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同赴會
君影谷外的荒原上寂靜無人,重寒在谷口站住腳步,他四下環顧一周,眼神略微一沉。
“出來吧,夜語初。”他淡淡道。
“屬下參見聖君大人。”淺藍色的身影從谷口巨石後的陰影裏閃出,夜語初避開重寒的視線,躬身一禮,“不知閣主現在可好?”
“夜少主,好久不見。”重寒看着她,沉默良久後才開口,眼神不辨喜怒,言語間含了一種莫測的意味。聽到這個稱呼,夜語初陡然擡頭,眼裏竟有莫大的恐懼。許久之後,她長出了一口氣,神情複雜。
“重寒,你終究是……終究是想起來了。”她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哽咽,卻又像是忌憚。
“不,我沒想起來。”重寒漠然地說。
夜語初一怔,眉間皺起,半晌像是想明白了什麽,詫異地看他。
“源主還不知道?”她問。
“不能讓她知道。”重寒如是說,他的眼睛太深,夜語初費盡了心力也沒能看出他的情緒。如此對峙了許久,夜語初妥協似的嘆了口氣。
“既然你不想讓源主知道,那我要告訴源主的消息,你最好也不要知道。”
“是與冷弦凝有關的?”重寒略微思忖了一下,問。
“是。”
“告訴我。”重寒輕描淡寫地說。
“你……”夜語初臉色一沉,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耐着性子對重寒說,“這事與你無關。”
源主雖然沒有說過此事不能透露,但其中關鍵她也不是不知道。冷弦凝或可複生的消息一旦暴露,恐怕事情有變。而這個人……心機深沉行事莫測,這樣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值得信任。
“她的事情,怎會與我無關。”重寒語氣不變,他瞥了夜語初一眼,重複道,“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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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語初冷冷地看着重寒,她後退了一步,攏在袖中的雙手扣住了那一對薄刃。重寒卻像是全未察覺她的殺氣,他悠悠然往前走了一步,似笑非笑。
“夜少主,我不想再說第三次。”重寒忽然嘆了口氣,他站在夜語初身前近在咫尺的地方。這麽近的距離,只要夜語初一出手就可以即刻置他于死地,但她偏偏無法出手。
一截玄黑的劍刃滑出劍鞘,端端抵在了她的咽喉上,劍上流動着赤色的靈光。
赤色靈力?這怎麽可能!他不是‘遺失之地’的人嗎?
夜語初既驚且疑,她的眼神幾經變化,最後沉沉斂下去,壓着一絲深深的恐懼。
她比冷疏源和重寒年長,曾受過重明若的教導,正因如此,她非常清楚重明若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是溫柔的,同樣,他也狠辣。
她這麽多年來一直都不能相信,這樣缜密深沉的一個人,會死在“眠霄”那個胸無城府的神使手中。
以“蒼夙”“眠霄”的血脈修習至陽靈力……看如今這個情形,當年的事情,難道是重重明若早就布置好的?可那樣的一個人,真的會拿自己的姓名做棋子來布局嗎?
“夜語初,我不相信你。”不等夜語初想清楚其中的關鍵,那個近在咫尺的黑衣人開口,他冷冷看着她,狹長的鳳目略微眯起,折出陰冷的寒光。
“很巧啊聖君大人。”夜語初掩住眼底的震驚,嘲諷地笑了一聲,她手腕一翻,袖中薄刃滑出,抵在重寒腰側,“我也不相信你。”
“可是你不能殺我,不是嗎?”重寒輕笑,有持無恐。
夜語初看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後向收刀後退了一步。
“的确,我不能殺你。”
“當初我做了什麽你知道,而你之所以會落在重明蘊那個廢物手中是想做什麽我也知道,但是很不巧,這兩件事你我都不想讓源主知道,所以說,你我二人,誰也動不了誰。”夜語初挑眉,她伸出手指在瞑瑕劍上彈了一下,長劍發出清凜的劍鳴聲,“不需要做出這副樣子吧?我要的是冷弦凝,而你要的是凜煜劍,我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
重寒聲色不動,他收了劍,回頭向君影谷走去,全然不看夜語初。
“重寒,你真是個小人。”夜語初在他身後冷笑道。
“夜少主過獎了,這個詞您用才合适,寒怎麽當得起。”重寒聞言站住腳步,他沒有回頭,在原地淡淡地說。
十三年前,就是夜語初将當年的事情透露給了他。
她想讓他對阿源做什麽?
進了君影谷梅林中,就見一身青衣的易青霄負手站在梅樹下,他身邊站着慕蒼玄,二人皆是一副凝重的樣子。
“夜語初這個人,你怎麽看?”易青霄問重寒。
“她所效忠的人不是阿源,而是冷弦凝。”重寒道。
“那你的意思是……”易青霄眉頭皺起,“這人不能留?”
“沒必要殺她,她雖然不值得信任,但起碼冷弦凝一日不活過來,她就一日不會背叛阿源。”重寒說,“如果冷弦凝活過來,為策萬全,最好第一時間把她解決掉。”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淡,似乎只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而非涉及一人性命的事情,易青霄沒什麽反應,倒是慕蒼玄擡眼瞟了瞟他,略有些驚訝。
“哦?原因呢?”易青霄問,“冷弦凝因冷無心而死,就算她效忠于冷弦凝,應該也不會成為我們的阻礙吧。”
“她與當初舊事有關。”重寒淡淡看着易青霄,“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她就不能活。”
這句話一說出,易青霄的眼神當即就是一變,殺意毫無保留地傾瀉出來,慕蒼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沒事。”易青霄低聲對慕蒼玄說。
“重寒,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收斂了殺氣,易青霄問重寒,眼神隐帶戒備,“夜語初說你要凜煜劍,究竟是真是假?”
“要凜煜劍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親重明若。”重寒神色不變,他拔出瞑瑕劍遞到易青霄面前,用手指點了點瞑瑕的劍身,“凜煜劍你也見過,你再看看瞑瑕,可能想到什麽?”
易青霄接過劍,他的目光緩緩在劍身上游走,眼神漸漸起了變化——
一樣是無色剔透的劍身,潑墨一般的火焰紋,短于一般佩劍又長于普通袖劍的長度,連靠近劍柄的地方細微的弧度似乎都一樣。
“這是……一對劍?”易青霄不太确定地問。
“準确的來說,這兩把劍本是一體,名為‘生息’。”重寒搖頭道,“一生一殺,一陰一陽,相合即為輪回,若能把這兩把劍重新熔鑄為一體,就能夠逆轉因果。”
“你的意思是——”似是想到了什麽,易青霄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驚呼出聲,話說到一半又生生壓了下來,低聲道,“焚天之劫?”
“對,重煉生息之劍,就能破除‘焚天之劫’。”重寒臉上殊無異色。
“那代價呢?”易青霄沉吟了一下,追問。
若當真這般輕易,為何自上古至今這麽多年,從未有一個雙聖劍主重鑄“生息之劍”?
“取雙聖劍主中一人的生魂作為劍中之魂,就可重煉生息之劍。”重寒漠然地說,眼睛略略暗了暗,“煉劍之後,還請大哥代我照顧阿源。”
說完這句話,重寒扭頭就往冷疏源暫住的院落走去,腳下生風,步履不似平日的從容。易青霄呆立原地,臉上慢慢變得蒼白,慕蒼玄看了看他又去看重寒的背影,終于拔步追了上去。
還未走近院落,就聞到了隐約而馥郁的酒香。重寒走到近前,雙眉緊緊鎖住。
君墨趴在矮桌上睡得正香,身體有規律地微微起伏着,冷疏源靠在她對面的梅樹下,面前張着一面水鏡,雙眼迷離。她仍舊執着酒杯,杯中盛着淡金色的酒,有一口沒一口地抿着,漆黑的發間落滿了雪。發覺重寒過來,她擡眼一笑。
雖然未見臉色熏紅,但重寒也能看出她這是醉得狠了。沉着臉俯身把冷疏源的酒杯奪了放到一邊,再把她抱起來,冷疏源沒有反抗,反倒是順從地依到了他的懷裏,像只貓似的。正巧這時慕蒼玄也趕了過來,見此情景哪還有不明白的道理。他看了看重寒,一絲明顯的尴尬浮上他冷峻的臉。
君也真是……自己管着冷疏源不叫她喝酒,這一扭頭就拉着人家醉成這樣。
“是我要喝的。”冷疏源小聲替君墨開脫,“你別怪她。”
重寒不理她,只是抱着她大步往房間去。冷疏源執拗地拽了拽重寒的衣袖,仰着臉看重寒。重寒終于低下了頭,眼神淡淡,似有無奈。
“夜語初傳信來了。”冷疏源說,“重寒,你和我去一趟滄浪澤吧。”
“好。”沉默半晌,他開口。不知是不是錯覺,冷疏源似乎聽到他低低嘆了一聲,聲音輕如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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