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撐腰
那是一個年逾花甲的男子,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綢緞衣裳,身形幹瘦,面上帶着慈善的笑,若不是他的眼神太過陰狠毒辣,徐南風幾乎要以為他是一個悲天憫人的大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這世間但凡大奸大惡之徒,誰不會用一副慈善的面孔來僞裝自己?笑如天神,心如惡鬼,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徐南風竭力穩住脫力的身子,死死地盯着那名花甲老者:“閣下是誰?既然知道我的身份,為何還要将家母綁來此處!”
“哎,王妃言重。”老者擺擺手,撚着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緩緩道:“老夫姓黃,排行老五,承蒙各路豪傑庇護,在洛陽開了一家不小的錢莊,近來與令堂不過是有筆小生意要談,特意請她來此坐坐。至于你的身份……”
他幹啞一笑,雙手抱拳做了個揖:“便是太子皇孫欠了錢,也沒有不歸還的道理,更何況您只是一個連腳都站不穩的王妃。”
洛陽風雨依舊,陰雲密布,雷電交加,街上浸潤在濕漉漉的雨簾中,顯得空蕩而迷蒙。
一輛疾馳的馬車打破了街道的寧靜,瓢潑大雨中,馬車車簾被掀開一角,露出紀王冷峻的臉來。他問道:“有消息了?”
姚遙不顧渾身濕透,用力抽了抽馬臀,大聲道:“方才接到叔父傳信,已經找到徐南風了,就在東郊巷盡頭的破廟裏。”
紀王有些不耐地扯下眼上的白緞,露出一雙清冷的眼來,聲音褪去一貫的暖意,冷得如冰:“再快些。”
姚遙與劉懷少年相識,至今已有七年,這是他第一次見劉懷方寸大亂的樣子。
劉懷總是溫和的,淡然的,帶着完美而僞裝的笑,仿佛沒有什麽東西能在他的心中激起波瀾,哪怕是去年被親兄弟的鸩酒毒瞎了雙眼,也不曾如此失态過。
姚遙只好安撫他:“你也別急,要相信你老婆。徐南風這個人不算笨,一般人可欺負不了她。”
馬蹄噠噠,濺起水花無數。
而此時的破廟裏,聽到黃老五名聲的一瞬,徐南風瞳仁縮了縮。
黃老五,人送外號黃老虎,洛陽永通錢莊的大東家,在官道黑道都有人脈,靠着洗黑錢和幫着官宦人家放息牟利,來頭大得很,一般人還真不敢得罪。
葉娘不知其名號,在角落裏哭喊道:“老娘告訴你,我女兒可是堂堂紀王妃,老娘是皇親國戚,你們敢動我!”
徐南風頭疼欲裂,手腳發冷,五髒六腑都快要燃燒。她閉了閉眼,複又睜開,擡手示意角落裏的葉娘噤聲。
接着,她望着角落裏那兩堆一動不動的肥碩身軀,漠然道:“他們死了嗎?”
黃老五如蛇般的嘶嘶低笑:“王妃說笑了,老夫是正經生意人,怎會幹殺人犯法之事?不過是說要剁了他們父子的右手抵債,他們便吓暈過去了。”
徐南風冷聲道:“既是要剁手抵債,你剁了他們倆便是,抓我娘來做什麽!”
“你舅舅親口所說,他的胞妹是尚書府的姨娘,家財萬貫,能替他還債,老夫只好命人将令堂請來了。”
“他欠了你們多少?”
“欠條的抄錄份在你手中,大小一共二百餘兩,加上利息翻倍,老夫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給免個零頭,五百兩如何?”
徐南風該慶幸自己腦子還有幾分清醒,嗤笑一聲道:“黃老板可是洛陽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小算盤一打,便是動辄千金萬兩的生意,竟會為了區區五百兩從幕後走出?未免太有閑情雅致了。”
黃老五皮笑肉不笑:“蒼蠅腿小也是肉,丢了怪可惜的。更何況葉家是王妃的人,若是交給無名小卒來做,豈非對王妃不敬。”
徐南風咬着蒼白的唇,用力将腕上的玉镯子褪下,扔在黃老五懷中。那是她新婚前,葉娘花光積蓄買的镯子,如今她用來抵債救母,算是還了她的一份恩情。
黃老五瞪大枯黃的眼,随即又呵呵笑道:“王妃,你這是何意?這對玉镯可不值五百兩。”
她勾起一個冷笑,又将頭上的金玉釵飾一一拔下,丢在地上,一字一句冷聲道:“這些首飾不是為了給葉家還債,我只贖我娘,那兩個男人的死活與我無幹。”
葉娘弱弱嘤咛:“南兒,你舅父會死的……”
“你不要說話!”徐南風眼前發黑,強撐着背脊厲聲喝道。
她又轉過頭,濕潤冰冷的眼神緊緊地盯着黃老五,聲音幹裂沙啞得像是粗紙磨過:“黃老板,我不管給你撐腰的人是哪個權臣,也不管你今日是受誰的指使,凡事不要逼得太緊。皇族就是皇族,白衣就是白衣,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過五指山,多交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不是麽?”
黃老五眯了眯眼,幹瘦的手指摩挲着佛珠,這證明他在猶豫。
徐南風趁熱打鐵,了然一笑:“我知道能請你出山的人,定不會是簡單的人物,也猜到了那人想要你幹什麽,無非是借欠債一事毀了我的聲譽,再牽連到紀王府。可黃老板是響當當的大人物,就這麽給別人當槍使,不怕翻船嗎?”
昏暗清冷的光線中,黃老五沉吟片刻,方哂笑一聲,“不管如何,老夫今日是來要債的,娘娘總不能讓我空手而歸罷?”
徐南風眼中拉滿血絲,眼球酸痛得幾乎要融化在眶中,身上一陣又一陣地發冷,她幾乎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的牙齒不會哆嗦磕碰到一起。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地上零散的釵飾,道:“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這,你估個價罷,我只帶我娘走,其他一概不管。”
黃老五皺眉道:“這些能抵一百兩,不過娘娘,你舅父白紙黑字寫着,債款可以找令堂索要。現今債款未齊,你将令堂帶走,剩下的銀兩我該找誰讨要?”
“剩下多少,本王替她償還如何?”
低沉又熟悉的嗓音伴着雷電落下,徐南風一怔,遲鈍的大腦空白了片刻,方緩緩轉過頭望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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