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五枚刺

浮南坐在阿凇的房間裏, 将嘴裏的糖含了很久,她喜歡這個不知名口味的糖,甜味不算很濃, 吃多了不膩。

她沒想到自己醒來之後,竟然能在阿凇的房間裏看到同樣口味的糖。

阿凇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吃糖的?浮南有些疑惑, 她已經忘記的記憶可以給她答案, 因為他第一次吻她的時候, 嘴裏含着的就是這枚糖, 他對這些小零嘴并不熱衷, 只是他覺得含着它, 可以再回想那一刻, 它像浮南的味道。

浮南都忘了,她把玩着桌上的糖盒, 她身後不遠處的窗臺上,孕育了她本體的那叢小小蒼耳已經枯萎。

阿凇沒再說話, 只是安靜地看着她。

很久之後,他還是開口了:“你真的忘了它?”

他将浮南手裏的糖盒接過來, 往嘴裏放了一顆, 直接将硬糖咬碎了, 發出輕輕的“咔咔”聲。

“我沒忘呀,阿凇, 你能說話這件事, 我怎麽會忘呢?”浮南對他笑。

“其他的呢?”阿凇問,這個問題是他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其他的什麽?”浮南不解。

阿凇沉默地搖頭。

浮南察覺了一些什麽:“阿凇,我忘了什麽事?”

阿凇的聲音很平靜:“反正只是無關緊要的事。”

浮南想了想, 覺得也是, 她生活中平淡的瞬間很多, 但她可以保證,她記憶裏每一個普通、平淡的瞬間,都沒有阿凇的參與,他只要站在她面前,就足以掀起她心中的波瀾,所以,阿凇應該不知道她忘了什麽。

她低頭,将桌上的熱水杯捧起,小口地喝。

阿凇的眼睛微垂,他又咬碎了一顆糖,與這個清甜味道相關聯的,是那一日晦暗日光下的吻,缱绻纏綿,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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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忘了,他覺得嘴裏的糖味道發苦。

浮南與阿凇就這麽相對坐着,坐了很久,她也很久沒見阿凇了,她有些想他,就這麽坐在他身邊,也是令她開心的。

她托着腮看他,笑意盈盈,但阿凇沉默漠然,浮南覺得他有一點點細微的變化。

“我回去休息了?”浮南坐得腰有點酸,她起身說道。

阿凇點頭。

她站起來的時候,阿凇忽地抓住了她的袖子。

“怎麽啦?”她的語氣還是溫柔,看向他的眸子裏蕩漾着溫暖的笑意。

阿凇揪着她的袖子,沉默着,他不知說什麽。

“我要繼續陪你嗎?阿凇,你不修煉嗎?”浮南站定了身子問。

阿凇搖頭。

“我困了。”浮南擡頭打了個哈欠,“不要我陪着的話,我就回去睡覺了。”

她往前走,落在阿凇掌心裏的袖袍也從他手中滑落,在阿凇這件精致的外袍上,于袖口處有垂下的流蘇,閃閃發亮的藍色寶石連成串,沉沉地墜着,此時,這些暗藍色的小珠子從阿凇蒼白的手指間滑落,仿佛天上的星辰墜落。

浮南走了,她出門之後,将阿凇的房門輕輕關好。

她仰頭,看着天上明月,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她忘了什麽呢?

浮南蘇醒之後的日子趨于平靜,她與阿凇的相處與之前沒有什麽區別,只是浮南發現他疏遠了自己一點點,但不明顯。

阿凇很忙,他已經快将魔域中層的全部領土拿下來了,而這個時候,魔域上層也終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并且派出魔族部下增援魔域中層的其餘勢力,抵擋阿凇的攻勢。

他常常因為自己的事業脫不開身,所以浮南也覺得這點疏遠理所當然,人都是會變的,他現在變得那麽厲害,自然就覺得當初遇到的人都平淡普通。

浮南也變了很多,在魔域下層的時候,因為阿凇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親近她,她還會抱着骨蛛哭,但她現在不會了,不見就不見,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這日,她将學宮裏招收魔族的名冊整理好,走出了學宮大殿的正門,在殿門兩側,各有兩列魔族士兵把守,見她出來,他們紛紛行禮,浮南笑着對他們點點頭。

在殿外的長長階梯上,浮南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何微穿着紋繡金線的白色長袍,立于階梯之上,眺望遠方,學宮的規模漸廣,在魔域中層的其他地方也設立了下屬的學宮,被收服的魔族都要到學宮裏接受教育,他們會在這裏學到最适合他們的功法,還有一些枯燥無味的思想道德課程。

浮南在他身後喚了一聲:“何先生。”

何微回身,朝她微笑,他還戴着最開始的純白面具,只露出一雙狹長的狐貍眸。

“來,坐坐。”何微坐在殿前的臺階之上,現在很安靜,因為學宮還未下課,等到了休息時分,就會有許多年輕的魔族從各處的殿堂裏湧出來。

今日浮南需要處理的事務少,她提早回去了,沒什麽事情做,如果她不忙,她又會開始胡思亂想。

所以浮南決定與何微坐在這裏聊聊天。

“學宮裏魔族的名冊?”何微看了一眼她懷裏抱着的厚厚書頁。

“嗯。”浮南笑了笑。

“我曾經也想在遠燼城裏做這樣的事。”何微忽地開口,他将自己的袖袍攏着,語氣淡淡,“但,財力不夠,城中的魔族也不夠配合。”

“能讓魔族對他心悅誠服、唯命是從,是他的能力,他願意這樣支持你,并非是他的遠見,而是因為你想這樣做。”何微口中的“他”值得自然是阿凇。

浮南問:“為什麽不是他覺得這樣對魔族的發展更有利呢?”

“魔域混亂、下層魔族受苦,與他有什麽關系呢?我們這個種族,本就是沒有未來的,所以,遠見這種東西,可以完全抛棄。”何微輕嘆了一口氣,“魔族沒有教化的可能。”

“沒有就沒有吧,反正我閑着也沒有事做。”浮南微笑地回答。

此時,學宮裏的悠長沉重的鐘聲響起,遠處的殿堂裏,嘈雜的人聲響起,許多魔族三五成群,從學宮裏走了出來。

有幾位魔族經過浮南與何微面前,還朝他們打了個招呼:“何先生好,浮南姑娘好。”

一位個子有些矮小的魔族落在了最後,他懷裏抱着一個食盒,悶頭往前走。

來到殿前,他擡起頭,這才發現他離浮南有些近了。

“柳川。”浮南叫了他的名字,這約莫十六七歲的年輕魔族,是學宮裏成績最好的幾位,她在整理名冊的時候,在表彰文書上經常看到他的名字。

“啊,浮南姑娘,你……你叫我嗎?”柳川一驚,他匆忙擡起頭來,看着浮南,臉紅了,有些激動也有些怕。

“我記得你的。”浮南對他輕輕地笑,“我聽方姑娘說,你學習醫術很用心?”

“啊,是的是的。”柳川趕忙點頭,他懷裏抱着的食盒蓋子有些松動,随着他身體的擺動,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現在正值午時,有些魔族會留在學宮裏用餐。

“我娘給我準備的,”柳川将自己懷裏的食盒打開一點。

何微小聲對浮南說:“有些魔族也會結合,孕育後代,但很少會有魔族這麽做,因為後代的存在會令父母雙方都損耗修為,柳川的父親因為他,損傷修為傷到了腦袋,有些癡傻,幸好沒遺傳到柳川身上。”

浮南點了點頭,她面上依舊挂着淺淺的微笑,她天生就有這樣的親和力,柳川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還有些害怕她,但看她看得久了,就覺得她和善了。

“浮南姑娘,要嘗一點嗎?”柳川問,他将食盒裏一個黑色葉子包着的飯團取了出來。

浮南和學宮裏的許多年輕魔族都熟悉,之前也有魔族給她分享過食物,所以她沒拒絕,笑着将飯團接了過來,柔聲說:“謝謝。”

何微将她拿着飯團的手攔下了:“你不怕有毒?”

柳川慌了,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浮南姑娘,何先生,我自己也要吃的。”

他将食盒裏其他的飯團抓起來,往嘴裏塞了一口,說:“浮南姑娘,沒關系,你……不吃的話就還給我,我還可以吃。”

他如此說着,只是眸中難免有了點失落的情緒,他很希望浮南能接受自己。

何微将一枚銀針取出,在飯團上點了一下,确認沒問題了,才讓浮南吃:“這枚銀針可以測試百毒,浮南姑娘,它應該沒事,但魔域想殺你的人很多,所以——小心為妙。”

浮南點了點頭,咬了幾口飯團,将它都吃下去了,味道不算好,但能果腹。

“味道不錯,我飽了。”浮南将手裏剩下的黑色葉子折了起來,對柳川笑。

下一刻,她面上的笑容僵住了,因為劇痛從腹中傳來,絞着她的五髒六腑,仿佛是有無數把刀子在她的身體裏四處亂劃。

在這一瞬間,她失去意識,頹然倒了下去,何微那雙一向鎮定自若的眸中露出震驚之色,他很快将浮南抱了起來,手指慌得都在顫抖:“怎麽有毒……我測不出來?!”

階梯之下,柳川呆立在原地,他手裏捧着的食盒落在地上,四分五裂,而此時周圍的魔族士兵已經迎了上來,将他抓了下去。

浮南疼得失去意識,再之後發生的事,她都不知道了,她倒在何微的懷裏,側過頭猛力咳着,口中溢出鮮血,将他純白的衣袍都染紅了,何微腳步踉跄着抱着她往殿中奔去。

許久,她醒了過來,床邊依舊守着一個熟悉的人。

“醒了?”阿凇靠了過來,他高大的身影落下,将浮南的身子罩着。

浮南看到他純黑的眼瞳裏閃過一絲慌亂,她感覺自己身子還是疼,但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雲詭草。”阿凇将她扶了起來,沉聲說道,“是人界的毒草,之前從未在魔域見到過這毒藥,所以魔域已有的防禦陣法中,這毒藥并未列入檢測範圍。”

阿凇所掌控的這個遍布他所有領地的陣法,甚至可以檢測陣法範圍之內的所有物品明細,某些較為危險的毒藥、功法、修煉者都會被陣法記錄,如果出現監管外的異常,都會被陣法的持有者知曉。

所以,若是普通的毒異常出現在學宮範圍之內,他第一時間就可以知道,但百密一疏,這雲詭草就算在人界也罕見,所以沒有樣本被阿凇放到防禦陣法中檢測。

“殺我,費心了。”浮南的眉頭緊鎖,她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聽到的聲音——柳川手中的食盒落地,發出刺耳響聲,連帶着的還有何微的話——“魔族沒有教化的可能。”

她知道有很多魔族要殺她,但她從未想過,是學宮裏的魔族要對她動手。

浮南抓住了阿凇的袖子,她還未失去希望:“阿凇,那個柳川……他……他說什麽了?真的是他下毒嗎?”

阿凇垂眸看着她,他沒直接對她說出真相。

“你不會……直接将他殺了吧?”浮南攥緊他的袖子,她擡眸看他,她似乎很久沒有和阿凇親密相處了,她有些不了解他了。

阿凇的嗓音沉郁:“我知道你不想他因你而死,所以,我先審問了他。”

浮南心中郁結的一口氣松了下來,她輕聲說:“我……阿凇……對不起,所以他說什麽?”

“他說……”阿凇的話語頓住,他将浮南扶着躺了下去,他注視着她無措的眸子,“先休息,好嗎?”

“不……”浮南有的時候執拗得過分,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睡覺。”阿凇的吐字冰冷。

浮南背過身去,沒再與他說話。

阿凇将她的肩膀扳正,讓她看着他:“不要生我氣。”

“我沒有生你氣。”浮南擡起手臂,将自己雙眸掩着,“我想知道答案。”

在阿凇拒絕回答的那一剎那,她就猜出答案一定不是她所期待的。

“他說,讨厭學宮,管束太嚴,所以他依靠自己在學宮裏學到的藥學知識,尋到了雲詭草,他每日都會在飯團裏加入雲詭草,就等着與某一天與你湊巧相遇,他說你太傻,一定不會拒絕他的‘禮物’。”阿凇說出的每一個字都銳利如刀。

柳川已經死了,在阿凇審問他之後,他完整的屍體從地牢裏拖出。

他死之前,阿凇在燃着幽明燭火的地牢裏,沉黑如墨的眸子裏染上怒火與殺氣,但他的吐字明晰。

阿凇平靜地叫了他的名字——柳川,然後他就死了,他是第一個死在阿凇重拾的嗓音之下的人。

“最後他問我,你死了嗎?”阿凇繼續說。

但此時,浮南已經将自己的腦袋埋到了被子裏,她緊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不想聽,阿凇多了解她,他知道她絕對不可能接受這個答案。

“他們真的很讨厭嗎?”浮南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落淚了,但今日她因為這個答案,淚水不住地往下落。

“只是個例。”阿凇的手指不斷地揩去她面上的淚水。

“不是個例,魔族都這樣。”浮南輕聲說,她哭得嗓音有些沙啞。

阿凇為她拭去淚水的手頓住了,他想,他在浮南眼裏,一定也是這樣的印象。

他與其他魔族,沒什麽區別。

過去那麽多年了,他在浮南眼裏,與她親手立下的那九十二座墓碑一模一樣,他盡力奔走,卻走不出那片碑林。

他的拇指按在浮南柔軟的面頰上,沒動。

“阿凇,你不一樣,你是人。”浮南吸了吸鼻子說道。

阿凇凝眸看着她,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人。

“剛才是氣話。”浮南起身,抓起放在床邊的白帕,往自己的臉上擦,“讨厭就讨厭,只要有一點點人喜歡就行。”

“他們會去的。”阿凇低頭看着她,有他在,無人敢違背他的命令。

“如果沒有人聽你的呢?”浮南問。

“那我就一個人去聽。”阿凇說。

浮南覺得他在開玩笑,她嘴角勉強挑起一抹笑:“我以後會小心。”

“他們要殺我,是天性,我親近他們,會害了他們。”浮南自言自語。

阿凇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的想法。

“阿凇,謝謝你。”浮南對他說。

阿凇對她點了點頭,他往後退了一點,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他知道浮南不在意他,所以,他也沒有過分親近她。

不知分寸,總是惹人厭煩的。

浮南瞥到了他略微後退的動作,她的眼睫垂下,有些失落。

她這樣,一定耽誤了他很多時間。

浮南輕聲對阿凇說:“你若有其他事,就去忙吧,我一個人躺着就好了,明日再喝點藥,就好完全了。”

阿凇一貫是聽她話的,浮南要他離開,他自然會走。

他起身離開了,房門外的光亮起又暗下。

浮南側過頭,将面頰靠在枕頭上,她感覺到了久違的寂寞,就是她生活在怨川盡頭時的孤寂感,無人聽她說話。

怎麽會這樣呢?浮南想,她一定是将阿凇當成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朋友,是朋友嗎?她對他,是這樣的感情嗎?浮南的細眉輕輕皺起,她在困惑。

浮南的房門外,阿凇守在門口,沒離開,在外人面前威嚴無情的魔尊大人,此時竟有些像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只敢守在門外,不敢靠近。

他高大的身子擋着門,悠長的目光看向遠處。

不多時,方眷來了,她見阿凇守在門口,有些驚訝:“尊上,不進去陪着浮南姑娘嗎?”

阿凇無聲搖頭,他身上的冰冷氣息讓方眷不敢多問,她提着藥箱,對阿凇行禮之後,便擠了浮南的房間裏。

以前浮南與阿凇相處久的時候,阿凇周身的氣質還沒讓人如此懼怕,那個時候的方眷還敢開阿凇的玩笑,但現在她不敢了。

她入了屋子裏,見浮南還躺在床上,她睡着了,便将藥方留在了桌上。

浮南休養了大半個月,她似乎總是容易受傷,但也情有可原,當初追随阿凇的那些魔族,修為都已經修煉到元嬰之上了,他們有實力抵擋暗處發出的傷害。

但浮南不一樣,她的修為太低了,低到茉茉現在的修為都比她高上許多,但因為種族的限制,她無法突破,阿凇越強大,實力弱小的的她就越危險。

她像一只誤入鯊群的無知小魚,左躲右閃,卻還是受了傷。

體內雲詭草毒完全散去之後,浮南才有空到外面去散散心,她叫上茉茉,到萬毒山主城的街上去逛逛。

她買了些自己喜歡的零嘴,還和茉茉一起到店裏挑了好多款式時興的衣裳——說到這個,倒也有趣,當年浮南在遠燼城設計的服裝引領了新潮流之後,這種穿衣風格影響了很多魔族,所以現在店裏售賣的衣物也不會讓浮南臉紅心跳了,但總歸還是有些……性感。

浮南買了,茉茉問主峰那邊有專職的裁縫給她做衣服,怎麽還買外面的,浮南說這個好看。

“是吧是吧,我也覺得這個好看。”茉茉挽住了浮南的手臂。

回去的時候,她們手裏提了好些東西,浮南與茉茉并肩走在街道上,周圍人來人往,她心情好了許多。

在經過某處小巷的時候,忽地從昏暗的巷子裏飛出了什麽——它不算很有殺傷力的東西,所以茉茉沒反應過來要去擋。

這東西落在了浮南的身上,将她的衣裙砸出一片污痕,她驚訝地朝巷子裏看去,看到黑暗裏有一雙怨恨瘋狂的眼睛。

她只一眼,就看出了巷子裏的人是誰,他與柳川有七分相似,只是模樣蒼老落魄了許多,他死死盯着浮南,眼球裏泛起血絲,他知道是因為浮南,柳川才死了。

他投出的東西也不是什麽銳器,只是沾着他口水的果核而已,他就算瘋了傻了,也知道現在不能傷浮南,所以他只能朝她身上砸東西。

又是一枚果核扔到了浮南身上,她站定在原地,沒有躲,只是身子顫抖着。

“你——我這就喊人來把你這個瘋子拖到地牢裏去!”茉茉手中醞釀起法術光芒,打算将此人捉拿。

浮南拽住了她的手臂,輕聲喊:“不要。”

“南姑娘?!”茉茉驚訝,“他是個瘋子,他兒子也是,你那麽好,他們怎麽可以這樣?”

“回去,回去吧。”浮南看着茉茉憤怒的眼睛,她繼續搖頭,“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阿凇。”

“南姑娘,你總是這樣。”茉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護着她回了主峰。

她們的身影消失在主峰外的街道上,于來往的人潮裏,有一個白色身影站立着。

何微攏着袖子,看着浮南與茉茉離開的方向,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走到箱子裏,将一個裝着包子的油紙袋伸了出去,他将這袋包子遞給柳川的父親。

“吃吧,吃吧。”他對這瘋子說,“以後別這樣了,你今日能活下來,全因為她仁慈。”

柳川的父親接過油紙袋,将包子一個接一個地吃了下去,吃到最後,他看到——袋子底部裝着的一堆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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