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紫狗三尺劍
話說這日張小九正和嫣娘在櫃上對賬,忽得沖進個人,卻是幫傭胡婆子的大兒。只見那胡大兒氣喘籲籲,嚷道:“東家掌櫃不好了,北縣的董小賊要來了”。
張小九問明緣由,大吃一驚。王嫣娘忙裝裹好賬冊,将鑰匙對牌交給王老娘,囑咐除非有自家信物,不能交給別人。又說若真有大事,娘你帶了這些地契金銀,帶嬸嬸她們躲起來,等到表哥中舉回來,事情許有轉機。
王老娘被弄得內心惶惶,又見女兒求着李婆子和張小甲,說是王家一窩子婦孺,能挺過這劫就靠大家齊心了。李婆子一口答應,張小甲也說自家入股在這,斷不會臨頭撒手的。
王嫣娘又拿出金銀,求謝幫閑在府尊那裏活動一番,若是事情不對,也要拖延一陣,讓王家婦孺們有個安排。那謝幫閑本和張小甲抱團,在酒樓也有一股,便答應下來,飛奔而去。
王老娘見女兒連後路安排了,便咬牙說道:“嫣娘,你去罷,若你表哥使不上力,我散盡錢鈔,拼上老命,也要把你救出來”。
一旁的王姑母聽得,不悅道:“喲,大嫂,你鐵口直斷盛兒當不了舉人老爺,就算是記仇也沒這樣咒人的”,王嬸子心裏惴惴,拉了王姑母一把,勸道:“先不提前事,等過了這茬再理論。盛兒也不是個冷血的,哪能不救親表妹”,王姑母心裏也沒底,被這話一堵,倒是不再言語。
那張小九叫來捧珠,把毛婉妁幾人的身契交與她,說是若自家回來,大家一處過活;若是被發現女身,毛婉妁幾人定會被官府發賣,你若聽得風聲不對,就把身契給她們,各自逃命罷。
捧珠聽得這番話,兩眼滾出淚來,說是寧死也不再落到瓦子去。王東家能幹南縣皆知,都被害成這樣,自己一個袖手袖腳的,落到外面能有甚麽好下稍,還不如一刀戳死劉無賴,就算抵命也能報仇。
小九見捧珠竟存了死志,忙安慰道哪有這麽嚴重,不定是問問話就放回哩。見那捧珠眉頭不展,曉得她是被瓦子吓怕了。好容易過上松快日子,若是酒樓倒了自己被抓,她沒了指望真會出事。
便溫言幾句,又說這身契先存在她處,這幾日她和幹娘李婆婆同進退,天大的浪也抵不過衆人劃船。捧珠聽了,這才放下。
還沒幾刻,那董小乙大搖大擺闖進來,讓喽啰們哄搶櫃上剛收的銀,兩枷一扔,就要帶小九嫣娘走。張小九面無表情,由着喽啰們上枷,嫣娘女娘家,被那董小乙摸了幾把。
酒樓衆人氣得臉色發青,王老娘跳出來和董小乙撕成一團。還是李婆子嘴利,先把那董小乙罵個狗血淋頭,又拿不軟不硬的話壓他,說是李盛馮瑜不多日就要回來哩,你爪子這麽毛,說不得被馮衙內給剁了。
董小乙被這話噎住,倒是收了手,罵罵咧咧催二人走。捧珠等人見那兩人被枷壓得佝偻,都眼圈發紅。張小甲忙忙塞銀給喽啰們,又軟話捧着董小乙,才讓那枷松了些,不至于皮破血流。
南縣衆人見張邪道和王狐貍被枷起來,都呼朋喚友來看。只見那張邪道竟是個清秀小官人模樣,哪有甚麽道袍法器。又瞧那王狐貍,是個嬌豔女娘,也沒甚麽毛絨尾巴,一雙腳也是人的腳,哪有狐貍蹄子。
衆人見這兩人一副大義凜然的氣勢,暗覺有戲,都熙熙攘攘擠在北縣。等縣衙升堂,原告上來,卻是個油頭無賴,後面跟着幾個閑漢,滿嘴喊冤。
那些北縣人見了,俱可惜這官人女娘,都說好個齊整模樣,就要折在這裏了。那些藏在人群裏的叫花們,都暗暗傳話,若是張四哥的大妻姐要出事,大家一哄而上,搶人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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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縣尊洋洋坐在堂上,眼都不看,摔下令牌就要打殺威棒。卻聽那張邪道開口道,自己在府衙聽過多少案,從沒見過打殺威棒的,如今府尊不打縣尊打,難道這縣尊竟能越過府尊不成。
胡縣尊審過多少案,從沒見過這等刺頭,大怒道:“你這潑皮,這‘明鏡高懸’的匾是官家所賜,就算是進士也得磕頭哩,你一個草芥小民,怎受不起這殺威棒”,又疑心這邪道有後臺,聽得左右說這厮是窮苦人混了個掌櫃,便恍然大悟。
“果然是這窮賤們刁鑽,那些富戶,言語一吓就癱倒,就算有幾個硬頭,擡出這匾,也軟了手腳,哪像這厮,見了匾也不怵,真是麻煩”,胡縣尊想着,“這邪道先不論,那王狐貍可真是個妖精,這腰兒軟軟,胸口鼓鼓,若是抱在牙床上,定是軟綿滑膩”。
張小九見這胡縣尊呵斥自己後,又色咪咪地盯着嫣娘看,心中不悅,便擋住嫣娘,說道:“胡大人,我跪在匾下,已是全了忠君之意。料想官家賜這匾額,是要您明察秋毫,關那殺威棒何事?若我們無罪,白白被這棒打死打殘,又找誰訴苦去”。
胡縣尊見這張邪道油嘴滑舌,心中大怒,立時摔下令簽,就要行刑。誰知右手剛摸到簽盒,就被鄭師爺叫住。
只見那師爺微微一笑,說道:“大人,這厮扔下話頭,若是他妝個殘病,就有小人去禦史臺彈劾您。這邪道像是有備而來,咱們還是先審案,逮到他短處再說”,胡縣尊本就心服這師爺,便順着臺階下,将殺威棒揭過不提。
等問那邪道是怎樣修煉妖法,吸食血肉,那邪道竟叫起屈來,說自家一個本分人,哪來的血肉妖法。那“乾坤二氣論”是外祖告訴自己的,只是能分辨色盲病,連國師都稱贊哩。
又說見劉大姐可憐,才贖回來準備雇在酒樓。許是酒樓名聲被抹黑,那大姐扭捏不肯來,被歹人害了,怎得怪到自己身上。再說這幾日自己整天在酒樓,證人一大堆哩,就算是倏忽幾刻不見,也沒法子從南縣飛到北縣去害人。
胡縣尊聽得,問酒樓衆人,都說三掌櫃成天價在酒樓的。劉無賴在一旁聽得不服,插嘴道:“他們都一個酒樓的,誰不包庇這邪道”,張小九回他:“勞您駕,指出個目擊證人來”,劉無賴吭哧幾下,眼角一掃,立時站出個閑漢來。
只聽那閑漢說這邪道如何殺人分屍,又扔到野狗洞裏,狂笑而回。張小九嗤笑道:“你看得這樣清楚,若我真在殺人,怎得不上去阻攔,還一路跟到野狗洞”,那閑漢梗着脖子漲紅臉,半天憋出一句:“你不是邪道麽,誰人不怕”。
張小九問道:“你說那野狗子吃大姐,且說說那狗子的皮毛花色,洞裏是否有它狗”,又說:“我殺人定有兇器罷,是刀是劍,幾寸幾分”,那閑漢被逼急了,說了個“一只黑皮癞狗,三尺長劍”。
那閑漢剛說完,堂下就有叫花笑道:“那瓦子附近的野狗全是黃灰的,哪有黑狗,我張三吃了多少狗肉,還沒見過黑狗哩”,那閑漢聽得,補了句“許是黃灰的,看得不甚清楚”。
誰知那叫花又笑道:“噫,我竟記錯了,記得那裏都是紫狗,哪有黃灰的”,那閑漢本要張嘴答“許是紫狗”,卻被劉無賴剜了一眼,噎得咳嗽起來。堂下衆人見了,哈哈大笑,還有叫花幫腔道:“甚麽紫狗黃狗,是他自家吃了人怪在狗子上罷”。
胡縣尊見這些窮賤嘴裏抹油,各種瞎扯,全吐不出個清楚證詞。若要判這邪道,那證人卻前後矛盾;若這邪道無辜,那大姐又是誰殺的。正頭疼間,卻見鄭師爺回來了,偷偷進言,那縣尊聽了,立刻抖擻起來。
只聽得這縣尊說道:“剛才仵作驗了,劉大姐是被三尺長劍所傷。先不管是甚麽野狗,這兇器沒差。張邪道,你今日起就拘在牢裏,等宣判罷”。
張小九聽得不服,喊道:“那血肉一團,骨頭零碎,怎驗得是三尺劍所傷”,又說:“我被誣告便罷了,王東家有甚麽罪”。那縣尊卻不理他,只令衙役将這兩人投進牢裏。嫣娘因是女娘,不好在公堂上擡頭說話,聽得這判罰糊塗,也呼起冤來,卻被那公差捂住嘴,拖進牢裏。
堂下衆人見狀,都喧嘩起來,誰知那縣尊驚堂木一敲,說是這邪道的兇器已符合,王狐貍說不得背後攙和,兩人扣下日後再審。因這堂退得甚急,叫花們還未出手,就被公差們趕到一邊。丐幫張小三氣得咬牙切齒,叫上弟兄們,趕到王家酒樓尋王老娘說道。
話說張王兩人一路掙紮,被丢進一個惡臭小間裏。那公差本要揩油,卻被嫣娘一口咬到手上,便甩了個耳刮。張小九去攔,也被打倒在地。那公差踢了一陣,踢得爽利,才哼了聲走了。
嫣娘忙去看那小九,卻見小九滿臉是血,一動不動。嫣娘邊哭邊摸出絹兒擦血,卻見隔壁有個黑黢黢的人盯着自己,說道:“你只顧哭他,卻不顧自個。那宋大看中你的皮子,今晚就來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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