到此景不禁懷疑,難道她真的錯怪葉蘭汐了嗎?

她又細細回想那日情景,想到給葉蘭汐送東西的人不止雲烨一個,瞬間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就說嘛,葉蘭汐如此粗俗,又怎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楚王爺。

葉蘭汐壓根不知道李心月就這麽對她消除了敵意,只是四處轉悠看似閑逛,卻是在細細觀察周圍,哪條路能下山,哪條路能距離林子最近,哪裏的林子最密容易藏人。

不論雲烨是否真的要對皇上不利,為了安全起見,她總要找到最佳撤退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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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被幾人攔住去路。

張婉玉的相貌只能說是一般,但勝在會打扮,頭頂斜插着一支鑲寶鹿鶴同春金簪,身着一襲煙霞色的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衣,眼神倨傲,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裏。

葉蘭汐看見對方輕蔑鄙視的目光,心裏一動,立即想到一條計策,便靜止不動,眼瞅着張婉玉沖過來就想給她一巴掌。

葉蘭汐突然閃身一躲,同時一個貼地動作拾起一顆石子,彈射出去,正中張婉玉的膝蓋。

張婉玉哎呦一聲摔倒在地。

顏萱兒就在旁邊,見到這一幕立即震驚了,張嘴就問:“你是如何練得這手法?”

葉蘭汐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顏萱兒,直言道:“自幼勤學苦練,冬練屬九,夏練三伏,可成。”

顏萱兒聞言一驚,有點不敢置信,“你一女子,又如何吃得這種苦!”

葉蘭汐說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天啊,這話是你說的?” 顏萱兒更驚訝了,何等文采體會竟能說出這種話。

“不是我。”葉蘭汐搖頭,“我幼時曾遇到一位高人,他給了我幾本書,這句話就是書中一個叫孟軻的人寫的,我只是覺得他說的很對,便記住了。”

“別以為會幾招功夫就了不起。”張婉玉從地上爬起來打斷二人說話,“葉蘭汐,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就你這種臭名昭著之人憑什麽讓三殿下對你死心塌地,你敢跟我去前面那處果林裏比劃比劃嗎?”

葉蘭汐這才猛然想起,這個張婉玉日後是嫁給三皇子做了側妃的,更是因為妒忌其他受寵的妾氏暗地裏弄死了不少人,不過因為張衍之女的身份,張婉玉硬是活到了最後。

“有何不敢。”

“就去那吧。”張婉玉指的是附近一處果樹林。

☆、火上澆油

果林很大,如今正是挂果的季節,紅彤彤的蘋果,黃橙橙的梨子,沉甸甸的挂在樹枝上,硬是将樹枝壓彎了腰。

葉蘭汐颔首,跟着前面張婉玉走進果林,讓人意外的事顏萱兒也跟上來了,亦步亦趨的跟在葉蘭汐身後。

葉蘭汐有點搞不懂這個顏萱兒想做什麽了,總不至于被她一招彈石頭就征|服了吧?

反正她是不信。

幾人剛到入口,裏面突然沖出一個宮女攔在前面。

宮女态度倨傲,絲毫沒把這些名門貴女放在眼裏,“這裏已經被我們德妃娘娘占了,你們去別處吧。”

“憑什麽啊!”張婉玉第一個不幹,德妃怎麽了,又不是皇後貴妃,憑什麽不讓進!

葉蘭汐眉目淡淡,跟着添了把火,“此處并不歸德妃所有。”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宮女顯然沒想到這些少女竟然這樣大膽,突然哎呦一聲摔倒在地上,只虛虛攔了幾把,便倒地不動,暈了。

張婉玉冷哼一聲,直接就沖進了果林,現在她的目标不是葉蘭汐了,而是德妃。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妃子罷了,宮內宮外毫無勢力,不受寵,亦無子嗣,憑什麽跟她叫板!

葉蘭汐跟在最後,稍稍側頭,視線餘角瞄到那宮女從地上爬起來,身姿利落,顯然有點武功底子。

這宮女就是給德妃招黑的,仇恨拉的那叫一個穩,若不是其他嫔妃放過來的內|奸,就很可能是雲烨的人。

待她走進去,張婉玉和德妃已經争執起來。

德妃氣的面色通紅,被身邊的宮女扶着,手指指着張婉玉的鼻尖,“你大膽!”

張婉玉揚起下巴,“我就大膽怎麽了,這果林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麽不許我們過來。”

“本宮何時不許你們來這?”德妃終究智商在線,還是聽出張婉玉的話有點不對。

張婉玉冷笑說道:“不就剛剛。”

“本宮并未派人看守。”

“你這話還是去騙鬼吧。”

“掌嘴!”德妃暴怒,“給本宮掌嘴!”

德妃身後的兩個宮女應令上面,其中一個抓住張婉玉,另一個就要開打。

“你敢,你敢打我,我是張婉玉,我爹是張衍!”還沒打上,張婉玉就叫開了,“你還不下來,回頭我讓我爹殺了你!”

話音剛落,就見林子裏多出一個穿紅戴綠流裏流氣的男人,正是龔拳禮。

龔拳禮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耳朵,“你丫的算老幾,還敢命令小爺,信不信小爺臨死前先弄死你去下面配個陰魂。”不過說歸說,還是将那兩個宮女給震開了。

張婉玉似乎沒想到出來的會是龔拳禮,整個人就仿佛見了貓的老鼠,渾身瑟縮了一下,遠遠的蹲在地上打哆嗦,極為懼怕龔拳禮。

都是這個德妃,若不是因為對方要打她,她至于招呼她爹派來保護她的人嘛,于是狠狠的瞪了德妃一眼。

龔拳禮懶得搭理這個嬌縱跋扈的小姑娘,轉身看見葉蘭汐,眼裏頓時閃過驚喜,“小兄弟,是你!”

葉蘭汐尴尬的咳嗽一聲,莫名其妙道:“這位公子,我們認識嗎?”

這回輪到龔拳禮愣了,難不成他真認錯人了?

也對,一個是男人,一個是女人,能一樣麽,必定是認錯了!

“是我認錯了。”龔拳禮摸摸頭發,客氣的說了一句,回頭再對上張婉玉,立即又變成狠辣冷厲的一張臉,“給老子老實點,否則上了你!”說完直接離開了。

張婉玉都快被吓哭了,哪還有剛剛的氣勢。

德妃也是被張婉玉的身份吓了一跳,深知這位張婉玉乃是刑部尚書張衍的愛女,若只是張衍倒不至于讓她不敢惹,偏偏張衍的父親乃是前朝元老,手裏更握有先帝賜下的免死金牌,張家人遇到當今聖上都能免跪的。

想至此,她便想鳴鼓收兵,放軟态度,“張姑娘許是誤會了,本宮并未讓人看守果林。”

張婉玉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哭,後來幹脆坐地上放聲大哭。

德妃頭皮都麻了。

世人皆知張衍愛女如命,更是為了愛女聘請江湖上有名的浪蕩劍客龔拳禮貼身保護。

所以當張婉玉哭花了一張臉出現在張衍面前時,這位八面玲珑深思缜密的刑部尚書徹底怒了。

偏偏張婉玉還說不出到底是誰欺負她了,就是一個勁的哭。

張衍無奈,只得去找其他在場之人,比如葉蘭汐。

此時,葉蘭汐正和顏萱兒在一處涼亭裏納涼。

千峰山山如其名,山峰連綿不絕,恍若千峰,因此而得名,所以狩獵的範圍很大,大型野獸也很多,安全起見,前三天文人女眷是不許去的,三天後等比價危險的野獸都被獵的差不多了才允許入林。

她左右無事,便尋了這麽個去處打發時間,卻不想顏萱兒仍舊跟過來。

“我這人便是直言快語,之前覺得你不好,不過是因為之前你那名聲,加上你總是一副游離在我們貴女圈子之外的樣子,這才讓我不喜。”顏萱兒笑嘻嘻的接着說道:“現在我卻是明白了,你之所以這樣,确實與我等不同。”

“恭維的話就不必說了。”葉蘭汐神色淡然,眼裏沒有絲毫傲色,仿佛顏萱兒說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顏萱兒正想說話,就看到張衍從遠處急匆匆往這邊走,當即閉上嘴巴。

葉蘭汐看到張衍有些意外,起身福上一禮,“張尚書有事?”

張衍也不啰嗦直奔主題:“八姑娘,聽聞今日你也在場,我只想問當時發生了什麽事?”

葉蘭汐眉毛微挑,“令千金沒說?”

提起這個張衍就愁,“回去就一直在哭,問什麽都不說。”

“這樣啊……”葉蘭汐沉思片刻,“令千金興許對我有些誤會,便想約我去果林裏面說清楚,不想德妃娘娘當時就在林子裏,大抵是不想被人打擾吧,便把我們攔在外面,令千金不太高興就沖了進去,德妃娘娘就派人抓住了令千金……”

這些事當時很多人都看見,她并未說謊,而且就張婉玉那态度,她這麽說完全算是客氣了。

張衍哪裏聽不明白,他家女兒什麽性子他比誰都清楚,這種事完全做得出來,可德妃憑什麽敢欺負他家女兒!

德妃看似高貴,卻是宮女出身,無權無勢,又不曾為皇上誕下一子半女,雖是四妃之一,也不過是皇後扶植起來的傀儡罷了,就這樣一個人竟敢得罪張家!

張衍怒氣沖沖,卻也知道不能僅憑一家之言,所以強壓下怒氣看向顏萱兒,“這位是?”

顏萱兒道:“家父是豐陽公。”

張衍恍然,“原來是豐陽公嫡女,聽聞當時你也在場?”

顏萱兒立即點頭,“卻如葉八小姐所說。”

“好一個德妃娘娘!”張衍冷笑,随即問道:“二位可否給張某人做個見證?”

“好。”葉蘭汐點頭同意。

顏萱兒本想拒絕,卻見葉蘭汐點了頭,神色掙紮,咬咬唇,最終狠下心點了頭,“我也去!”

這倒是讓葉蘭汐有些意外了。

☆、禁衛軍統領

葉蘭汐跟随在張衍後面,見對方只是找來一個小太監耳語幾句,小太監點了頭就往高處走,而張衍反倒往山下走。

行宮随山而建,皇帝九五之尊自然住在高處,而德妃卻被安排在山腳處的臨光閣裏,照皇上的話來說就是山高路遠,怕累着愛妃,實際上是個人都能看出皇帝對德妃不喜,純粹是不想看見才扔到山底下。

葉蘭汐倒是能猜到雲松祁這位帝君的想法,皇後外戚在朝廷內的勢力盤根錯雜,幾乎把持半壁江山,皇上要是能喜歡起皇後的人那就怪了。

不過張衍的聰明倒是有點出乎意料,她擡頭看了下太陽的位置,時間剛剛好,正巧趕上一出大戲。

原著裏也有張婉玉那麽一段,不過并沒有龔拳禮和葉蘭汐的事,而是其他貴女跟德妃發生嘴角,不過并不嚴重,張婉玉習慣了沒當回事,德妃卻是委屈夠嗆,就是這個時間,整跟某個男人倒苦水呢。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德妃同父異母的哥哥梁才瑾,現任禁軍統領,不過這人自小養在外面,所以甚少有人知道他與德妃的關系。

葉蘭汐第一眼看到雲烨給她的任務就猜到最終的目的就在這位禁軍統領身上。

現在大家夥正在行宮,禁衛軍數量只有五千,所有一應事務均歸禁軍統領直接管轄,若是為了成事,将其替換成自己的人是必須進行的一步。

眼下倒是個機會,可事到臨頭葉蘭汐卻絲毫不覺開心,反倒是沉甸甸的,特別不舒服。

秋狩最後一天會有一場刺殺,目标就是皇帝,最終以失敗告終。

然而原著沒寫這場刺殺竟然是雲烨發動的。

她知道她若不幫忙,雲烨只會繞開她用別的辦法完成目的,到時更加不好控制。

葉蘭汐想了一路,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個梁才瑾拉下馬。

此時,德妃正在和梁才瑾說話,她深知皇上忌憚皇後,所以往常并不敢跟這位哥哥過度接觸,生怕被人看出貓膩,眼下在行宮才敢稍作放肆。

德妃用帕子掩面,哽咽道:“哥哥,妹妹委屈啊。”

梁才瑾固然心疼妹子,還是認不準訓斥:“沒事你去惹那個張婉玉作甚,朝廷誰人不知張衍愛女如命,去年皇上想賜婚,就因為男方身份低了點,張衍可是連皇上的面子都沒給。”

“我……我……”德妃張張嘴,委屈的一跺腳,認命了一般,“那你說怎麽辦?”

梁才瑾來回踱步,最簡單的法子就是讓自家妹子過去跟張婉玉道個歉把事輕輕撂下即可,可一看自家妹妹的神情,又狠不下心。

說起張衍這個人他也恨,同朝為官自然少不得接觸,加上對方管理刑部,時不時就拿着跟禁衛軍扯上關系的案子來找他麻煩,這種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梁才瑾想到這心裏頓時發狠,“若是張衍死了不久解決問題了,到時一個張婉玉還不是由着你揉圓搓扁。”

德妃被梁才瑾這麽個大膽的想法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剛拿起的茶杯就摔成了碎片。

梁才瑾勸慰道:“妹妹放心,這千峰山到處都是深山老林,豺狼虎豹亦是不少,到時我們找個狼窩,直接把屍體丢進去,就算被人發現也頂多認為是被狼咬死的,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德妃猶豫片刻,狠下心思:“好,就這麽辦!”

兩人說到這,就聽咣當一聲,兩扇門被用力推開,因為用力過大甚至彈到了牆上。

門外站着三個人,帶頭的正是他們要殺的刑部尚書張衍。

張衍只覺氣血翻湧,一張臉血紅血紅的,目眦欲裂,恨不得直接沖上去将二人捅死。

葉蘭汐淡定跟在後面,淡定的将手裏剛被敲暈的宮女放在一邊地上。

方才他們剛到門口時有宮女守着門口,宮女看到他們自然想去通報,不過就在轉身的時候被她給敲暈了。

廢話,要是進去通報了還怎麽看戲!

這不就看了一場大戲嘛。

如果一開始張衍還覺得葉蘭汐的行為有些不妥,那麽現在他只慶幸自己并未阻攔,否則他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作為刑部尚書,他對死亡比別人更加敏感,“梁才瑾,你身為禁軍統領,居然意圖謀殺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梁才瑾和德妃完全吓傻了,怎麽就能有這麽巧的事呢!

梁才瑾最先回神,知道這事決不能認,便一甩袖子,态度強硬:“梁某不知!”

“好,好,好!”張衍氣的連說三個好字,一把扯過後面的顏萱兒,“你是不是聽見了?”

“我……我……”顏萱兒哪裏見過這種陣仗,早就恐懼的直哆嗦,再被張衍那黑紅的臉色一吓,硬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梁才瑾穩下來,哼聲道:“方才我不過是有些事情需要找德妃娘娘問些話罷了,你們休要胡說!”

“你……你們……”張衍第一次知道這有理說不出的滋味,也怪他着急沒多找幾個見證,捉人捉贓,現在怎麽辦?

葉蘭汐看了眼急得兩眼發紅的張衍,又瞄了眼後遠處牆角後面露出的一抹明黃色衣角,慢悠悠的站出來,“德妃娘娘,梁大人,你們二人意圖謀害刑部尚書張衍張大人,我聽得清楚明白,如今還有什麽好辯解的?”

張衍一怔,絲毫沒想到葉蘭汐能站出來,或者說下意識他就已經把這個人排除在外了,不過有人能站出來自是最好,立即拿起架子,對德妃二人哼道:“你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你胡說!”德妃終于反應過來,立即斥訴葉蘭汐。

葉蘭汐不為所動,“我是不是胡說,娘娘的心理不是比誰都清楚嗎?”

張衍沉着臉,“依我看還是得找皇上來評這個理了。”

德妃陰沉的注視她:“葉蘭汐,你最好清楚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有些人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葉蘭汐站得筆直,絲毫不懼,“我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你!”德妃被這種油鹽不進的人氣的雙手發抖,突然瞄到梁才瑾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心裏瞬間明了,往後退去。

梁才瑾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左右也是要殺張衍,如今不過多殺兩個女人罷了,幸好他今日将附近的禁衛軍遠遠調開,現下四處無人,也不會有人看見。

娘的,豁出去了,就這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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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才瑾心下決定,立即抽刀最先砍向最近的張衍。

張衍根本沒想到梁才瑾這就會動手,下意識伸手去擋,關鍵時刻卻有人踢了他的腿一下,整個人向後一倒,險險避過,接着就見一道靓麗的倩影越過自己迎了上去。

葉蘭汐早就注意到梁才瑾的動作,右手早就握緊匕首,直接迎上。

梁才瑾雖是禁軍統領,功夫卻是後來進了禁衛軍才開始練的,自然比不上自幼習武的葉蘭汐。

只見葉蘭汐身姿如風,借力打力,不過三兩下就把梁才瑾按倒在地,匕首抵在對方脖頸上。

“啪,啪,啪!”牆角處傳來有力的掌聲,雲松祁從牆後走出,滿目贊嘆,“好,好功夫,好一個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林公公笑眯眯的跟在皇帝後面,抽空向後面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一個小太監跑出去,赫然就是張衍讓傳話的那個小太監。

不一會就過來一隊禁衛軍,将梁才瑾擒住,按跪在地上。

德妃見到梁才瑾被伏就開始有些害怕,如今看見雲松祁這般,只覺膝蓋一軟,一個踉跄險些跪在地上,往常甜膩的聲音現在卻是有些發虛,“皇……皇上!”

雲松祁緊緊的盯着葉蘭汐,就像是發現了一樣好東西,興致盎然,“這話又是誰說的?”

自打雲松祁非要她進宮選秀之後,葉蘭汐便懶得裝下去了,縱使讓自己蒙塵依舊無法躲過,還不如活出自己。

她直視雲松祁,“總之不是臣女說的就對了。”

“好,好!”雲松祁又喝出兩個好字,卻沒人知道好在哪裏,視線旁移,落到梁才瑾身上,嗤笑一聲,“好一個梁才瑾。”又轉過身再看向德妃,冷下臉,“好一個德妃,你們都好的狠啊。”

德妃一直從心理上懼怕雲松祁,如今只這麽一句就徹底擊潰心理最後的防線,跪在地上叩頭:“皇上饒命!”

“哦?”雲松祁閑步走到德妃面前,用拇指和食指夾着德妃的下巴擡起,露出雪白的脖頸,另只手附上摩挲着,輕聲說:“你讓朕饒你什麽?”

德妃瞳孔擴散,只剩下本能的恐懼。

雲松祁見到德妃這副模樣,心裏只覺無趣,站起身,“禁衛軍統領梁才瑾意欲謀害朝臣,人證物證聚在,現割除一切職務,立即押解回都城,交于刑部,令着原禁衛軍副統領苗峥暫代職務。”

梁才瑾只覺一陣心寒,雙眼發直,雙腿再也跪不住,癱坐在地上,把他交到張衍手裏,就是等于讓他去死了。

張衍滿意了,對着梁才瑾冷哼一聲,跪下領旨:“臣刑部尚書張衍定當查明真相。”

德妃聽到這話終于一個機靈回過神,叩頭嚎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葉蘭汐冷笑,若不是德妃一開始挑起讓她進宮的事,皇帝又怎會臨時起意,當即說道:“你讓皇上饒誰的命,是你的,還是你那情郎的?”

此話一出,場上一瞬間寂靜。

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帶綠帽,更沒人敢說當今皇上被帶綠帽了,除非那個人不要命了。

然而葉蘭汐孑然不動,任由他人視線在即臉上掃過,就仿佛那句話不是她說的一般。

這次若不踩死德妃,一旦讓對方翻身,日後說不準死的就是她了。

雲松祁靜靜的看着眼前女子,目光沉靜如水,許久,久到衆人心裏直哆嗦,才移開目光看向德妃,只說一個字,但所含怒氣卻讓人心裏又是一顫,“說!”

德妃低下頭,眼神左躲右閃,“臣妾……臣妾不認識他……”

“不認識……德妃會跟一個不認識的男子共處一室?”葉蘭汐笑了,“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常年在皇宮行走的前禁衛軍統領梁大人,而且,方才梁大人也不是這麽說的……”

雲松祁怒道:“閉嘴!”

“皇上,臣女可是說錯什麽?”

雲松祁氣的發笑:“好,好,好一個葉蘭汐!”

“謝皇上誇贊。”

“來人,将德妃貶為宮女,永留千峰山行宮,再不得靠近雲城半步!”雲松祁說完一揮衣袖,轉身便走,生怕再多待一刻便會忍不住做些什麽。

張衍和顏萱兒看了葉蘭汐一眼,随即跟在皇上後面離開了,此刻院子裏就只剩下葉蘭汐和德妃二人。

德妃癱坐下地上,原本嬌豔如花的面容如今只剩下絕望,她完了,他們梁家也完了。

她瞪向葉蘭汐,“你好狠的心!”

“不,不是我狠心。”葉蘭汐搖搖頭,憐憫的看着地上的女人,“是你的皇上太過無情罷了,否則怎會問都不問上一句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就定了罪?”

德妃低頭不語。

葉蘭汐接着說道:“又或者說皇上早就厭了你,只不過因為皇後,缺一個機會擺脫你罷了。”

德妃小聲悲泣,伸出手抓住葉蘭汐的衣角,“求你放過我。”

葉蘭汐冷笑一聲,擡腳将人踢開,斥道:“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皇上,你卻再二再三的設計推我入火坑,你說,我憑什麽要放過你!”

——我不是聖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畢十倍奉還!

德妃放聲大哭,聲音在整個院落回蕩,凄厲慘絕。

葉蘭汐渾然不覺,擡步離開。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臨光殿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行宮。

黃昏之時,衆人騎馬歸來,每人獵物均是不少,擺成一排等待皇上查看。

然而當中最為出色的便是五殿下獵到了一只老虎,其次便是三殿下獵到的狼和葉德康的豹子。

其他人則多是些溫和的鹿、野雞和兔子一類。

太監們一一驗看,确認傷口和箭矢對上,并無其他傷痕或是多處傷口以及有無中毒痕跡,待确認無誤後紛紛上報給林公公,林公公再彙報給皇帝。

而後,每人手裏均得到一杯水酒。

雲松祁站起身,端起酒杯,豪爽大笑:“觀汝等表現,朕心甚慰,大瀚有汝等護航,乃是朕之幸,是我大瀚之幸也!”語罷一飲而盡,衆人随之飲盡杯中酒。

雲松祁又道:“今日表現優異者,賞。”

衆人跪下謝恩,禁衛軍上前将獵物全部拖到廚房去毛洗淨,而後将大些的獵物分割,再送回前方。

此刻,天色已黑,數十個篝火被點燃,衆人圍着篝火烤肉喝酒,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葉蘭汐也是慶幸自己名聲不好,如今獨自享受一個篝火堆,就連想要跟她交好的顏萱兒也離得遠遠的,耳邊甚是清淨。

她拿着一只串好的兔子慢悠悠的放在火上方烤着,油水滋滋的掉在火堆上,偶爾撒上一些調料。

覺得差不多了,就用小刀将最外面烤熟的肉往下片一點,露出有血絲的部位接着烤。

她就這般邊烤邊吃,好不快哉。

朝音又拿來兩只生羊腿放在一邊地上,嘟囔道:“小姐,您看她們!”

朝音說的就是旁邊幾個篝火堆,那裏坐滿女眷,正對葉蘭汐指指點點。

“理她們作甚。”葉蘭汐自始至終都懶得搭理她們,“做好我們自己就行了,來給你家小姐烤個羊腿。”

經過德妃的事情,那些所謂的貴女只會離她遠遠的,都知道德妃是皇後的人,天知道她會不會被皇後恨上,又何必湊過來跟着倒黴。

對此葉蘭汐是真的不在意,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罷了。

“是是是,主子都不操心,奴婢操哪門子的心啊。”朝音抱怨着,卻還是串好羊腿架在篝火上的架子上,慢慢旋轉。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哄鬧聲,葉蘭汐扭頭一看,就發現葉蘭薇站起來,手裏端着一盤烤熟的肉片,往男子那邊走去。

☆、雲烨的過去

此刻已近戌時,皇上早已離開,衆人也早就玩開了,幾個漢子正圍着篝火跳一種異族舞蹈,大家夥都在起哄,唯有雲錦辰遠離衆人,獨自坐在一個篝火旁喝酒。

葉蘭薇就停在雲錦辰旁邊。

這幾日她沒少努力接近雲錦辰,然而她越努力對方似乎就距她越遠。

向來無往不利的葉蘭薇這段時間就沒順心過,心裏直窩火,還真就跟雲錦辰杠上了。

現代有一句話,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她又不是這些自幼養在深閨見到男人就臉紅的千金小姐。

不就是追個男人,有甚可怕!

葉蘭薇擺正态度,看上去溫柔大方,“五殿下,只喝酒傷胃,這是我烤的羊肉,您嘗嘗味道如何?”

雲錦辰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依舊端着酒碗,沒說接受,也沒說不接受。

葉蘭薇被晾在那,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突然雲錦華走過來,一把搶走盤子,“既然五弟不知憐惜,何不看看旁人,要本宮看這肉啊,還是得給對的人才知道珍惜。”

葉蘭薇瞬間驚愣,感覺到雲錦華敲過盤子手還撓了下她的掌心,心裏卻是狂喜,“三殿下?”

三皇子乃是皇後嫡子,當今最有機會被立為太子的人選之一,身份可比雲錦辰高貴。

雲錦華認真柔情的注視着她,“蘭薇,無人時叫我錦華就是了。”

葉蘭薇心髒重重一跳,雙頰微醺,微微低下頭,聲如蚊吶:“殿下,這樣不好。”

“如果是你又有何妨。”雲錦華帶着葉蘭薇走到旁邊無人的篝火堆旁坐下。

雲錦辰由始至終也只是無視那二人罷了,飲盡碗中烈酒,站起身走到葉蘭汐身旁,坐下。

葉蘭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烤着手裏的兔子,另只手把裝着熟肉的盤子往那邊推了推。

她跟雲錦辰不熟歸不熟,卻也沒攆人走的道理。

直至最後,衆人差不多都散了,只剩下寥寥幾人時,雲錦辰才起身離開。

葉蘭汐剛想走,手裏便被影二塞了一張字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字——東面密林。

“朝音,你和康二先回去。”她随手将紙條扔進火堆,見朝音被影二帶走後,确定旁邊沒人便鑽進東邊的林子裏。

今夜有月無星,樹林裏很黑,葉蘭汐僅憑借那一點近乎于無的月光不停在樹林穿梭,直到經過一棵歪脖老樹,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飛上樹梢,速度之快只讓葉蘭汐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

“你做什麽!”樹幹雖然粗壯,但經住兩人體重還是勉強,她不敢妄動,只敢扭頭訓斥。

雲烨雙手手攬着葉蘭汐的腰,“現在的蘭汐好生奪目,不止五皇子,就連帝王都舍不得放過了,真是叫我好生嫉妒。”

“說人話。”

“你猜到了。”

葉蘭汐嗤笑出聲,“我又不傻,禁衛軍副統領苗峥是你們的人吧。”

雲烨沉默,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葉蘭汐一時有些心軟,勸道:“收手吧,你不會成功。”

“當今太後并不是雲松祁的生母,以前只是一個普通的妃子。”雲烨頓了頓,自顧自的說下去:“雲松祁和我同是皇後的親生子,當年父皇母後曾有心立我為太子,沒等到旨意下來,我就等到那位好皇兄親手端來的一碗毒藥。”

葉蘭汐問道:“你喝了?”

“沒有,被母後打翻了。”雲烨搖搖頭,“可當晚母後就死了,親手被他的兒子毒死的,雲松祁早已聯絡好傅家,第二天直接起兵逼宮,他成功了,沒多久父皇也不行了。”

他又停頓了一會,抱着葉蘭汐要緊的手越收越緊,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當初我還很小,只有十二歲,為了活命我只能裝病,好在雲松祁不想落人口實,就養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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