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立威
“茹兒,在看什麽?”一名美豔婦人端坐在案幾旁,手指漫不經心地拈起一撮香料,放在鼻端嗅了嗅。
“沒什麽。”徐宛茹關上窗戶,隔絕滿目淅淅瀝瀝的雨簾。她湊到張氏面前,狀做無意地問:“母親,聽說葉娘的哥哥欠了一身賭債,可有此事?”
“好像有這麽回事,昨日來府上讨要銀兩還債,被家丁打出去了。”張氏擡眼望向女兒,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徐宛茹陰涼一笑,道:“女兒有一計,可挫一挫徐南風的銳氣,也好讓紀王看透她到底是個什麽貨色。”
說罷,她附身過去,與張氏幾番耳語。
“這事若做得好,的确可讓徐南風身敗名裂。”張氏擰眉沉思:“茹兒,你終究是待嫁之人,這種事不必親自經手,讓如意去做罷,免得落人口舌。”
徐宛茹點頭,一股陰暗的興奮感躍上心頭:“女兒明白。”
夏日的天氣詭谲多變,連着數日的大雨,将空氣都浸潤得陰沉不已。
下雨不能出門,徐南風有些恹恹的,今晨破天荒地起床晚了,醒來時身側已沒了紀王的溫度,竟是睡得連他幾時起的床都不知道。
這實在不應該。她作息一向準時,睡得也淺,紀王一個眼盲之人下榻穿衣,她沒理由感覺不到。
她坐起身,又無力地倒回軟被之中,覺得頭昏昏沉沉的,睜開眼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徐南風頹然地将手臂擱在額上,閉上眼緩過這一陣眩暈。
怎麽回事?她悶悶地想:又不是來葵水,身體怎麽突然這般虛弱?
好一會兒,她才勉強披衣下榻,踩着虛浮的腳步梳洗。
外間的八寶聽到了動靜,忙打了幹淨的溫水進來,笑道:“夫人,您醒啦?粥還在膳房溫着呢,奴婢這就去準備。”
“哈啾!”徐南風打了個噴嚏,将發燙的掌心浸在水盆中,舒服地嘆了一口氣,随口問道:“王爺呢?”
八寶拿了篦子給她梳頭,回答道:“今兒是王爺上朝述職的日子,一早就進宮去了,見夫人睡得熟,便沒有叫醒您。”
徐南風有些擔心紀王:“他眼睛不便,還需要上朝麽?”
“這……朝中的規矩,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王爺每半月才進宮述職一次,與其他人相比,已是很輕松了。”
“他何時回來?”徐南風脫口而出,全然沒覺察到自己對紀王的關注與日俱增。
“王爺吩咐了,他會晚些回來,叫您不必等他,早些用午膳。”
徐南風點點頭,揉了揉酸痛無力的肩背,對八寶道:“昨夜悶着了,出了好些汗,你先燒桶熱湯來,沐浴後我再用膳。”
“好,初夏天兒轉熱,是容易悶着,奴婢給您開窗透透氣。”
八寶将窗戶全都打開,便聽見姚遙的聲音遠遠響起,有氣無力地喊道:“桂圓蓮子八寶粥,你們都去哪兒了?給爺準備些吃得來,快餓死了!”
八寶從窗口探出身去,朝在院中踩水玩的姚遙道:“姚公子又不是斷手斷腳,不會自己去膳房取麽!”
姚遙将水窪踩得一濺三尺高,憊賴笑道:“想吃桂圓蓮子八寶粥,有麽?”
三個丫頭從不同的房間伸出腦袋來,異口同聲地朝他呸了一聲。
有姚遙在的地方,似乎永遠都這麽熱鬧。徐南風笑了笑,對八寶道:“下去準備吧。”
八寶紅着臉退下,讓桂圓和蓮子準備膳食和熱湯。
徐南風脫力地倚在貴妃榻上,只覺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又熱又悶,喘不過氣兒來,渾身都不大對勁。
沐浴更衣,又勉強吃了一碗粥,身體總算恢複了些許精力,不那麽綿軟了。
徐南風許久不曾生病了,小時候她曾故意跑出去淋雨,故意跌跤,然而并未換來葉娘太多的關愛。葉娘将她交給楊慎之後便撒手不管,依舊過着傷春悲秋、塗脂抹粉的怨婦生活。
漸漸的,徐南風不再做傻事折騰自己,轉而将精力放在習武讀書上,身體也好了起來。
這是近幾年來,她第一次生病。
沒關系,睡一覺便好了。她如此安慰自己,便脫了鞋上塌躺着。
桂圓給她送了冰鎮的涼茶上來,将她又躺回了榻上,便關切道:“夫人這是怎麽啦,身體不舒服麽?”
說罷,桂圓探身要來摸她的額頭。
徐南風伸手制止,她不想小題大做,便道:“有些累,睡會便好了,你去忙吧。”
桂圓仍有些不放心:“請大夫來看看吧,夫人。”
“真沒事,讓我安靜地休息一下。”徐南風兒時喝了太多的藥,對大夫怕極了,一看到背着藥箱的人都會繞着走。何況以前她頭昏腦熱,也是睡一覺便好了,不是什麽大事。
她态度堅持,桂圓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将涼茶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低聲道:“那您先睡,半個時辰後奴婢再來看看,若是還不好,必然要請大夫來了。”
徐南風點頭,桂圓便悄聲退出門去。
正好姚遙叼着一只雞腿漫不經心地從角門前路過,桂圓忙喚住他,着急道:“姚公子,你來得正好!”
“小桂圓,想爺啦?”姚遙笑得玩世不恭。
桂圓瞪着杏眼嗔怒道:“別開玩笑了,夫人好像生病了,要不要去告訴王爺一聲?”
姚遙故意戲弄她:“生個病而已,多大點事。”
“你!”桂圓氣呼呼道:“若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着被王爺責罰吧!”
“好了,逗你玩呢!誰不知道她是王爺的心肝寶貝兒。”姚遙散漫一笑,将雞骨頭丢出牆外,揮揮手道,“時辰快到了,我這就進宮接紀王,等着吧。”
徐南風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刻鐘,沒等到紀王回來,倒是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夫人,外面有一個叫紅兒的姑娘求見,說是您母親的貼身侍婢。”八寶從門檻外頭探進頭來,詢問道,“奴婢讓她在外頭候着,您要見麽?”
紅兒?
她為何獨自一人來紀王府了,母親呢?
徐南風揉着眼睛下榻,呼出一口燥熱之氣,迷糊道:“讓她進來吧。”
不稍片刻,紅兒便步履匆忙地奔了進來,話還未說出口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了,哭道:“南姑娘,夫人出事了,您快去救救她吧!”
徐南風一驚,猛然坐直身子:“發生何事了?”
徐府東廂房內,徐宛茹關上窗扇,隔絕屋外的狂風驟雨。她交疊着雙手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
張氏倚在貴妃榻上,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道:“茹兒,好生坐着。”
徐宛茹銀牙一咬,壓低聲音道:“母親,你找的那個人可靠麽?”
“黃老五想要發財,還得依靠我們張家,不過是一條狗,有何不可靠的?”張氏直起身子,招手将徐宛茹喚到身邊,叮囑道,“茹兒,你要記住,成大事者要善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給自己留好後路,其他的便任由瘋狗去咬,即便失敗了,也不過是折損了一枚棋子罷了。”
徐宛茹愣愣地望着張氏,随即恍然一笑,俏聲道:“母親你好厲害,我若是能像你一樣便好了。”
“傻孩子,張家不出孬種,你才貌雙全,定會前途無量。”張氏撫了撫女兒的臉蛋,眼神溫柔,如同在審視一件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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