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III

Hello coffee果然不遠，走了五分鐘就看到了街邊的招牌。江若水一口氣報了要買的咖啡，給自己點了一杯百香果茶，店員熱情非常，還額外贈送了一小塊芝士蛋糕。都付了錢了，她一轉身才看到林淵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麽。她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上前去問：“對了，你喝什麽？”

林淵搖頭：“不用，謝謝。”

江若水愣住了，走這麽遠，就是為了幫自己來買咖啡？見她一臉疑惑，林淵笑着指着那塊芝士蛋糕，“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這個送我吧。”

咖啡很快就打包弄好，兩個人一人拿着兩只咖啡袋子，慢慢往回走。這一片是城市的郊區，政府專門規劃的工業園區，修建得非常好，綠化與建築都是專業的設計，車與人分流，商業分布不多，但非常合理。因為不在市中心繁華地帶，反倒更顯得從容和安靜。

林淵走得很慢，好像并不着急回辦公室，他見一片綠化帶旁有一排坐椅，徑直走過去坐下，“休息會兒？”

江若水無奈，只得也過去坐下了，“你不是吧，這就累了？”

林淵笑了笑，“出來透口氣不好嗎？”

江若水抓緊了咖啡袋子，盯着他看，“你不是真的想陪我來買咖啡的吧？”

林淵伸了伸懶腰，他長手長腳的，顯得那張椅子那樣小，他卻怡然自得，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椅靠上，轉眼看她，引來幾個人張望。

江若水好像很在意他會碰到她，不自然地立刻站了起來：“你到底想幹嘛？”

林淵拍了拍身旁的坐椅，“坐會兒嘛，聊兩句。”

江若水沉了臉色：“我跟你沒什麽好聊的。”她擡腳又走，林淵笑了，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幹嘛那麽敏感？”

江若水沒有理他，腳步卻越來越快。走到電梯口時，他的手卻伸過來按了一下按鈕。江若水沒有回頭，心裏卻忍不住暗咒了一聲。

兩個人沒再說話，拎着袋子回了公司，前臺小妹見兩人一起拿着大堆咖啡回來，非常吃驚，江若水也沒有心思去想，把咖啡一一遞到衆人桌前，打了個招呼，算是把整個公司的人認了個遍。

“林淵，你沒有嗎？”小女孩忽然驚叫了一聲，江若水迎聲望去，是剛才站在她身後的小女生，剛才拿咖啡的時候，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謝芳英，應屆畢業生，才來公司三個月，是花菲菲的助理兼職文員。

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林淵，把自己手中的咖啡杯遞了過去，“我這杯給你吧，我還沒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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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沒有看她，輕輕擺手，“不用，我不喝咖啡，謝謝了。”

他轉過身，越過江若水，徑直走了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

江若水見謝芳英一臉失望，而另一邊的前臺小妹正和幾個人在小聲地嘀咕，不時朝江若水打量。她微微皺眉，滿腹疑惑地坐了下來。

梅钰走過來，看見桌上的奶茶笑了，“謝謝你了。”

“不客氣。”

梅钰喝了一口奶茶，盯着她一直看，江若水有一絲不自然，“怎麽了？我臉花了？”

梅钰輕聲笑道：“林淵陪你去買咖啡？”

江若水愣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聲。

“哇哦。”梅钰眼睛裏閃過一絲懷疑的神色，“你們以前認識吧？”

江若水點頭，嘆氣，“是校友，他高我兩屆。”

“就這樣？”

“那要怎樣？”

“別誤會啊，我只是好奇。”梅钰回過頭看了一會電腦，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江若水有一絲無奈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真的只是好奇。”梅钰想了想笑道：“對林淵有好感的女人經常見，不過，他主動有好感的……反正我沒見過。你才第一天來……”

江若水偏過頭盯着她：“這你別想多了，他可能不是對我有好感。而是……”看着梅钰好奇閃爍的眼神，江若水打住了話頭，“算了，其實我跟他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說這些了。”

梅钰識趣地不再多問，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下午鄒陽果然讓全組人留下來開會，梅钰借口身體原因，提早離開了。鄒陽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臉色不太好看。讨論了兩個多小時，外面街上路燈都亮了，仍然沒有什麽結果。最後大家都沒了精神，鄒陽一看沒有什麽收獲，只能讓大家回去再想想，周五要拿出備選的方案來。

一晃就到了周五，這幾天梅钰和江若水漸漸熟悉，她也是急着想辭職走人，所以盡心盡力手把手地教，江若水上手很快，基本上把整個雜志的流程都搞清了。林淵似乎很忙，從早到晚看不到人影，鄒陽倒是天天逼着他們想主題，提了幾個都被他否了，搞得大家都很頭痛。

周五下午，老大到了辦公室，把林淵、花菲菲和鄒陽叫了進去，外面的人都忍不住頻頻張望。八卦的恨不能撲到門前去聽個仔細。

江若水還在兢兢業業地練習排版，就聽到辦公室的門嘩地一聲打開了，鄒陽叫了一聲：“江若水你來一下。”

江若水只得在衆目睽睽之下，走進了辦公室，關上了門。

這間辦公室很大，比花姐的大了一圈，正面牆上挂了一幅字，是行書的《長歌行》。側面牆上還挂了一把吉他。江若水的目光在吉他上停了一秒，有些驚喜。老大坐在辦公桌後，花姐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林淵和鄒陽則坐在另一邊的椅子，臉色都比較嚴肅。江若水看了林淵一眼，正巧他也在看她，她的內心忽然不安起來。

老大發話了：“花姐說你以前在電視臺幹過？”

江若水點了點頭：“是。”

“去新聞發布會現場有沒有問題？”

江若水愣了一秒，指着自己：“我？”

“你不是學新聞的嗎？現場有沒有采訪過？”

“有，不過……都是比較簡單的。你知道的，電視上看的那種新聞，問題都……沒什麽特別。”江若水說得小心翼翼。

鄒陽笑了笑，“你是說沒什麽水平吧。”

江若水有一絲無奈，“沒辦法，領導要求的。我倒想問點別的，人家也沒空理我呀。”

幾個人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一絲笑意來，林淵低下頭忍住了沒有笑出聲。

老大和鄒陽交換了一下眼神，“那行，就她吧。”

江若水一臉不明白，“什麽？”

林淵收起了笑容，站起來說：“她才剛來，又不清楚情況，我覺得……可能不是太合适。”

老大盯着他看：“那誰合适？你呀？”

林淵不快的神色一閃而逝，“我要做統籌。找個人提問嘛，做好功課誰都可以。”

鄒陽一拍手，笑道：“既然誰都可以，那她為什麽不行？”他退後一步，打量着江若水，“就她了，打扮一下，比好多主播都強。肯定不會丢了我們《長歌行》的面子，老大，你覺得呢？”

老大看了江若水兩眼，她立刻感覺有些不自在，搓了搓手，小聲地問：“我能問下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林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緩緩道：“今天晚上，萬安集團的總經理安之恒要在假日酒店開記者發布會。”

江若水的臉色變了，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