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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沈不言很快就緊緊咬住被子,把哭聲悶了回去,但祁縱仍舊聽到了。
他沉默不語地将她翻了過去,果然見到沈不言的睫毛上挂滿了淚水,鼻頭紅紅的,抽抽嗒嗒地看着他,好不可憐。
他默了默。
祁縱生得冷,不言語時更顯得整個人硬梆梆的,沈不言縱然難過,可見了他這副樣子,也很擔心自己沒收住的哭聲敗壞了他的興致,因此忙道:“沒關系的,你繼續吧。”
說着又想爬起來,這次祁縱沒有再依着她了,把她按回被褥裏去:“你聽我的。”
沈不言僵了下,就不敢動了。
但很快她發現了,方才的跪趴雖則屈辱了些,也疼了些,可是比起現在還是好很多,至少,她看不到祁縱這張臉。
祁縱這個人真的太冷了,即使在做這樣的事,目光也是冰冰冷冷的,仿佛他一輩子都不會被所有的東西打動,唯有嘴角抿得緊緊的,似乎漏了點情緒,可是怎麽看,都不像是滿意的樣子。
沈不言被這樣看着,覺得十分有壓迫感,但她也實在不知道究竟該怎麽伺候他才能讓他滿意,只能當鴕鳥:“還是剛才那樣吧?”
祁縱掐住她的腿:“別動。”
沈不言沒聽明白,他沒發話,她又怎麽敢動呢。
祁縱見她真的什麽都不懂,只能嘆息。
臨水閣旁是水榭長廊,沈鏡予不願在臨水閣聽自己的夫君和別的女人颠鸾倒鳳,便到了這兒。
只是氣始終不順,她坐不下來,每隔一會兒便叫雲鸾看時間,看完了又各種懷疑:“才半個時辰嗎?都半個時辰了,還不出來嗎?”
沈大太太見她在眼前走來走去,也被走得鬧心,道:“小祖宗,你坐下歇歇罷,該出來時自然會出來。”
沈鏡予急道:“那又是幾時才會到該出來的時候?”
大太太嘆氣,起身,扶住女兒的肩膀道:“總有這樣一天,你要習慣。”
沈鏡予哭了:“不是說不近女色嗎?怎的連我都不碰,偏生就碰了沈不言那個無鹽女?”
大太太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道:“事到如今,你還要在乎這點小事嗎?最要緊的是姑爺收了你送去的妾室,你已經做出了犧牲,更緊要的是進一步向他表明你的忠心,讓他相信你們夫婦是一條心的。”
沈鏡予抽泣着不吭聲,就是不想應的意思了。
大太太不得不把語氣放得更為嚴厲了:“聽着,沈不言你不能動,也不要給她灌藥,她要是有福能懷上孩子,這胎你就得讓她生下來。”
沈鏡予啞聲道:“我都沒有孩子,她作為妾室又如何能生養?”
大太太瞪她:“你怎麽就說不通?沈不言是你交出去的投名狀,你動了你動的投名狀,就是心不誠。何況她生了便生了,又如何,林姨娘有什麽本事?沈不言一個依靠都沒有,只能由你拿捏,等孩子都落了地,姑爺自然不會對你有什麽懷疑,你再慢慢弄死沈不言,把孩子抱到你膝下養着,就跟你的孩子也沒什麽區別了。”
沈鏡予道:“真的沒什麽區別嗎?婆母和夫君可是水火不容的。”
祁縱的生母出身低微,是李氏的陪嫁丫鬟,因李氏坐不住胎,四五年都沒有生下一個孩子,公婆有了意見,方才把祁縱的生母開了臉放在了國公爺屋裏頭。
結果最後,那丫鬟難産而死。
更多的事,外面的人就不知道了,但想來這事也不會這樣簡單,大太太也是當家主母,懂得貴女們的手段,因此也能理解,只對女兒道:“就看你做事做得漂不漂亮了。”
兩人又等了半個時辰,留在臨水閣的丫鬟才出來要水。
确實是成了,沈鏡予最後一點希望都滅了。
她要說點什麽,就聽那丫鬟道:“二姑娘,姑爺叫你過去。”
祁縱剛寵了個妾室就着人來叫她,把她當作了什麽?沈鏡予不想過去,但被大太太推了一把,也不得不去了。
祁縱已經穿戴好衣裳,坐在了樓下,看來那桶水是為了沈不言叫的,沈鏡予想到他剛從沈不言的床上下來就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體貼一面,很是不自在,連帶的神色都不好了。
祁縱淡淡掃了眼,冷聲道:“後悔了?”
沈鏡予當然想說她後悔了,但大太太的警告在先,她也只能勉強地搖了搖頭。
祁縱道:“我喜歡做事有誠意的人,你既然誠心要送她來,就把這誠心落實到底,別在我眼前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沈鏡予一凜,突然反應過來,原來大太太說得沒有錯,沈不言是她的投名狀,也是祁縱試她的試金石,她究竟忠心與否,祁縱看她對沈不言的态度就能瞧出來了。
可是,哪有這樣試人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是願意對祁縱忠心,但是夫君在不願意與她圓房的情況下,先和妾室有了首尾,這如何讓她咽得下這口氣,又如何能真的好好待沈不言。
沈鏡予的笑簡直比哭還要難看。
祁縱嗤了聲,漫聲道:“記住現在的感受,要是下次還敢算計到我身上來,我保管你會會比現在難受一萬倍。”
大太太在外面一聽,就明白了,原來這祁縱雖則與她們都沒見過幾回,卻把她們的心思摸得透透的,沈鏡予才起了個頭就知道她們在打什麽算盤,因此才故意收了并且寵了沈不言,讓沈鏡予狠狠記得這回的疼痛,警告她以後規矩點。
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大太太苦笑不已,就見祁縱走了出來,還要笑迎上去,仿佛對這臨水閣發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的模樣。
而國公府那頭,沈鏡予人還未回去,祁縱在沈府收了人的消息就插着翅膀般傳回了國公府,李氏差點把茶盞砸了。
“這祁縱,放着我給他選的兩個女人都不要,偏要睡個不是我選的女人,這是在打我的臉呢。”
這是第一個念頭。
“沈鏡予這個小娼/婦,奉承我的時候,嘴巴跟浸了蜜一樣的甜,連把生的親兒子抱來給我養的事都滿口答應,結果背過臉去,就給我做這種事。她這是看我給祁縱塞人不舒服,自己也塞一個,是決意要跟我打擂臺了,好啊,我不弄弄她,她倒是要忘了誰是婆母誰是兒媳,在這個國公府,她究竟該向誰表忠心!”
這是第二個念頭。
“新納的那個妾室,進了門就把她弄死,別叫祁縱以為掙點軍功就可以給我蹬鼻子上臉了,當時我能逼着他娶了沈鏡予,今時我一樣能把那個妾室弄死,讓他睜眼看看,國公府究竟是誰在當家。”
這是第三個念頭。
這一排罵下來,氣卻未解半分,李氏還覺不痛快,叫丫鬟端茶,那茶有些熱了,李氏反手就潑了丫鬟一臉,直看到丫鬟跪在面前哭着求饒,心情才舒坦了點。
她擺擺手,發了善心,讓那丫鬟退下了。
那邊沈鏡予心不甘情不願地帶着沈不言回了國公府,臨行前大太太還擰着她的耳朵又與她強調了幾遍,沈鏡予自有主意,因此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厲害。
她上了馬車,看到沈不言就煩心,踢了她一腳:“去門旁邊坐着。”
沈不言的雙腿酸軟得厲害,但也不想招惹沈不言,因此慢慢地挪移過去了,沈鏡予見她仿佛行動不便的樣子,那股怒氣又蹭蹭地往上漲。
“沈不言,你現在是得了夫君的喜愛,可是你別忘了,你娘還在沈府呢。”
迎着這聲赤/裸裸的威脅,沈不言早有預料地苦笑道:“二姐姐放心,我自當會守本分,絕不僭越一步。”
面對沈不言怯懦的樣子,沈鏡予也不奇怪,因此冷哼一聲,道:“你知道就好,回去就給我把避子藥喝了,還有,不許到夫君面前胡說八道一句,否則,小心你姨娘。”
沈不言忙點頭。
她心裏的那顆石頭也落了地。
她不想生孩子,一點都不想生。
有什麽好生的呢?祁縱在樓下說話,她在樓上聽着,每一句話都聽得很清楚。
盡管她對自己的地位一清二楚,可祁縱在樓下把這個真相再血淋淋地撕開,還是讓沈不言的心髒痛苦地蜷縮在了一起。
無論沈鏡予把她送給祁縱是出于什麽樣的原因,祁縱把她留下又是為了什麽,在他們眼裏,她沈不言都不是個人,而只是他們達成目的的工具而已。
一個工具有什麽生孩子的必要呢?
盡管她知道,當他們希望一個工具發揮她的生育功能時,作為工具的她根本無法拒絕。
可是,從內心裏說起,沈不言根本不想要生下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叫她娘親的孩子。
何況那個孩子的命運想來也會艱難,若是個女孩,好點的出路就是嫁到小戶人家做正妻,差點的就是重蹈她的覆轍,與外婆,母親走同一條路,而是個男孩,身份也就尴尬起來了。
她了解沈鏡予的性子,不覺得如果她真的生了男孩,沈鏡予在有自己的嫡子的前提下,還能讓庶子活下去。
沈不言賭不起,所以寧可不要生。
因此在猜到大太太一定會警告沈鏡予規矩的情況下,沈不言故意在沈鏡予的面前露出那副承恩難消的姿态,激怒沈鏡予,為自己讨來一碗避子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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