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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從寺廟出來時, 李惠美和何啓弘曾想先吃些東西再走。他們在夥房裏好一通翻找, 沒想到連半粒糧食都沒尋到。
“太過分了, ”李惠美一餓, 心裏就發慌, “偷了錢, 還不給我們飯吃。”
何啓弘也是餓得不行, 前一夜的齋菜,他就沒吃飽。瘋玩了一夜,醒來後, 他更餓了。為了讓肚子稍微存點貨,他不得不咕嘟咕嘟地直灌涼水喝。
老和尚算是三人裏最淡定的了。他坐在夥房前,閉目打坐, 口口聲聲說一切食物皆虛妄, 要以眼觀心,那就不餓了。
“要去龍潭山, ”何啓弘分析眼下的形勢道, “我們得先湊到錢買車票。”
三人現在皆是身無分文, 不要說買車票的錢了, 就連幾毛錢的站臺票, 他們都是買不起的。
“要不我們找工作,掙點錢?”李惠美想出了個法子來。
“都是月結工資, ”何啓弘立時反駁道,“等拿到了工資, 再趕到向陽屯, 恐怕牛鮮花的孩子都滿月了。”
“看來只能用這個法子了。”和尚從百納袋裏拿出了個缽盂。缽盂是出家人專用來化緣的。和尚想試試看,能否用它來化錢去買車票。
中午,是縣城裏市集最熱鬧的時候,和尚看那裏人流密集,正好是化緣的好地方。
和尚讓李惠美和何啓弘等在路邊。他拿着缽盂走進了人群。趕集的人來來往往,只見和尚穿梭其中,數次對人單手作禮,都被匆忙行走的人無視了。
“他這樣是讨不到錢的!”
有個熟悉的聲音冷不防的響起,李惠美扭頭一看,見身邊不知何時站了個瘦弱的、病怏怏的男人。
“水,” 李惠美激動壞了,她沒想到這裏也能遇上熟人,“水白條!”
何啓弘也同時認出了水白條。在烏鳥山挖煤的時候,他們曾被分到一個組過。
“你現在?”李惠美看水白條混身破破爛爛,一手拿了個木棍做拐,一手捧了個讨飯用的小白瓷碗。白瓷碗裏,堆滿了一分兩分,一毛兩毛的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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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裏出來後,”水白條簡單講了下自己的經歷,“我就一路往南走,沿途餓得厲害,錢又花差不多了後,我也只好開始做這個了。”
說到這,水白條在李惠美跟何啓弘面前,揮了揮手裏的白瓷碗。他那意思是說,自己是一路讨飯到這裏的,經驗可比跟他們一起的和尚多。
這時候,和尚一無所獲地回來了。他的缽盂仍是空的。多次的被拒,讓他再沒勇氣回到人群中去讨錢了
“我幫你們想個辦法吧,要飯讨錢這事,也是有策略的,不能瞎來。”水白條看三人實在無計可施了,便想着幫他們一下。
三人看水白條經驗豐富。而眼下的他們已經黔驢技窮,巴不得有人能指條明路出來。
接下來,水白條對三人的要飯技能,做了連夜的突擊培訓。他知道李惠美他們趕着要去參加喜宴,所以不能打持久戰,得速戰速決,一擊即中。
“你們先來說說,自己都擅長什麽吧?”
經過深思熟慮後,水白條決定從三人的自身特點出發,來制定相應的包裝策略。
“除了念經,”和尚略想了下,終于在他會的技能裏,挑出了個最亮眼的,“我二胡拉的不錯。”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和尚從百納袋裏拿出了個二胡來,即刻就當着另幾人的面,演奏起來。一曲《二泉映月》,凄凄慘慘的,婉轉之處,聽來悠揚之中透着無盡的悲涼。
“嗯,不錯。”水白條聽了連連點頭,接着他又看向李惠美跟何啓弘。
“開鎖修鎖?”何啓弘絞盡腦汁,才想到這麽個。
“你們現在不是做小偷。”水白條徑直就把何啓弘的話反駁回去了。
“那,炸東西?”何啓弘響起自己在烏鳥山挖煤時,在搞爆破上,已經算頗有建樹了。
水白條又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也不是去打劫啊!”
相比起何啓弘,李惠美更是沒什麽特長了。她費力地想着,如果過去有頭發的時候,她甚至會因為苦思不出來,而扯掉自己好幾把頭發。
“多的,我們真的就不會了,”李惠美無奈地說道,“我和他就連唱歌都是五音不全的。”
“五音不全?”水白條突然有了好辦法,“這就好辦了。”
說罷,水白條拿了張樂譜出來,遞給和尚,讓他好好練習上面的曲子。接着,他把李惠美跟何啓弘拉到一邊,給他們吃了兩粒紅顏色的小藥丸。
“明天只管大聲唱出來,甭管多難聽。反正,唱得越響越好!”水白條向李惠美和何啓弘交代道。
水白條對小藥丸的效果深信不疑。李惠美和何啓弘卻對其将信将疑的。畢竟,他們本來以為水白條會教他們些別的呢。誰承想,竟一張樂譜,一粒藥丸就搞定了。
第二天,同樣是中午趕集人最多的時候,水白條直把三人往縣城中心空地上推。這裏,向來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一邊推着,水白條還一邊對何啓弘和李惠美說道:“你們別管其他人,站好了後,只管唱,盡所能地大聲唱。”
水白條賣了個關子,愣是不說會到底會發生什麽。
三個人就那麽硬着頭皮上了。和尚的二胡聲一響起,李惠美和何啓弘往他身邊一站,立時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畢竟,三個和尚的街頭表演,并不是時常能見到的。
和尚拉的曲子,是最新的流行歌曲《愛的奉獻》的調子。
水白條在人群裏,拼命給李惠美和何啓弘打手勢,示意他們可以唱起來了。
“這是愛的奉獻……”
何啓弘才一唱出口,調子立時就從原地跑到了西伯利亞。可偏偏是這樣,他竟還操着一副敲破鑼一般的嗓音,五音不全地唱了下去。
和尚的二胡一拉起來時,那動聽的前奏還是拉了不少人好感的。由此,大家對将要唱歌何啓弘也萬分地期待起來。
可誰承想,何啓弘一開口就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不少在場的人都表示,自打出生以來,還從沒聽過這麽難聽的歌過。
有不少人聽不下去,想走了。這時候,一件怪事發生了,想走的人頻頻要邁步離開,可卻怎麽都走不動路。他們的心裏老是有種期待,再聽聽看,好奇還能難聽到什麽程度。
于是,不但圍觀的人沒有減少,反倒越來越多起來。
輪到李惠美唱了。她的歌聲比何啓弘的還要難聽,而且,是完全不同的一種風格。如果說何啓弘是傳統意義上的五音不全,那麽她的則就是開創了後現代主義抽象派的難聽了。
一唱起來,李惠美的聲音就和平常甜美的聲音不同了。那動靜,尖銳刺耳得好似硬物擦過玻璃的聲音,它簡直就是一種聲波,可以震碎方圓百米內所有的玻璃器皿。
就這樣,李惠美和何啓弘輪換地唱着,直到高潮處。
啪嗒……
有人投了五分錢在他們面前。緊接着,又有人扔了兩分錢。随着他們唱的時間越長,投錢的人也跟着越來越多。沒三四遍歌的功夫,嘩啦嘩啦的一分、兩分的硬幣在地上落了一堆。
李惠美和何啓弘的歌聲有種魔力,讓人默認只有投了錢,才可以離開。為了盡快遠離李惠美和何啓弘的聲音,圍觀的人都迫不及待的,紛紛掏錢出來。多的他們舍不得,他們只願意拿一分、兩分,最大額的沒有超過5分的。
當圍觀的人漸漸散光了後,李惠美和何啓弘定睛一看四周,方圓幾十米之內,除了水白條和拉二胡的和尚,竟不剩半個人了。
“‘你給我吃的是什麽藥?”
幾個人蹲在一起數錢時,李惠美悄悄地問水白條道:“那個紅色小藥丸,到底是什麽啊?”
“那是我在黑市上買的,”水白條趁何啓弘跟和尚沒注意到他們這裏時,悄聲說道,“這種藥,歌唱得越是難聽,就越管用。那些聽到你唱歌的人,只有付了錢,才能離開。”
“可是,為什麽付的錢這麽少啊?”李惠美數錢數的脖子疼,手也酸得厲害,“我每次抓了大把的錢數,有時連1塊錢都湊不到。”
“你知道這藥叫什麽,?”水白條沖李惠美眨了下眼,“叫‘窮要錢‘!本來就是在人家的嫌棄裏讨錢的,你還指望別人要花很多錢來讓你閉嘴啊? ”
聽到這裏,李惠美全明白了。‘窮要錢’是種幫助外星人乞讨的藥物。它可以和難聽的歌聲配合在一起,威脅人類,讓人類付錢來求清淨。唱歌的人,歌唱的越難聽,效果就越好。不過,由于這是利用人類的負面情緒來賺錢的,因此得到的打賞定不會多。并且,還不能總用,否則,有可能引起極端的負面作用。
錢都數出來了,離要買三張火車票,還差一些。
“怎麽辦?”何啓弘問水白條道,“要不,我們再唱一次。”
“不行,多了不好,”水白條想了下,另給出了個辦法,“要不這樣,你們坐貨車去吧。我認識個人,他能放你們上貨運火車,等快到地方時候,你們提前下來。”
水白條有個老鄉在縣火車站工作。他收了錢後,悄悄地把李惠美、何啓弘跟和尚放進了車站。
午夜十分,有輛開往龍潭山方向的貨運火車進了站。
火車靠站裝貨,水白條的朋友知道貨車的最後一節是空車廂。他把李惠美他們安置了上去,叮囑他們中途別輕易下車。
水白條買了些幹糧飲料,裝在袋子裏,讓李惠美他們在路上吃。
分別的時候終于到了。貨車緩緩開動起來,李惠美依依不舍地和水白條告別。
“将來一定要到楊柳北裏來,”李惠美沖水白條喊道,“我請你吃好吃的。”
“一定,”水白條跑着追了車子兩步,向車上的三個人揮了揮手,“我一定會來看你的!”
随着震耳欲聾的汽笛聲,貨運火車越開越快,望着水白條孤伶伶的身影,李惠美心裏不禁感到一絲悵然。
水白條站在原地,望了火車一會兒後,便轉身離去了。他漸行漸遠,李惠美遙望他的背影,瘦小,但堅韌得異常。
靠着水白條準備的那些幹糧,李惠美一行人在貨運火車上足足待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何啓弘才遠遠地見到了龍潭山的影子。他們下車之後,混在人群裏出了站。
出站後,何啓弘跟和尚去打聽往向陽屯去的長途汽車。而李惠美,則去郵電局,給向陽屯的村公所打電話。在電話裏,她拜托對方能把自己在路上耽擱了的消息,送到牛鮮花嫁的那戶人家裏。
接到李惠美電話的是向陽屯的村支書。
牛鮮花一個城裏姑娘嫁到屯裏,可是大事。村支書一聽李惠美說是來參加喜宴的,當即就知道她說的是哪家了。
挂了李惠美的電話,村支書立刻去了張老六家。
張老六原是村裏的會計。他有三個兒子,而牛鮮花嫁的,就是其中的老二張鐵柱。
張鐵柱正和父母、兄弟們接待遠道而來的親友。這些親友裏,有新娘家的,也有新郎家的。
村支書把李惠美的消息說給了張鐵柱,張鐵柱立即跑去告訴了李國正他們。
剛剛到達向陽屯的李國正幾人,見李惠美竟然還沒到,正着急呢。好在張鐵柱及時把李惠美的消息告訴了他們,才讓這三人放下了心來。
張鐵柱家後,有一處很大的院落。院子裏,主房客房加一起,共騰出了七八間房來,專供遠道來的親友們住。李招娣、李國正和李明被安排到了靠東面的一間屋裏。
放下行李,整理過東西後,李明閑步出院,來到了過兩日正式擺酒的場地—張鐵柱家門前的大空地上。擺滿空地的圓桌上,已經鋪上了紅桌布。到處披紅挂彩的,一派喜氣洋洋的歡樂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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