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樓上抛金魚
話說王家經了仙肴宴一役, 竟成了臨安第一樓, 又兼官家禦寶金光閃閃罩着,那迎客樓吳家,北縣賭坊劉家,都啞了嗓子, 只在背後挑三撥四,只等着王家出醜。
嫣娘小九見人心浮躁,便把那股又細細一分, 有功增股, 有過一次罰銀,累計三次減股,又添了名喚保險的物什,雖說每月少幾把制錢, 棺材本和藥錢卻是不愁,幾個婆子都認了幹親,各個都覺後事有靠。
只那安婆子古怪, 先不說養着個黃皮子, 又不知從哪弄來本舊書, 每每央求舜娘教字。舜娘見她心誠, 便開了幾次小竈, 那婆子越發癡迷起破書來, 連魚肉葷腥都不沾了。
那桂姐認了安婆子作幹親,見這幹娘竟茹起素來,忙忙勸道:“幹娘你修行之心甚好, 可幾百年來,除了海寧出個鄭仙姑,哪有人能修成的,聽得那國師輪回幾百年,還在人間轉悠哩”。
安婆子笑道:“你這妮子,先前還要拜我為師,現在怎得不提”,桂姐回道:“師傅哪有幹娘親,就算我想修習,也得有靈根才行。聽三掌櫃說年老之人茹素體弱哩,幹娘還是略沾點罷”。
安婆子道:“先前大仙受傷,我發過願的,如今它好了,就得守信茹素。我一個六十的人,還有幾年可活,最後幾年随心修習道法,也算沒白活一世”。
桂姐見勸不動安婆子,心裏急悶。回頭見那黃皮子又去偷雞,氣得去奪,那皮子只是打個滾兒,便遁走了,只留着桂姐生氣。
安婆子見了,笑道:“你前日還滿口大仙,怎得現在嫌起它來”,桂姐氣道:“它每每銜了雞,鬧得後廚不安生,又惱它不得,全算在幹娘賬上,我是替你委屈”。
“它願吃就吃幾只,橫豎我也無處花用,就當給它添個零嘴”,安婆子道:“近日習了內服法,越發覺得精妙,那幾只雞敬獻大仙,我也甘願”,桂姐見安婆子越發神道,只得忍氣不提。
那張小九幾經打聽,才聽得聶意娘的兩個姊妹被賣到花月樓,忙忙叫了聶意娘一同去贖。原本談妥一百五十兩,誰知那老鸨聽得惠娘愈娘哭叫大姐,曉得是親姐來贖,咬死五百兩才放手。
小九本帶了兩百兩,見這老鸨就地漲價,氣得肝疼,聶意娘說得口幹都沒殺下價來,又聽老鸨說今夜翠羽紅蓮還要接客哩,你們不贖別妨礙生意。聶意娘氣得發瘋,一頭撞向老鸨,兩人撕打起來。
正鬧混混間,卻聽樓上有人笑道:“也就是百兩銀的事,竟大動幹戈,這媽媽也恁得貪,連個野草枯枝都要榨出油來”。
那老鸨吃了幾下打,心內不爽,聽得這話,冷笑道:“諸位不曉得哩,我花了五十兩大銀買了她倆,又是琴又是畫,小腳裹着湯水喂着,好容易調理出了好模樣,大喇喇就被買走,總得回個本不是”。
又道:“再說經我這一手,這倆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男人們哪個不愛,就算當個偏房也能奪了正室的寵,将來生個小哥兒,那正室還要看她臉色過活哩”。
閑漢們聽了這話,都暗暗點頭。那些四平八穩的正頭娘子,各個掐尖要強,官人買件鮮亮衣衫都要嘴裏颠個來回,恨不得将金銀搜刮到自家房內鎖好,還暗中給自己崽子煮肉吃,只饞着偏房養的,真個婦人心毒。
哪像這翠羽紅蓮,小嘴糯糯,白肉長腿,張嘴就能來個小曲。又将客人服侍得妥妥帖帖,恁般花樣也玩得轉,若是能聘來當個小星,夜夜**都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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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九聽得,怒道:“她倆在你這住了一年多,竟花用五百兩,難不成是金汁銀丸灌成的?經了你這裏,哪能嫁得好人家,怕是一輩子都要背污名,以後就算有個小哥,也考不了科舉”。
“再說之前談好一百五,你眨眼就漲成五百整,做生意都像你這一手,誰還敢當回頭客”。
那老鸨聽得,正要去駁,卻聽樓上那人笑道:“你們都有一肚子道理,我卻懶得聽,還掃了興,這金魚也值個五百兩,只買個清淨”,便從樓上抛下個亮閃閃來。
老鸨連忙接住,卻被砸得手疼,跳腳好一會才緩過來。見那金魚鑲珠嵌寶,曉得五百兩只是個低數,便笑眯眯收起來。張小九忙問這人名號,日後還清,那人卻只道“聒噪”,摟着身邊美姬回房了。
小九與聶三姐妹回酒樓,一路上左思右想,卻猜不出那人身份。聶惠娘見得,問道:“張掌櫃可是發愁還銀之事”,又道:“那官人近幾日來的,包了整個臨水閣,一晚就砸下千兩,連巨富韓家的江官人都要避開鋒芒”。
“這連着十幾日,約莫花用萬兩,那銀子竟像瓦礫,一點也不心疼。昨日有個粉蝶姐姐揀了他發冠上的一顆珠子,托人問價,誰知那客商竟不敢收,說是手中周轉不開,反而把珠子還那官人,倒帶累的粉蝶挨了頓打,現在還吊在後院哩”。
小九聽得,說道:“雖說他一擲千金,這銀卻不得不還他,明日我帶足銀錢,再去尋他罷”,聶大姐笑道:“就你實心,說不得今夜一過,這官人就忘了這事,不過還了也好,說不得能搭上線,做幾筆大買賣”。
小九笑道:“我倒沒想搭線,萬一又是吳家做局,再還個二十幾萬,我只能以死謝罪了。只那官人雖然心善,卻如此奢靡浪費,總是不好”。
幾人說說笑笑,到了清波門。小九自去盤賬,聶大姐帶着妹子去後院安頓。聶愈娘見小九走了,悄悄問道:“大姐,你莫不是做他偏房,才哄他去贖我們罷”。
聶大姐沉下臉來,說道:“他自有娘子,只不過聽得我家慘事,才伸手一救”,又道:“這樓裏人人參股,都攢勁兒往頭裏奔,也有人從瓦子逃出,如今也掙得裹嚼,沒有人吃白食的。”
“那竈下的李婆子,都是個大股哩,越早來功勞高,得的股越多。別看那個缺牙女娘破了相,一月能得十多兩,她家只怕惹怒這頂梁柱,連個重話都不說,等日後咱們衣食無憂,也能挺直腰板做人”。
聶愈娘見大姐說了這等大道理,只得先應承幾句。聶惠娘卻早早地将香粉黛黑賣給貨郎,自家清湯素面去竈下幫襯起來。聶愈娘見樓裏沒人妝扮,也只能将粉塗淡些,暗地裏打聽各人股份月銀來。
這天竈下忙完,幾個大廚副廚在侃大山。那龔副廚見話不投機,偷偷拉了翟大廚,到西後院長凳邊說起體己話來。
“翟哥,這張小九那日死而複生,肯定有什麽法寶,咱們要不探上一探?”
“探啥,那熊貨還不是被抓去當苦力,又養得一身白皮子,說不定被撿了肥皂。王家如今股份制,想內部起義也起不來,還是混着度日吧”。
“不能吧,那熊人虎背熊腰的,又長個大肚,還能被漢子盯上,那真是白豬賽貂蟬了。哎,今天又來兩個妹子,倒是身材不錯,能睡上一個就爽了”。
“我說小龔,這辦公室戀情玩不得,那個大姐叫甚麽意娘的,和張小九走得近,你如果睡了她妹子,只能娶來當正妻了”。
“這兩個不是**的嗎,大家各取所需睡一夜,你情我願的,她張小九管得着?話說這古代結婚也麻煩,什麽媒人彩禮的,算下來和現代沒兩樣,再說這裏女人老得快,過個幾年就不水靈了,還是零售劃算”。
“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吃窩邊草。不過零售的确比批發劃算,而且那小倌的滋味也不錯。”
“我去,翟哥,你可真行”,那龔副廚磨蹭一會,又暗搓搓問道:“真滋味不錯?價錢怎麽樣?”
“醜得便宜美的貴,男女都一樣。只不過那醜的價格比土妓貴些,身子卻嫩,越有女态的越受歡迎”。
“我靠,聽你這樣說,倒想去草一個了。不過現在都不戴套,應該沒那病吧”。
“現在還沒那病,不過都有人死而複生了,難保有什麽變數。你若真想試,哥哥我可以免費教你”。
“別別,我不做下面的”,那龔副廚品了品味兒,嘻嘻笑道:“翟哥,你該不會上下皆可吧”。
“滾”。
那兩人說完,自以為無人發覺,便一東一西離開了。只見長凳挪動幾下,有一人從桌下爬出來,心中暗道,“這批新招的果然龍蛇混雜,還有人好男風,真是不知所謂”。
“若不是我在桌下尋銀角子,還聽不得這故事哩。還圖謀到聶家女娘身上,真個鬼迷心竅。看來這院裏遲早要亂,我還是早些告訴蕊娘,讓她當心則個罷”。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看官大人的地雷:追追5顆,君衡2顆,待紅衣靜客1顆,小白不是魚1顆(*^__^*)
謝謝看官大人的營養液:春風不度人60瓶,hunger20瓶,昵稱不詳40瓶,貓了個貓29瓶,湘君兀行10瓶,茶幾白10瓶,扶搖3瓶,米豆2瓶
今天下午4點趕回學校,先放出這章,等會放出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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