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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神乎其神了,就連顧辭也是這般認為,自然而然也就将戚素如之事安在他身上,但細想來,他似也沒有吃虧,在他人看來是愈發神乎其神了。
解了藏在心裏一個許久的疑惑,顧辭心情也轉好,只是沒想到□□會是如此,讓她足足吃了好大的驚,她笑着,也夾了一個翡翠蝦餃到上官青潋的碗裏,道,“那你在姑蘇的事情可是真的?”
顧辭問的,自然是上官青潋的那些豐功偉績。
上官青潋勾了勾唇,卻不回答她的話,反問,“那傳言有關你的風流韻事可是真的?”
顧辭被他問的一噎,等了一會兒,才擺手讪笑,“年少無知,年少無知罷了。”
接下來的談話就無關痛癢了,無非是顧辭向上官青潋讨教一下關于姑蘇的人情風光,再抱怨一下邢部令她每晚都踏着黃昏回家,你來我往之間,天也就漸漸黑下來了。
二人相談甚歡,顧辭回到辭院已經月上枝頭,洗過澡後便躺到床上一覺到天亮。
兩天,事情按照顧辭心想的那樣發展,整個鹿都在談論偷香賊的猥瑣形象,沸沸揚揚的,接下來,就等着漏網之魚自動入了她的圈套,如果,她的猜想無錯的話。
而事實也證明,顧辭所想果真為實。
到第三天的時候,藏匿的魚兒終于入網了。
☆、偷香一案徹底破
清晨,秋娘的一聲尖叫徹徹底底喚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顧辭,于是她幾乎是一個激靈便從床上彈起來,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衣,連裹胸布都來不及綁,就從門直往後院沖。
天還蒙蒙亮,顧辭到後院時,秋娘正好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和顧辭撞了個滿頭彩,顧辭穩住受驚的秋娘,急忙問,“是不是有動靜了?”
她問得極快,秋娘緩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後院有人。”
秋娘的叫聲自然也是驚醒了其他人,顧澈披着單薄的外袍也過來,一見此情形,也不用等顧辭說,立馬轉身又走,言,“我即刻去邢部。”
顧辭也來不及安撫秋娘,裹緊衣服,就跑進了後院,借着即将快升起的晨曦,顧辭停住了腳步,注視着後院在竹枝上挂着的女子貼身衣物後被困在狗洞的身影——一個看起來是七八歲小孩身形,卻長了一張四十滄桑臉的男子。
男子一手被困在特制的獸夾裏,出不得進不來,猙獰着一雙眼惡狠狠的瞪着不遠處的顧辭,顧辭緊緊皺着眉,許久,才語氣肯定的出口,“你匿了一月可算是現身。”
男子有一把與之容貌大相徑庭的聲音,孩童一般的,有些稚嫩,口氣卻是橫氣十足,“顧少郎憑什麽将我困住,放我出來。”
顧少郎,顧辭一笑,極少有人知道她住此地,這人倒是知根知底,一出口便喊出了她的官職,現下非與他逞口舌之快的時候,顧辭也不接他的話,轉身就又出了後院,只餘男子破口大罵的聲音。
她從後院出來,秋娘三人就圍了上來,皆帶着又驚又憂的表情,顧辭好生安慰才将她們哄回房,自個則趕忙回了廂房,将自己打理好,才坐在客廳打盹等邢部之人的到來。
天亮得徹底,有日光灑在天井上,照的一角的青苔越發綠油油的晶瑩,顧辭被光亮惹得睜開眼,又到後院看了一下,男子還在做困獸鬥,全身都出了汗。
顧辭抓到人,自然是滿面春風,于是倚靠在欄杆上,挑着眉,頗是得意,“這獸夾本官讓人做了特殊處理,別白費氣力了。”
她說完,男子青筋盡爆,掙紮動作更加激烈,顧辭就是來确認一下人還在,打了個哈欠,約摸等了一刻鐘,邢部的人就來了。
嫌疑犯人是要帶回邢部問審的,作為邢部少郎的顧辭自然也要跟去,她尚未用過早膳,出來時顧澈塞了兩個隔夜的糕點給她,囑咐,“先墊墊肚子,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顧辭上了馬車,笑容明媚,揮揮手,“知道了,你快去用早膳罷,對了,秋娘吓壞了,你去煮碗定驚茶給她喝下。”
顧澈應了,見顧辭與邢部的馬車都行遠去,才入了辭院,将門關上,隔絕了這個有些喧鬧的清晨。
顧辭到邢部後,聽說上官青潋已經趕過來了,便去書房找他,一路想起這些時日的奔波以及終于捕獲,心中不由得一陣輕快。
偷香案發之時,無論顧辭與上官青潋如何去受害人家找線索,卻一絲蛛絲馬跡都未找到,直到顧辭搬家那天,做了偷香賊是通過狗洞進入人家的猜想,後來被否決,二人才掐斷了心思。
終于有一日顧辭發現了蹊跷,其實說來蹊跷也不算蹊跷,只是近來,顧辭總是隐隐約約覺得有人在跟蹤她,先是他們在調查之時有個孩童撞似無意撞上了她,又在邢部門口看見一個孩子身形的人在張望,再來是她感到若有若無有人跟蹤她于是故意洩露自己的行蹤引君入甕。
顧辭其實一直都沒有放棄狗洞的猜想,更是特地讓秋娘将三人的貼身衣物晾在後院,若偷香賊真的盯上辭院,那麽她所做也沒有白費。
在世井大肆厥辭引得真正的偷香賊路露出馬腳,算不得萬全之策,若偷香賊是個沉得住氣又經得起挑釁之人,恐怕還是會繼續逍遙法外,但細想,一個會做出偷竊女子衣物之人,又怎麽可能是大氣之輩。
顧辭原先所想,是誰家孩童受人指使才做出這等肮髒之事,甚至特地令工匠将獸夾改造不至于傷人,只是令她驚訝,原來偷香賊并非孩童,而是一個有着孩童身形的男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入了書房,上官青潋果真在裏頭,正收拾着檔案等待顧辭過來,二人也不含糊,顧辭簡單交代了一下秋娘早起到後院發現偷香賊的經過,二人便又匆匆的往邢部衙門去了,一路上顧辭也順道說了下這偷香賊的外貌之異常處,上官青潋聽過面色倒不變,只言一句,“世間千萬,人生百貌。”
衙門審案是可以對百姓開放的,許是哪個官衙說漏了嘴将抓到真正偷香賊的消息傳出去,上官青潋和顧辭到衙門時,衙門的大門口已經聚滿了百姓,探頭探腦的往裏頭看,那架勢,快趕上年頭東家發派大米了。
因着偷香案是上官青潋與顧辭一手接辦,再加之二人身份不菲,這坐上公堂的自然就成了上官青潋,而顧辭則作為副審者這公堂上旁聽了。
雖顧辭從小在人堆裏長大,但此時非彼時,她到底有些不自在,幸而她也是個落落大方之人,端坐在公堂上,斂了笑容,收起了素日吊兒郎當的做派,看起來一本正經。
上官青潋就更不用說了,他雖看起來是個清朗公子,但沉穩內斂,自腹氣華,再加之他原先就有的成就,此時一坐便是渾然天成的正派形象。
疑犯的身份很快被摸清,名叫胡注,是城東一個無所事事,終日混吃等死的賴皮客,他自小便身帶殘疾,今年四十有二卻依舊是三丈身長,加之性格惹人厭煩,過得潦倒。
胡注被壓了上來,穿破衣髒褲,嘴上叼一根枯草,悠哉悠哉邁着腿,被強壓跪在了公堂之上。
顧辭看他面上帶着有些色眯眯的表情,一笑露出一口大黃牙來,便有些犯惡心,轉過頭去看了上官青潋一眼,才好轉過來。
上官青潋一拍堂木,義正言辭,“胡注,現在本官控告你為偷香一案中的始作俑者,你可認罪?”
“小民鑽了個狗洞,就要小民認罪。”他樂呵呵一笑,嘴裏還咬着那根枯草,“大人真是冤枉吶。”
外頭沸沸揚揚百姓唾罵的聲音,胡注回頭去喊,“你們說是可不是?”
他厚臉皮的一問自然是惹來衆人更大的責罵。
“肅靜。”上官青潋再一拍堂木,堂木嘭的一聲,公堂聲音慢慢小下來,他目光如炬直逼胡注,“本官問你,昨夜為何私闖民宅?”
“我樂意鑽狗洞。”胡注依舊死鴨子嘴硬,一副我有理我不驚的樣子。
顧辭冷笑一聲,看了看衙門外,想必再過不久衙差就要回來了,于是她慢悠悠站起身,故意用一種陰冷的語氣道,“你可知道,昨夜闖的是誰的宅子?”
胡注嘿嘿一笑,“不正是大人您的大宅嗎?”
他現下笑着,顧辭出口的話卻讓他笑不出來了。
顧辭轉身對上官青潋抱拳,字字铿锵,“啓禀大人,此人擅闖的可是國家五品官員的院子,依下官看,他恐有圖謀,想來不簡單,下官猜想,他欲行刺當朝官員,死罪難逃。”
顧辭真可謂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眼裏皆是作弄的笑意,上官青潋不禁也微微勾了唇,順着她的話接下去,“哦,那照顧少郎的意思看,要如何?”
顧辭猛的轉身,注視着胡注,笑得燦爛,“依下官看,必須用刑,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賴皮的人顧辭見得多了,對付賴皮的人自然也不能按常理出招,顧辭看來,胡注這種人不打還真是難解民怨。
“你們不能濫用私刑。”胡注早已經聽得灰白了臉色,那根枯草也從他嘴裏掉下來,“這是屈打成招。”
顧辭一笑,今兒個她還真是要屈打成招了,上官青潋很是配合她,一丢令牌,聲音擲地有聲,“來人,杖責二十大板。”
胡注起身就要逃,馬上就被衙差抓了回來,壓在地面,根本由不得他求饒,棍子就噼裏啪啦的打下來,他立馬便鬼哭狼嚎起來,門外的百姓卻是一片叫好聲。
到第十二大板的時候,他什麽都招了,“是我,偷香賊是我。”
可顧辭想,這個時候說已經晚了,這二十大板勢必要行完的,一解名怨,二解私仇——害得她近來上下勞碌還吓到了秋娘,怎麽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
等二十大板下去,胡注已經求饒不了,派出去這他家搜索的衙差也都回來——帶着整整一麻袋女子的貼身衣物,物證所在,容不得他抵賴了。
“城東胡注,竊取財務擾亂人心,作案數起罪難可恕,現壓入邢部大牢,等待審判。”伴随着上官青潋清冽的聲音一落,外頭便響起百姓的叫好及鼓掌聲。
顧辭悄然無息走到上官青潋身旁,含笑伸出一只手來,上官青潋會意與之擊掌,二人相視,笑容愈發明媚起來。
“青潋兄,好生威風。”顧辭與上官青潋下了案桌,語調十八轉來了一句。
上官青潋眉間隐愉悅,應一句,“彼此彼此。”
身後百姓還在談論,二人一青衣一藍衫,步履一致,轉身便消失在衙門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出門,我後天再更哈~
☆、後院白狗逗顧澈
偷香案徹底水落石出,胡注的作案動機及作案手法也在那二十板的招呼下盡數吐了出來——胡注自小身帶殘疾加之自身好吃懶做,受盡人白眼。
做案起因于與一個女子的口水戰裏,女子明罵他身材短小,相貌猥瑣,一輩子沒有女人願意接近他,他為報複,也為滿足自己的扭曲心理,通過狗洞潛入女子的家裏欲行不軌,不料女子當時并不在家中。
于是他帶走了屋內幾件值錢的東西,臨走時順手抽走了女子的貼身衣物,而後在自家通過那衣物自我猥亵,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利用自己身材矮小的特點半夜多次通過狗洞潛入其他人家,偷走女子的衣物,以此獲得滿足。
至于顧辭多次撞見他,無非是他做賊心虛想要找到案件的進展,他本打算收手,可後來又受不了顧辭在市井對其的輕蔑,再加之顧辭在鹿都是出了名的讨女人歡心,挑釁加嫉妒令他再次铤而走險,而這一次,正入了顧辭的圈套,胡注才得以被緝拿歸案。
顧辭在與上官青潋做結案總結的時候,特地拿了胡注和阿祥二人作案的動機對比,無非是兩個在市井最底層的人受了污蔑而掀起作案。
唯一不同的是,阿祥作案實屬被壓迫後的一時沖動,而胡注才真真是為滿足自我私欲而禍害于民。
于是,顧辭和上官青潋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你說,法不外乎于人情,那麽阿祥是否該輕判?”顧辭望着上官青潋将官印蓋在結案陳詞上,斟酌了許久才問出這樣一句話。
在顧辭看來,若非小蘭過分仗勢欺人,依阿祥那樣老實的性子,是不會做出觸犯王法之事來的,況且,雖小蘭今日落得被逐出孫府的下場,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咎由自取罷了。
上官青潋面色很是淡然,淡得像墨筆勾勒而出的幾重遠山,看不出他的情緒卻隐約可想遠山深處景的高深莫測。
他卷起陳詞罷,擡頭看着顧辭,語氣是素日的清冽,“顧辭,我知你意,但錯是自己釀就的,法于世人而言為最末約束,若人人講一句不外乎人情,法便無了存在的意義。”
顧辭頭一次有了反駁上官青潋的想法,甚至上官青潋的神情在她看來便多了幾分不近人情是味道。
法固然重要,但要依事而言,如此想來,她便脫口而出,“可法有例外,這些日子我翻閱案宗,其中有所記載幾起犯事有因的案件,後來皆輕判,雖我不是想改了阿祥的審判結果,但細想來,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上官青潋并非過于注重禮法之人,為何在此事上便想不通,顧辭難免有些郁結。
上官青潋聽罷,默了一會,口氣非在反駁她,而是一種娓娓道來之味,“芸芸衆生皆食苦果,顧辭,我在姑蘇這些年見過許許多多過得窮困潦倒食不果腹的人家,但他們卻從未因自己的落魄處境而去偷去搶,若心向善,行便善,更無觸犯王法一言。”
顧辭想反駁,明明上官青潋所言并非同一意思,但她話還沒有出,上官青潋已經接着道,“若阿祥心有悔意或許能網開一面,想來你不會忘記他覺得自己并無半分錯時候的模樣,今日我若輕判,明日他出獄難以擔保他是否會再犯,為保萬無一失我只得依法行事。”
顧辭被堵的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她确實忘記了阿祥并無悔意這一層面,單單将心思全放在他的可悲處境上了。
為自己未能想全面,也為方才有些沖撞的語氣,顧辭帶了愧,道,“我一時難以想全,青潋,若有冒犯,實在對不住。”
上官青潋微笑,起身将陳詞遞給她,道,“顧辭,你只是太看重情面,而我對理向來執着,我們并無對錯之分,你無需有歉意。”
顧辭接過陳詞,笑了笑才松口氣,打開陳詞,目光一亮,阿祥原本七年的刑期不知何時變成了五年,她擡頭看上官青潋,訝異出聲,“這是?”
“我雖說不輕判,但七年實屬過重。”上官青潋輕輕笑了笑,面若三月春風,“怎麽說也不該冤他再吃兩年牢獄。”
顧辭握着陳詞的手緊了緊,直到上官青潋催促她講結案陳詞公諸下去,她才回過神來看着上官青潋。
顧辭現下是明白了,上官青潋不直接将判處結果告訴她,拐彎抹角說了一大堆,不反駁而用講理的方式,實則暗自給她上了一課——她為人向來重情多于重理,今日上官青潋的說辭何嘗不是在提醒她,為官者,若不依理行事,将事件歸于一個情上,所判處也有所偏差。
得知上官青潋的用意,顧辭心中多了感激,拿着陳詞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明明一笑,說一聲,“多謝。”
上官青潋淡笑着,眉眼如墨山,揮揮手,“早去早回。”
偷香案一過,鹿都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只是經過此案件,鹿都所有還存有狗洞的人家紛紛找了泥漿将狗洞堵上,一時間,鹿都泥漿短缺。
而上官青潋和顧辭也因此案成為鹿都口百姓口中為民着想的好官,上官青潋名氣愈大,至于顧辭,也終于心滿意足擺脫了在百姓心中浪蕩公子的名號。
五月初一,邢部放假,早前顧辭便有意邀約上官青潋到辭院做客,今兒個約好了時辰,早早讓秋娘她們準備,其實也是尋常的好友會客本罷,但上官青潋名氣之大實在讓顧辭想不到,就連秋娘三人都對上官青潋抱有敬佩之心。
三人忙得不亦樂乎,任由顧辭這麽說一頓家常便飯即可,她們三就是将渾身解數意要給上官青潋一頓盛宴,顧辭無法只得從小廚房退出了,去後院找同樣被冷落在除草的顧澈。
顧辭入眼就是一身白衣的顧澈背對着他,她三兩步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好好幹活,否則今晚不給飯吃。”
顧澈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顧辭一看笑得難以自抑,只見原本最愛整潔的顧澈現在臉上一塊一塊的污泥,像極了被姜尤送回來的現在正在一旁刨土的髒兮兮的由顧辭命名的叫小肉球的小白狗。
“阿澈,你就是想除草,也不必如此拼命。”顧辭毫無忌憚的笑他,惹得顧澈黑了一張臉,她笑得就更歡了,甚至笑得捂住肚子蹲下來。
顧澈狠狠一鏟子下去,一棵雜草連根拔起,幾點污泥随之濺到顧辭身上,臉上,顧辭壓根不在意這些,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鏟子,刨出一堆土來就往顧澈身上濺去。
顧澈忍無可忍,一邊撣去身上的泥土,一邊面無表情道,“公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學起三歲孩童玩土?”
他本是調侃,顧辭才不理會他怎麽說,丢了鏟子,跑到一旁抱起那只肉乎乎的小肉球,無情嘲笑,“你和小肉球一樣了,髒兮兮的。”
小肉球在她懷裏掙紮,她舉起孩童一樣舉起小肉球的兩只爪子就去逗顧澈,顧澈不大喜歡狗,被她追得跑來跑去,你來我往之間,兩個人衣擺就都沾了泥,玩得正歡,後院卻突然響起一個許久未聞的聲音。
“沒想到顧少郎這樣的童心未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誰來了~
☆、辭院迎來尊貴客
顧辭正鬧騰得歡樂,全然都不顧了素日刻意端出來的模樣,哪裏想到這自家後院還會有人靜悄悄的進來,抱着小肉球回頭一看,一個玄紅色衣袍的男子負手而立,正挂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望着他——是許久不見的祁楚,他身後站着一襲湖藍同樣含笑的上官青潋。
長了二十一年還這樣鬧騰被人看見實在有些羞赫,好在顧辭不是臉皮薄的人,也就一瞬間的尴尬,而後便是詫異祁楚的到來,不免看了上官青潋一眼,斂去心思,将小肉球放下去,口吻無不平常,“日子就是要尋些樂子才有趣,幹巴巴的好沒有意思不是。”
她刻意不提祁楚到來的不尋常,不是她不好奇,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去說,總不好揪着上官青潋問他為何要将祁楚帶到這裏來。
小肉球掙脫了顧辭的桎梏,撒歡就跑了,顧辭站起身,和顧澈相對一笑,道,“有客人來,太失禮了,去換身衣裳吧。”
顧澈何嘗不曉得顧辭是要支開他,只應了聲,和祁楚和上官青潋告辭便離開了後院。
至今顧辭都沒有告訴顧澈祁楚的真正身份,在顧澈看來,祁楚依舊是當初蓮花閣的秦容之,顧辭承認自己是有意相瞞,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顧澈并不想将顧澈拖下水。
“臣顧辭參加皇上。”等顧澈一走,顧辭便掀袍單膝跪地行禮,斂去所有的神色,餘眉心微微皺起閑出她此刻的不自在。
祁楚笑了笑,笑聲一如平常有些低沉,道,“幾月不見,你拘謹了許多。”
話是這樣說,祁楚卻沒有讓顧辭起身,顧辭擡眼,不卑不亢,“臣不敢枉顧禮數。”
君臣有別,顧辭面對秦容之時尚可以坦然自若,但祁楚為一國之君,明面上看起來很好相處,但能夠在陳國當今局勢下還不急不躁穩如泰山之人,不會是池魚之輩,他的深不可測令顧辭不願與他過于交往,刻意拉遠與他的距離罷了。
祁楚聞言倒一笑便讓顧辭起身了,許是上官青潋看出她的局促,有意替她解圍,輕緩道,“你說顧澈失禮,我看你也該去收拾一番才是。”
顧辭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有污泥,兀自笑了聲,說了聲是我失禮,便先帶着二人去大廳侯着,吩咐秋娘上茶,自己再去廂房梳理。
顧辭心下有些絮亂,猜不準為何祁楚會突然到訪,是上官青潋來赴宴特地帶上祁楚,還是祁楚已經準備好了下一步的動作,借着今日她與上官青潋的邀約而來?
她唯一可以确認的是,上官青潋與祁楚之間果真是連呵一氣的關系,否則也不會同時出現在她面前。
既來之則安之,顧辭這樣寬慰自己,換了身白衫素綠的衣袍便出去了,上官青潋和祁楚正說些什麽,見她到了,也不避諱,顧辭聽得一兩句,只得知祁楚半個時辰後就得離開,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等顧辭坐定,她假裝不知祁楚要走,笑道,“膳食在準備了,半個時辰後便可入席。”
“我今日來,是作為朋友真心實意來祝賀的,你不必拘謹。”許是為了打消顧辭的顧慮,祁楚望着她,語氣不無真誠。
顧辭反應過來他在說半月前破了的偷香案,聽他說得真誠,默了一會兒,漸漸去了心裏的戒備,輕笑,“我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倒是勞煩容之你多跑一趟了。”
祁楚都這樣說了,顧辭也沒有必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是朋友,那麽顧辭便不想将他當做祁楚,況且,這院子裏的其餘四人,都只知道他是秦容之。
“怎麽想到要搬這兒住?”祁楚上下打量着,問了一聲。
顧辭只當他是随口一問,便答,“這兒離邢部近,況且在永樂街那裏辦事諸多不便。”
祁楚眼底有着一抹晦暗,輕聲問,“為何不回顧府?”
顧辭心裏一緊,還是避免不了這個話題,她正斟酌着怎麽回答,上官青潋已經出聲,輕描淡寫的一句,“你可答應過我,只是來祝賀的。”
祁楚一聽,笑出聲來,擺擺手,“好,只是祝賀,不說其他。”
顧辭松口氣,對上官青潋一笑,不談其他來說,三人年紀相當,氣氛倒很是融洽,等到祁楚要離開了,臨走前,他留下一句話。
“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回顧府,畢竟身處敵營也能深知敵情。”
顧辭不置可否,目送他上了馬車離去,身後的上官青潋輕言,“皇上今日來是真的存了向你祝賀的心思,他答應過不會逼迫你。”
顧辭微微一笑,“我不怪你。”
畢竟君臣有別,祁楚要來誰都無法阻撓,上官青潋期間已經替她解了幾次圍,顧辭并非無理取鬧之人,自然是不會怪罪上官青潋的。
“只是要勞煩你和皇上說一聲,顧府那兒我暫時不會回去了,再緩些時日罷。”等到實在到了必要的那一日,顧辭也不會再推脫。
二人進了辭院,祁楚一走,顧辭整個人也就自在起來,那邊秋娘已經準備好晚膳,但顧辭為盡地主之誼,還是要先帶上官青潋到辭院到處走走看看的,雖然這小院也就這麽大點地方。
接近後院的時候,小肉球一搖一擺的跑了出來,撞在了上官青潋的腳上,七葷八素的就往後一翻,上官青潋一看,笑蹲下身去逗狗,道,“這小家夥長得讨喜。”
顧辭便有些顯擺,“偷香案若沒有小肉球,我怕是還想不到狗洞這樣隐秘的地方。”
顧辭将搬家那天的時候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順便也将姜尤将小肉球帶回去又被姜餘遏令送回來的趣事也抖了出來,上官青潋笑意愈深,眉眼都明朗起來。
小肉球在顧澈那裏讨不到甜頭,這會子見上官青潋願意接近它,竟然咬着上官青潋的衣擺撒嬌不肯松口了,顧辭從未去探究小肉球是雌是雄,今日一見怕是明了,這樣粘着上官青潋,多半是條小母狗。
于是顧辭打趣道,“青潋,你的桃花可真真是不分種族了。”
上官青潋忍俊不禁,反調侃她,“我可聽聞,若論起風流人物,顧辭你該是無愧的第一選。”
顧辭沒想到那句在永相辭傳開的打油句“若說風流第一選,顧郎當之無愧人,”會傳進上官青潋耳裏,頓時有些羞赫,讪笑着轉移話題,“晚膳該準備好了,我們過去吧。”
上官青潋并不執着于此,可小肉球還一直粘着他,他無法,只得彎腰将小肉球抱在懷裏,一起去用膳。
因着是尋常宴席,氣氛倒也輕松,無非是講些話長裏短的,秋娘三人時不時去打量上官青潋,倒是顧澈只安安靜靜的吃飯,一言不發。
吃飽飯足,上官青潋并未過多逗留,顧辭親自出去送他,此時月已上了枝頭,夜色夢裏,白月光落在上官青潋的眉目間,印得他越發如月俊秀。
“顧辭,過幾日便是端午,你可有何打算?”上官青潋臨上馬車,卻又回過頭來望着顧辭,問。
顧辭想了想,搖搖頭,“無安排。”
“那便好,怕是你還不知道,端午這天五品以上的官員都要追随皇上到東郡山狩獵,到時候我可來接你過去。”上官青潋掀袍上了馬車,又添了一句,“帶上顧澈,有個照應。”
顧辭抿了抿嘴,她倒是有聽說過這件事,卻沒打算自己要跟随因此也沒有注意,可既然上官青潋特地說了,想必有他的意思在裏頭,她也不問,說聲好,便目送上官青潋入了馬車,揚長而去。
關了門,顧辭才回過頭,就見顧辭目光複雜的望着她,她下意識問,“這麽看着我做什麽?”
顧澈吐了口濁氣,“公子還是不打算将事情告訴我?”
顧辭眉頭皺起,收在左側的手不自覺蜷了蜷又松開,繼而笑着說,“你說什麽事?”
顧辭再三權衡,還是打算将這件事糊弄下去,她不該将顧澈牽扯進來,但凡有一點險,她也是不願意看見顧澈去冒的。
只是顧澈的執意明顯超乎了顧辭的想象,他目光帶着一種極度自嘲,語氣那樣輕,聽着更顯悲涼,“公子是不信我,還是我不夠資格站在公子身邊?”
顧辭心裏一驚,她其實很是了解顧澈,顧澈表面看起來孤傲不肯近人,實則比誰都需要溫暖,他的敏感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哪怕顧辭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會讓他心腸百轉。
顧辭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嘆一口氣,道,“你又想到哪裏去了,我只是,只是,”她突然找不出一個說辭來,只能說,“總歸不是你想的那樣。”
“明明不是。”顧澈搖搖頭,眼眶竟因此微微發紅,“秦容之可以知道,上官青潋也可以知道,為什麽偏偏我不可以,是因為我沒有能力去護着你,若我有他們的身份地位,你定不會瞞着我。”
顧辭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顧澈說的其實并沒有錯,只是,一事歸一事,顧辭凝眉,“你不要再多心,等時機恰當了,我一定告訴你。”
“你入邢部幾月我從未問起,以為終有一日你會告訴我,可是現在我等不及了,我不想被蒙在鼓裏,你笑我不自量力也好,氣我不分主仆也罷,我便是想知道。”他說得急促而堅決,話落甚至微微喘息着,臉色也發着紅,眼裏更是一片通紅,望着讓人心疼。
顧辭心裏掙紮得厲害,現下這局面說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可她見顧澈扭頭就要走,終究狠不下心,三兩步走上去拉住他的手,嘆一聲,“我告訴你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你們有看出人物性格來了嗎...
☆、促就一段師徒分
顧辭對顧澈是很容易心軟的,這大抵出于她太過于了解顧澈而怕自己在無意中傷害了他,這麽些年,顧澈跟在她身邊,幫了她不少,按理說,就是顧澈想要知道的,顧辭一般都不會瞞着他。
況且這一次顧澈開口問了,顧辭總歸不好再瞞着他,于是一五一十将所有事情都吐露出來,順帶着與顧府的厲害關系也挑明,自然是除去了自己身份這一層面。
顧澈聽落,面色倒是沒有什麽大改,只是沉默,顧辭見他這樣,道,“我都告訴你了,你莫不是還要生我的氣?”
“氣過了。”顧澈默了許久,才嘟囔了一句。
顧辭這才笑出來,拿不準顧澈的小性子,一如既往的別扭,她笑了一聲後,正兒八經的說,“我原以為這些不告訴你無礙,現在想來倒是讓你我生了隔閡,我跟你賠不是,你就不要怪罪我了。”
“其實我只是氣我自己,若不是我,”他頓了頓,神色落寞,“你也不會瞞我這樣久。”
顧辭知道他又要妄自菲薄,有些氣岔,“你又要胡說八道了,我瞞你是怕你為你安危着想,你總是要自個胡思亂想。”
“公子這樣寬慰我,我不領情豈不是不知好歹。”顧澈擡眸,笑了笑,清秀的眉眼很是柔和,“以後不亂想就是。”
顧辭接話,“你最好說到做到。”又想起一事,說,“對了,端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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