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IV

只一秒鐘，林淵的神色恢複如常，他盯着江若水，沉默地點點頭，“當然。她是我同事。你來找我的？不是說等我回去再發稿嗎？”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明顯這個答案不在他們的認知範圍以內。

林淵毫不在意一屋子的人眼光，直直走到桌前，端起那杯果汁，“這是我的嗎？”他一口氣喝了大半，放下杯子，看了看吳天競，笑道：“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江若水，你跟我回去吧。”

“等一下！”吳天競瞪着林淵，語氣非常不悅，“Emma還沒到。”

林淵咧嘴笑道：“她要來嗎？”

吳天競走回沙發邊上坐下，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當然，今天我請的貴賓就是她呀。怎麽，你不知道嗎？”

林淵目光一沉，似乎明白了什麽，走回去坐下，“她要我來的？”

吳天競露出一個贊賞的眼神：“不愧是Emma的男朋友，反應夠快。”

“前男友。”林淵不以為意地笑笑。

鄒葦站起身來：“海揚不來了？那我先走了。”

“開什麽玩笑？”吳天競不滿地叫了起來：“他不來你就要走啊？把我放哪兒？”

鄒葦壓根沒有理他的意思，徑直往門口走：“你要談的生意我沒興趣。自己玩吧。”他邊往門外走邊打電話：“把車開過來，我要走了。”

林淵看了一眼站在沙發後角落裏的江若水，她神情震驚，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他朝她招手，聲音輕柔：“若水，過來坐。”

江若水懷疑地看着他，猶豫着沒動。吳天競大笑起來：“哎喲，美女不太相信你啊，大灰狼。”

林淵嘆了一口氣，端起果汁又喝了一口。坐在一旁的辛怡直盯着林淵瞧，“帥哥喝果汁啊，很特別哦。”

“我還有工作，一會要開車。”林淵點點頭，“辛姐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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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怡若有所思地笑着：“威士忌。”

她遞煙過去，林淵輕輕擺手：“謝謝，我不抽煙。”

辛怡眼光略有些驚訝，壓低身，湊近他身旁，輕聲說：“有什麽工作明天不能做啊？開車嘛，我有的是司機送你回家。陪我喝一杯。你要是喝得過我，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你要是喝不過我……”

林淵眸子深了一分，盯着她沒說話。辛怡笑起來，“怎麽樣？有沒有興趣賭一把？”

“他不是賭徒。”大門打開了，一個女人大步走了進來。她身材高挑，皮膚白得發亮。烏黑的長發披在肩後，五官精致得仿佛畫中仙子。

“Emma！”吳天競站起來，誇張走過去，給了來人一個擁抱。

安之遙輕輕地推開他，慢慢走到沙發前坐下，吳天競笑着在她身旁坐了，“喝什麽？”

“我要一杯‘日出’。”她的目光停留在林淵的臉上，沒有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林淵轉頭看向她，笑意淡淡：“好久不見了。”

安之遙冷冷地哼了一聲：“我要不約你，你肯定不想見吧。”

林淵笑容未變：“怎麽會？”

“Emma，”辛怡笑着打量她，“越來越美了啊。”

“辛姐真會說話。”安之遙笑着看了她一眼，“開門見山吧，我聽吳先生說你準備結束和金冠那邊的合約，來傳聲怎麽樣？吳先生可是很看重你的。”

辛怡搖着酒杯笑道：“要過來不是不行，不過你知道的，金冠一直想續約……”

安之遙冷笑一聲：“他們開什麽條件，我照給，我還可以給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林淵目光沉了沉，他站起身來，“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安之遙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一絲冷硬：“要怎麽選你自己決定，機會只有一次。你們先走，我有事和Aaron說。”

吳天競笑容陰冷：“Emma，你好像忘了，今天約我來的目的。”

“我沒忘。”安之遙轉眼看他：“你放心，你肯定是第一人選。”

吳天競笑容擴散開去，伸出大拇指，開心地指了指她，大步走了。辛怡深思地看了看林淵，也起身走了。包廂裏安靜下來，江若水站在沙發後的角落裏，一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有點不知所措。林淵從兜裏摸出車鑰匙，轉眼看着江若水道：“你去車上等我。我的車停在地面停車場。”

安之遙這才發現角落裏的江若水，她驚得站了起來，瞪着她沒說話。

林淵走過去，把鑰匙塞進她手裏，聲音有一絲急促：“快去啊。”

江若水看了看他，心裏閃過千百個疑問也沒辦法發作，只得接過鑰匙，咬了咬牙，飛快地拉開門走了。

“她為什麽會在這兒？”安之遙的聲音有一絲發顫。

林淵淡淡道：“她是我同事，只是為了工作。”

“同事？！”安之遙驚疑不定地看着他，仿佛沒轉過彎來。

“你想跟我說什麽？”他走到窗邊站定，看着江若水走到他的車邊，打開車門上了車。

安之遙坐回了沙發上，臉色不太好看：“之恒訂婚的消息，是誰給你的？”

林淵沉了臉色，“這很重要嗎？”

安之遙哼了一聲：“我想知道安家還有沒有人在幫你。”

“沒有。”林淵淡淡地笑，聲音低沉，“誰也不敢違規。”

“那你怎麽會……”

“我有我的辦法。”他緊緊盯着樓下的車子，生怕它一下子就開走了。

安之遙顧自了然地笑了起來：“餘音！！”她搖着頭嘆了一口氣，語氣軟了一分：“林淵，我需要你。”

林淵回頭看着她兩眼，慢慢地朝門口走去，“不，你不需要我。”

安之遙生氣地叫了起來：“你就這樣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之恒訂婚之後，我媽天天催我找個男人？！”

林淵停下腳步，嘆息着回頭看她，終于折了回去，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之遙，相信你自己。”

她的目光陷進他的眼睛裏，“我只相信你。”

林淵收了回手，無奈地笑道：“你和吳天競合作，等于與虎謀皮。如果你一定要走這一步，最好帶個夥伴。”

說完，他頭也沒回拉開門，大步走了。

他腳步飛快，一步沒停地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了上去。江若水抱着包包坐在副駕上，心事重重地捏着包包上的哆啦A夢。見他上了車來，沉默遞過去鑰匙，他發動車子，飛一般地開走了。夜已深了，街上車少人少，華燈璀燦，珠江玉練一般纏繞在這個城市的中心，仿佛糾纏不清的心事，彎彎曲曲，延綿連長。

江若水看了他幾眼，欲言又止。

林淵無奈地笑着：“吳大少開party，好多人盯着呢。鄒陽給你的線讓你跟？”

江若水低低地“嗯”了一聲，轉眼看向窗外。

“你見過鄒葦了？”林淵不住地看她的臉色，遲疑着，“鄒陽和鄒葦是親戚，消息多半從那兒來的。”

江若水吃了一驚，看着林淵好一會兒沒說話。

“那你呢？你的消息從哪兒來的？”

“我？”他咧嘴輕笑，“我沒消息。之遙讓吳天競約我來的。”

江若水胸口湧出一陣煩悶，不自然地笑笑：“你們……一直有聯系？”

“之遙嗎？偶爾會。”林淵輕聲嘆息，“分手了，也不用象仇人吧。”

“也對，大小姐有不少資源，傍棵大樹好乘涼。”江若水不知自己哪兒來的怨氣，脫口就說出這樣的話來。話一出口，她立刻有些後悔，懊惱地只能咬住唇沒再講話。

林淵變了臉色，忍了忍沒有發作，他加快了車速，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在夜色之中飛馳。

江若水沒有覺察到他不對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想起梅钰說的話，不自覺地失笑：“公司裏的人居然覺得你對我有意思，太好玩了。其實你一直都沒有真的和安大小姐分手吧？！我看她剛才對你的那個态度……明顯是餘情未了……”

“滋！！”一聲刺耳的剎車聲響起，林淵一個急剎把車停在了路邊。江若水身子随着慣性往前一傾，差點兒撞到擋風玻璃。

“你這該死的想幹什麽……”江若水氣得想罵人，林淵的身影已經飛快地壓過來，迅雷一般吻住了她的唇。

江若水驚得呆住了，他的唇齒間帶着百香果奇異的香氣，随着溫熱的氣息侵入她口中。讓她的大腦瞬間陷入了空白。柔軟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緩緩地加深了力道，仿佛在品嘗一道絕世美味，輕輕地吸吮。片刻，他離開了她的唇，呼吸急促了一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

林淵唇角揚起笑意，不等她說話，再次吻住了她。他伸手攬住她的後腦，将她用力地壓向自己，吻得愈加深入，唇舌長驅直入，侵入她的領地，她幾乎毫無反抗之力。

“唔……”江若水終于找回了神智，用力地推開他，驀地驚覺自己竟然沒有從前那種惡心的反映。她震驚地瞪着他，幾乎快不會呼吸了。

“江若水……”他的黑眸藏着小小的火焰，聲音低沉喑啞，充滿了誘惑的磁性，“我是真的，對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