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王芳和男子都走開幾步後,骨架子又朝石棺裏看了一眼,螢火蟲還沒有完全散去,石棺角落裏似乎有很多彩色的石頭,骨架子伸手抓了一把,悄悄放進了衣兜裏。
卓瑪背了兩個背包,手裏依舊開着疝氣燈,「骨架子,快點別掉隊。」
骨架子應一聲,「來了。」趕緊背着人皮追上他們。
這樣就這樣走了四十多分鐘又走回車裏,趁着夜色骨架子和男子兩個人把那剩下的三十四具人皮放上了車頂。捆得緊緊實實的,然後又在上面蓋上了帳篷布。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來裏面的東西,一定會以為就是露營用的帳篷。等全部弄完天已經快要亮了。折騰了一夜。
骨架子回到車裏,看到卓瑪和王芳已經坐在車裏睡着了,于是他也坐上駕駛座。路珞珈對他說:「休息會兒吧,等休息好了咱們再上路。」
骨架子已經聽話的閉上了眼睛,雖然他還不想睡,但是身體很誠實的睡着了。
男子剛剛注了水,身體很興奮,路珞珈給他騰了一點地方,這樣路珞珈坐在後排的中間,王芳坐在後排的右邊,男子上車以後就坐在後排的左邊。路珞珈開始詢問男子,因為他知道男子似乎不愛說話,路珞珈說:「沒人說你是啞巴嗎?」
男子說:「是。」
路珞珈說:「這麽巧,我也覺得你是。你的意思是說,在以前人們就喊你啞巴,對嗎?」
男子點點頭。
「如果這樣說,那我今後也叫你啞巴啦,不過呢,你千萬別覺得這句話就是我看不起你才叫你啞巴的,只是我給你起的一個代稱而已,沒有任何的意思。」然後路珞珈又開始問起他們怎麽會脫水,全程都是路珞珈引導性的提問,那啞巴只是偶爾回答是不是知道記得等等,他的嘴裏只能蹦出一些簡單的詞彙,不知道是因為剛注了水還沒有恢複說話的能力,還是他本身就不會說話,因為啞巴這個外號也看不出來他是不愛說話還是不會說話。
等大家都睡好,迷迷糊糊醒來以後,路珞珈該問的差不多都已經問完了,他幾乎掌握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于是閉上了眼睛。
随後骨架子開始開車,衆人吃吃喝喝又上路了,至于要去哪裏全聽啞巴的安排,路珞珈說:「骨架子,你開車的時候,讓啞巴來指導方向吧。」
啞巴點點頭,說:「前,前。」
「知道了,往前你就不用講了,需要轉彎的時候你才告訴我。」
啞巴哦了一聲,繼續坐着,然後很專心的看着車窗外的風景,仔細的辨認着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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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芳問他:「啞巴,你确定這樣往前開,你能找着回家的路?」
啞巴點點頭。
卓瑪問他,「這地方你熟悉嗎?」
啞巴點點頭,于是大家放心的看窗外的景色,西藏的景色真的很奇特,美的讓人窒息,當你靠近的時候,就會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你的身體,壓迫你的神經,讓你覺得這美景是如此的來之不易,這美景是如此的驚心動魄。
來西藏之前,王芳覺得自己身強體壯,沒有什麽怕的,高反什麽的,也沒有打擾她,但是當真正的看到西藏的美,看到藍天下那大片大片的湖,大片大片的草地,以及身上那一會兒極寒,一會兒流汗,一會兒又受到強烈紫外線的照射而引起的不适感,她才漸漸的覺得,西藏真的很強大,這強大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強大,而是自然的強大。
自然的強大,讓一個在都市久居的動物變的徹底的舒展了,雖然說眼睛在天堂,身體在地獄,但是自己的心靈,自己的靈魂,徹底受到了洗滌,徹底的飄浮在天堂的雲上。
又是一天的旅途,西藏廣闊的地圖上,無論去到哪裏,都要經過漫長的草原,漫長的旅程。王芳想,在移步換景的大都市,這點是完全體會不到的,到了西藏,無論去哪裏,你都要坐五六個小時的車,把人坐的疲憊不堪來的時候,那景色就會呈現在你眼前,這真是獨特,是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東西,她覺得很興奮,很開心。雖然他們所謂的景點,都是些奇怪的地方,山洞,石棺……以後還不知有什麽。
很久很久,啞巴都沒有說話,突然啞巴說了一聲,「向右向右」。
骨架子知道他已經看到了某個坐标,也許是一棵樹,也許是一片湖,又或許是某個小山丘,雖然他還沒有看清,但是啞巴指示他向右,他立馬就向右打了方向盤,又開了一會兒,啞巴說:「向右向右,向左向左。」
「到了。」
「什麽到了?」
衆人很吃驚的看着啞巴,啞巴點點頭,大家走下車去,舒展舒展筋骨,卻發現什麽東西都沒有。啞巴說:「城,城。」
骨架子問他,「你說前面有座城?」
啞巴回答:「是。」
路珞珈說,「那我們向前進。」
啞巴又指着車說,「進不去,進不去。」
骨架子說,「聽明白了,你是說前面有座城,這城就是你家,而我們這車子開不進去的。」
啞巴點點頭。
于是他們往前走,果然他們正處于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向下走,能看見一座城池,腳下的路是泥濘的,又濕又軟,這車要是硬開也不一定就不能開進去,畢竟路珞珈的車性能很好,但最奇怪的是路上有各種各樣的凸起,一個個都是奇怪的形狀,車完全不能從它們上面飛過去,看來是這城池的一座自然保護屏障。
「天然保護屏障,這東西不錯,車不能進去,那人皮怎麽帶進去呀,要不然就放這吧。」
啞巴搖搖頭,「背。」
「你是說我們要背着人皮進去?」
啞巴點點頭。
路珞珈說:「好吧,都來他的地界了,照他說的做吧。我看這城池不小,咱們順便補充補充裝備糧食。走。」
男子爬上車頂,把自己的同伴都搬下來,骨架子和王芳卓瑪協助他,一起朝城門走去。
「回來了回來了,地元北二護衛隊的沈沉回來了!」剛走到城門口,就見到守衛大喊着騎上馬朝城內狂奔。
王芳看看城門,又看看路珞珈和骨架子卓瑪,滿眼都是問號。
「原來你叫沈沉,名字不錯啊。」卓瑪說。
沈沉低下頭,臉紅了一下。
骨架子問他:「地元北二護衛隊什麽意思?這人怎麽還騎馬啊,這什麽時代?」
路珞珈在之前已經和沈沉有了長時間的溝通,所以大概了解現在眼前的一切,眼見為真,他決定進去看看。
骨架子說:「珈哥,你怎麽就走了,你不怕前面有危險啊?」
王芳說:「走吧,問那麽多幹啥,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問題,都不知該問哪個了,跟着走吧。」
卓瑪不說話,跟在衆人後面。沈沉也向前走,帶路,他轉過身确認卓瑪跟上了以後,繼續指引衆人朝裏走。
一個守衛跑了過來,對他們說:「城主請你們馬上過去。」說罷,一輛馬車被拉了過來,「這些護衛隊員的身體,請放在上面吧。」
幾個人卸下身上背的人皮,頓時輕松了不少。又有一個護衛指引他們上了一輛坐人的馬車。
王芳透過馬車的窗格,觀看城裏,這地方,像是古代的城池,看上去沒有什麽西藏的感覺,像是一群人在這裏圈了一塊地,然後獨自生活的樣子。而且,他們說的是漢語,沒一點藏民的樣子。穿戴打扮像是六十年代的樣子,全部都十分樸素。布衣布鞋。王芳一行人的戶外運動衣,顯得特別的與衆不同。
街上有蒸饅頭的,也有磨刀賣菜的,看來這城裏基本屬于自給自足。
不一會兒,就到了城主的宮殿,說是宮殿,也就是大一點的房屋而已,房屋主體是石頭,屋頂木材搭成,工藝粗糙,但是架構已經很現代化了,看上去非常穩固。幾個人被引薦到大殿,大殿正中央,有一把比較貴氣的椅子,上面鑲嵌了寶石,椅子上坐着的,想必是城主了。這城主看上去有五十來歲,很有領導人的風範,但肩膀微微有點駝背,可能是年紀大了些。精神不是很好。
沈沉看見城主,忙上前去,單膝跪地,作了一個揖。城主點點頭,「沈沉,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北二護衛隊變成了這幅模樣?」城主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地上的人皮。
路珞珈禮貌的對着城主鞠了一躬:「城主,您好,久仰大名,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城主看這男子氣質非凡,不敢怠慢,也正好想問問他們的來頭,于是說:「這位先生您怎麽稱呼?和我地元城護衛隊又有什麽瓜葛?」
路珞珈說:「在下姓路,名珞珈,旁別這位是內人王芳。這邊是我兄弟,這邊是我表妹。我本來藏區求醫問藥,不巧路上碰見了貴城護衛隊已經被脫水放入一副石棺中掩埋。在下讀過一些書,看到人皮不禁想了個注水的注意,沒想到陰差陽錯的真的喚醒了沈沉兄弟。沈沉兄弟就帶我們來了這裏。沈沉兄弟一個人搬運那麽多皮囊有點不便,我們正好有車,所以就幫他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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