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吃醋
周旻咽了口飯,“你懷疑孫赫?”
吳姝一嗤,“孫赫那又貪財又好色的孬種,天山龍會跟他做交易?”
腦中過了一圈十裏鎮上有頭有臉的人,想起淩晨見到的祭司,以前周旻只在年節的慶典上見過他,不茍言笑但眼睛異常銳利,昨晚他進來的時候,眼中的情緒波動強烈,周旻懷疑是他。
吳姝放下碗,琢磨着說:“不管怎麽樣,這人不僅借天山龍和劉梅舊日的恩怨,而且他非常清楚,我不會見死不救。”
周旻:“可是跟你以前被天山龍綁架有關?”
吳姝一震,瞳孔眯了起來,猶如收斂萬丈光芒的神器,立刻将周圍的光線聚攏其中。周旻那張徹夜不眠,帶着胡渣和幾道清淺口子的臉,在吳姝的眸中縮成一點。
周旻默然,他是不是問多了?他叫她替她保密,叫她不要問,現在他似乎在摻和她的事。
周旻重新扒了口飯,“你不用回答,我直覺而已,說出來看對你是否有用,沒別的意思。”
他自己就把話給堵死了。
吳姝靜了一會兒,吃好了,但又不走,像是在等周旻,卻又不看他,只是望着某處發呆。
周旻瞧了眼她還有些紅腫的臉頰,她細膩的肌膚上落散的幾縷秀發。無疑,她是美麗的,從第一眼,平日裏那些或清冷、或妖媚、或暴躁,或現在這般無神,總有股說不出的氣質,似渾然天成,又似日積月累。
“周旻。”吳姝叫了他。
周旻咬着窩窩頭一頓,擡眼看過來。她正好這樣看過去,這樣的角度,看他眼底的烏青尤為明顯,只是他眼神清澈,某種情緒淺淺淡淡。
吳姝聲音清沉:“我丈夫死了之後不久,我就被人設計綁架撕票,為了就是我所得的家産。我無兒無女,又沒有娘家可依靠,若非丈夫生前所托故人,這十裏鎮上的人,怕是會随便找個理由弄死我,再吞了這家産的。”
周旻沉默。
吳姝:“所以,這就是為什麽我一定要找一個漢子的原因。”為了可以有人依靠,不為人随意欺負,能在這個男尊女卑不公平的世道上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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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旻徹底不動了。吳姝的雙眼如同燒了火般,明明沒有看向他的胸膛,卻讓他心胸火熱炙燙。
吳姝先移開了眼,轉向門外的虛空,“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抗争世間給我不公平的命運,但奈何沒有天賦,很多事情都強差人意。最後又不得不暫時屈服。”
吳姝起身離開,周旻那遲疑的手,慢了半拍。他抓了抓汗漬的手心,無聲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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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旻洗漱進來,看到床上整整齊齊地疊着一件衣衫,是淩晨吳姝從他身上剝走的那件,洗幹淨曬幹了,還把破損的地方縫補好。
三兒指着衣衫旁邊的一個小瓶子:“二哥,吳娘子叫我把這個藥給你,她說這是專治跌打扭傷的。”
周旻坐下,背上隐隐酸痛。
宋青趴了過來,“哇!你這是英雄救美啊,吳娘子會不會以身相許來報恩?”
三兒問:“什麽叫以身相許?”
宋青給他一個暴打的眼神:“那戲文都白看了?故事也白聽了?被救的小姐,都會以身相許英雄,最後美美滿滿地過日子。哎喲!”
周旻踢了他一腳:“你大概是姑娘家吧。”一爺們整日嘴裏挂着以身相許?
宋青在床上滾了幾下,才又停下來說:“唉唉,你說咱們進這吳娘子的家,生意就好像沒斷過,她是不是就是咱們的財神啊?”
周旻搖了搖頭,三兒抱着宋青嘿嘿直笑:“反正我喜歡這裏,吃得好睡得也好,還有阿蘭對我也很好!”
宋青捏着他的臉,“你個小叛徒,好吃好住就把你家二哥給賣了?要不把你賣給阿蘭當個童養夫,你就住這家裏嘞!”
“不要!”
宋青惋惜道:“哎喲,聽說被搶的東西值好幾百兩,我都替吳娘子肉疼啊!她怎麽跟個沒事的人一樣哇!”
怎麽會沒事?不過是隐藏在一貫冷清的表面下而已。
院子損壞嚴重,吳姝在給周旻材料工錢,沒有讨價還價也沒有簽任何契約,他說多少她就給多少。
看起來很好說話,可周旻就是覺得吳姝在防他。
具體防什麽,吳姝自己也不太清楚,只偶爾站在樓上望着周旻幹活時的背影,陷入一種深思的狀态。
比如說現在,周旻擴張的背肌撐得他身上那件半舊的衫子,硬是穿出了有型,穩如磐石的大腳,有力的雙手......
吳姝微微仰起頭,他那雙粗糙溫熱的手,曾經撫摸在她身上,是那麽的讓人心安、燥熱。
她依着觸覺中的記憶,發現他那雙骨節分明又有力的大手,掌心上的厚繭,是有些奇怪的,像常年握着某種兵器。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他,他給她的第一印象是,他跟這裏的人不太一樣,可哪裏不一樣,吳姝有些困惑。是他身上的那股子沉寂,還是偶爾露出斯文的一笑?
吳姝朝着遠處長長地吐了口氣,他之所以吸引她的,遠不是他雄壯的身軀,俊朗的面容......
宋青壓低了聲音問:“二哥,跟吳娘子挺好的劉娘子,到底是什麽時候走的?”
周旻瞄了眼手中的尺板,沒意義地嗯了聲。
“二哥,到底是什麽時候走的?你倒是說話啊?三兒說他不知道,你那晚可一直在外頭,肯定知道。”宋青伸手去攔周旻的視線。
周旻擡眼瞅他,皺着眉眼,突然嚴肅地喝道:“是誰問你這事?”
宋青神色一收,一臉否認,“哪有誰問我什麽,你知道就說,不說就拉倒呗。”
可周旻不信,宋青八卦他是知道,可他沒那個耐心,做什麽不會揪着一件事不放,可今日他前後問了三遍,那就說明有問題。
周旻不說話,就這麽盯着宋青,一股子泰山壓頂的氣勢,宋青慫了,癟着嘴要走,周旻死不松開地盯着他。
宋青手一擺,“算了,再這麽被你盯下去,我怕飯都吃不下。是隔壁王三問我,說若是我打聽到了,請我喝酒。”
周旻:“他問這個作甚?”
宋青摸摸鼻梁,“我怎麽知道?”
周旻眼一眯:“是誰找他問這個的?”
宋青扭着身子,半晌才說:“像是祠堂裏一個管事的找他來問,具體是誰他不肯說。”
周旻:“嗯,知道了。”
兩人正說着,門外有人喊:“有人在家嗎?”兩人均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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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姝展開信,陌生的筆跡與開頭“吾妹阿姝”,讓她目光一凝,心中卻豁然開朗,是劉梅托人寫的信,信中報了平安和此次連累之歉意。
看完後,吳姝找出劉梅沒來得及帶的衣物,在一件深紫的薄夾襖下方,摸了摸,找到咯手的地方,用剪刀小心劃開,擠出了一張油紙裹着的小卷筒,展開,竟是一張景山地貌的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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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姝把零嘴給三兒,摸摸他的腦袋:“話可帶到了?”
三兒心裏高興,克制的沒立馬打開零嘴袋子,猛點頭:“嗯,帶到了。”
“那就好,謝謝三兒。”
三兒搖手,“不用不用,應該的。”說完一蹦一跳地走了,吳姝望着他天真無邪的背影,摸了摸耳後的發髻,走了。
三兒回到屋裏,“二哥,給你吃。吳娘子給的零嘴,青豆、糖糕還有蜜棗。”
周旻:“她怎麽突然給你這些。”
三兒聲音含糊:“我幫她帶了口信。”
天色堪堪暗了下來,吳姝對着銅鏡又照了照,最後在腰間別了一個香囊,又穿上黑色鬥篷,下了樓。
院子裏靜悄悄的,大夥已經睡下。雖然損壞的地方還沒開始修,但不影響使用,但在黑涼的夜晚,星月無光,瞧着還是有些滲人。
吳姝步态輕盈,裙擺因為走動摩挲,發出極細微的沙沙聲,在這風月靜谧的夜晚,仿佛一個眨眼,都能聽到。
她輕手輕腳地打開側門的門栓,一個人影閃了進來,“來了?”她聲音壓得很低,但帶着點點喜悅。
“嗯。”一個男人的聲音,同樣戴着兜帽,看不清臉,只見身形颀長,有些眼熟,“你叫我來,說有重要的事?”
男人關了門,往院子裏瞧了眼,兩人面對面地站着。吳姝晃了晃身,裙擺就随着她這麽一動,蕩漾出一道浪花。
吳姝笑笑:“如果沒有重要的事,就不能找你了?”
男人一愣,尬笑:“不是,你不是說過,為了避嫌嗎?我現在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吳姝哼了聲,擡着下巴斜睨那人,不說話了。
男人:“你還想着我?”
吳姝的腦袋轉了個方向,不遠樹影婆娑昏暗不明,她定定地瞧着,突然笑了,對那人招了招手。
男人殷勤地靠近,吳姝一手拽着他的鬥篷,附在他的耳側,嘀咕了幾句,随即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交到他的手中。
男人要打開,吳姝阻止了他,男人止不住地興奮:“可是真的。”
吳姝輕笑:“我騙你做什麽。”
男人壓抑不住地高興,要拉吳姝的手:“姝妹,你待我真心好,我......”
吳姝扭過身子,嗔道:“你現在說這個還有什麽用?”語氣又是氣惱又是委屈不甘,撩撥得人心裏發慌。
那男人從身後一把抱住她,“姝妹,我心裏還是有你的。”
太過突然,吳姝被他從後面抱住時,受力往前傾了傾,眼角餘光瞥見暗處的影動,嘴角一挑,掙開那人的懷抱:“少占我便宜,別以為我是在幫你。你欠我的,總是要還的。”
那人走了之後,吳姝栓上門栓,站在哪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像起風了,翠竹發出沙沙的輕響動,像人的嘆氣。
吳姝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往會走,她走得很慢很慢,又很穩很穩,像是要等待什麽,等着誰。
月光明亮了許多,腳下的身影像跟人捉迷藏,幹燥冷冽的夜風吹在臉上,冰冰涼涼的。
待轉彎時,一個黑影赫然出現,十分“吓人”,吳姝張嘴,“你......”字沒出口,就被人一把推到牆上,被壓個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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