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在路上

其實以祁薄言如今的地位，加上她自己本身在影視圈也有人脈, 要賣出版權并不困難。但是大公司只接受打包所有版權的形式, 畢竟他們有自己的開發部門和合作對象, 也有成熟完整的運作IP的産業鏈, 并不需要将一格工作室加進來分一杯羹, 單獨影視版權的合同他們不願接受。而小公司資源有限, 大部分也不靠譜, 并不是工作室屬意的合作對象。

這樣一來, 事情就僵持住了。

工作室成立之後, 雖然目前事情不多, 但每個周日下午, 都要聚在何詩宜她們這邊開一次例會，總結上周的工作情況, 訂立下周的工作計劃等等。開完會之後, 大家一起下廚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算是犒勞自己一周的辛苦。

只不過連續兩周，工作都沒什麽進展, 大家的情緒也就比較低落。例會上，見大家都不開口, 氣氛沉悶，何詩宜便道，“這段時間大家的辛苦我都看見了，但卻一直沒什麽成效，我覺得是時候調整一下我們的方向和策略了。”

“怎麽調整？”林霰配合問。

“之前我們的視線一直盯着大公司, 但是他們有成熟的體系，能獨立運作，不會願意接受我們的條件。所以我想，能不能暫時犧牲一下我們的利益，換取別的好處。比如我們全版權打包，但是要求工作室參與制作和運營的過程？這樣之後有了經驗，作品推出之後也有名聲和底氣，以後應該會容易很多。”何詩宜說，“或者如果覺得這種方式不好，也可以換個思路，不想着一口吃成個大胖子。比如先選一本适合拍成電影的作品，然後不找影視公司，找感興趣的導演或者投資人，只要作品拍出來，自然能帶動其他的版權。”

其他人聽到這裏，态度都端正了起來。徐霆想了想，說，“我選後面這個。全版權打包，短期來看損失不大，畢竟得到了別的好處。但長期來看，對作品未必是好事。畢竟這版權打包出去，我們就失去了話語權，之後會折騰成什麽樣子都說不好。”

“那就先去試試吧。”祁薄言說，“我認識幾個導演，不過都是拍電視劇的，電視劇和電影不太一樣，他們都挂靠在影視公司裏，估計很難拍板。”

電視劇和電影的制作過程和發行方式都不太一樣，就決定了他們的運作方式也截然不同。許多電影導演都是獨立的，有了好本子，再去組合适的班子，尋找投資人，這樣能保證他們的作品最大限度的保持原樣，不至于會受到太多影響。而電視劇導演則一般挂名在電視臺或者影視公司名下，能做的主也有限。

都說導演是一部作品的靈魂，但電影導演本身也可能成為票房保證，一個人擔起一部電影，而電視劇導演卻很少受到這樣的關注。

所以現在要尋求合作，如果按照何詩宜的說法，那麽電影導演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我來想辦法吧。”一直沉默的徐霆此時開口道。

何詩宜知道她估計是要動用家裏的關系了。之前這段時間，徐霆自己每天東奔西走的跑關系，卻從來沒有想過借用家裏的關系，請長輩們幫忙。這是她想要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所以知情的何詩宜和祁薄言都沒說什麽，而不知情的周麗嘉每天跟她一起奔波，也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畢竟從表面上看，徐霆應該是個吃不了多少苦頭的大小姐，但這段時間卻一直咬牙熬着，比誰都用心。在她的帶動下，周麗嘉就連偶爾進出影視公司，看到自己喜歡的明星，都不好意思跑過去要簽名了。

那樣太不專業了，她想，讓對方公司接待人員看到了，肯定會質疑她們工作室。

而現在，碰壁了數次之後，徐霆顯然也慢慢想通了。

何詩宜點點頭，沒多說什麽，眼睛卻看向祁薄言，示意她會議結束之後，好好安慰一下徐霆。雖然說擁有了資源不用是浪費，但是對現在的徐霆來說，大概感覺就像是做了某種自己不喜歡的妥協一樣，會不太好受。

祁薄言對她點點頭，示意不必擔心。

趙慧見狀，便站起來說，“我之前查了一下學校的各種規定，發現還有大學生創業協會，每年都會有一部分專項資金和政策的傾斜，所以我想，要不我們也去申請一個項目？”

“這個不錯。”其他人紛紛點頭，“還是趙慧你想得周到。”

有了方向，接下來就是加足馬力的去做。于是下一次例會的時候，大家都帶來了好消息。

徐霆那邊，祁薄言自己挑了一部字數不多、節奏緊湊、情節精煉，适合拍成電影的作品給她拿出去推介，徐霆又聯系了幾個長輩，被引薦了幾位導演，最終一位年輕的新銳導演看上了這個本子，已經經過了兩次接觸，在磋商具體的合作細節了。

至于趙慧這邊就更順利了。大學生創業項目申請下來，除了聊勝于無的資金和扶持之外，對她們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以後請假會更容易。畢竟除了祁薄言其他人都是學生，平時成績裏出勤率占了很大的比重，上課和工作之間很難平衡，但有了創業項目，院裏也會考慮她們情況特殊，給予長期的請假條，時間上就會充裕許多。

“有了組織就是不一樣，感覺真要做起事情來就很快。”周麗嘉感慨，“莫名有種自己正在走上人生巅峰的錯覺。”

“那不會是錯覺的。”徐霆說。

其他人紛紛笑着點頭。這天晚上聚餐時，祁薄言特意開了一瓶自己收藏很久的紅酒來慶祝。

雖然對她來說，将近三十歲，經歷過的事情不少，已經過了熱血沖動的那個年紀，而現在所取得的這些成就，對祁薄言來說也不算多了不起，但跟大家在一起，就是能夠由衷的感覺到那種興奮和開心。

真的有種正在開創未來的感覺。

接下來的時間，有了方向，自然就更忙碌了。電影那邊的合同很快簽了出去，而導演看過作品之後，對祁薄言十分推崇，竟然主動邀請她加入編劇組。這樣一來，工作室這邊對電影的參與度和話語權都會提高，自然是件好事。而對正要開拓新圈子的祁薄言來說，這個機會也來得十分恰當，自然欣然應允。

上次她參加的那個編劇團，創作的是一部大型的歷史劇，劇本大概有六十集左右，早就已經定稿，開始拍攝。而現在能夠加入電影劇本創作，對祁薄言的職業生涯本身也是一個很大的推動。

電影版權賣出去了，林霰這裏，便也開始創作這本名叫《開山》的小說的漫畫。

繪畫和文字的表現方式不同，這段時間，祁薄言和林霰一個寫劇本，一個畫漫畫，湊在一起商量和讨論，靈感的火花相互碰撞，倒是産生了許多新的想法，對故事本身是一種很好的完善。

于是最後出來的作品，兩人都自覺比較滿意。

導演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拿到了本子，就開始組建自己的劇組班底，同時尋找投資。他這兩年風頭正盛，風聲一放出去，自然就有人來主動接觸。不過任何一部電影的拍攝時間都不會太短，前期籌備工作則又多又繁，所以還有許多路要走。

倒是宣傳造勢工作，從現在就可以開始。先是導演在微博表示自己最近在接觸幾個本子，都很看好。他自己就是個招牌，擁有無數粉絲，自然而然的就帶起了話題，之後再公布劇本是祁薄言的小說改編，于是書粉和祁薄言的粉絲也加入進來，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有了熱度之後，林霰這邊的漫畫改編，自然也就會得到支持。當然，争議也有。這些對林霰來說，是壓力，同時也是動力。

埋頭努力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轉眼期末結束，又是新年。不過對于何詩宜等人而言，期末結束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接下來可以專心工作，不用再分心學習和成績了。

趙慧和周麗嘉假期沒有回家，而是留在了T市。畢竟現在工作室剛剛開始走上正軌，還有許多工作要做。不過到了臘月二十三，何詩宜還是把人趕回家了。春節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是一年中最大最重要的節日，也是合家團聚的日子，像她自己這樣沒有家可團聚的人就算了，其他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統統回家過年！

于是又只剩下了她和林霰兩人。

“她們一走，感覺這邊都冷清了很多，還有些不習慣。”何詩宜對林霰感嘆，“去年也是我們兩個人。不過，我喜歡這種冷清。”

聖誕節過後的這段時間裏，因為一直處在忙碌之中，所以她跟林霰，也很久沒有親近過了。就是坐下來說話，話題也會不自覺的轉到工作室上面去，自然沒有什麽旖旎的氣氛。

很老夫老妻的相處模式。何詩宜偶爾想起來，想到自己跟林霰實際上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肌膚之親，就不由得悲從中來。她是說過要等機會，但機會什麽時候才來？

再看看年後的工作安排，感覺以後會越來越忙碌，那本來就渺茫的機會，似乎更加遙遠了……

“要不，我們區G市過年？順便還可以回去看看孟姨和周老師。”何詩宜想了想，提議道。當然，順便還可以看看葉曉輝那邊折騰出了個什麽結果，算算時間，估計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