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偷窺
背地裏編排吳姝的不是別人,正是面上一臉殷勤的宋青,那日他在後院樓下“調戲”阿蘭,被吳姝聽了個正着。
阿蘭腦子有毛病,不能像平常人一樣說話連貫,宋青遂起了從她口中探聽吳姝隐私的心思。
不是說寡婦門前是非多嘛!何況像吳姝這樣年輕漂亮又有錢的,那些豔聞趣事肯定很多。
宋青問阿蘭:“你家娘子偷漢子啦?”
阿蘭一臉着急:“沒有!”
“昨兒個不是有漢子來找她?”
阿蘭結巴:“不......不是!”
“我都看到了。”
“你胡說!沒有!”
宋青逗上勁了:“是幾個來着,兩個?三個?”
“沒有!”
吳姝毫不客氣地跟周旻擺開了講,周旻吃了個“啞巴虧”,回來問宋青,“你調戲人家吳娘子了?”
宋青正在吃飯呢,端着個大海碗,臉都快埋進碗裏,一聽這話趕忙解釋:“怎麽會?人家可是給銀子的東家,我就是有八百個膽,也不敢自己給自己找抽啊!”
周旻打了水洗臉洗手,宋青跟在他後面,“真的,二哥,我不知道那娘們不好惹,難伺候嗎?我幹嘛沒事給自己找事,何況她那樣的,我上去不是讓她扇我耳光嗎?你別說,她還真敢。”
又一段夾槍帶棒的編排,周旻啧了聲,宋青縮脖子歪身,怕是周旻要打他一樣。
周旻用皂角摸了雙手,又搓了臉,撲水後撥了撥腦袋上的發面,“人家都到跟前告狀了,她是不好相處,可也不是個惹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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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五六日,除了那日中午吵到她午休,吳姝吼了一嗓子,其他的時候,她與他們都沒有任何交集。
當初簽訂契約,上面詳細明白地寫了她諸多的要求,可周旻簽了約,吳姝付了前期的銀子,她便不再管他們。
若非孫赫過來找她,吳姝下了樓來,她整個人都是安安靜靜獨來獨往。一個人呆在樓上,有時叫阿蘭,有時自己下來廚房,偶然會跟阿蘭和海婆婆說幾句話,大部分時間都靜悄悄的。
她喜歡趴在陽廊上,看遠處的風景,或者是盯着他們幹活,有時候會搬一把椅子,躺在上面搖扇子,從頭到尾,沒跟他們誰單獨說過話,更不會對他們幹活的事過問半句。
宋青也是一時無聊,以為逗了阿蘭,只要他死不承認就不會有事,誰知道就這麽頭一回,就被正主給抓了個正着!
宋青支支吾吾,想蒙混過關,“你看她平日裏走路的樣,一看就不像是正經人。還有你看她看咱們那樣子,眼神直勾勾的,就差留哈達子了。”
周旻板着臉,“宋青!你叫我一聲二哥,有些規矩我必須說明白。你平時胡鬧也就罷了,這種折損人名譽的事,還是個婦道人家,你也做得出來。”
宋青這飯也不吃了,像想起什麽,眼睛死死的,還想争辯:“我又沒在外人面前說,莫不是做賊心虛,會怕我說不成。”
周旻猛地扭頭,“不管別人是什麽樣,你都沒有資格說,懂了嗎?”說完起身走人,末了還加了句:“做好自己的事,這就夠了!”
周旻極少發火,話不多偶爾也會跟他們玩笑,但像這種正經訓人的,還是頭一回,宋青理虧,可感情上一下接受不住,眼眶紅了,“她娘的!”
三兒過來拍了拍他肩膀,宋青一扭身:“你懂個屁!不就是個寡婦,他至于嗎?”
——————
吳姝直接把事跟周旻說了,這事也就翻篇了,至于周旻管不管得了他的下屬,這是他的事,吳姝不會插手。不過那幾人對她的态度也算合她的意,客氣而疏遠,這正是她需要的,尤其男人。
還有不到一個月,他就該回來了,吳姝撩了撩汗濕的碎發,找出一個賬本模樣的冊子,翻開來看,時而細細地敲打算盤,算些什麽,時而執筆,寫些什麽。
樓下如常一般,偶爾傳來敲石塊的咚咚聲,安靜美好。
吳姝面對着最後算出的數據,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笑,坐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又起來甩了甩胳膊,推開門,看遠處的藍天白雲。
雖才是二樓,可她此刻面對的西南面一片低矮,遙遙一望,能看到遠處的青山綠嶺,微風一吹,樹葉如粼粼水面。
正望得有些惬意盎然之時,吳姝警覺的一低頭,正撞上周旻望上來的眼神。
吳姝臉色驀然一冷,嘴角挂起一抹譏诮的笑意,周旻很自然地移開了眼,就好像剛才與她不小心地一碰,不過是偶然。
吳姝看着他半卷的手臂上噴張的紋路,饒有興趣地眯了眼。
樓下的周旻揮汗如雨,石塊在他手中,如同切豆腐一樣簡單,想要什麽模樣,敲幾下就出來了。
宋青走近,“二哥你看,那寡婦又瞧你了,看似瞧上你了呀!”
宋青壓低了聲音,周旻扔了一記眼刀給他,擡眼時又一愣,吳姝果然還在瞧他,不過他也沒當回事,接着手中的活兒。
——————
坍塌的圍牆快砌完,孫赫又來了,他這回來吳姝沒下樓,阿蘭和海婆婆不在。
孫赫上樓不久,周旻就聽到吳姝隐隐暴怒的聲音傳來,刻意壓抑着,還有不時刺耳的桌椅碰撞聲,像起了争執。
“二哥,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三兒停下手中的活兒問。
“這會子上樓,說不定能遇到英雄救美呢!”宋青滿嘴諷刺。
周旻靜了一會兒,“幹你們的事情,人家叫你們了嗎?瞎操心!”
宋青和三兒吐吐舌頭,咚咚的下樓聲,又讓仨紛紛側目。
“你放手!拉拉扯扯的,若讓人瞧見了,你想毀了我不成!”吳姝壓抑的聲音隐隐傳來。
樓梯的牆面擋着了,看不真切具體什麽情況。
孫赫:“哎呀!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我一來你就要出去,我又不會吃了你!”
“孫族正,我有事要出去。”吳姝不耐煩,又搶着下了兩格樓梯。
“哎!”兩人像是發生拉扯沖突,周旻要過去,宋青攔了他:“人家是族正,得罪了他,你以後不想在十裏鎮混了?”
周旻甩開宋青的臂膀,上前:“吳娘子,砂石料沒有了,明日要用,今晚就得定下來。”他甩了個眼色,叫宋青和三兒在原地不要動。
孫赫果然是拉着吳姝往他懷裏帶,而吳姝用手抵着他掙紮,帷帽卡在他們中間,随時都有可能被擠爆。
孫赫見周旻走過來,有些讪讪地松了手,吳姝鼻尖耳朵紅通通的,她垂着眼,聲音帶顫:“等會兒回來給你銀子。”說完下樓,帶了帷帽就直接往門外走。
孫赫想拉她,但周旻在眼前,顧忌了幾分,勉強笑了一下,也怏怏地走了。
宋青見他們一前一後地出去,用汗巾抹了把臉,“我就說這娘們不清不楚的,若不是我們都在,他們還指不定會幹些什麽呢?你非要淌這趟渾水幹甚?得不來便宜賣不得乖!”
周旻眼神掃了過去,宋青乖乖閉了嘴,可依舊不服地嘟囔,“莫不是你瞧上了她?可人家未必會瞧上你。”
三兒:“三哥!”
“好好好,是我亂說,呸呸呸!”宋青自個打自個的嘴巴,可剛一轉身,“哎喲,我的媽呀!”
吳姝剛好站在他的身後。
“這這這......你你你......”
她不是剛出去嗎?怎麽又突然出現在身後?
宋青剛才的話也不是什麽好話,若是被她聽了去,她該不會像上回說的那般,要趕了他們吧!那銀子......
宋青一時被吳姝和自己吓懵了,張着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吳姝根本沒瞧他,直接走到周旻的跟前:“下次不管誰來,你都得通報我一聲!聽見沒有。”
周旻微微一頓,須臾後默不吭聲地點了頭。
吳姝見周旻應下,也沒做停留,冷着臉,從他們身邊進院,上了樓。
直到樓上傳來清晰的關門聲,宋青才長長地噓了口氣,“吓死人了,這娘們......”
周旻的眼神又掃過來,宋青吞了口吐沫,“她屬貓的呀!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說出去又回來!”
無心理會宋青的叨叨,周旻心中卻是明了,剛才吳姝非要出門,是為了躲孫赫。還有上回,她一見孫赫過來就下樓來,直接在天井開闊的地方說事,就是不想跟孫赫單獨相處。
而且,剛才看得分明,她鹿一般的大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惱恨和羞辱,還有死拽着帷帽邊沿的手。
周旻低頭沉了沉,瞥見滿是泥垢的雙手,轉身,叫大夥兒接着幹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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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繁星燦燦,偶爾吹過來的山風,帶着山上獨有的草木清香,格外沁人心脾,尤其對失眠的人來說,算是絲絲的安慰。
吳姝起身開門,清亮的月光像美麗的少女,靜靜地散發出瑩亮的美,伸出手來,仿佛就能掬一把,銀光閃閃。
吹了會兒溫柔的夜風,吳姝覺得有些餓了,想起晚飯吃得不多,便下樓去了廚房。
鍋裏蓋着的大瓷碗裏,還有兩個饅頭,吳姝抓了一個來聞,一股子面的清香,還新鮮着,勾得她立馬咬了口。
關了廚房門,吳姝也不點燈,踏着月色上樓,在拐彎的時候,驀地停了下來。
一張随意挂起的布簾,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因為燈影之下,一個男人正光着身子的剪影,清晰地映在上面。
寬闊的、雄健的肩膀,有力修長的臂膀,線條硬朗的往下,滾圓結實的臀部,還有前面的一團......
吳姝驀然覺得喉間發幹,怎麽也咽不下口中的饅頭。
這人不僅身形極好,側臉的時候,從額頭鼻梁再到下巴,一水兒的順滑凹凸,陽剛中帶着力量,似乎他一動,外界就像他手中的石塊,任他捏圓搓扁。
他要彎腰,吳姝有意側一下身,可腳像是被定住了,根本不能動。
一木桶的水,被他輕易地提起,舉過頭頂。
他那手勁到底有多大!
依稀記得,他推了她一把,那手勁,呵......
水桶傾瀉,洶湧的水流從頭澆到尾,嘩啦啦的,濺起無數的水花兒。
剪影上的男人,雙手擄去臉上多餘的水。
吳姝嘴裏無意識地咀嚼着,像是在吃饅頭,又不是饅頭。
她緩緩舉起手中的饅頭,還待要咬上一口,布簾上的剪影被人用手一抓,那門簾子就卷在了某人的腰腹間,燈也滅了。
人走了出來!
擡頭。
吳姝一愣!
裏頭的人也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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