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新婚
徐家的人沒有跟過來,紀王府的賓客亦是少的可憐,只有楊将軍一家前來祝賀,因此婚禮一概從簡,簡單地拜了天地,便有侍婢先一步送徐南風入了新房。
徐南風端坐在灑着花生紅棗的喜床上,兩手交疊握在膝頭,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夕陽漸淡,有侍婢點燃了案幾上的喜燭和琉璃燈,屋內安靜得只有燭火噼啪燃燒的聲音,視野裏盡是喜慶的紅和橙黃的暖。
正百無聊賴之際,聽到屋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接着,有兩個婢女推開房門,輕聲道:“夫人,王爺在外頭陪着楊将軍喝酒,可能要晚些過來。王爺擔心夫人會餓,便叫奴婢們先送碗熱乎的雞茸粥給您果腹。”
徐南風好奇地掀開蓋頭的一角,便見面前站了一翠一紅兩個婢女。
其中穿淺緋色裙裳的婢女看起來年紀要大一點,相貌平平但是笑得十分可愛,她從綠衣婢女的手中接過粥碗,躬身問道:“可要奴婢伺候夫人用膳?”
“不必了,我自己來。”
徐南風曼斯條理地喝着粥,不時擡眼忘了一眼面前的倆個丫頭,問道:“你們是王爺的貼身侍婢?叫什麽名字?”
“回禀夫人,奴婢八寶,穿綠裳的這個叫桂圓。”叫八寶的緋衣婢女恭敬道,“王爺不喜奴婢們靠得太近,故而奴婢們平日也就只伺候王爺寬衣用膳,其他的私事都是王爺自個兒摸索着做,算不上是貼身。”
“沐浴更衣,也是王爺自個兒做?”徐南風好奇道,“他的眼睛,方便麽?”
“這個……”綠衣裳的桂圓姑娘到底年紀小,臉頰泛紅,支吾道,“沐浴更衣也是王爺自己來,實在不方便了,會讓姚公子幫忙。不過從今往後,這些貼身的事,定是要交給夫人做了。”
“姚公子?是姚管家麽?”
“不是啦,夫人。”桂圓繃不住笑了聲,解釋道,“姚公子全名姚遙,是姚管家的侄兒,也是王爺的客卿。姚公子武藝卓絕,王爺便請他負責王府的安全,我們都叫他姚公子。”
這倒是有趣了。旁人對紀王避之不及,這個姚公子如果真的身懷絕技,又怎甘心屈居在紀王府?
明日若是得閑,定要會會這人,說不定還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
正想着,桂圓又撇了撇嘴,神秘兮兮道:“不過夫人,您可要離姚公子遠點。”
徐南風舀粥的手一頓,問道:“這又是為何?”
“姚公子這人啊,說得好聽呢是風流倜傥,說得不好聽呢就是不正經,他是連公主都敢調笑的……”
桂圓正說得起勁,八寶卻是打斷她道:“桂圓,在背後腹诽王爺的客卿,當心王爺責罰!”
桂圓忙捂住嘴巴。
徐南風道:“別人府上的侍婢在主子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你們兩個丫頭倒是有趣。”
徐南風本是随口一說,那倆丫頭卻緊張了起來。八寶和桂圓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待我們很和善,我們自打進府便是自由自在的……夫人,您會不會覺得奴婢們不守規矩?如果不喜歡,只要您說,奴婢立刻就改!”
桂圓點頭附和。
徐南風笑了。她本以為紀王府是終日沉悶的,還做好了如履薄冰的準備,卻不料如此生動,丫頭們都單純得可愛。
她道:“不,我也喜歡自由自在的。”
“多謝夫人!”
八寶和桂圓長舒了一口氣,欣喜道:“王爺說得沒錯,夫人真是個溫柔又漂亮的女子呢!”
徐南風一口粥險些噴出,她問:“他真是這麽說我?”
“千真萬确,奴婢怎麽會騙您?自從三月十六日,王爺從東風茶樓回府以後,便天天念叨着您,連姚公子都受不了了,酸溜溜地說王爺見色忘義。”
三月十六,她與紀王初見的那日?
徐南風不禁回想起自己初次跟紀王見面時的咄咄逼人,怎麽也跟溫柔挂不上勾罷?
漂亮?那就更說不上了,紀王根本就是個瞎子。
……雖然她的确挺漂亮的。
想到此,徐南風嘴角勾出一個笑來,出嫁的緊張不知何時消失殆盡了,竟然還有心情自我陶醉。
正想着,一個圓臉的小侍婢推開門,神秘兮兮道:“夫人,王爺回來就寝了,還有四十步遠。”說罷,又往外瞧了瞧,道:“現在三十步……二十步……”
“快,碗勺收拾好!”八寶手忙腳亂地指揮桂圓,“把夫人的蓋頭重新蓋好!袖子!袖子褶皺撫平了!”
吱呀——
幾乎同時,門被推開,錦衣玉冠的紀王殿下在侍衛的牽引下,沉穩地邁進門來。
那一刻,徐南風竟然有點莫名的緊張。
一雙嶄新的白底皂靴停在自己面前,接着,她聽見紀王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輕而低沉:“去将合卺酒取來。”
八寶‘哎’了一聲,片刻便呈上來一個茶托,上頭放着一對小巧精致的三足酒樽。
紀王眼盲,諸多不便,徐南風便伸出一只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牽引他摸到自己的繡金薄紗蓋頭。
蓋頭被順利揭開,徐南風的視線也清明了起來。
她擡眼望去,一身绛紅喜袍的紀王玉冠長身,眼上不知何時又蒙上了布條,只不過顏色由一貫的白換成了喜慶的紅,俊逸中又多了幾分明朗。
八寶将一杯合卺酒交到紀王手中,又将另一杯遞給徐南風,誇贊道:“王爺,夫人好生漂亮呢。”
紀王笑了,用理所當然的語氣篤定道:“那是自然。”也不知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徐南風捧着那杯澄澈的酒水,猶疑了片刻道:“要交杯麽?”
紀王循着她的聲音看來,道:“随意。”
徐南風覺得兩人好歹只見過兩三次面,喝交杯酒有些尴尬,便端起酒樽與紀王碰了碰杯,發出清脆一響,道:“願與君共進退,相處愉快。”
說罷,率先将清冽的酒水一飲而盡。
紀王亦飲盡杯中酒,溫聲道:“相處愉快,夫人。”
聽到‘夫人’二字,徐南風險些被酒水嗆到,眼角餘光瞄到八寶和桂圓在一旁偷笑,她也不好拆穿這樁作戲的假婚姻,只好支吾着應了聲。
八寶十分伶俐地将空的杯盞換下去,桂圓和另一個圓臉的小侍婢則端了兩盆溫熱的清水上來,殷勤道:“王爺,夫人,奴婢們伺候您更衣梳洗。”
徐南風起身,自個兒把滿頭的釵飾取下來,道:“不必了,你們去伺候少玠便是。”說罷,她擰了帕子,仔細洗去臉上殘留的脂粉。
紀王卻是在床榻上坐好,對丫頭們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罷。”
三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描述的戲谑。
她們抿笑,垂頭福了福,齊聲道:“奴婢告退。”便你推搡我,我推搡你,一齊退出們去。
八寶還貼心地掩上了房門,隔絕了裏頭暧-昧昏光的光線。
徐南風洗淨了臉,鬓邊的發絲沾上了水漬,柔柔地貼在臉頰處,平添了幾分妩媚風情。她一轉身,發現紀王八風不動地端坐在榻上,正含笑望着她的方向。
她疑惑道:“你怎麽将她們都趕走了,誰伺候你更衣洗漱?”
紀王依舊看着她笑。
徐南風忽而想起方才桂圓所說的“從今往後,這些貼身的事情,定是要交給夫人來做了”,頓時恍然,這是等着她來伺候?
罷了罷了,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看在他送了豐厚聘禮的份上,便伺候他幾年罷。
如此想着,徐南風潤濕了帕子,走到紀王身邊坐好,道:“轉過來。”
紀王聽話地轉過臉,徐南風猶疑了一會兒,有些生疏地輕輕擦拭他俊美無俦的面頰。
紀王淡色的唇微微張開,愣了片刻,忽的握住徐南風的手,制止了她的動作。
徐南風也愣了。
紀王嘴角一勾,将帕子從她掌心抽離,輕聲道:“我來便可。”
“是我做的不好麽?”徐南風誠懇地問。
“不是。”紀王有些機械地擦拭着自己的臉,垂下頭輕聲一笑,道:“是我害羞。”
“……”被紀王這麽一說,徐南風原本平靜的心也起了波瀾。
擦個臉就這樣,待會躺在一張榻上,豈不是要臊死了?
想到此,徐南風面頰緋紅,她垂下眼睑,雙手捧住發燙的臉頰,心道:完了,我也害羞了!
兩人各懷旖旎,誰也不曾留意到卧房西窗前有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而發着寒光的詭谲利器,正瞄準了屋內兩道并肩而坐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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