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5)
是她再三囑咐,“今日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敢說出去,休怪我不認你這個朋友。”
上官青潋帶了一點贊賞的目光看着她,鄭重承諾,“絕不洩露。”
難堪的事情顧辭做得多了,但鑽狗洞這種事顧辭人生告還是第一次做,因此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上官青潋已經自動轉過身去背對着她。
快刀斬亂麻,顧辭吐了口氣跪下來,把頭探出去,外頭除了熙熙攘攘的腳步聲,不見人影,她松了口氣,先将雙手伸出去,再緩緩的挪動着身子,馬上到肩膀就卡住了,卡得有些疼,她猛的吸口氣,忍住疼,好不容易才把肩膀過去了,衣服卻破了,胸口也磨着地上卻有些喘不過氣,好在裹胸布夠緊,也沒有什麽妨礙的地方。
後頭上官青潋清冽的聲音問,“如何?”
狹小的空間容不得她多暢快去應,只能含糊一聲“還行,”便繼續了動作,倒是沒有什麽阻礙。
到腰口也很是順利,眼見上半身都已經出去了,突然從邢部裏面傳來一個由遠及近喊着上官大人的聲音,吓得她瞬間手忙腳亂,頭狠狠就撞在了地上,連手心都磨出一塊皮,疼得她龇牙咧嘴,這也便罷了,下身突然一個重量下來,壓得她直接就倒了下去,一張臉貼在了地面,等反應過來是上官青潋一屁股坐在她屁股上,羞紅了斂微微掙紮。
身後聲音清晰了,她不敢妄動,只聽來人一句,“上官大人,出大事了,北街一戶人家來報案,說是家裏的一個丫鬟讓人糟蹋了,屋裏女眷晾着的貼身衣物也不翼而飛。”
來人急忙忙的,語氣之焦急估計也沒有心思去揣摩為何他的上大人要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坐在這後院裏,若是細想,怕是要多出什麽醜聞來,好在上官青潋一向冷靜,聽罷,開口,“你先下去,我待會就去那戶人家。”
來人應後退下了,等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了顧辭身上的重量才輕了,她實在覺得難堪,上官青潋還去抓她的腰,一把摟住,帶着力度,繼而說,“你不要動,我拉你出來。”
他是真好心,也沒有多想,只是這拉扯的過程中就難免碰到顧辭身上的其他位置,顧辭覺得臀部一只手擦過,她面上瞬間就紅了,等上官青潋徹徹底底把她拉出來,還很好心的攔腰把她抱着拉起來,她站穩了,臉上還是一片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
她确實是這些年在風月場所流連,與別人的身體的接觸也實在不少,但一般都是她主動去觸碰他人,極少有人膽大包天敢來碰她,雖然知道上官青潋是為了幫她才又拉又抱的,但到底男女授受不親,她難免有些羞赫,好在她恢複得也快,輕輕嗓子,狀似輕松的打他一拳,“你剛剛就這麽坐下來,差點将我壓扁了。”
上官青潋也受她這一拳,笑着給她賠不是,“方才我是想你應當是不大願意別人看你那模樣的,情急之下才冒犯了,可有哪裏傷着?”
顧辭這才想起自己手心的傷,攤開一看,污灰灰的,擦破了一大塊皮,出了血,又沾了許多沙子,不看也就罷了,這一看嘛,傷口似針紮一樣的疼,她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不處理不行,先去書房。”上官青潋看了她的傷口立刻斂了笑容,由不得她半分多說,就帶着她往院中去。
顧辭也由着随他走,畢竟這傷口不清洗難保不會發炎,只是心中還念着剛剛的案子,忍不住說,“我們快些吧,怕是人家等急了。”
上官青潋颔首繼而加快了腳步,等匆匆處理好顧辭的傷口,也沒有上藥,直接包了紗布兩人就往北街趕。
案桌查了大半個月一點進展都沒有,這下子還變本加厲,着實令人憤恨,到了報案人的宅子,發現是這戶人家的主人是一個商賈,他親自出來迎接了顧辭二人的到來,二人卻急着要了解案情并沒有與他寒暄許多。
最先發現丫鬟的是宅子的一個馬夫,上官青潋決定先見見這個馬夫,馬夫是個三十多歲的粗壯漢子,粗面胡髯,一看便知道是做苦力的老實人,他起先見了上官青潋這麽大的官,說話還有些緊張,到後來才順暢了些。
“今早,我到了時辰就來馬廄喂馬,一入馬廄,就見一個人影躺在草堆裏,我吓得可不輕,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這屋子裏頭的丫鬟小蘭,沒穿衣服。”說到這裏,他尴尬的頓了頓,“然後我趕忙就去告訴老爺了。”
“就這麽多?”上官青潋确認倒,“你仔細想想,可還有遺落的地方?”
馬夫撓了撓頭,說沒有,顧辭就走到一旁問這家的夫人小蘭的去處,夫人因為家裏出了這事吓得不輕,但還是老老實實回小蘭被安排在了一間廂房裏修養,說完還千叮咛萬囑咐要顧辭抓到兇手。
上官青潋問完了馬夫,走過來,顧辭對他颔首,二人一同随着丫鬟去往小蘭現在所在的廂房,到了門口,就聽見女子奔潰大哭的聲音,上官青潋的腳步頓住,顧辭疑惑,“怎麽了?”
“怕是不好詢問。”上官青潋面露難色,還是沒有要進房的意思。
顧辭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憂慮什麽,也是,他一個大男人,到底受害的姑娘家發生這檔子事,問的也都是難以啓齒的事情,他确實有諸多不便,可顧辭剛剛想出口讓他放心,一想,自己現在也是個大男人,處境應與他一般,怎麽也就不能氣定神閑的去做這些事情。
于是顧辭只能搬出一套為官者論,“你我都是為官者,這些事情必不可免,都是為了受害人而出發,縱然是難堪了些,但能早日緝拿兇手,難堪一些又如何呢?”
她說得頭頭是道,上官青潋聽着有理,笑了,“是我慚愧了。”
顧辭腹诽,哪裏是他慚愧,只是自己身份與他不同又見慣了這些事情罷了,換着說,若自己是男子也會覺得不妥,哪裏還敢這樣理所當然呢。
經顧辭一番醍醐灌頂,上官青潋也不多猶豫了,又邁開腳步與她一同進入,二人才入了廂房呢,一個瓷碗就飛過來,堪堪往顧辭腦袋上砸,顧辭避之不及,眼前一晃,那瓷碗被上官青潋用手擋去,揮在了地下,清脆一響便碎成了三瓣。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啊一起鑽狗洞【雖然我寫案子無能但也不會就一個狗洞輕易破案啊QAQ我又不是大傻瓜】
☆、案件進行有眉目
剛剛躲過瓷碗的顧辭驚魂未定,就聽得裏頭傳來女子尖銳的哭罵聲,“滾,都給我滾。”
顧辭皺了眉,與上官青潋對望了一眼,還是踱步進了廂房,入眼是一個姿色姣好的女子半做在床上,哭得厲害,手下卻不留情,一個用勁就把要去扶她的婢女給推開,顧辭想要上去穩住婢女已經來不及,婢女倒地驚呼一聲,揉着被撞的地方起來,才發現顧辭他們的到來。
床上女子顯然是小蘭,見顧辭他們來了,轉瞬便斂去方才的兇相,重新躺回床上,戚戚艾艾的模樣,婢女退到一旁,顧辭沒有過問人家相處方式的愛好,與上官青潋入坐後,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
“姑娘,我是邢部郎中顧辭,這位是邢部侍郎上官大人。”顧辭先是表明了身份,見小蘭挂着淚直勾勾的看她,也不害羞的望回去,挑了較為溫和的措辭,“我們聽聞姑娘之事也心感同情,今日來,是希望姑娘能夠盡力回想案發時候的經過,以便早日緝拿兇手,避免此等事件再發生,還望姑娘體諒。”
小蘭抹了下淚,抽嗒嗒的,與方才可真是判若兩人,“奴家也不知究竟做了什麽孽,竟慘遭這種事,還望大人要早日查清,給奴家一個公道。”
她的語氣嬌滴滴的,顧辭聽着熟悉,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上官青潋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聲音冷冽得沒有什麽溫度,“敢問姑娘,昨夜是在哪裏遇害?”
一語中的,直命要害,顧辭在心裏輕笑一聲,只是這語氣未免太過嚴肅,果真不是憐香惜玉之人。
小蘭一聽,又要掉淚了,顧辭好說歹說才将她的思緒又拉回來,這你來我往的詢問耗費了大半個時辰,多半是上官青潋在問,而顧辭就負責做那憐香惜玉的主,又是哄又是拉回主題的,還要避開小蘭的投懷送抱,一場詢問下來,什麽都沒聽清,倒是讓小蘭給纏住了,吓得她想要盡快逃離這是非之地。
出了廂房,顧辭抹了額頭一把冷汗,忍不住嘟囔一句,“我怎麽看這姑娘都不似受了委屈啊。”
上官青潋面無表情,應了一聲,“不大對勁,先去馬廄看看?”
顧辭表示同意,二人一路往馬廄走去,上官青潋則向顧辭講述方才詢問的大概內容——
昨夜子時一過,小蘭就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休息,經過後院的時候,突然被人一把蒙住了鼻子,醒來就被綁到馬廄,嘴裏塞了布喊不出來,然後就是一個男人不由分說的上來将她侮辱,夜裏太黑加之害怕,她壓根什麽都沒看清,詢問下來,除了聽她訴苦,其實也沒有得到什麽線索。
“你有沒有覺得這姑娘似乎不是太在意這件事?”顧辭覺得說法不對,又換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她太過鎮定了,全然不似受過侵害之人。”
上官青潋默了一會兒,才說,“方才她不似婢女,更似一個主子,我想,有必要查查她的身份。”
“我看着,與蓮花閣的姑娘有些像。”顧辭又說,“我不是诋毀她,只是這些年相處之人實在過于多了,難免多心。”
上官青潋斂了神色,應了一聲,“不無可能。”
等二人到了馬廄,馬夫正在那裏清掃馬糞,問了一聲才知道馬夫叫阿祥,阿祥自動給二人讓出位子來,還囑咐馬廄太髒人二人少些靠近,等阿祥走了,顧辭望着這髒兮兮的馬廄,有些猶豫,上官青潋卻已經毫無考慮的進去了,她一頓,咬咬牙,捂着鼻子也邁進去。
“這馬夫,有些問題。”上官青潋蹲下身時,回過頭來看顧辭,說了一句。
顧辭不明所以,方才上官青潋詢問時她并不在場,于是她随着他蹲下,問,“何以見得?”
“今早我問他每日何時過來清掃馬廄,他說的是辰時,我又問這清掃的時辰是否是固定的,他再三确定是。”上官青潋頓了頓,整理了思緒,繼續說下去,“可你想想看,邢部接到報案是辰時剛過不久,從這裏到邢部需要一個時辰,也就是說,若真是辰時才來清掃馬廄,邢部接到報案至少是巳時。”
顧辭細細想了想,發覺上官青潋說得有理,問,“他為何要說謊,難不成,這事與他有關聯?”
“或許罷。”上官青潋不敢妄下定論,起身又到小蘭被綁之處,顧辭捂着鼻子也随過去,見那位置偏僻,草堆又多,若不是細看是絕對不會發現,上官青潋的聲音又起,“但可以肯定的是,行兇者對馬廄很熟悉。”
得了些眉目,顧辭終究受不了馬廄刺鼻的味道,捂着鼻子就從馬廄裏跑出來,卻迎面碰上這宅子的主人——孫老板。
“顧少郎,久聞大名。”孫老板上來就是一個抱拳,繼而往馬廄裏頭探去,壓低聲音問,“這案子可有進展?”
顧辭心生奇怪,按道理,一個戶主若要了解案件沒有必要這樣鬼鬼祟祟,這孫老板這模樣倒也讓她生了懷疑,于是她風輕雲淡一笑,“上官大人正在裏頭查看。”
孫老板越想探進去,被顧辭攔住,恰巧上官青潋出了,與顧辭對望一眼,顧辭試探性問了一聲,“敢問孫老板,小蘭姑娘是何時在此做工的?”
“我想想啊,嘶,大約是一年前。”孫老板疑惑,“有什麽問題嗎?”
顧辭又問,“那小蘭姑娘之前是何業?”
孫老板支支吾吾了許久,才吐出幾個字來,“國色天香。”
國色天香——永樂街有名的花樓,得到想要的,顧辭也不多問,笑着言今日調查已經足夠,得回邢部備案,孫老板連連說了幾聲好,便親自送他們出門,一路還不忘詢問案子的線索,上官青潋半真半假的回了,并沒有多說。
門口幾個小孩在嬉鬧着,顧辭看了一眼,見他們玩得歡快,宅子裏卻出人來趕,孩子們立刻做鳥獸散了。
待二人上了馬車,才了然的笑出來,怕是這裏頭大有古怪——花樓出來受侵犯的姑娘,說謊的車夫,以及鬼鬼祟祟的戶主,無一不讓人好奇。
只是,顧辭一拍腦袋,想起一事來,“我忘了問這屋子有沒有狗洞了。”
上官青潋忍俊不禁,笑出聲,“我方才問了一聲,沒有。”
顧辭便有些挫敗下來,但總歸這個案件有些進展,有沒有狗洞倒也沒有關系了,就盼着能夠早日破案,将這挑釁邢部的采花賊緝拿歸案,還鹿都一個太平。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少了點但是我盡力了對不起大家。
☆、五人辭院落腳根
顧辭沒有回去邢部,想着今晚青青和月兒他們還要過去小院那邊,許久不見了有些想念,于是和上官青潋說了一聲,便一路往新家去。
到了小院,顧澈正讓人在門前安着牌匾,顧辭想神不知鬼不覺上去吓他一跳,顧羨卻不吃她這套,轉過身來就是笑吟吟的模樣,“公子回來了。”
顧辭吓不到人倒也沒什麽好尴尬的,走上前去,擡頭望着正挂周正的牌匾,端端正正的“辭院”二字。
早些時候顧辭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一個好名堂來,便幹脆圖個方便直接用她的名來命這小院,既明了又好記,顧澈還因此笑她不願花心思,她冤屈得很,哪裏是她不上心,分明是這陣子事情雜七雜八分了她的心,讓她都不曾反應過來。
見現在牌匾挂上去了,別有小情調,又加上今日案情有進展,顧辭心情大好,掀了袍子就往院裏頭踏,叫着,“秋娘,我們一同出去置辦晚膳,等青青和月兒來了,讓她們給我們露一手。”又想起今早走的時候還在的人,問,“哎,姜尤呢?”
秋娘正在房裏為顧辭收拾被褥,聽顧辭喊她連忙出來,回着,“姜公子午間就回去了,說是那小白狗借他玩兩日就送回來。”
“他将那狗帶回去了?”顧辭走到後院查看,果見一人一狗都不見,又折回來,笑說,“他可不要折騰那狗了,明日啊,那狗就得回這兒。”
“為何?”秋娘到天井邊淨手,疑惑問。
顧辭笑出聲,“他身子不好,自己都照顧不來,姜餘寶貝得他要緊,哪裏由得他去逗弄這些貓貓狗狗了。”
秋娘也笑了,正好顧澈安排好外頭一切進來,聽見二人對話,插了一句,“他就一輩子躲在他大哥臂彎下罷了,這不能那不能,又不是三歲小兒。”
顧辭知道顧澈與姜尤一直和不來,但顧澈可半分差不了多少和姜尤一樣小孩子心性,只是不拆穿他罷了,見這小院安置得也差不多,便說,“顧澈你去接青青她們吧,我和秋娘去買菜,時辰剛剛好。”
“我不去。”顧澈毫不客氣一口拒絕,“我留着看家。”
“喲,還耍起小性子來了。”顧辭調笑一句,“你不去誰去?”
“反正我不去。”顧澈索性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不出來了。
自大顧辭有過撮合他和月兒的心思,他便十分排斥去接月兒這種事情,顧辭也拿他沒辦法,揪着一張臉莫若奈何的望向秋娘。
秋娘早在那頭捂着嘴偷笑了,顧辭佯瞪她一眼,她便笑出來,說,“顧澈不想去,那我去吧,公子和顧澈去買菜。”
“得得得,我雇馬車去接就行了。”顧辭扶額,含道,“顧澈出來,我們去買菜。”
話一說完,顧澈就悠哉悠哉的走出來了,滿意的道,“這還不錯。”
于是三人拍案決定,雇了馬車去接青青她們,鎖了門就往菜市場去,一路有說有笑悠閑得緊,在菜市場又左挑右撿,約莫一個時辰才返回。
回來的時候青青月兒已經在辭院門口了,因着沒鑰匙只能等着,二人各背着一個包袱,一見顧辭回來了立馬就迎上去,月兒猶顯熱情,顧辭有意避她,但現下高興也顧不得其他,迎面就是給兩個人一個燦爛的笑容。
一行人入了小院,秋娘領着青青和月兒去她們的房間,因只有四個廂房,只得她們睡一個房間,這回接過來了,也就不回會雲客了,按照顧辭的話說是省點辛苦,其實是要将青青挖到七水齋去做錢財處理。
明叔得知顧辭要帶走青青這個得力助手生還生了好幾天氣,若是知道顧辭将他親生培養出來的好手用于別家酒樓,指不定怎麽和顧辭算賬。
至于月兒,顧辭也是問過她的意思的,她要留在會雲客顧辭不會強求她跟過來,若肯随她過來辭院也好,能與秋娘做個伴,平日也能做些會雲客的好菜給她解解饞,只是苦了一心避月兒的顧澈了。
青青月兒一來,連行李都沒有收拾,急急忙忙就到小廚房去準備晚膳了,秋娘好歹可以打點下手,但顧辭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就不去添亂,就倚在門口看她們忙活,自得悠閑。
三人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期間顧辭還覺得困意襲來,跑去和顧澈鬥了下嘴又睡了半個時辰,等醒過來晚膳也準備得差不多。
這一桌晚膳一看便讓人胃口大開——鹽焗大蝦,油焖黃蟹,蔥花雞,炖白菜,還有清爽可口的豆腐蛋花湯,以及飯後甜點梅花酥,烙南瓜。
顧辭看一眼,那點瞌睡蟲也就趕跑了,連連喚着幾個大功勞者過來,又是誇又是贊的,說的三人笑口連連。
一頓晚膳下來,也是月上屋檐了,顧辭吃飽喝足,讓顧澈幫着搬了架藤條椅到天井,自己則一屁股倒了下去,一搖一晃得,惬意得緊。
等想起來青青她們還有的忙活呢,又跑到小廚房去看她們,三人正有說有笑的在收拾碗筷,顧辭就抱着手靠在牆上,自嘲道,“慘了慘了,我這閑人盡管吃管睡,你們三個跟了我真是虧大了。”
“那公子不要光練嘴皮子,過來幫忙。”秋娘刷着碗,笑說。
“那感情好啊。”顧辭就是說說而已,她一個公子哥,哪裏做得了這些,但還是饒有興趣的跑過去,接過秋娘手中的竹刷,一邊比劃着一邊問,“這樣?”
扭捏的動作讓秋娘三人都笑出聲,青青在一旁擦着桌子,回過頭來笑,“公子還是去歇吧,這不是添亂嘛。”
月兒也說,“這都公子做不了的,我看吶,去找顧澈下棋比較适合公子。”
顧澈剛剛到了小廚房就聽見從月兒口裏說出他的名字,白衣才見,轉過身又不見影子了,惹得顧辭大笑起來追出去,還喊着,“阿澈我們去下棋好不好?”
顧澈快步走着,看都不看她一眼,“不好。”
“哪裏不好,我看好的很。”顧辭偏生還要逗他,顧澈越鬧別扭,一直走到了自己房間,反手就是一個關門,至始至終一個眼神都不給顧辭。
顧辭見沒得玩了,也就不去逗弄他了,正好擡頭望見天井上的彎月,明晃晃的,照得屋檐都晶瑩了起來,顧辭又走回藤條椅,一搖一晃的,閉上眼,哼着小曲,這日子,還真是越來越有滋有味了。
小日子要過,案子的事情也不能耽擱,次日到了邢部,顧辭火急火燎就跑去找上官青潋,上官青潋正襟危坐在案桌上看書冊,顧辭一見他認真的模樣,便不忍心去打攪他,又想起落了本卷宗在馬車上,又折回門口去拿。
果不其然,卷宗穩穩當當在馬車上趟着,顧辭挑了卷宗便下去,再回去時,就見邢部門口一個鬼鬼祟祟孩子模樣的人,她覺得奇怪,喊了一聲,“誰家的孩子,可是有事?”
說來也怪,那孩子被她一喊,吓得拔腿就溜,顧辭趕忙追上去,追不到兩步,那孩子溜進一個小巷就沒影了,她皺了皺眉頭,想來是哪家孩子在惡作劇,也就沒有多注意,進了邢部的門。
走沒兩步,恰好遇上上官青潋要出來,她疑惑,“去哪兒?”
“孫家。”上官青潋停下腳步,料顧辭也是要一同前往的,就說,“小蘭姑娘說想起了些事情,務必要我們走一遭。”
顧辭一聽,連忙催促着要走,一邊走一邊說,“我昨夜也想起不對勁來,你先看看,一般姑娘家遭了侮辱,哪怕是一個丫鬟,報官後,主家也是會将消息力壓下去的,這孫家倒不同,鬧得人盡皆知,現下鹿都都知道孫家有個丫鬟遭了侵犯,你說奇怪不奇怪?”
“是這個理。”上官青潋上了馬車,順手伸出去拉顧辭上來,顧辭也不推辭,抓住一個越身就上了馬車,入了坐,上官青潋繼續說,“昨日猜測那孫老板與小蘭姑娘關系似乎不一般,今日就好好問個明白,順便将報官一事給查個清楚。”
顧辭興奮得緊,沒想到一日之間案件竟然有如此大的進展,若是能一舉将此案件給破了,也可以讓這将近一月的人心惶惶的鹿都恢複平靜。
一想到此她便恨不得立馬飛到孫家去,于是她回了上官青潋一句,“我就不信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說着起身掀了馬車的車簾,揚聲吩咐道,“車夫,勞煩快一些。”
“得嘞。”車夫粗狂的嗓音傳來,随之用力一個鞭子下去。
馬兒吃痛一個用勁往前跑,馬車搖晃了一下,顧辭顯些摔倒,幸而上官青潋抓住她的手腕扶着她坐下,她言一句,“多謝。”
繼而與上官青潋對望一眼,二人眼裏皆是少年風發的勢在必得,烨烨生輝,帶着勢不可擋的意氣,在這晚春裏碰撞成無形的銳氣,席卷在這狹小的馬車間,透過馬車窗,在清風旋旋中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本文架空,官職半對半錯不要去考究,引進的菜肴時間也不要去考究【那菜都是我的心頭好哈哈哈可好吃了】還有關于辭院話說起來是顧辭懶其實是我懶不願意去想就湊合吧,另外,元宵節快樂!
☆、捕獲偷香采花賊
到孫家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孫夫人帶着丫鬟先出來迎的他們,上官青潋表明來意,孫夫人竟然不知道此事,但依舊帶他們到小蘭的寝室去。
憑着一種直覺,顧辭斟酌了許久,語出驚人,“敢問孫夫人,可知曉孫老爺與小蘭姑娘的關系?”
話一出,孫夫人微微變了神色,笑了笑卻極假,“顧少郎所言何意?”
顧辭搖搖頭,“随口問問罷了。”繼而望向上官青潋,在他眼底尋到與自己一樣的疑慮,她越發肯定心中所猜測。
走了有好一段路,孫夫人卻停了腳步,二人也随之頓住,只見孫夫人禀退了丫鬟,又左右看望,确定無人,她才欲言又止。
上官青潋口氣溫和,“夫人若有事告知,本官擔保,不會将夫人所言傳入他人之耳。”
孫夫人聽罷,原本糾結的面色才有些松動,卻是露出一個有些刻薄的笑容來,“顧少郎方才問,我可知道老爺與小蘭的關系,”她頓了頓,有些凄涼的,“就眼皮底下的事,哪裏能不知道呢。”
接下來,上官青潋和顧辭很滿意的得到了自己想要聽的話,果不其然,孫夫人對于孫老爺和小蘭的關系是清清楚楚明白的,甚至還容忍着這種行為。
事情該從一年前說起——小蘭是孫老爺贖回來的妓子,小蘭從良跟随着孫老爺到了孫府當了一個丫鬟,原先孫夫人是極力反對此事,但孫老爺以孫夫人無所出為由硬是将小蘭留下。
小蘭雖無實際身份,但仗着有孫老爺撐腰,恃寵而驕,連這孫夫人正主都沒少受她的氣,府裏的丫鬟侍者就更是對她不避之不及,卻不料前些日子發生了那等子事,孫夫人雖表面佯裝害怕,卻心中暗喜,從此,小蘭便對其造不成威脅,怎能叫她不解氣。
顧辭聽孫夫人将事情隐情說出來,與她猜想的并無二出,只是還有一事,讓她疑惑,她正想着,上官青潋已先她一步問了出來,“孫夫人,依你所言,小蘭姑娘發生此事後,憑她與孫老爺的關系,報官對之已是打擊,又為何鬧得人盡皆知?”
孫夫人竟既然已經将事情和盤托出,也就不再僞裝,捂嘴笑了,“不瞞二位大人,官是我報的,當時我家老爺并不知曉。”
“是車夫告知夫人在馬廄發現小蘭姑娘?”顧辭問。
“是,我一向都有早起禮佛的習慣,那天清晨,阿祥急忙忙跑來告訴我那件事,我原先也不打算将事情鬧大,但心中怨氣實在難以去除,一氣之下,便讓阿祥去邢部報官。”孫夫人也不隐瞞,“就是後來消息會傳得如此大,也是我叫人行事。我真的,太恨她了。”
說到最後一句,孫夫人咬牙切齒,眼裏盡是滔天恨意,顧辭默無言,上官青潋說,“孫夫人,本官言謝你能将此事告知,本官還有一事相問,小蘭姑娘可與車夫阿祥有所結怨?”
孫夫人嗤笑,“她結怨的人可多了去了,哪裏止阿祥一個。”
見再問不出什麽,上官青潋再答謝便讓孫夫人領着他們往小蘭所在的廂房去,也不多時便到了,因着孫夫人實在不願意見到小蘭,送他們到門口便離去。
讓人通知的時候,顧辭趕忙和上官青潋談條件,“這次換我問。”
不得不說,顧辭認識的人多了去,但還是招架不了小蘭對其的投懷送抱,她定要上官青潋也嘗嘗這種苦頭就是。
上官青潋倒沒有異議,只是一笑,無所謂的一句,“随你。”
顧辭就愛上官青潋這種爽快的性子,與他一同進了廂房,才發現他壓根沒有接近小蘭的意思,直直站到了離床五步遠的地方,唯恐避之不及。
顧辭差點笑出來,這小蘭也不是洪水猛獸,上官青潋這模樣也是有趣極。
笑歸笑,正事還是要問了,顧辭清了清嗓子,“小蘭姑娘此次讓我二人來,可想起了什麽重要線索。”
小蘭還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朝顧辭招招手,言,“大人過來,奴家細說與你聽。”
顧辭雞皮疙瘩掉一地,也不曉得這小蘭怎麽就抓着她不放,讪笑,“姑娘這樣說就好,本官聽得見。”
那小蘭才放棄讓顧辭過去的想法,勾着指頭,道,“昨夜奴家突然想到,奴家着被那歹徒行不軌之事時,奴家在他背上抓了好幾道印子,還有,奴家記得,他身上有股酸臭味,難聞極了。”
顧辭皺了皺眉,雖說這小蘭雖是永樂街出來的人,但往日行事也是你情我願,初被強迫,也是驚慌,想必才會隔了一夜才想起來。
得到口供,顧辭急急忙忙就告辭,生怕小蘭再拉着她訴苦,她倒是先出來了,上官青潋還在裏頭說了一句謝才随之出來。
有時候顧辭覺得,上官青潋這個時不時言謝的習慣是很好的,撇去其他不說,也能給別人留個好印象,想必這就是二人口碑不同的緣故了。
但現今顧辭實在顧不上什麽口碑問題,上官青潋一出來,她連忙就抓着他,眉開眼笑,也不必多言,心照不宣,二人直接就憑着記憶往馬廄處走去。
馬廄裏,自然是養馬的馬夫阿祥,此時他正在清掃地面,見顧辭二人來了,還笑着跟他們打招呼,“兩位大人,又來查看了,等奴才将這裏清掃幹淨二位再過來。”
顧辭實在想不出,這樣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漢子,怎麽會做出那種事,她斂了神色,低聲道,“阿祥,随我們走一趟吧。”
阿祥一聽臉色微變,但還是憨厚的笑着,“大人什麽意思?”
“阿祥,”顧辭語氣冷靜,“我們已經知道,侵犯小蘭姑娘的人是你,不要抗捕束手就擒罷。”
阿祥已經挂不住笑,上前來,顧辭下意識退了一步,發現身後有上官青潋,她心安幾分。
“為什麽懷疑是我?”阿祥收了笑容。
顧辭以為阿祥依舊要辯解,正欲出口,阿祥卻緊抓着掃帚突然沖了上來,顧辭吓了一跳,往後倒去,上官青潋眼疾手快托住她,就将她往一邊推,她踉跄幾步,見上官青潋已經上前,驚呼,“小心。”
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她原先以為上官青潋見着白白淨淨只是個飽讀書冊的才子,今日一見着實讓她大開眼界,當真人不可貌相,這公子也可以文武雙全。
阿祥有掃帚在手,雖不是利器,但一掃過來也是重重一擊,上官青潋輕巧從側避過,揚起的塵灰讓他微眯了眼,卻折射出顧辭從未見過的一股銳利來,湖藍衣袍在他轉身之際翻飛,顧辭甚至未看清他的動作,他便已經繞到阿祥身側抓住了阿祥一手,牽制了阿祥的行動。
雖上官青潋會武,但阿祥成年累月做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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