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強擄

子都氣鼓道：“你為何要給楚王敬酒？為夫攔你，你還要上前給他把盞。”

小丫也來氣了：“你當我不委屈？我忍屈受辱，又是為了誰？”

“呵，你這是在怪夫君無能，保護不了你？”子都酒氣上湧，臉越發漲紅了，“那楚王倒是霸氣，又出手大方，你竟是舍不得拒絕了。”

“你……”小丫待要争執幾句，奈何這裏不是吵架的好地方，子都又醉成這樣，少不得忍了氣，道：“咱們回宮再說吧。”遂招手叫來随行的侍衛，扶子都上馬車。

馬車剛行到楚軍營地口，楚王的近身侍衛容則帶着一隊人追過來，道：“息候請留步。”

在宴會上時，容則一直站在楚王身後側。子都認得。

子都問：“楚王還有何事？”

容則道：“楚王吩咐，天色既已不早，息候又醉酒，怕是不方便夜行。已命人安排好了營帳，請息候與息夫人暫住一晚。明早再走不遲。”

說完，竟不給子都開口拒絕的機會，就直接招呼人拉轉馬車，圍擁着送進一頂營帳。守衛的都是楚兵。子都的衛隊，則被遠遠安排在另一處。

子都在酒宴上得罪了楚王，小丫可不認為楚人熱情好客到如此。子都更是臉色黑沉。莫非楚王是要強逼他交換小丫。不，絕不答應。

小丫心中忐忑，勉強安慰道：“夫君，你畢竟是息國國君，還有楚王之子在息國為質，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至于我，寧可玉碎，也不會背叛夫君的。”

聽小丫後面的話說的絕然，子都心都要碎了。回思剛剛還在遷怒于小丫，跟她吵嘴，更是愧疚。想要說幾句道歉的話，奈何實在酒醉的厲害，竟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就昏睡過去了。

子都睡着了，小丫卻睡不着，到帳外吹吹冷風，守在門口的楚兵沒攔她，只要她不出軍營。

姬季是要連夜回蔡國的。他現下獨自一人，出來正好在營帳後的陰影處遇到小丫。姬季擡手攔住她。

小丫後退一步，道：“這裏是楚王營地，蔡候最好不要放肆。”

姬季戲笑道：“小姨妹為何這麽防着我？平心而論，小姨妹，我可有真正把你怎麽樣了嗎？要不，咱們和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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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候這話言不由衷吧。咱們早已成仇，談何和解？”

姬季冷笑，道：“為那點小事你就撺掇息候發兵打我？可是那個窩囊廢打敗了，就用蠢計聯合楚國對付我，讓我丢了人，又差點兒丢了命。如今蔡國還得歸順于楚國。你說，是你的仇大還是我的仇大？”

在姬季心裏，國仇是大，他欺侮小丫就是小事。可是對于子都和小丫來說不是小事。而且事态發展到如今，這仇只能越結越大了。

姬季邊說邊步步逼近，臉上的冷笑漸漸變成了怒，眼裏有兩團怒火，跟營帳前燃燒的篝火一起跳動。

小丫步步後退，聲音卻還強硬，道：“那是你咎由自取。”

姬季把小丫逼到無路可退，忽又轉怒為笑，道：“是嗎？是誰咎由自取，咱們且等着慢慢看戲。”

姬季威脅了她一通，丢下她走了。

小丫疾跑回帳中，捂着心口安撫自己說姬季只是恐吓她。可是如今姬季有楚王為後盾，這個恐吓還是很有效的。子都睡的昏沉，小丫在惶惶中熬到了天明。

姬季走後，楚王召集帳下幾大将領，急傳了數道軍令。各将領怔愣片刻，立時振奮，急速領令而去。

夜半時，小丫隐約聽到楚兵有整頓行軍的動靜，想必是要拔營回楚國了，也沒放在心上。

已經離開莘地的姬季策馬回望了一眼，看到楚兵蜿蜒急速的行軍隊伍。他雖然早有預料，也難免暗暗心驚。不愧楚王，行事實在太果斷，太迅速，也太可怕了。

早上，子都和小丫出帳，看到已經空了大半的兵營，問門口的守衛：“楚軍大隊已經連夜撤回楚國了嗎？”

守衛不答。子都對小丫道：“咱們也該回了。”

子都酒意散了，腦子卻還迷糊着，茫然地張望尋找自己的侍衛。小丫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女人的直覺讓她感到莫名的不祥。

子都沒有望見自己的衛隊。楚王侍衛容則過來了，帶過來一輛華貴的馬車，不是軍中用的，像是專門安排過來的。容則道：“楚王有令，送息夫人回宮。”

小丫疑惑地問：“送我？那我家君上呢？”

容則道：“這輛馬車是專門送息夫人的。至于息候，會上後面的馬車。”

小丫擡眼一看，後面的，與其說是馬車，不如說是囚車。

子都驚怒：“這是何意？”

容則淡淡道：“是這樣。息候既然不願意用城池交換息夫人，楚王昨夜只好下令破了莘地城門，直取息國都城。這個時候楚國大軍已經圍困了息國候宮，息候被俘，想必息國已經交出國玺了吧。”

容則輕描淡寫，仿佛在說楚軍去撿一只兔子。

子都如被五雷轟頂，徹底傻掉了。

容則對小丫道：“息夫人請上車。”

小丫顫聲問：“楚王要送我去哪個宮？”

“當然是楚宮。”

容則一揚手，兩個楚兵過來，強拉小丫上馬車。小丫急呼：“夫君救我，夫君救我。”

子都茫然扭頭，看見小丫被兩個楚兵如老鷹抓小雞般拎上馬車。子都心裏騰地升起一種生離死別的恐懼，沖過去要拉小丫，卻被另外的楚兵死死攔住。

哭喊着，掙紮着，兩只手怎麽也抓不到一起，只能絕望地被越拉越遠。那一刻，咫尺天涯，地老天荒。

她挂在腰間的那塊同心玉佩，子都當初送她的定情信物，繩帶斷裂，呯然墜地，裂成兩半。

小丫不記得自己是哭昏過去的，還是被楚兵敲暈的。待她醒來時，是在楚國王宮裏。

如今她算是俘虜，一個最受優待的俘虜。住的是舒适華麗的宮殿，還有一群彩衣翩翩的伶俐宮女侍候。仿佛她不是跌進地獄，而是入了天宮。

這樣的優待，讓她不由得恐慌，比被關進大牢更恐慌。

楚王來了。再次面對這個氣勢淩然的男人，她即怕且恨，兩眼對視着他，眼中有兩團悲憤的火苗。

然而這個霸主的眼睛如淵如墨，生生把她眼中的小火苗吞沒了。她對視不住，別過了頭。

她恨啊。她還是怕他。

他走過來，拎起她就扔到榻上，伸手就扯她的衣服。

“放肆，你要做什麽？”她驚呼。

“做什麽？”楚王皺眉，覺得她問的很弱智，“一個男人同一個女人，你覺得應該做什麽？”

“你敢？”小丫毫沒有力量的威脅。

“孤王不敢嗎？”這個小女子果然有趣。楚王的眉頭一挑，嘴角朝上彎起一個弧度。

“好歹我救過你，你就這樣回報我嗎？”強的不行，小丫示弱，希望這個霸主能念及一絲情義。

然而跟這個霸主顯然是不能講情義的。楚王一邊繼續粗暴地扯她的衣服，一邊道：“孤王不正是在回報你嗎？楚國比息國強大十倍，孤王的王宮比息宮好上百倍。”

這個霸主，似乎絲毫不懂得憐香惜玉，不懂得柔情浪漫，只有直接霸道的奪取占有。他用來握劍的手如鐵鉗般，她動彈不得。他挺健的身軀上交錯着傷痕，展示着最強大的力量。他粗重的男子氣息鋪天蓋地淹滅了她。

小丫意識飄忽，仿佛看到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軀殼，飄忽在帳頂上，眼睜睜地看着楚王如何□□她，毫無餘力地任自己被他□□。

楚王不知何時走的。小丫在床上躺了三天都沒有下床。她當自己做了一場夢。然而這個夢太可恥，她竟然沒有在夢中咬舌自盡。

而且她似乎沒有本應該的那樣厭惡那個夢。她依稀記得他身上醇厚幹淨的男子氣息，讓人迷失。這個念頭一閃，讓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她一直說不出原由地那麽怕他，難道因為他注定是會讓她迷失的男人？他說哪輩子見過她。莫非哪輩子，她欠了他。

可是，今生她與子都深情意厚，怎麽可以迷失于別的男子。何況，這個男人還是滅了她家國，擒了她夫君的不世仇人。

更何況，尋根究底，這件事多多少少是由她而起。正是應了紅顏禍水那句話。她應該以死謝罪的。

宮女們裏裏外外守着，她沒有機會一條白绫上吊，也找不到一把刀劍抹脖子，只有不吃不喝，用絕食這種最俗套最無用的辦法。

楚王這幾天都沒有出現。那夜他走後，就只命宮女們好生看着她，好好侍候她。

楚王沒有來，是正煩躁着。

那夜她掙紮中想咬舌自盡，他說，你若死，孤王就即刻殺了息候。她果然就不敢死了，乖乖地從了他。

他很順利地占有了她，征服了她。這有何難，征服一個女人，還能比打下一個王國更難？

可是，當他醒來時，看到她無意識的飄忽眼神，他忽然覺得，他根本就沒有征服她。她是不甘願地順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