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混入敵營
沈傲風當機立斷,低聲對其餘三人說:“此時正面遇敵,已難躲避,不如迎面而上,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當下快速觀察前方,看見那一隊聖火教徒剛好五人,似乎是一個巡邏小隊。四人對五人,他和張浩天對功夫很自信,即使岳凡和郭青稍弱,應該也不在話下。他便指揮道:“快拿出武器,準備應敵。”
在得到衆人肯定的答複後,沈傲風說:“張大哥先上,快刀斬他們個措手不及,阿凡和青青接着,看準空隙,能放倒一個是一個。我殿後,為大家保駕護航。”
說完,他一聲令下,四人便一齊沖了出去。
張浩天一聲大喝,飛身跳到那群教徒面前,使起一連串“正氣刀法”,打得對方暈頭轉向,連武器都來不及抽出,便結結實實地挨了幾刀。
沒被攻擊到的教徒嘴裏喊着聽不懂的語言,與張浩天鬥了起來,而這時岳凡和郭青一齊加入戰鬥,前者使了刀法,後者耍起剛剛學過的一套拳法,二人雖然武功不濟,但勝在身形細小、動作靈活,再加上張浩天刀法威猛,讓那幾個還沒倒下的教徒腹背受敵,一時間亂了陣腳。
一個教徒得空脫出張浩天的刀光,看着岳郭二人功力明顯不及,便揮舞長鞭向郭青襲去,只是鞭稍還未觸及目标,已被一道劍光擋住,生生地卷了起來,又“啪”地一聲,被鋒利的劍刃砍斷了。
沈傲風手持長劍,跳入戰鬥,挺肩刺出,準确無誤地擊中拿鞭子之人的心口,讓那教徒瞬間丢了性命。
“風大哥,好樣的!”郭青剛被解圍,看戰果喜人,便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
沈傲風微微一笑,施展劍法,與張浩天相輔相成,刀劍共舞。一會兒功夫,五名聖火教徒已經悉數倒地。而站立的四人依然毫發無損。
郭青看着地上的屍體,仍然感到有些心有餘悸——剛才她幾次遇險,都是沈傲風救了。有一個人身上似乎有個彩色的小玩意,在灰色袍子上尤其顯眼。郭青一時好奇,便撿了起來,這才發現是一個精致的香囊,看起來應該是女孩子自己繡的。
她疑惑道:“我們西北的風俗,一個女孩子一生只會繡一個香囊,就是給心愛之人的。這穿死人袍的,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岳凡接話道:“搞不好,是從哪個姑娘身上奪過來的。”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又驚呼:“哎呀,搞不好那姑娘是被……”
他沒有說下去,但顯然其餘人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不由得大為嗟嘆。郭青恨恨地說:“哼,這些異國壞人,入侵我們的城市,傷害我們的姑娘,真是該死!”說着,便洩憤似的踢了屍體一腳。
張浩天看向沈傲風,道:“沈兄弟,接下來該怎麽辦?”
沈傲風思索一陣,道:“我們必須要先混進靜寧城,才能走到涼州;可是到了涼州,又要想怎麽才能進西涼城。”他眉頭緊鎖,感到一籌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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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青卻笑了,道:“只要能到涼州,我就有辦法直接去西涼城!”
衆人又驚又喜,連忙問:“你有什麽辦法?”
郭青得意地說:“涼州和西涼之間隔着一座山,有條山路,可以從涼州城內,不過邊防,直接到西涼城。”她停了一下,又故作神秘地說:“這條路別人可不知道,是我偶然發現的,比走正常官道能省好幾個時辰呢,就是……”她突然露出為難的表情。
“就是什麽?你盡管說吧。”沈傲風追問道。
郭青回答:“就是有點險,爬起來也會累一些。”
沈傲風笑道:“無妨。”他用贊賞的眼神看向郭青,道:“沒想到,還是你這鬼丫頭辦法多。”
岳凡也小聲附和道:“青姐,你……真是太厲害了。”
沈傲風笑笑,又正色道:“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混進這靜寧城裏去。”他看了看躺在地下的五具屍體,突然有了主意,便笑道:“看來我們要借一下他們的幫助了。”
靜寧城東門,城門緊閉。大批穿着藍色軍服的羅國士兵站在城牆上,來來回回地巡邏,虎視眈眈地看着城下。
一個眼尖的士兵看見遠處走來四個模糊的身影,趕緊通報軍官,于是所有人嚴陣以待起來。等那四人走近了,士兵們才看清楚,來者穿着灰色長袍,帶着草帽,黑布蒙面,原來是聖火教徒。
一個士官吩咐下屬:“去把城門打開吧,要是怠慢了,這幫人可不是好惹的。”
城門開了,四個人快步走了進去。
城中士兵見他們進來了,便要上前排查。一個士官攔住他,小聲說:“注意點,別惹怒他們。”那士兵點點頭,便走上前來,象征性地上下摸了摸,便放他們走了。
四人正準備離開,突然有個軍官叫住了他們:“等等!”他用充滿懷疑的眼神打量着這四人,疑惑道:“你們出去的時候,不是五個人嗎?還有一個呢?”
那四人僵住了,一動不動,空氣陷入了焦灼。
那軍官看他們不回答,便上前去,拍了拍其中個子最高的那人,問道:“怎麽不回答啊?我問你話呢!”
那位教徒回過頭來,兇狠的眼神掃過軍官,吓得他一激靈,氣勢立馬去了三分。那教徒并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右手做了一個在脖子上一抹的手勢,然後緩緩放下,按住了自己腰上的大刀。
那軍官立刻怕了,陪笑道:“知道了,知道了,那人死了。您快走吧。”
那教徒翻了個白眼,帶着其餘三個人,揚長而去。
那四人不急不緩地朝着市區裏走,聽見後面幾人的嘀咕聲:“這幫人,語言不通,完全沒法交流嘛!”
“就是,下次別再讓我們遇到了,真晦氣。”
四人仿佛聽不懂般,繼續向前走,轉過了有一個轉角,不見了。
在轉角的胡同裏,郭青摘下草帽,扯開蒙面的黑布,松了一口氣:“剛才真是好險!多虧張大哥你随機應變,救了大家。”
其餘三人也扯下了身上的僞裝。張浩天笑道:“別提了!我剛剛也吓出一身冷汗!”
岳凡一邊脫下灰色長袍,一邊問:“為什麽這聖火教人講着聽不懂的語言,但是那些士兵說話卻跟咱們一樣呢?”
沈傲風解釋道:“這是歷史遺留問題。我們大竭之前的端朝,幅員遼闊,直至西北六省,常年浸潤中原文化。然而到了端朝末期,最後一個皇帝昏庸無道,丢失大批領土,最後只剩下一省。到了我大竭朝,武皇帝雄才大略,又奪回二省,才有了今日的西北三省。但是此前被奪的國土,雖然依舊有中原人的後裔,卻不得不屈于異族的統治之下。”
郭青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那些聖火教徒,想來都是異族人士,所以才說着聽不懂的話。”
沈傲風點點頭:“入教便要信教,中原人極少會願意。”
張浩天這時警惕地環顧四周,一邊憂心忡忡地說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我們是不是還得穿着這身衣服,才能混過去呢?”
沈傲風笑道:“不然。之前是突破關口,自然很難。但此時我們已在敵人控制區,想要從一個控制區走到另一個控制區,卻容易多了,只要假扮平民就行。”
郭青看着他們幾個,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沈傲風不解:“你笑什麽?”
郭青笑道:“你看看我們,哪裏像平民了?”
沈傲風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其他人,不由得也笑了。這幾人在沈家宅子的時候,置辦了不少新衣。郭青等人雖出身貧苦,但生活幾月,也逐漸習慣了錦衣玉食。不得不承認,這四個人在這殘破的淪陷城中一站,确實鶴立雞群,十分醒目。
張浩天哈哈大笑:“看來,我們得找些窮人的衣服穿穿了。”
四人便小心翼翼地在街上走,時不時避着在城中巡邏的士兵,一邊尋找買衣服的鋪子。但此城剛剛淪陷,城中人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沒幾個還在正常生活的人,更別提做生意的了。四人找不到衣服,只好躲進一個破落的四合院,坐在院中,苦思冥想,商量對策。
郭青覺得無聊,玩心又起來了,便進了裏屋,四處翻看。這房子一看就是逃難人留下來的,幾乎是凋敝殘垣,屋內也幾乎沒什麽像樣家具,看起來原主貧窮得很。
其他三人正在商量着辦法,卻突然聽見裏屋發出了“哎喲”一聲,随即是一聲尖叫,然後郭青便跑了出來,臉色煞白。
沈傲風趕緊攬過她的肩,問道:“怎麽了?”
郭青喘着氣,面色仍然恐懼,吓得眼淚都出來了,道:“裏面有死人!”
張浩天松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呢,戰亂時分,有死人不是很正常嗎?”
郭青紅了臉,急道:“死了好幾個,都躺在床上呢,太吓人了!”
沈傲風趕緊安慰她:“理解理解,突然看到太多死人,确實很吓人。”他轉向張浩天,笑道:“張大哥,你就別取笑她了。”
張浩天作投降狀:“好好好,是我不對,青青大俠可一定要饒過我啊!”
郭青破涕為笑:“夠了夠了,張大哥!”
這時,岳凡卻若有所思,道:“我想,我知道我們應該從哪弄到衣服了。”
郭青趕緊問道:“從哪裏?”
岳凡目光灼灼:“從死人的身上!”
沈傲風聽得此言,臉色已經變了,本能地立刻拒絕道:“死人的衣服?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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