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暧昧咖啡》 (2)

應該找一個新的伴兒來照顧你。Pepper告訴我你最近病情又嚴重了，你去看醫生了嗎？”

Tony的眉毛幾乎皺到一堆兒，“不用你管。我很好，謝謝。”他整個人像一支拉到極限弓。

Steve皺眉，“我只是關心你。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是我在照顧你，你生活得多糟糕我可是一清二楚。”

Peter沉默的坐在一旁，他不知道自己該離開還是應該繼續坐在這裏聽完這場對話。Steve曾經和Tony是一對兒這個消息蠻讓他驚訝的。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離開的好。但當他起身後，Tony抓住了他的手。

“不，Peter是我的男朋友。”Tony揚眉，沖着Steve挑釁道。

“嗯？那很好。”Steve的視線再一次落在Peter的身上，Peter不舒服的換了個姿勢。他覺得Steve的目光裏充滿了諷刺，他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他沒辦法不這樣想。他試圖把手從Tony手心裏抽出來，但Tony的手勁兒意料之外的大。

Tony很緊張。Peter想，因為他的指甲嵌入了Peter的肉裏。

“我們當然會很好，你不用再來擔心我的私人生活，Peter會很好的代替你的位置。”Tony咄咄逼人的說，目光冷漠。他還在滔滔不絕的說着什麽，Peter卻無心聽下去。

“代替”。

Peter從來沒有想過他在Tony心中原來是這樣的地位。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憤怒，因為Tony并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他心亂如麻，抑制不住洶湧的情感。

Steve的視線仍在Peter身上打轉。像蛇的目光。Peter想。他咬緊下唇警告自己不要出醜，然而Tony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狠狠戳在他心上。全身戒備Tony也沒有注意到Peter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Steve無奈地說：“Tony，我只是關心你而已。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看見你很好我就放心了，我朋友還等着我，下次找個時間敘敘吧。”

Steve離開了，然而他的出現攪亂了Tony和Peter之間的氣氛。Tony放開Peter，頹廢的縮成一團。Peter靜靜地看着他。

“……Stark先生，”沉默良久後Peter輕輕喚道，“你其實根本不喜歡我對嗎？你只是……深愛着Steve卻沒有辦法，想要找一個替身來代替Steve的位置，對嗎？”他的語氣輕柔極了，像情人的耳語，卻給了Tony致命一擊。

Tony僵硬的轉頭，與Peter對視。他這才看清楚Peter眼裏的悲傷，像洶湧的潮水令他窒息。他沒法反駁Peter的話，因為和Peter接觸的目的裏的确隐含這一點。但他知道有什麽不對勁兒，不是這樣的，他張口，卻說不出話。

Peter苦笑，“不，我不應該勉強你的，畢竟我們只是朋友，不是嗎？”

Peter褐色的目光一直盯着Tony，他希望Tony說些話。比如“我之前都是騙人的”之類。但Tony保持緘默，明明周圍的氣氛那麽熱鬧，Peter卻恍若失聰一般。意識到不可能從男人口中得到自己希望的答案，Peter的肩膀松了下去。他疲憊的閉上眼，“不好意思，Stark先生。我的論文還沒有寫完，失陪了。”他倉皇的轉過身離開。

“Peter！”Tony吼道，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搖滾音樂淹沒，在酒吧裏細如蚊吟。他下意識去追趕Peter，然而人群推搡着他，等他沖出酒吧後，Peter的身影早就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裏，大雨傾盆，狂亂的風呼嘯而過。

行人如織，車水馬龍，只有他悲傷的與夜幕融為一體。鹹澀的淚水和雨水混雜在一起沉悶的滴濺在水窪裏。

5.

Sidney在Tony一進店就注意到了他。以往準時下午兩點來的男人這次提早了不少。

Tony環顧四周，在尋找着某個人的身影。Sidney嘆了口氣，不用想就知道他在找誰。然而Peter今天沒有來上班，Tony怕是要掃興而歸了。

他再次朝Tony看去，後者氣勢洶洶的朝他走來，Sidney腦中的天線一下子豎了起來。

Tony抓着Sidney的肩膀，用兇狠的語氣問：“Peter在哪兒？”

Sidney被他晃了兩下，好不容易從眩暈中解脫，瞧見Tony雙眼充斥着紅血絲，神情間有深深的疲倦。他回憶着之前給Peter打電話時Peter交代的話。

——“如果Stark先生問起我，你就說不知道吧。”

Sidney扯了扯嘴角，“Peter生病了，今天沒有來上班。”

Tony不依不饒，“那他家在哪兒？”

——“如果Stark先生問起我，你就說不知道吧。”

Sidney又扯了扯嘴角，“皇後區XXXX。”

“謝了。”Tony扔下這句話，急急忙忙出了咖啡館。

豪車飛馳過店門外，一眨眼就不見了身影。

Sidney聳肩，一點也沒有把好友出賣後的心虛。他這種事兒幹得不少，有句中國俗語叫寧拆一座橋，不破一樁婚。Sidney哼哼，想着應該找Peter索要什麽利息。

Tony發誓，他第一次知道紐約原來有這麽多紅綠燈。

又被紅綠燈攔截，急忙踩着剎車的Tony身形一晃，差點撞上方向盤。他憋着焦急，在心裏默數剩下的秒數。指示燈一變，他的車就像離弦的箭飛馳而過，掀起一陣強風。

他一路上心急火燎，當他把車停穩後，卻猶豫的打起了退堂鼓。

好吧，遲早都是要面對的。Tony鎖車門，面無表情的進電梯，随着擁擠的電梯往上移動，越來越迫近他要到達的樓層。

“叮——”

到了。

Tony站在Peter家門前，深呼吸，按下門鈴。

他在門口站了半分鐘左右，門開了。

Peter目瞪口呆的看着Tony，揉了揉眼，發現并不是幻覺，“Stark先生……您怎麽……”

Tony尴尬的擡高視線，“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啊……請進。”Peter把昨晚的尴尬全部抛到腦後，側身讓Tony進屋了。

房間很整潔，家具很少，原本并不大的空間顯得很空曠。Tony不動聲色的把布局記在了心裏，“你一個人住嗎？”

“嗯。我在外面租的房子，離學校更近。”Peter說。

Peter的聲音聽上去很虛弱，嗓音沙啞。Tony回頭看了他一眼，被他的臉色吓到了。原本健康的膚色一片潮紅，額頭上貼着退燒貼，嘴唇幹裂。

Tony猛然想起之前Sidney告訴過他，Peter生病了。

Tony有點生氣，“你吃了藥嗎？怎麽好好的生病了？”

Peter尴尬的垂頭，“吃了吃了。昨天晚上淋雨，不小心感冒而已。”

Tony一瞬間沒了聲音。昨天晚上的場景湧入腦海，他舔了舔嘴唇，嘆了口氣。

Peter看上去也不自在，挪動步子坐到沙發上。兩個人詭異的維持着安靜。

“我……”Tony打破了沉默，“我是來和你談談的。”

Peter放下水杯，“談什麽？”

“昨天的事。”Tony自暴自棄的坐到沙發的另一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捂着太陽穴，“我承認，我喜歡你。而且我選擇你的原因的确是因為Steve。”

“嗯。”Peter指腹摩挲着杯口，眼神渙散，看上去心不在焉。然而他另一只手牢牢拽着衣角，指甲泛白。

“我和Steve分手後，我精神出了點問題。每天晚上睡不着，靠着安眠藥度過。但是每次入睡都會夢到Steve。”Tony說，“我和他在一起十年，十年來我們在一起，幾乎每天都會起争執，我都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

Tony茫然的回憶，他以前的确很喜歡Steve，Steve很縱容他。他們過了一段幸福的時光，緊接着便是無休止的争吵。性格和觀念方面他們有很多的差異，因為愛情的原因他們都下意識忽略，當這種差異漸漸明顯，尖銳到無可忽視後，感情就走到了盡頭。

他們能夠走過十年，大概也是靠僅剩的那點微薄愛意。

“那段日子很不好過，”Tony閉上眼，疲憊的說，“直到有一天我誤打誤撞的進了一家咖啡館。”

Peter微笑着上前詢問他需要點什麽。

Tony在炫目的笑容下屏息凝神。

從一開始Peter就闖進了他心裏，誤打誤撞，時機恰好。

“我想着，如果是你，應該可以讓我忘記Steve，但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Steve。”Tony一字一句的說完，像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沉沉的陷入沙發。

Peter也松了口氣，他側頭去看Tony，後者閉着眼睛，沐浴在窗外透進來的陽光下，如神祇一般。

他緩緩的伸出手，握住了Tony的手。

Tony睡着了，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沉沉睡去。

他湊近Tony，珍視的在男人額上印下一吻。

Tony躺在沙發上醒過來，已經是夜晚了。他從床上坐起來，伸伸懶腰，滿足的喟嘆一聲。

“醒來了嗎？”Peter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Tony身軀一僵，轉頭看去，Peter正圍着圍裙，手拿鍋鏟，面帶笑容。

“不介意留下來吃飯吧？”Peter說，“我手藝還不錯。”

Tony垂頭，閉上眼睛靠着柔軟的沙發，低低的笑出了聲，“樂意至極。”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