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鬼格分裂 作者君任性加更~
我的臉沒來由的就紅了。努力回想着之前給他燒供奉的時候,自己有沒有去瞎想一些有的沒的。
結果腦子一團漿糊,臉倒是更燙了。
藍哲飛和連翹在一邊起哄,被我一枕頭砸了過去才安分。
秦夜宸也沒有多說什麽,只是坐在我的身邊守着我。他的眼神落在我的小腿上,透過牛仔褲,想要看穿那痕跡。
我問:“有辦法去掉這個标記嗎?”
秦夜宸正要開口,藍哲飛搶先道:“大姐夫你省着點陰氣吧!你現在無法吸收陰氣,體內的陰氣一旦用完,被屍氣控制的話,可比這些嬰靈小鬼難解決的多!”
怪不得我瞧秦夜宸有心事,原來是這樣。
他恐怕是想要用自己的陰氣幫我的,但陰氣所剩不多,一旦使用了的話,他變成屍王,我會更沒生路。
兩番斟酌之下,他還是選擇了讓小鬼們找上來。畢竟相比于他,這些小鬼還算是好對付的。
他的面容有些自責。
我寬慰道:“你留着陰氣才好呢!不然的話,我們誰都不是你的對手。而且,你們都那麽厲害,我信那小鬼吃不了我。”
倒是連翹道:“爺爺應該有辦法。這東西我瞧着和屍毒差不多,應該也能去掉。”
外公給我科普過。不是很嚴重的屍毒可以用糯米拔除,但屍毒一旦入侵進五髒六腑,就回天乏力了。
我腿上的痕跡,雖然說不是屍毒,但保險起見,秦夜宸用自己的法力幫我将那些嬰靈的陰氣囚禁在了那一塊地方。
如果不是我攔着,他還想直接用自己的陰氣幫我去除掉這痕跡。萬一他陰氣耗盡,那我們才是真的慘了。
一直等到天亮,都沒有再發生什麽事。白天小鬼不會出來,我們去餐車吃早飯。還沒吃完,乘警找上了我——又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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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死的是一個姑娘,她的腿上也有與我相同的痕跡。死狀與人販子相同,但與她同一車廂的人,都沒有察覺到異樣。
直到她發出一聲慘叫,從上鋪滾下去,其他人才發現。這時,她已經死了。
去看了監控錄像,這姑娘也去過幾次洗手間。其中有一次,就是在之前那大媽死去之後沒多久。
估計這姑娘跟我一樣,倒黴被嬰靈錯認成了媽,才丢了命。
只是看那大媽不止燒過一次供奉,波及到的人肯定也不會少,我暗自着急起來。
“王警官,你信鬼神嗎?”無奈之下,我問乘警。
乘警臉上閃過一絲怪異,思量了一把,反問我:“夏法醫,你信嗎?”
“我信。”
我回答的異常肯定,王警官倒是有些意外:“夏法醫信這個,還做了法醫?”
“這個說來話來長……”我選擇念法醫的時候,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呢!
“王警官,你信嗎?”我得先讓他相信我,才能讓他幫我。免得再有無辜的人遇害了。
我本以為會費一些功夫,誰知王警官一笑:“我也是信的。”
見我詫異,他道:“我在這火車上也做了二十多年的乘警了,見過的怪事也不少。我們這些人,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有些事還是不得不信。”
他這樣的警官,本身就陽氣重,加上頭頂的警徽有驅邪的作用,小鬼輕易不敢在他面前作祟。
“夏法醫身邊那位,應該是清虛觀的道長吧?我也曾見過。”王警官道。
他說的應該是藍哲飛。
這裏沒有外人,王警官低聲又問道:“夏法醫,這件事,真的和那些東西有關系嗎?”
我點頭,将我們昨晚的猜測都告訴了他。
王警官這下犯了難:“我們也不能大面積廣播看誰腿上有這樣的痕跡,會引起恐慌的。”
“可要是不把這些人找出來,嬰靈會找上他們的。”我也着急。
秦夜宸這時推門進來,對我們道:“車廂每隔四節就會有一個洗手間。我和哲飛看過監控了,那人販子只在同一間洗手間燒過供奉。只要将去過那個洗手間的人找出來便可。”
這是長途火車,肯定都去過洗手間。
秦夜宸又道:“會用那個洗手間的,只有附近的車廂。保險起見,用監控排查附近洗手間前後六節車廂便可。”
這樣就減少了很大一部分的工作量。
乘警加上乘務員一起出動,很快便将人找齊了。
其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印記,只有在大媽燒完供奉出去後進入洗手間的,才會被嬰靈留下印記。而且都是女孩子。
我問了她們,她們都有撞鬼的經歷,但都不嚴重。
有的是在鏡子裏看到了那嬰靈,有的是感覺背上被人拍了一下,還有的是聽見有孩子在喊她媽媽。
唯一相同的,就是都感覺腿上被什麽纏住了。同時,她們看到了那骷髅,都是吓着跑出來的。
但是由于她們撞鬼不嚴重,離開那洗手間後,被纏着的感覺就沒有了。再去看洗手間的時候,那骷髅也不見了。
我暗自感嘆着自己的倒黴,撞鬼都與衆不同,來VIP套餐的。
只是,還有些疑惑。
“秦夜宸,你說,當時裏面的那副骷髅,又是什麽情況?”那骷髅被我一腳踢開後,便沒什麽動靜了。
“也許是那小鬼控制着了,也許是另一只孤魂野鬼附在了上面。”秦夜宸道。
反正就是沒有現在那些小鬼嚴重。
看着藍哲飛在一邊有模有樣的布置着結界,有女孩害怕的問我:“是真的鬧鬼嗎?”
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也沒瞞她們。
看着她們害怕起來,我寬慰道:“你們別害怕了,反正已經被纏上了,先呆在這裏吧。哲飛是清虛觀的道長,他有法子的。”
“你沒被纏上當然可以說的這麽輕松了!”有人不滿的反駁着。
秦夜宸冷着臉:“不想待就滾出去,生死自負!笙笙是心軟才想救你們,別不識好歹!”
他的聲音異常的嚴厲,那些姑娘立刻就不敢言語了。
我的心裏甜甜的,秦夜宸還真是看不得我受半點委屈。
藍哲飛也道:“我夏笙姐可是被鬼纏的老手了。”他笑着瞥過秦夜宸,“她小腿上也有标記,你們可以心裏平衡些了。”
她們半信半疑,我将褲腿拉起來給她們看了眼,她們才信了。
我們找的是一間乘務員休息間,除了我們四個和這些姑娘,王警官也留了下來。
他是這列火車的警務負責人,說是自己職責所在,怎麽也不願意離開。
秦夜宸和藍哲飛在布置陣法,由于秦夜宸已經是僵屍了,很多到家法寶不能碰,只能他說,讓藍哲飛去擺。
擺完,藍哲飛還有些崇拜他:“大姐夫。看不出你這只老鬼還學過道術!”
秦夜宸的思緒恍惚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我能瞧得出,他似乎有些不開心了。
一直等到快晚上十二點,都沒什麽事。
連翹拉着藍哲飛和那幾個姑娘鬥地主,秦夜宸站在窗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走過去,他驀然牽住了我的手。
“若是可以,我寧願此生從未接觸過道術。”他忽然道。
我不解。
擡頭即使只能看見他的眼角,我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悲傷。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家族便是因此被滅門。”他又道。
我錯愕。怪不得之前藍哲飛誇他的時候,他一點都不高興呢。
“自巫蠱之禍起,厭勝之術便無法再顯于人前。我青年時在外游走。結識了一名道人。本以為只是個神棍,徒有虛表罷了。誰知交談下來,卻知他是有真本事的。”
秦夜宸罕見的給我講起了自己生前的往事,“他悲痛于道術後繼無人,見與我投緣,便想要教與我,且不算做是師徒。”
“他與我年紀相仿,我也覺得精湛道術若是就此斷絕了,也着實可惜。加上青年時總是對一切事物都抱着新奇,便學了。并且約定,誰先找到了合适的徒弟,便将所學都授予徒弟。”
他伸手抱住了我,聲音微微顫抖:“誰知,這卻成了我秦家滅門的導火索。”
巫蠱之禍我聽過,漢武帝偏信寵臣,殺了不少國之棟梁,動搖了國本。許多人甚至認為,這是西漢由盛轉衰的轉折點。
秦夜宸曾經一眼不眨的看電視裏放《漢武大帝》的時候,我便已經猜到了他的一點身份。此刻更是确定了,他就是西漢時期的人。
“你也說過,生死有命,不要太自責了。你也說過的。你父親是護國大元帥,一等軍候。皇帝如果真的要動他,即使你不接觸道術,他也會找別的借口的。”我踮起腳來摸了摸他的頭,學着他安慰我的那般寬慰着他。
同時想到怪不得第一次給他燒供奉的時候,他有些錯愕與不知所措。家族被滅,原來他真的是從未享受過供奉。
我決定了,以後有空就給秦夜宸燒供奉,把他也養的白白胖胖的!
“砰——”
一聲悶響打斷了我的思緒,車窗上竟然貼着一個嬰兒的臉!
那孩子的五官都貼在了玻璃上,幾乎快要壓塌了,似乎是拼命的想要擠進來。
秦夜宸抱緊了我後退一步,他周身的屍氣炸起,穿過車窗玻璃,将那小鬼震飛了。
刺耳的長嘯聲響起,秦夜宸立刻給我捂住耳朵。
藍哲飛丢掉手上的牌,拿起身旁的桃木劍,将一道法力順着桃木劍打入了一旁高高挂起的八卦圖之中。
頓時,那長嘯消失了。
另外五個女孩兒驚恐的圍在一邊,連翹也拿出了自己随身帶着的趕屍銅鈴與鎮屍釘,謹慎的盯着四周。
這裏慢慢彌漫起了陰寒的氣息,凍得我直發抖。
秦夜宸将自己的陰氣引出。在我周圍晃了一圈,與那陰寒的氣息相互鬥争着。
“你快收起你的陰氣!”我忙道。
他搖搖頭,非但沒有收起陰氣,反而還不斷加劇着,防止那些小鬼的陰氣入侵我的體內傷到我。
“秦夜宸!”我更加擔心他的情況,“我沒事的,你的陰氣不能少!”
“笙笙,我許諾過會養你,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怎麽能讓你凍到?”他說的異常鄭重,真真是将“要好好照顧我”這件事放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可你……”
“只是些許陰氣而已。”他打斷了我,“別擔心。”
話音未落,一旁傳來好幾聲重物撞擊玻璃的聲音。我回過頭去,竟然有一群嬰靈趴在窗戶上!
那些嬰靈全部都是将自己的五官貼在了玻璃上,變形了都還不自知,拼命的想要穿過玻璃鑽進來。
不少陰靈都是能夠穿牆而入的,這些小鬼大概是想這麽進來,卻沒想到秦夜宸和藍哲飛在這裏布下了陣法,擋住了他們。
我粗粗數了下,至少有幾十只嬰靈!那些人販子也太可惡了!居然害死了這麽多孩子!
女孩兒因為驚恐發出的尖叫聲不絕于耳,王警官也掏出了随身配槍。
藍哲飛提醒了聲別随便開槍,話音未落,一旁的玻璃發出碎裂的聲音,那裏的嬰靈紛紛沖了進來。
“開槍吧!随你了!”藍哲飛立刻收回自己的話,手持桃木劍,不斷的挑着黃符對付那些嬰靈。
王警官站在那些女孩兒身邊,開槍射殺了幾只沖的最快的嬰靈。這些子彈,白天的時候藍哲飛都給開過光,所以能對付鬼怪。
然而還是有嬰靈越過了他的防線,沖向了他身後的女孩兒。
在女孩兒極為驚恐的尖叫聲中,有人被咬了一口。随即,那嬰靈松開了那女孩的手。
嬰靈抱着那女孩的雙手被灼傷,外套被撕裂的女孩衣服裏面露出了明黃色的符咒來。
這些都是我們白天做的,将女孩兒們的外套內側貼滿了符咒。嬰靈一碰,肯定受不了。
嬰靈不甘心的再次上前去,有兩個膽子大的姑娘也紛紛回擊。
秦夜宸一邊護着我,一邊還要節省着陰氣對付嬰靈。我怕他陰氣消耗過度,盡可能的自己去打頭陣,又會被秦夜宸拉回他的身後。
雖然我們也收拾了不少嬰靈,但小鬼還是不少,而且還不斷從外面爬進來。
連翹一邊用鎮屍釘收拾着嬰靈,一邊疑惑道:“就算是那些人販子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販賣這麽多孩子吧?”
的确。
我與秦夜宸交換了個眼神,秦夜宸低聲道:“有人在控制這些嬰靈!”
“會是誰?”我搖搖頭。
秦夜宸看向了遠方。藍哲飛大聲道:“大姐夫,我們去看看!收拾掉他們老大再說!”
秦夜宸有些不放心我獨自留下來。
我揮了揮手上藍哲飛借給我的銅錢劍,寬慰道:“你放心去吧,我不會有事的!我可是有冥王大人做靠山的呢!”最後一句話是玩笑的。
藍哲飛在催促了,我又對秦夜宸道:“你去吧,不然的話,我們的法力都會被這些陰靈消耗完。到時候才慘了呢!”
“我去去就回,盡快把首領殺了。”他這才沉聲道。
“小心些。”這回倒是我擔憂起來了。
見他拎起藍哲飛想往車廂外外去,忍不住大聲囑咐道:“陰氣省着點用!哲飛你多出點力!”
秦夜宸微微颔首,躍出了火車車廂。遠遠的,傳來藍哲飛的不滿:“我還是個孩子啊!”
他們去了會兒。連翹“咦”了一聲:“怎麽還有屍氣撒?”
秦夜宸的呗。
不對,連翹是趕屍人,對屍氣異常敏感,也是認得出秦夜宸屍氣的,不會這麽問。
我忙問:“什麽屍氣?”
“行屍的屍氣。”她有些疑惑道,“但還有陰氣……跟大姐夫有點像!”
難道是另一個屍王?
我還在納悶,就看見連翹愕然的盯着我的身後。不會又有僵屍在我後面吧。
我用口型問她:“可以回頭嗎?”
連翹遲疑的點了點頭。
這姑娘連僵屍都敢調戲,怎麽這個時候膽子這麽小了?
我疑惑又謹慎的轉過身去,看見王警官竟然舉槍對着我們。
滿地的嬰靈将其餘五個女孩子圍住了後,也不咬她們,而是安分着在一邊來回打滾玩。不再攻擊我們。
“王警官……怎麽了?”我漸漸意識到不對勁。
“自己走過來!”他用極為嚴厲的語氣命令着我。
“為什麽?”我還要收拾嬰靈呢!
“少廢話!過來!”他怒喝,一瞬間,車廂裏的煞氣更重了。他那原本灰黃的臉上變成煞白,雙眼又幹癟下去,仿佛一具死去了很久的屍體。
“你……是鬼還是僵屍?”我看不出這個不僅有活人氣息,還有屍氣和陰氣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這話仿佛激怒了他,吼道:“我當然是人!”
活人長這個鬼樣?欺負我沒見過活人還是沒見過僵屍?
連翹低聲道:“是還有意識的行屍,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或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死了。”
瞧他那麽憤怒,估計是後者了。
“你想幹什麽?”我又問。
“你們既然都已經成為食物了,就該做好一個食物的本分!少整這些亂七八糟的!”他說着開槍,打爛了車廂正中央的八卦圖。
同時,我看到原本安防在車廂四角的三角形黃符,又一張上面是沒有朱砂符咒的。
看來是他趁着我們不注意,偷龍轉鳳,将布置結界的黃符換掉了。不然的話,那些嬰靈不會那麽快就突破進來。
只是當時秦夜宸和藍哲飛都在,怎麽會沒看出來這個王警官有問題?
就是我,之前也一直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正氣。怎麽說變就變了?
他手上的槍是真的,我與連翹被槍口對着,只能走上前去,與那五個女孩關在了一起。
同時。還被她們抱怨了一番,怎麽找了個內奸回來。
我想用姻緣線通知秦夜宸,又怕他這個時候在和嬰靈首領對戰,被我這麽一聯系分了心神發生意外,只能再忍忍。
對了,嬰靈是有首領的,難道是他?
“你是首領?”我問王警官。
他嗤笑一聲:“當然不是。”
“那你和這些陰靈是什麽關系?”我不懂了。
“首領是我兒子,你們都要死在這裏!喂我兒子!”
我了個去!原來是這樣!
忽然,連翹背對着我們,将自己的手機屏幕背對我們。我瞧着,是“別尖叫”三個字。
這應該是對另外五個女孩子說的。
我看向她們。估計是要快沒命,智商也都紛紛來趕末班車上線了,對着我稍稍點頭,都表示明了。
看來連翹應該是有辦法脫身了,我繼續與王警官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好方便連翹辦事。
“那你費心費力幫我們,也是為了騙我們當食物?”我又道,平生最讨厭別人騙我了!
“我才懶得做這些!都是那笨蛋做的!”他提起這個有些惱怒。
身旁的姑娘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又被連翹做了個手勢,忙忍住了不再發出聲響。
我看到王警官的身後,一只僵屍正在笨拙的想要從窗戶裏爬進來。那僵屍穿着清潔工的制服。是連翹的僵屍。
怪不得她要提醒旁邊的姑娘不要出聲呢。
其實,與其說是害怕,那僵屍被車窗玻璃卡住,跟個跷跷板一樣來回搖晃着的模樣,還有些逗。
我仔細想着王警官的話,越想越覺得奇怪:“哪個笨蛋做的?”
“當然是……”他欲言又止,“要你管!”
有隐情!
那僵屍在連翹的暗中指揮下,已經進入了車廂。兩具僵屍一前一後的朝着王警官蹦跶過去,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王警官下意識的回過頭去,脖子露出來,那僵屍便迅速的低頭咬了下去。
我不禁想到幾天前的那個晚上。我要是回過頭去了,說不定也是這樣的結局。
一旁早有膽子小的女孩子尖叫出聲了,我摸了摸脖子,收起了心底的後怕。
連翹搖着銅鈴,控制着另一具僵屍去對付嬰靈。這時,王警官對着那僵屍開了幾槍,掙脫掉了僵屍。
他閃身躲到一邊,摸着自己流出暗紅色血液的脖子,咒罵了幾句髒話:“格老子的!殺了他們!吃掉他們!誰吃到歸誰!”
得到命令,原本都纏着那只僵屍的嬰靈紛紛轉向我們。我與連翹收拾了幾只,忽然瞧見王警官的臉色變了。
“你們快逃!”他大聲喊道。“拿小孩子的玩具吸引他們後快逃!”
秦夜宸精分,他也精分嗎?
我回過頭去,王警官身上的煞氣已經沒有了,臉色也變成了正常人的模樣。
連翹遲疑了一下,丢出一枚撥浪鼓,一群嬰靈果然都朝着那撥浪鼓沖去了。
“你哪來的?”我咋舌。
“火車站買的,本來想給我小外甥外玩的撒……”她還有幾分惋惜。
那撥浪鼓不大,嬰靈們為了争搶玩具,自己就打了起來。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小鬼也會內讧的。
正要帶着那些女孩兒逃走,王警官的聲音再次惡劣起來:“玩什麽玩!食物要逃走了!你們要餓死嗎!一群沒用的廢物!”
好不容易才搶到玩具的嬰靈委屈的丢掉了那撥浪鼓,一大波小鬼再次朝我們沖來。
身後的車廂門被鎖死了。我怎麽也打不開。連翹一邊控制着僵屍對付小鬼,一邊還想去抓住王警官,也有些力不從心。
驟然間,一道精純的鬼氣掀起,将所有靠近我的嬰靈掀翻出去。
秦夜宸的身子驀然出現在我面前,他左手的藍哲飛松開,另一手上還拎着一只紮着竄天辮的小鬼。
“沒受傷吧?”秦夜宸關切的回過頭來打量着我。
我搖搖頭,他回來了,我就不怕了。
“爸爸!爸爸!”他手中的小鬼撲騰着小手想要朝藍哲飛撲去。
藍哲飛沒好氣的剜了眼那小鬼:“你現在喊我祖宗都沒用!我一定超度了你!”
“別打擾他們父子相聚。”我拉開了他,見那小鬼看着的果然是藍哲飛身後的王警官。
“放開我兒子!”王警官也怒了。
藍哲飛還有些迷茫:“你……姐,他怎麽啦?”
“我也不知道。好像鬼格分裂了。”我的眼角不自覺的瞥過秦夜宸,看見他微微詫異了一下,神色有些暗淡。
他果然是知道自己體內有另一道人格,或是在和另一道魂魄共用一副身軀吧。
我還胡想着,藍哲飛掏出一枚放大鏡模樣的東西對着王警官照了會兒,一笑:“原來是一只奪了活人身軀的小鬼。”
他示意我和連翹看過來,透過這放大鏡般的鏡面,我能清楚的看到王警官所在的地方,有着一明一暗兩道身影。
兩道身影的面容有幾分相似,但不是同一個人。那道暗一些的身影,是真正的王警官。此刻正處于被壓制的狀态。
而那明亮色的身影。則是另一個陌生的人。
“這本來就是我的身體!”那冒充王警官的陰靈相當的不服氣,“我只不過是拿回了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你的身體是怎麽被一個普通人奪走的?”我無語的問着。這家夥搶人家東西還有理了!
冒牌貨惱怒的瞪了我一眼,秦夜宸手中的小鬼喊的更凄厲了。藍哲飛抽出一張黃符,對着那小鬼便是一包。
小鬼被他壓入黃符,冒牌王警官立刻朝我們沖來了:“放開我兒子!”
“這就讓你們父子團圓!”秦夜宸沉聲,身子沖上前去。他一手制住了冒牌貨的雙手,另一只手則将一股屍氣順着眉心打入了王警官體內。
薄膜撕裂的聲音傳來,我看到王警官的身後有另一道人影往後倒去。
秦夜宸繞到他身後,将那道魂魄徒手扯出了王警官的身體。
真正的王警官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第一反應不是逃開,也不是道謝。卻是求情。
“大師手下留情!”他轉過身去抓住了秦夜宸的手,“別殺他!他已經死過一回了,別殺他了!”
連翹不懂了:“大叔,他占用了你的身子撒,你還給他求情?”
“他只是借用了一下我的身體,沒有傷害過我。”王警官望着那陰靈的眼神滿是不忍。
藍哲飛嗤笑一聲:“警察叔,你想的太簡單了!他沒傷害你,是因為時間還不夠。你現在還是警察,頭頂警徽,正氣護體。他是沒有辦法能傷害你!但是躲在你的體內,他早晚能侵蝕了你!到時候你的魂魄就會被他吃掉了!”
那秦夜宸呢?
他會被體內的另一道魂魄吃掉嗎?
我此刻倒希望他只是單純的鬼格分裂了。
“他……他不會的……”王警官望着那陰靈嘆了口氣。
那陰靈卻冷哼一聲:“用不着你假好心!”
“喂!人家給你求情呢!懂點禮貌行不行!”藍哲飛沒好氣道。“诶?警察大叔陽氣這麽重,你是怎麽能附身的?”
“他們是親兄弟。”秦夜宸道。
親人之間有種特殊的血脈聯系,所以這家夥能不懼怕王警官身上的正氣,附他身。
但是,由于正氣護體的原因,短時間內,他還是不能吃掉王警官,完全取而代之。
衆人的視線都落在了王警官的身上,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才道:“他的确是我弟弟。”
看來是又一個被親弟弟坑了的哥哥。回去告訴導師這件事,他會不會覺得有人跟自己同病相憐。心裏平衡些?
“你才不是我哥呢!你殺了我!你忘了嗎!”這話卻激怒了陰靈,揚天怒吼了起來,拼命掙紮着想要去找王警官報仇。
“你不僅殺了我!還偷走了我的腎!我的眼角膜!我上你身也不過是為了取回我自己的東西!”
我似乎想起來這件事了。
大約是三年前,澤雲城發生過一次大規模銀行搶劫事件。當時劫匪與警察發生了激烈的槍戰,不少警察都受傷了。
我那時在醫院做志願者,受傷的警察都送到那裏,我幫過不少忙。
當時的突擊隊長,擊斃了兩個劫匪,但是自己也受了重傷。
送到醫院之時,腎髒破裂,眼角膜脫落。如果找不到合适的捐獻者,隊長就會殉職。
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重傷的劫匪,但是還沒到醫院就死了。
有警察認出來了那個死去的劫匪就是隊長的親弟弟,問醫生既然找不到合适的捐獻者,能不能就用這個劫匪的。
檢測下來的确配型的,但根據規定,畢竟征得家人的同意。
面對是死一個兒子,還是死兩個兒子,家人們自然是同意了捐獻。
怪不得我看王警官有點眼熟呢!他就是當初那個突擊隊長!
但是,我記得因為器官移植後,排斥反應格外嚴重,那隊長後來沒多久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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