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逼債

“今日夫人收到表少爺的來信,說是有要事要約她去東郊巷出雲閣商議,夫人不疑有他,一早便帶着我出門了。誰知到了東郊巷拐角處,不知從哪兒沖出來四五個漢子,混亂之中将夫人劫走了,還說什麽表少爺欠了錢,要夫人代為償債……”

紅兒打着哭嗝,語無倫次道:“奴婢當時吓壞了,大聲呼救,可那時四周根本沒有行人,那群漢子還捂住奴婢的嘴,我實在是沒有辦法……”

“表哥欠了錢,與我娘何幹!”徐南風氣得眼前一陣發黑,身體不可抑制地打着寒戰。她咬住自己的唇瓣,試圖通過疼痛來保持一絲冷靜,道:“那群漢子什麽打扮,知道來歷麽?表哥欠的是哪家的錢莊?”

“他們沒有說,我追了幾丈遠,其中一人扔了幾張寫了字的紙給我,然後将奴婢一把推出了巷口,等奴婢再爬起來的時候,夫人已經……已經不見了。”

說着,紅兒将一疊皺巴巴的紙從懷中取出,顫抖着遞給徐南風。

那是一疊欠條,足有七八張,上頭的字跡很熟悉,每每舅舅表兄輸了錢,便會拿着欠條來徐府鬧騰,徐南風見了太多次,不可能認錯。

這的确是表兄葉小彪親筆寫下的欠條,上頭還有他的紅手印。

借條之下,還有個硬件骨碌碌滾出來,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是個老舊變形的銀镯子,徐南風一眼就認出這是母親随身攜帶的東西。當初葉娘嫁給一貧如洗的徐謂,聘禮便只有這麽一只銀镯,葉娘将其視若珍寶,睡覺都不曾取下。

徐南風呼吸一窒,意識到母親真的出事了。她指尖顫抖,加快速度翻閱,見最後一張紙上,寫着一個偏僻的地址,還有鬥大的兩行字:午時三刻,望表妹一人前來,救命!

字跡淩亂,可見是在極為緊張危險的情況下寫的,紙上還隐隐沾着血跡,幹涸的暗紅色如刀般刺痛了徐南風的心。

欠條,手镯,母親,救命……對方顯然是沖着她來的。

她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急促,簡直不敢想象發生了什麽,面色倏地變得蒼白萬分,雙目無神,猛然起身,一把将紙攥在手中,頭也不回地跑進雨簾中,直奔後院馬廄。

午時三刻是截止時期,而現在已是午時,沒時間了!

“哎,夫人!”八寶忙追出去,可雨中哪還有徐南風的身影。

紅兒年紀小又老實,只能急得直跺腳:“這是怎麽了,可如何是好!”

初夏的天像是被人捅漏了窟窿似的,下起雨來沒完沒了。姚總管披着蓑衣,正指揮府中護衛将牆角花架上的幾株珍貴牡丹移到廊下避雨,便見徐南風渾身濕淋淋地沖了過來,牽起馬廄的馬兒便走。

“夫人怎麽不撐傘!”姚總管吓了一跳,忙喚住她,“這是要去哪兒?”

徐南風的眼睛被雨水糊的睜不開,渾身冷得發顫,昏沉發熱的腦袋模糊了她的意識,蹬了好幾腳才跨上馬背。

“來不及了……我得去救她……”她下意識地喃喃,眼睛發紅,瞳仁渙散,頭發和衣裳濕淋淋地貼在身上,顯然不是正常狀态。

姚總管心一沉,意識到大事不妙,忙大聲問:“夫人要救誰,可以交給屬下去辦!”

徐南風本就生了病,又急火攻心,耳中一陣一陣地發鳴,只能聽見自己心跳和尖銳的耳鳴聲,根本聽不清姚總管在喊些什麽。她咬着牙,一揚馬鞭沖出院門,一路朝西奔去!

姚總管扔了蓑衣,當機立斷地跨上另一匹馬,沉聲吩咐護衛:“你們去宮門告知王爺,我去追王妃!”

西城門東郊巷閻王廟,午時三刻……

她發了瘋似的抽着馬臀,攥着缰繩的手骨節發白,她不顧颠簸得快要散架的身子,扯着嘶啞的喉嚨驅趕雨中的游人:“行人避讓!”

駿馬疾馳,将街上泛黃的油紙傘海沖得七零八落。雨點嘈雜,心跳嘈雜,呼吸急促,整個世界模糊又扭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沖到這條偏僻荒涼的小巷的,翻身下馬的時候,她腿抖得厲害,來不及走兩步便軟倒在地,然後咬牙撐着膝蓋爬起,扶牆一腳一個水窪,踉踉跄跄地朝巷子盡頭的破舊院落走去。

這是一座破敗的小廟,屋脊已經塌了一半,稻杆混着碎瓦礫堆積在雨水中,散發出陳舊的黴腐味兒。

廟中隐約有女人的啜泣聲,很熟悉……

“娘!”徐南風猛地推開糊紙破碎的門扉,狂風卷積着驟雨灌進破廟,蒼白的雷電劃破天空,照亮了廟中昏暗的一切。

廟中供着一尊黑面赤須的閻羅王泥塑,因年久失修的緣故,泥塑身上的彩繪斑駁脫落,布滿了塵土和蛛絲,更顯得它面目猙獰不堪。而塑像旁站着兩排衣着統一的漢子,個個身材高大強壯,面容肅殺,腰間配着短刀和木棍,看得出是錢民豢養的武夫。

徐南風的視線落在了黑暗的牆角處,那裏瑟縮着三個身影,兩胖一瘦,正是她的舅舅表兄和母親。

“南兒!”見到徐南風進門,葉娘枯槁紅腫的眼睛迸發出欣喜的光,她衣發淩亂地撲過來,卻又被高大的錢莊武夫攔住,一把推回陰暗的角落裏。葉娘哭得衣襟都濕了,嘶聲喊道,“南兒,你快救救我們!兄長和小彪欠了好多銀子,快要被他們打死了!”

徐南風走到那群武夫面前,其中一個黑面漢子伸手要攔,她下意識抓住漢子的手腕,另一只手成掌襲上他的肋下一寸,出手幹脆利落,滿室都聽到了掌風拍打在皮肉上的悶響,那八尺漢子竟被她打得連退三步,堪堪站穩。

徐南風收掌,平靜地抹了把下颌的雨水,擡起發紅的眼睛直視他們,衣服發絲又濕又黏,涼到了心裏。又是一條閃電劈下,将她的臉分割成晦暗不明的兩面。

此時的她滿腔都是疲憊與忿恨,恨不得将葉家父子揍得筋斷骨碎。

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她向來都不是膽小怕事的白兔。

啪,啪,啪。

黑暗中傳來幾聲清脆的鼓掌聲,一個蒼老沙啞的嗓音道:“紀王妃真是好膽魄,說讓你一人前來,還真敢一人前來,單刀赴會,可敬可敬!”話音未落,那群武夫讓開一條道,露出了隐藏在他們身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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