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王芳看路珞珈的眼睛，微微笑說：「你想試試？」

骨架子說：「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眉來眼去秀恩愛。這是人皮啊，又不是暖水袋，要注水你們自己住，我反正不注。」

沒過一會，王芳拿出最上面一具人皮。翻來覆去的看，就像在看一件衣服。

骨架子一邊把礦泉水瓶擺好，一邊說：「芳姐，這是個男的，你看那麽仔細幹啥？」

路珞珈眼睛馬上掃了過來，果然，一眼就看見了關鍵部位。他走到王芳面前，把人皮拿在手上，然後丢給骨架子。「你來弄。」

骨架子哭笑不得：「珈哥，芳姐膽大，還是芳姐來。」

路珞珈說：「那你去石棺裏取一張女人的皮來讓他弄。」

骨架子看看石棺的方向，再看看路珞珈丢在自己面前的人皮。要再走過去需要走好一段呢，在這邊這人皮怕是怕，但是四個人都在身邊呢。

于是他哆哆嗦嗦的拿起了人皮。

王芳說：「頭上有個孔，你就從那裏灌水吧。」

骨架子于是拿起礦泉水瓶，找到人皮頭上的那個空洞，咕咚咕咚的一股腦就把水都倒了進去。

倒了三瓶水下去，那張人皮漸漸的有點蓬起來了，骨架子說，「這的确是像個暖水袋，不過這是個特大號的暖水袋，估計咱們所有的水倒進去都不夠。」

卓瑪說，「要不咱們把它挪到湖邊去，那湖裏的水都給他倒進去。」

王芳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她說：「正好我得洗臉卸妝，咱們一起去湖邊吧，你倆注水我洗臉。」

于是骨架子又和卓瑪兩個人拖着那個人皮朝湖邊兒去，骨架子本來是害怕的要死要活的，現在慢慢摸着人皮，感受他身上還有的溫度，也覺得沒那麽可怕了。好像并不是在摸死人，而是在摸一個真正的人，這個人身材挺魁梧，大約有一米八幾，如果是要全部注好水，估計得有很多很多的量，骨架子想不知道人身上有多少水，這男的要比一般人還要多點水，而且不知要注到什麽時候才能注成人形。

王芳卻沒有聽他在哪兒叽叽喳喳的自說自話，自顧自的拿了卸妝水，對着臉塗塗抹抹，然後又蹲下來在那湖水裏面洗臉，過了一會兒，臉洗得清清爽爽了，上了水乳精華，然後上了護膚霜，本來還想做個面膜呢，但是覺得這地方躺着實在也不舒服，于是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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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幫着骨架子，把那個人皮的頭靠近湖邊，然後把頭潛進湖水裏面，這樣子他頭上的那個洞就可以接觸水了，就這樣咕咚咕咚咕咚咕咚，聽見水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急，到後面戛然而止，卓瑪說：「注滿水了，這頭上的口要怎麽封上呀？」

骨架子這樣準備幫他去看看，研究研究怎麽封口，卻只見一道熒光過來，在那人的頭頂上萦繞着左轉轉右轉轉，然後突然就貼着他的頭皮，那口竟然自動封上了。

衆人啧啧稱奇。

王芳說，「我以前怎麽不知道螢火蟲還有這個功能啊，還能幫人縫皮。」

卓瑪說，「藏區有各種奇聞異事，就很多都無人知曉，所以呀，現在這些我們也別大驚小怪，說不定以後還有更驚奇的事情等着我們呢。」

王芳調侃他說，「你阿爸不是自稱藏區的事，他無所不知嗎？」

卓瑪搖搖頭，沒有再對回應她的問話。

骨架子說，「芳姐，你就別調侃她爸了，她爸那古玩店開着還不如我那坑蒙拐騙來得真實純粹些呢。」

正說着，突然覺得腳下的人皮好像動了一動，難道這人皮注了水還真成一個人啦？雖然人皮注了水以後，外表已經看似跟常人無異了，但大家都知道他沒有內髒，沒有骨頭，這沒有骨頭的人，軟趴趴的，怎麽能挺起來呢？王芳仔細的研究了研究他的手指，然後他的身體和頭發一路向下探尋，準備看看他的腿，這時候路珞珈從背包裏拿出一套衣服，扔到人皮身上說，「骨架子給他穿上這衣服。」

骨架子應了一聲好，幫人皮套上衣服和褲子，這樣王芳再去看的時候，就不是面對一個光溜溜赤條條的身子了。王芳說「這男的身材不錯，說不定也是練家子呢。」

路珞珈說：「你看點別的。」

又沒過一會兒，那躺着的男子突然動了動手指，衆人皆是一驚，紛紛遠離了一米開外。過了一會兒，男子睜開了眼睛，大家再次稱奇，真的能活過來啊，骨架子吓得又躲到了王芳身後。他覺得自己似乎除了躲在王芳身後，沒有別的招數，對自己感到很無奈，沒想到這奇事越來越多，像卓瑪說的，今後還有越來越多的奇聞怪事，等到時候他的小心髒真不知該如何承受呢。

男子突然一個仰卧起坐坐了起來，看看衆人好像很驚訝的樣子，但是他什麽話也沒有說，衆人又走到他跟前，王芳又伸出指頭摸摸他的肱二頭肌。然後贊嘆了一聲說，「這真是活人了。」

骨架子也去摸了摸的男的說：「芳姐沒錯，這真是一個活人了，你看他那眼珠子轉的。」

卓瑪也走了過去問他，「你，是活人嗎？」

男子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又看了看四個人，然後點了點頭，緩慢的點頭，這機械似的點頭，讓他覺得他的身體原來是可以被自己操控的。

發現脖子是可以□□控的以後，他興奮的又轉了轉左手，轉了轉右手，然後站了起來向前走兩步，轉了一個圈，然後他的嘴巴突然張開了，他說：「動了。」

四個人很詫異的想動了什麽意思，是說他自己動了嗎？路珞珈想這男的難道只會簡單的表達？又或者是他剛恢複成人形，還不太會說話，于是路珞珈問他：「你來自哪裏？為什麽會在這裏變成人皮？」

男子搖搖頭。

卓瑪問：「你，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男子左右看看，又搖搖頭。

卓瑪又問他，「你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裏嗎？」

男子點點頭。

骨架子問他，「在哪裏呀？」

男子想說什麽話，但是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來，他最後擠出了一個字，說，「路。」

「什麽路啊？」王芳說：「路珞珈，他說路是不是在叫你呢？」

路珞珈搖搖頭說，「誰會叫我路啊，又不是外國人。」

卓瑪好像聽得懂這男子的話，于是卓瑪又問他，「你是不是說你記得回家的路？」

男子點點頭。

骨架子說，「他認得回家的路，要不然咱們就放他走吧。」

卓瑪又問男子，「那你看看那邊那個石棺裏面還有34張人皮，這些人是你的夥伴嗎？」

男子忙走過去仔細的看了看，突然放聲大哭，然後拼命的對卓瑪點頭，卓瑪對他們說，「看來這些人是他的夥伴，他以為他們死了，很傷心呢。」

王芳走到了男子身邊，看着他高大的樣子，又飽含着眼淚的眼，大臉盤兒，心中不覺的想要笑出來，然後安慰他說，「放心吧，他們沒死，他們只是暫時的休息了，等姐開心可以讓他們全部都活過來。」

男子睜着大眼睛看着王芳，不明白她說的什麽意思。

王芳說，「不如這樣，你帶我們去你家，我們幫你救他們，你覺得怎麽樣？」

男子點點頭，覺得這個主意很好。

于是王芳就說，「走吧，我們的前面有車，可以打車帶你回去。」

那男子又指了指石棺裏的三十幾具同伴的皮。說：「帶。」

王芳驚訝的說：「什麽？你說要帶上他們，我們的車可沒那麽大的地方。」

卓瑪又問他，「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如果不帶着他們，他們丢了怎麽辦？」

男子點點頭。

路珞珈在旁邊思考。「要不咱們就帶上吧，咱們車裏還有多少位置？」

骨架子說，「不是吧珈哥，你要把這些人皮全帶到車上去啊，這這也太恐怖了吧！再說了，往哪放啊？後備箱都是咱們的糧食儲備，日常用品。這車裏面雖然算大的，但現在除了咱們四個人，還不是要加一個男的，五個人已經是這個極限啦，這人皮往哪兒放啊？」

王芳說：「車頂上不是還有位置嗎？」

王芳繼續說：「咱們不是有繩子嗎？把他們綁在車頂的帳篷裏，然後用帳篷的布把他們全部蓋住，蓋的嚴嚴實實，就不讓人看不出，這路程還不知道多遠呢，萬一到了白天，咱們也要做好掩護。」

路珞珈欣賞的看着王芳。

骨架子覺得路珞珈真是瘋了。「珈哥，你不是來治病的嗎？居然還有心思管閑事，他要回家你讓他帶着這些人皮回家不就得了嗎？為啥還要親自送啊？」

路珞珈說，「這事的确和我治病沒有什麽關系，而大家都是來陪我治病的，要不我就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你們覺得呢？」

王芳說，「走到這份上了，送他回家吧。」

路珞珈說，「我老婆心地善良，喜歡幫助別人。」

卓瑪說，「你看他挺可憐的，自己一個人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把同伴送回去，咱們幫幫他吧。」

骨架子說，「好吧好吧你們都是好人就我一個壞人行了吧！」

路珞珈說，「既然如此，咱們快些出發吧，回到車上要緊。」

王芳說：「這人皮怎麽拖過去？」

男子跑到石棺旁邊開始往外拽同伴，男子力氣很大，不一會兒就把同伴全部搬了出來。他想要一股腦兒把他們全都擡起來背在肩膀上，無奈數量太多，還老往下滑。

骨架子見事情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主動幫他搬了十來張皮，王芳也走過來，取了十來張皮扛在肩膀上，另外一個肩膀背上過來時的背包，「走吧，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