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4)
靜的注視着彼此,仿佛只一眼,就走到了對方心裏。
☆、追殺
“行了,該走了。”葉蘭汐不得不出聲打斷這二人旖旎的氛圍。
“哦……哦……”張婉玉還沒忘現在她們的處境,總算是收回目光,羞紅着臉走過去抓住葉蘭汐的手。
方仲羽亦是臉頰微紅,“二位姑娘是不是餓了,小生這就去做飯。” 葉蘭汐無語,這人究竟是有多心大啊!
她們可是私闖民宅,若是送官都要挨板子的,這人就這麽……接受了?
連原因都沒問。
“多謝這位公子,我二人已叨擾一夜,便不麻煩了,我們這就離開。”
她不看拼命向自己眨眼的張婉玉,走向院門,悄悄打開一條縫隙向外面望了望,确認沒人之後這才出去。
張婉玉氣的一跺腳,只得小跑跟上,到門口停了一下,回身說道:“我叫張婉玉,你要記住我啊。”
方仲羽呢喃着婉玉二字,心都要醉了,趕忙回道:“小生方仲羽,字子承。”
張婉玉最後忘了方仲羽一眼,急匆匆跟上葉蘭汐的腳步。
此時天還黑着,周圍黑漆漆的,一個人都沒,葉蘭汐和張婉玉牽着手,只挑有遮擋的小路走。
葉蘭汐總覺得那些人不會這麽容易放棄追殺她們。
果不其然,雲城南郊地勢寬廣,但說起來其實只有一條官道通往南城門,兩邊要麽是田地,要麽就是草地,現在這些人就站在這條通往雲城必經之路的上一個路口。
如果說一開始只有四名青衣蒙面人,那麽現在又多了兩人,正是之前站在雲錦華身後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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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位護衛身材壯碩,走起路來龍行虎步,官腔十足,一看就是宮裏出來的,可如今卻對那四名青衣人極為谄媚,即便聽不見他們說什麽,但那一會送水一會搭話的谄媚樣子還是表現出個十乘十。
什麽人能讓雲錦華身邊的人如此表現呢?
葉蘭汐在心裏問出這個問題,突然就是一怔,原著裏曾寫到皇後手裏曾有四名冷血殺手,這四人便是皇後的利刃,殺人從不失手。
所以這會不會是……皇後的人?
否則又有幾人能布下這麽大的手筆來殺她。
想到這,葉蘭汐只覺渾身冰冷,這天家的人還真是天生跟她反沖,皇帝要她進宮,皇子想要利用她,而皇後卻想要她的命。
可這又能怪誰呢,誰讓當今朝廷局勢緊張,本朝三位國公,皇後和她的本家慶國公府一家獨大,唯有護國公與鎮國公聯手,方能與之抗衡。
這三足鼎立的狀态若要打破,她葉蘭汐是最容易下手的那一個。
她的母親已經死了,鎮國公為了大瀚已經忍耐一次喪女之痛,可若是她也死的不明不白,鎮國公定然會不顧一切與護國公鬧掰,到時朝堂平衡定然會被打破,随之而來的便是數不盡的狂風駭浪。
沒想到她已經深居簡出了,卻還是躲不過。
“怎麽……唔。”張婉玉正想問怎麽辦,還沒說完就被葉蘭汐一臉如臨大敵的捂住嘴巴。
葉蘭汐記得皇後那四位殺手,一個擅視,一個擅嗅,一個擅味,最後一個擅聽。
兩人距離那些殺手并不算近,然而張婉玉一開口,那四名青衣人之中其中一人立即側耳仔細聽辨周圍。
葉蘭汐的心又往下沉了沉,心裏愈加肯定這四人的身份。
等等,若真是他們,昨夜又怎會發現不了他們呢?
葉蘭汐疑惑,那四位青衣殺手也很揪心,昨夜他們明明已經快把人追到了,只是一個拐角,人突然不見了,擅聽之人聽了一圈,發現不遠處響起腳步聲,自然以為是往前面跑了,急忙帶路追去,結果真正追到了才發現竟然追錯人了。
那是一個穿紅戴綠,打扮頗為浪蕩的男人,只是應該練過特殊的功夫,腳步輕浮,旁人根本聽不到,唯有那擅聽之人方能捕捉分毫,加上葉蘭汐确實自幼習武,腳步聲卻與平常女子不同,這才被他們當做是對方發出的腳步聲。
四人何時吃過這種虧,當即動手就想先解決了這人再回去搜查,想來那女人應該還在村裏。
接過動了手才發現……打不過。
反而是他們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頓,不得不先找地方休養一下,這時再想去尋找顯然不可能了,他們只得用笨方法,守在路口,等人自投羅網。
沒想到還真有戲。
“搜!”其中一名青衣人下令,四人立即分開一路搜查。
葉蘭汐知道這裏不能在待了,果斷拉着張婉玉往回跑。
“在那!”那個擅視之人一眼便發現他們。
面前不遠就是一處村莊,另一個出口不遠又是一處林子,葉蘭汐腦子裏過了一下地形,邊跑邊說,“聽我說,這些人大多是沖我來的,你往林子裏跑,別跟着我。”
現在這種情況跟着她反而危險。
“好,你要活着……”張婉玉眼裏猶豫片刻,很快便只剩下決絕,她知道自己是累贅,幫不了葉蘭汐。
跑到村口,葉蘭汐将張婉玉往村裏一推,“走啊!”
張婉玉咬着唇,眼裏有淚,卻最終沒掉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跑。
這一耽擱,那些人更近了。
葉蘭汐立即換了個方向,順着村口的另一條小道跑了。
四名青衣人毫無意外,緊追葉蘭汐,倒是那二名雲錦華的護衛猶豫起來,其中一人道:“你去跟那四位大人追捕那個女人,我追這個。”
“好!”
張婉玉拼勁全身力氣,穿過村莊,天很黑,她不知道摔倒幾次,每一次都快速爬起來,雙手火辣辣的,渾身都在叫嚣着好疼,好累。
可是她不敢停下。
直至沖進那片林子裏,光禿禿的樹枝被凍的很是僵硬,刮破她的衣衫,冷風吹進來,帶走那一處的汗氣,濕冷濕冷的,直到速度越來越慢。
那護衛緊随其後,就像是都這老鼠玩的貓,若不是他主子想納了這位,他還真想嘗嘗滋味,滿面邪笑,“小娘子,你倒是跑啊。”
“你滾開,滾開!”張婉玉再一次摔倒了,邊哭邊罵,站不起來了,就用力向前爬,她怎麽能辜負葉蘭汐為她引開那些人呢。
都是她不好,是她沒用,吃不得苦,這才再二再三連累了葉蘭汐。
越想這些她就越是想哭,連背後多出一人将那護衛一劍刺穿喉嚨都不知道,只是拼命向前爬着,不肯放棄。
直到被人抓住肩膀。
“啊!”張婉玉拼了命掙紮,眼裏全是絕望,“你放開我,放開我!”
“張婉玉,你看看我,我是龔拳禮啊!”龔拳禮一臉複雜,如何也沒想到再見面,好好的一個張府貴女,現在卻是衣衫褴褛,發髻散亂,臉上全是灰土,跟街邊乞丐不逞多讓。
“龔……拳禮?”張婉玉動作一頓,毫無焦距的目光終于出現一點光亮,待看清真的是那個讓她無比讨厭害怕的龔拳禮時,只剩下一心的委屈,大滴大滴的淚珠不停的往下落。
“你你你別哭啊!”龔拳禮慌了神,往常他再怎麽欺負張婉玉,這丫頭都只是瘋狂叫罵,卻絕不肯流一滴眼淚,如今這般大哭真真是頭一回,“要不,我借你個肩膀?”
張婉玉只是無聲的流淚,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要不我就吃點虧,多借你幾回。”龔拳禮咬牙讓步,接着就是嬌香軟玉入懷。
張婉玉緊緊抱住龔拳禮,大聲嚎哭,像是把昨夜到現在的害怕和委屈都要哭出來,“你個壞蛋,到底去哪了!”
“這不是臨時有事嘛。”龔拳禮耐着性子解釋。
張婉玉想到葉蘭汐,趕忙推開龔拳禮,“快,快去救葉蘭汐!”
“葉蘭汐!”龔拳禮眼睛一瞪,“護國公府的八小姐葉蘭汐?”
“就是她!”
“誰他娘的敢傷我兄弟!”龔拳禮将張婉玉背起來,直接運起輕功朝張婉玉指的方向飛奔而去。
葉蘭汐跑的很快,她有輕功,體力也好,一時半會那些人追不上,可也不會長久,這地方靠近雲城,極為繁華,村子也是一村連着一村,只是這些村子大多住的都是佃農,歸屬于某個莊子,莊子又歸屬雲城內某位權貴,一環套着一環,真正自己有地的農戶卻是極少極少的,而且大多都與城裏某位權貴沾親帶故,方能保住田地。
說起來,護國公府就有好大一片莊子,只是不在南郊,否則她也不至于這麽吃力,卻遲遲找不到地方庇護。
然而她一女子,體力再好也終究比不上那些同樣習武的男子,兩邊的距離越來越近。
葉蘭汐知道,眼下只能打了。
當她再次跑進一個村子時,直接埋伏在一處草垛旁。
後面的五人追到這裏,也停了下來,那擅聽之人道:“腳步聲沒了,應該就藏在這附近。”
擅視之人道:“搜。”
葉蘭汐做好準備,直到那擅聽之人距她越來越近時,突然暴起,将稻草推飛,遮擋住衆人視線,而後一匕首刺穿那擅聽之人的喉嚨,一擊斃命,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而後抽身而退。
那幾位青衣人确實沒想到葉蘭汐敢跟他們動手,一時驚愣。
“老四!”直到那擅視之人一聲驚呼,而後怒道:“殺了她。”
那三人武器各異,成掎角之勢直奔葉蘭汐沖來,幾乎封鎖了各個角度。
躲不過。
葉蘭汐心裏蹦出三個字,緊緊握住手中匕首,她怕死,所以每天都在拼命活下去,然而真當必死之時,腦袋裏浮現出的不是緊張或害怕,而是一個人身影,那人一身白衣,手拿折扇,唇邊總是洋溢着笑意。
她怕是再也見不到雲烨了吧,這一刻,心裏滿滿的都是惆悵和思念。
直到被人從後面抱住,熟悉的體溫讓她有一瞬間以為是幻想的太入神,直接出現幻覺了。
直至那人握住她抓着匕首的那只手,抱着她高高躍起,繞道那三位青衣人背後,待那三人回身出招的空隙,一次割斷那三人的喉嚨。
連葉蘭汐都不知道這人是如何做到的,哪怕是用她的身體和她的手,接着将匕首向後一擲,刺穿最後那名護衛的心髒。
最後,她被那人從背後緊緊抱住了,耳邊響起一聲輕嘆,溫熱的氣息讓她的耳朵有些發癢,
那人呢喃道:“找了你一夜,總算是趕上了。”
“雲烨。”葉蘭汐只說出兩個字。
☆、……
葉蘭汐靜靜的讓雲烨抱着,一顆心漸漸歸于平靜,眼看着雲烨一直不放手,用肩膀怼怼他,“放手,一會再讓人看見了,我還見不見人。”
“現在怕被人看見,當初還為何要多管閑事。”雲烨其實有些生氣,以葉蘭汐的聰明不可能發現不了那麽明顯的陰謀,她明明可以抽身回去,只要一到護國公府沒人可以動她,偏偏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以身涉險。
葉蘭汐不知該如何作答。
難不成說她和張婉玉的命運類似,都是這本書的襯托女主的惡毒女配?
還是說當初秋狩刺殺時張婉玉明明已經安全離開,卻又願意為她翻險折回?
“你調查的還真清楚。”
雲烨到底是舍不得讓葉蘭汐為難,還是放開了她,轉而拉着她的手走出村外,“影二收到你讓人送去的信件,便調查了一下,而後傳信與我。”
“當時也是情況緊急。”葉蘭汐邊走邊将自己關于這場刺殺的猜測說了一遍。
雲烨倒也是這麽想的,“當今皇後乃是慶國公嫡長女,為人陰險毒辣又擅隐忍,抓她的把柄不易,說起來和雲松祁也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簡而言之,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好鳥就對了。
他們剛說到這,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大叫。
“葉兄弟!”
“龔拳禮?”葉蘭汐疑惑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一道人影快速朝這邊奔過來,直到跑過來,她和雲烨才發現來人真的是龔拳禮,而且還背着張婉玉。
張婉玉跳下龔拳禮的背,一把抱住葉蘭汐嗚嗚直哭,“蘭汐,太好了,我們都活下來了!”
被擠到一邊的雲烨盡管仍挂着堪稱溫和的笑意,只是整張臉都黑了。
“雲兄弟,你也在啊。”龔拳禮哥倆好似的搭上雲烨的肩膀,“我還以為要來不及了救葉兄弟了呢。”
雲烨的臉更黑了,“這不是說話的地方,這個時間城門差不多也要開了,我們先回雲城吧。”
“也好。”葉蘭汐安慰好張婉玉,也同意雲烨的話。
龔拳禮和張婉玉也不反對,四人走到城門口。
雲城作為大瀚的都城,每日進出城門的人都非常多,此刻已經排起長隊。
只是他們四人中雲烨不方便露面,葉蘭汐和張婉玉又是城中貴女,同樣不太方便,也唯有龔拳禮出面帶他們過去。
“等等。”葉蘭汐将自己國公府的腰牌遞給龔拳禮,而後走到一處破舊的馬車前,出錢買了兩件帶兜帽的鬥篷,回來後将其中一件給張婉玉披上系好,又把兜帽給她帶上,“這布料雖不算好,卻也能掩蓋一番。”
接着給她自己穿上另一件,穿戴好後,衆人才略過隊伍向城門走去。
守門的兵士看見他們只覺形跡可疑,正欲攔截,龔拳禮直接亮出腰牌,“看見沒,小爺我是護國公府的,我們幾個護國公正等着我回去交差呢。”
雲城守門的兵士早就習慣達官貴族随時出入城門的事,檢查腰牌無誤後便放行了。
此時天已經大亮,有些賣早點的攤子已經開了張,一隊家丁正快速往這邊跑來,帶頭的是一個約五十上下的男人,看穿着像是哪一家的管家。
張婉玉一看來人,頓時驚呼,“張管家!”
“小姐!”那張管家一聽,面上又喜又憂,直接跑過來停在張婉玉身前,“小姐,你去哪了,老爺都要擔心死了!”
“我……”張婉玉咬咬唇,昨夜大概是她這十幾年來最為驚險的一夜,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婉玉,你先随管家回去。”葉蘭汐瞧四周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立即說道。
張婉玉點點頭,“好,那我過會再去找你。”
張管家狐疑的盯着三人一眼,直到看見龔拳禮,一顆心頓時放回肚子裏,另外兩位大概是他江湖上的朋友吧,趕忙行禮,“龔大俠,這次要多謝您找回我家小姐。”
還真不是他!
龔拳禮心裏叨叨一句,瞟了一眼左邊的葉蘭汐,葉蘭汐轉過頭當沒看見,又瞟了一眼右邊的雲烨,人家更直接,轉身裝不認識他,只得應付似的皮笑肉不笑,“管家別這麽客氣,這會你家小姐也累了,就先帶她回去吧,我晚點再去尋你家老爺。”
“小人這就回去告訴老爺。”張管家又行一禮,帶着張婉玉走了。
此時就只剩下龔拳禮、雲烨和葉蘭汐三人,葉蘭汐道:“去我的銀鋪說吧。”
這時候銀鋪還沒開張,只有張掌櫃一家住在這,張掌櫃一家的賣身契如今就掐在葉蘭汐手裏,到也不怕什麽。
“好。”葉蘭汐說什麽,雲烨都覺得好,只恨不得再與他多說幾句,只可惜多了一個人。
他瞥了一眼龔拳禮,恨不得立即将人攆走。
祥記銀鋪距離城門也不算太遠,不一會功夫便到了,張掌櫃看到葉蘭汐三人先是一愣,随即了然的請進後堂客廳,放上茶水點心後便離開了。
“昨天到底怎麽回事?”龔拳禮即便到了現在依舊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葉蘭汐從昨日下午就沒吃什麽,如今看着點心,只覺肚子都要叫了,左右也不是外人,便幹脆先吃上兩塊,又喝了些滾熱的茶水暖和暖和身子,這才将自己昨夜的遭遇重新複數一遍。
她一說完,龔拳禮恨不得錘死自己,“你說那四個青衣蒙面人我也遇到了,還揍了他們一頓,要知道他們竟然是在追殺你和張家小姐,我定然直接弄死他們!”
葉蘭汐搖了搖頭,“這也不能怪你。”
雲烨拿出手帕,牽過葉蘭汐的手,将手指上的點心碎屑一一點點擦幹淨,“只怕那人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會卷土重來。”
葉蘭汐擔心這個,“我到好說,左右我也是深居簡出,亦有自保的能力,只是婉玉那邊,我怕雲錦華不會收手。”
“這個倒是可以交給我。”龔拳禮接了話,“短時間內我應該都會留在雲城。”
雲烨問道:“南陵城那邊怎麽樣了?”
葉蘭汐也看向龔拳禮,“雅悅呢?”
說到這,龔拳禮神情一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十年前的案子,查起來難如登天,我和雅悅幾乎夜夜潛進縣衙查閱卷宗,仍舊無一絲所獲,痕跡被抹除的太幹淨了。”
雲烨蹙眉,“沒找到一點線索嗎?”
“我和雅悅千辛萬苦,這才從以前給劉家驗屍的老仵作,老仵作一開始還不說,後來雅悅一說出自己的身份,也就說了,劉家衆人的屍骨均有被刀斧一類兇器砍過的痕跡,只是驗屍格目被當時的縣令給壓下了,硬生生改成意外火燒致死。”
葉蘭汐一聽,“關鍵在那個縣令?”
“是的。”龔拳禮難得正經,“你知道那個縣令是誰嗎?”
雲烨道:“一個未入流的縣令,十年時間,若正常升遷,絕高不過正六品,除非政績極為出色,被皇帝破格提拔。”
“何止正六品。”龔拳禮豎起三根手指,“而是正三品,還被封了豐陽公。”
這回連雲烨都有些驚訝了,“官拜禦史,又被封為豐陽公的顏良輝?”
“就是他。”龔拳禮說完看葉蘭汐老神在在的樣子,“葉兄弟,你就不驚訝?”
葉蘭汐當然不驚訝,原著她都讀過了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別說顏良輝了,連罪魁禍首是皇後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這能說麽……
“我為何要驚訝?”
這一問倒把龔拳禮弄不好意思了,他怎麽這麽幼稚呢,看人家葉兄弟多穩得住!
“雅悅與我商量,要分頭行動,她繼續留在南陵城調查,而我則過來雲城,一是告知你們調查的接過,二是調查顏良輝,看能否從雲城得到一些線索。”
“雅悅一個人留在那不會有問題嗎?”葉蘭汐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來,雅悅一個弱女子,幼年又一直被人追殺,獨自留在南陵着實叫人不太放心。
“我也不想的。”龔拳禮苦笑一聲,“但是她根本不聽我說的,留書一封就走了,我找不到她,只得過來雲城,而且……”說到這,他深呼一口氣,表情卻更苦了,“我總覺得雅悅不簡單。”
這點雲烨倒是同意,“雅悅姑娘幼年遭劫,又常年流落煙花之地,又豈能簡單。”
“不,不是那種……”龔拳禮暴躁的抓了抓腦袋,“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就是有一種直覺,她比我們看到的比她表現出來的……還要複雜,有時我甚至懷疑……”他語氣頓了頓,看了看雲烨和葉蘭汐,整了個仿佛洩了口氣,無精打采,“我甚至懷疑她并不是劉太守的女兒,她是故意接近我們,是故意用這個案子引起我們的同情,她完全就是在利用我們。”
龔拳禮的話卻是把葉蘭汐和雲烨震撼到了。
如果只是雲烨,他大概會直接舍棄雅悅,雖說這條線索極為難得,或許會收獲巨大的成果,淡如此的不确定,他寧願提前抹殺,甚至雅悅這個人他都不會留下。
可是……
他轉頭看向葉蘭汐認真的側臉,他知道他在乎的這個人不會。
葉蘭汐還是說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假設而已,我們沒有證據,就不能把刀刃對準朋友,畢竟連朋友都信不過了,我們還能信誰。”
☆、臘八
葉蘭汐說這話也不是沒有根據的,畢竟原著裏雅悅的性格算是不錯的。
三人有說一了會話,龔拳禮便走了,他還得去張衍那看看。
葉蘭汐折騰了這麽大半天也着實是累了,然而國公府既然沒派人出來尋她,就證明還沒有人發現她不在府裏,向來是被朝音糊弄過去了。
這般情況,她自然得趕回國公府。
“我送你回去。”雲烨見葉蘭汐不停的打着呵欠,牽起她的手,眸裏全是她的倒影。
葉蘭汐累的不想說話,幹脆斜身依靠在雲烨的肩上,擡起另一只手輕柔額頭。
雲烨微微側過身,放開葉蘭汐的手,轉而輕輕環住她,讓她待的更舒服些,“先歇會吧。”
葉蘭汐閉上眼,感受着對方傳來的體溫,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終于慢慢松了下來,就這麽睡着了。
雲烨就這麽靜靜的抱着她,像是抱着他最為珍貴的寶物,恨不得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去再想那些報仇的事情,不再為了活着不停的去穩固地位……
然而,終究是不行。
不論是他還是葉蘭汐,都沒有足夠的資本推翻這一切。
雲烨發出一聲嘆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聲嘆息包含了多少無奈和心酸。
昨日他急于去找葉蘭汐,事情做得并不算隐蔽,怕是雲松祁那裏已經得到消息了,只是還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
他那位好兄長可是從未放下對他的戒心。
只是他的汐兒已經活得夠辛苦了,總不能在牽扯進來。
想到這,雲烨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極小的瓷瓶,将裏面的藥膏取出一點,抹在葉蘭汐的鼻尖下方。
這藥是他特意讓人配的,安神養息,對睡眠有好處。
只一點,便讓葉蘭汐睡得更沉了。
雲烨又等了一會,用那件披風将人捂了個嚴實,方才将人抱起,借了銀鋪的馬車跑到護國公府後門處,翻牆而入,穩穩的将人送回到聽雪樓。
朝音正忐忑的守在葉蘭汐的房裏,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還以為她家小姐終于回來了,結果打開門差點沒被吓死,下意識就想尖叫,又硬生生被她忍了下來。
她家小姐居然被一個男人抱着回來了!
如果這事傳出去,就是吐沫星子都能把她家小姐淹死!
她只得讓人進來,啞聲道:“你是誰,快放下我家小姐!”
雲烨充耳不聞,将葉蘭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輕輕扯開披風放在一邊,扯過棉被為她蓋好,這才回身看向那個仿佛炸了毛的小丫鬟,“我是楚王,亦是你家小姐未來的夫婿。”
朝音被這位楚王爺的話震驚的張大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了。
秋狩時她見過楚王爺的模樣,一開始不曾注意,但仔細看看便對上了,只是這王爺好生不要臉啊,她家小姐明明還未許人家!
“對了,再告訴你家小姐,顏良輝那邊我自會派人跟着,另外雲錦楓那,我給他找了些事情去做,年前是回不來了,叫她不必挂心。”
雲烨自然不會跟小丫鬟說太多,表明身份也不過是因為他的汐兒确實很重視這個丫鬟,加上他以後翻牆帶人出去玩的時候,希望這多個掩護,最後一句純粹是讓朝音幫忙傳個話。
朝音眼睜睜的看着雲烨說完這句話就走了,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後只能賭氣的坐在床頭,等她家小姐醒來再說。
葉蘭汐這一覺睡得比往常都要沉,醒來時已是日暮西山,只覺睡得比往常好,渾身舒爽,哼唧着伸了個懶腰。
朝音趕忙倒了一杯小跑過來,“小姐,喝杯水吧。”
朝音?
葉蘭汐一驚動作一頓,強迫自己精神過來,這才發現她已經躺在她自己的閨房中了,她喝下水,盡管心裏有了猜測,還是問道:“我是怎麽回來的?”
朝音撇撇嘴,一臉不高興,“是楚王爺送您回來的。”
葉蘭汐聞言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一聲,這個雲烨!
“他……說什麽了?”
“王爺說他是您未來夫婿。”一說到這個朝音就更生氣了,但還是将雲烨要她說的話複述一遍,而後憤憤然說道:“堂堂一個王爺,竟這般敗壞小姐您的名聲,當真可是不要臉!”
葉蘭汐聽完這才恍然覺悟,怪不得雲錦楓一直沒來找她麻煩,原來是被雲烨支開了。
她一扭頭,正對上朝音憤憤的面容,頓時一怔,第一次知道心虛是個什麽滋味,“确實挺不要臉的……對了,朝音,給我那些飯菜來吧。”
天大地大,當然她家小姐肚子最大,朝音憤憤的碎碎念着楚王爺的壞壞,出去準備飯菜了。
葉蘭汐這才松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在再清閑不過,顏良輝的事情交給雲烨她放心,夏菲雨因為有把柄在她手裏也老實不少,二房雷月香母子早已被趕出府去,葉思遠夫妻也沒來鬧她。
為了避免在遇到刺殺,葉蘭汐幹脆放松身心的宅在國公府,每日上午習武練劍,下午烹茶讀書,真真成了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
其實她外祖父那也想去看看,只是這些年一直未曾往來,若是她突然莫名其妙殺過去,又不知道要挑起多少人的神經了,只能壓下這心思。
轉眼就來到年根底下,整個雲城的年味越來越濃,許多人家早早就挂起了大紅燈籠,百姓臉上也是喜氣洋洋,到哪都挂着笑臉。
護國公府早早就準備好年貨,今個兒臘八,廚房裏早早就熬了好大一鍋臘八粥,分給三房妻妾和她們子女,誰都能撈上一碗。
昨夜剛下過雪,外面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兒也冷,葉蘭汐穿上襖子,又披上她那件黑貂裘,裹得嚴嚴實實的,抱着手爐走出了門。
這時天色尚早,天還是黑的,但被白白的雪地硬是給照亮了,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前面,朝音緊緊跟在後面。
朝音心疼的勸道:“小姐,老夫人一向疼您,今天的天氣這般不好,即便不去請安也不會怪罪您的。”
“往常不去便不去了,今兒個卻是臘八,我若不去,縱然祖母不會說什麽,可是別人不會拿這當借口找我麻煩?”葉蘭汐說完這句頓了頓,又問:“小碧怎麽樣了?”
上次的事她并未處理小碧,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又找人緊緊的頂着她,看看這幕後之人究竟是不是皇後。
朝音雖然不知道小碧做了什麽,卻也知道一定是犯了小姐忌諱,“小碧最近一向乖巧。”
葉蘭汐微微颔首,“盯緊了。”
待她走到老夫人院裏的時候,守門的婆子哎呦一聲,趕緊上前扶她,“八小姐這種天兒怎麽還過來了,萬一摔着了老夫人還不得心疼難受。”
葉蘭汐笑道:“今兒個臘八,我作為孫女自然要向祖母請安,順便讨上一碗臘八粥,沾沾祖母的福氣。”說着将一個小荷包塞進婆子衣袖,“這也快過年了,聽聞您最近抱孫子了,小小心意,給孩子添置點新衣。”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逢年過節葉蘭汐總會給老夫人院裏人送點銀子糕點的,加上她身受老夫人寵愛,這些下人跟她也願意跟她親近,幫她說好話。
這就像是一個良性循環,所以老夫人哪怕剛開始對她好只是因為某些原因,現在也是真心實意對她有了祖孫舔犢之情。
這婆子姓趙,只是在院裏做個粗使婆子,這幾次三番接了八小姐的東西,又被話裏話外的捧着,心裏自然高興,只覺這八小姐跟傳聞裏那般兇神惡煞着實不一樣。
“那奴婢謝謝八小姐了。”趙婆子說着上前扶着葉蘭汐,小聲道:“裏面人多着,大夫人,二夫人、吳姨娘、還有三夫人和姬姨娘都在。”
葉蘭汐腳步微微一頓,假意撣了撣貂裘上不存在的灰塵,“多謝。”
看,用了銀子,好處不就來了。
姬芸是她那父親擡回府裏的另外一個妾氏,手段比那趕出府的柯姝可高明多了,往常把自己藏好好的,整個人唯唯諾諾的,一顆心就往她夫君和兒子身上使,目前為止,倒也安分。
只是若真是個安分的,怎會在葉思博衆多外室中勝出,最終被接近國公府呢,更何況,這個姬姨娘還有個兒子,正是七少爺葉德彥。
如今葉德彥也有十七歲了,若是不趕緊打點好,二十歲出府後,怕是分不到好去處。
但也葉蘭汐覺得,這位姬姨娘的野心更大,比如把夏菲雨拉下馬,自己上位,把庶出變嫡出,這樣不但不用出府了,說不準還能成為世孫。
至于擡妾為妻這種蠢事……
葉蘭汐嗤笑一聲,她那位好父親還真幹得出來。
走進屋裏,老夫人正坐在主位上,其他人一幹人全坐在下首,大房和三房的人坐在左手邊,二房的人坐在右手邊,唯有一人例外,只見姬芸跪坐在老夫人身前,正捧着老夫人的手說着什麽,夏菲雨的臉色漆黑一片,非常不好看。
葉蘭汐不動聲色的掃視一圈,待朝音為她除下貂裘,接過手爐之後,便走過去給衆人行禮。
老夫人正笑的看信,對她招了招手,把自己旁邊的手爐塞進葉蘭汐懷裏,“怎麽這種天兒還過來了,沒凍着吧?”
“還不是孫女想見祖母了,這才眼巴巴跑過來。”葉蘭汐笑着說道。
林雨薇突然插話進來:“母親可是白擔心了,誰人不知我們國公府少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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