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II

老大看了江若水兩眼，回了辦公室，底下人的這才各自做事去了。花菲菲帶着江若水走到藍外套的男人面前，“他是你的組長，鄒陽。”

鄒陽立刻笑着伸出手來，“你好。”

江若水猶豫了一秒，遲疑地伸出了手，和他輕輕地碰了一下，“你好。”

林淵見她收回的手在身後微有些發抖，似乎有意地在褲子邊上蹭了一下。江若水也注意到他在看她，目光掃到林淵，下意識地又避開了。

花菲菲笑道：“林淵你應該認識的。”

“認識。”林淵點點頭。

“不太熟。”江若水幾乎同時出聲，又立刻移開了目光，兩個人都有一絲不自然。

花菲菲若有所思地看了二人一眼，對鄒陽說：“江若水來接替梅钰，你有時間多帶帶她，讓她盡快上手。”

鄒陽看着江若水笑着點頭，“沒問題。跟我來吧。”

鄒陽帶着江若水走到一旁的辦公桌前，旁邊坐着的一個女人立刻站了起來，江若水這才注意到她肚子挺大，竟然是個孕婦。鄒陽指了指空的桌子說：“這是你的辦公桌，梅钰，你把你日常負責的工作，多跟她講講。”

梅钰笑道：“好啊。江若水是吧，名字真有意思。你坐我旁邊。”

“謝謝。”江若水放好自己的東西，看着包包上的哆啦A夢小玩偶，輕輕松了一口氣。想不到今天面試如此順利，轉頭看見身旁的孕婦，心裏忽然明白了幾分。想必是梅钰懷孕了，公司才會想找人接替她的工作。鄒陽又交待了幾句，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梅钰看了她一眼，“你以前在電視臺呆過？”

江若水點點頭。

“我們是電子雜志，對視頻的要求不太高。主要還是文字和圖片為主。”

“我知道。”江若水笑了笑，“我以前後期也做得少，主要還是做文字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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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钰笑道：“那應該沒問題，《長歌行》是周刊形式發行，一共分成五個版塊。‘聚焦’、‘樂世界’主要是做宏觀的主題報道，或者樂壇時事評論。‘封面人物’‘麥克風’是人物專訪，‘數碼專遞’是介紹各類新作品，也有推介老歌。每周一早上例會定選題，周五下午發布。我們管內容的就是兩組人，我們這組是B組，主要負責‘樂世界’和‘封面人物’兩個版塊，‘數碼專遞’是AB兩組輪流負責。反正呢，音樂圈娛樂圈有什麽事就寫什麽事，沒事也得找事。”

江若水失笑一聲，梅钰也樂了，“就那些事兒，大家都懂的。B組一共五個人，鄒陽是組長，我負責的主要還是後期編輯，那個……”她指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個人，一個穿着黑T恤，戴着耳機在看電腦，另一個全身都是灰色，正在打電話，“黑衣服的叫郭佳宇，灰色高個的，叫李又山，是跑外勤的。”

那兩人似乎聽到梅钰的聲音，不約而同地朝江若水招了招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梅钰朝着前臺後面的兩個小房間努了努嘴，“組長的辦公室在西邊，另一組A組的組長是林淵。A組一般是做深度報道，挖各種內幕，分析時事，所以跟我們還是有些區別。”

聽到這個名字，江若水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梅钰渾然不覺，指着東邊繼續說：“老大辦公室在最外邊上，中間是財務室，最裏面是花姐的辦公室。你見過花姐了哦？”

江若水回過神來，“啊？！嗯！”

“花姐不管雜志內容，她主要負責一些行政事務。”梅钰壓低了聲音，“不過，全公司的人都可以得罪，千萬別得罪花姐。”

“哎，你話只說了一半哦。”李又山不知何時靠了過來，盯着江若水笑，“公司名言是，花姐不能惹，林淵不能碰。”

梅钰失笑，“你得了吧，人家林淵招你惹你了。”

李又山收起笑容哼了聲，“本來就是這樣說的，又不是我編派的。我告訴你，這期主題又被林淵占了先，組長下午鐵定要開會。”

梅钰垮了臉，“不是吧，我可不想加班。不行，他要開會我就請假。”

李又山嘆氣，“還是你好啊，大肚子就是有特權。”

江若水好奇地看着她：“你幾個月了啊？”

“七個月，我早就不想幹了，公司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來接替。幸好你來了，不然我得在辦公室生。”梅钰半是抱怨，半是玩笑，氣氛終于輕松了一下。

李又山看着江若水道：“喂，知不知道新人的規矩啊？”

江若水愣了一下，“什麽？！”

李又山眨了眨眼，拍了下桌子，大聲叫起來：“新來的一定要先請客！我們要求不高啦，一人一杯咖啡。”

“對啦！”對面也有人叫起來，不少人都在拍手笑，“在的都有份哦！”

江若趕緊站了起來，“好，好。沒問題。我去買吧。”

“我要拿鐵！焦糖！”

“卡布其諾，半糖的！”

“奶茶就好。”

辦公室裏聲音此起彼伏，江若水吓了一跳，梅钰塞給她一張便箋，讓她記下來。她感激地笑了笑，飛快地在紙上寫着。大家說的都記得差不多了，她朝那幾個辦公室瞧了一眼，梅钰笑道：“花姐要黑咖啡，不要糖也不要奶。老大不喝咖啡，所以不用買。財務室的人你已經記了。鄒陽肯定是美式，半奶半糖。”

江若水飛快地記了下來，“謝謝你。”

“不客氣，我也是這樣過來的。”梅钰看了她一眼，指着西邊靠裏的辦公室，眼神有些奇怪，“林淵，我不知道他喝什麽，你只有去問。”

江若水呆了一呆，拿着便箋朝辦公室走去，走到一半時忽然見辦公室門打開了，林淵的身影走了出來，她吓了一跳，趕緊轉過身，走回辦公桌抓起包包，快步朝電梯間走去。她按了電梯，站在一旁有些心神不安。

“去買咖啡？”他走到她身後站定，目光在包包上的哆啦A夢小玩偶上掃了一眼，遞過去一張名片。

江若水愣了一秒，接過名片一看，上面印着“hello coffee”，還有電話和地址。她驚訝地看向他。

林淵淡淡地笑了笑，“這家咖啡不錯，也不遠，新開張還有活動，買二贈一。”

江若水收回目光，低聲說：“謝謝。”

“不客氣。”

兩個人沒再說話，氣氛一時又尴尬了。幸好電梯來了，兩個人踏進電梯，門一關，狹小的空間裏安靜得出奇。

“好久沒見了。”還是林淵打破了沉默。

“嗯。”江若水輕聲回了一句。

“有……五年？六年？”他有一絲遲疑，似乎在探問她。

江若水笑笑，“我，真不記得了。不好意思。”

林淵自嘲地笑道：“也是，你可能都不記得我長什麽樣了。”

江若水尴尬地一時不知說什麽才好，緊盯着那電梯的數字，好不容易到了一樓，她快步踏了出去，揚了揚手中的名片，“嗯，謝謝你啊。再見。”

“你不是去買咖啡嗎？”他盯着她笑。

“是啊。”

“一起。”他邁開長腿往前走，“正好我也要去。”

江若水呆了一呆，他朝她招手，“還愣着幹什麽？你一個人能拿回二十杯咖啡嗎？”

她只得跟了上去，邊走邊問他，“你對每個新來的人都這麽好嗎？”

林淵失笑：“不是。”

“你還真是……那為啥要幫我啊？”

“你是我校友啊。”他半真半假地看着她，笑容令她一時摸不着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