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III
江若水急得跺腳:“護士小姐,剛剛進去的産婦是我朋友,麻煩你,讓她把手機遞出來。”
護士不耐煩地叫着:“哎呀,等會兒吧,這一下來了三個産婦,沒時間。”
江若水懊惱地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着急地在原地打轉。
林淵掏出手機來,默默地打了個電話。
“喂,花姐?嗯,你有梅钰家裏人的聯系電話嗎?嗯,她現在醫院,可能要生了,手機落公司了,聯系不上她老公。對,好,謝謝。”
江若水呆呆地看了他一秒,這情形如此混亂,難得他還能保持清醒,見他已經鎮定自若地走到一旁坐下,猶豫了一下,走到他身旁,也坐下了。
過了一會,手機信息響,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迅速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喂,你好,我是梅钰的同事林淵。你是梅钰的老公嗎?嗯,你不要着急,她不在公司,在醫院。對,啊,是的。她說就是平時檢查的婦幼保健醫院。對。好。好。”
林淵收了電話,轉過頭去,見她正在看他,沉默着又轉過頭。
江若水不安地想了想,努力擠出個笑容來,“謝謝你。”
他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走了。江若水愣了半晌,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麽,惹到他,一時只能低着頭生悶氣。
過了一會兒,護士走到門口叫了一聲:“剛才誰要手機的?”
江若水趕緊跑過去:“是我是我,我朋友怎麽樣了?”
護士遞過去手機:“在做檢查,你是家屬嗎?”
江若水呆了半秒:“我是她朋友。她老公在路上,馬上到了。”
護士點點頭又進去了,她捏着手機嘆了口氣,一杯橙汁遞過來,她驚訝地一轉頭,就看到林淵淡淡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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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只有這個了。”他把橙汁塞進她手裏,走到一旁去坐下,打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
江若水胸口那股沉悶頓時散去,走到他身旁坐下,有些讪讪地:“我以為,你走了。”
林淵默默地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江若水思量着,不住地看他,“嗯,本來梅钰今約了他老公去情侶餐廳吃飯的,沒想到來這兒了。”
見他不回應,她笑得有些無趣和尴尬。
“那個,梅钰和我聊天,說以前公司有個女的叫唐麗芙……”她沒話找話地說,說了一半忽然覺得不合時宜,尴尬地住了嘴。
林淵手一頓,坐直了身體,轉眼去看她,平靜無波的眼神,倒叫她有幾分莫明的心虛。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仍然控制不住好奇心:“她……她真的去學安之遙嗎?”
林淵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過頭沒說話。
江若水笑了一下,頓覺得自己變笨了,一時又尴尬起來。
這時,門口沖進來一個身材略胖的男人,戴着一副黑邊眼鏡,小跑着直往産房來。他一邊跑一邊抓住一個護士就問:“你好,請問是不是有個叫梅钰的産婦送到這兒來了?”
江若水和林淵同時站了起來,産房門口的護士跑出來叫道:“梅钰的家屬呢?家屬在哪兒?”
那男人驚得跑過去,氣都喘不過來,指着自己道:“我,我,我是。”
護士看了他一眼,沖着裏面叫:“陳醫生,家屬在這兒。”
陳醫生走出來,拿着一張單子道:“你是梅钰家屬?剛才B超顯示孩子臍帶繞頸兩周,順産可能不行,最好是剖腹産。”
男人驚得呆了一呆,接過單子半天沒反應過來。
陳醫生又道:“你老婆想順産,但我們是建議最好剖腹,以防孩子出現意外。你做個決定吧。”
江若水和林淵都圍了上去,緊張地看着那男人。
男人一時猶豫,裏面傳來梅钰的叫聲:“我不想剖腹我不剖!”
陳醫生嘆了口氣:“一定要順産也不是不行,只不過孩子有窒息的危險,為了安全,你最好做做你老婆的工作。”
男人急了,“我可以進去嗎?”
陳醫生為難地搖頭:“你進去不太方便,這樣吧,打個電話吧。”
江若水趕緊遞過自己的手機:“打我手機,接通了麻煩醫生給梅钰。”
那男人才看到江若水和林淵,“你們,你們是……”
江若水點點頭:“我們是梅钰的同事。我叫江若水。”
“我是林淵,剛剛是我給你打的電話。”
男人感激地點點頭:“謝謝!謝謝!”
林淵掏出手機,撥了個重撥鍵,遞給醫生,“用我的吧,接通了。”
醫生接過手機進了産房,男人焦慮地走到一旁,直到電話那頭傳來梅钰的聲音:“喂!老公!”
聽她的聲音有點哭腔,男人眼睛瞬間紅了,“老婆,你聽我說。咱聽醫生的好不好?臍帶繞頸不是鬧着玩的,萬一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沒了你們娘倆,你叫我怎麽辦?”
“唔,我不想開刀,我害怕……”
“不用怕,有老公在呢!啊,我一直在外面,不用怕……咱兒子心疼你呢,肯定乖乖的,放心,這麽多醫生護士在,不怕啊!我已經給爸媽打了電話,他們在家熬湯呢,一會就過來……”
男人走到一旁小聲地安慰着她,先前的焦慮慢慢地平靜下來。
林淵走回椅子上坐下,江若水默默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那個混雜着不安與幸福感的男人,心頭感慨萬千。
“梅钰好幸福!她老公這麽疼她!”江若水羨慕地嘆了一口氣。
林淵看她一眼,正想說話,男人走過來遞給林淵手機:“謝謝你們,梅钰要準備手術了。”
江若水笑道:“太好了,別擔心,一定母子平安!”
林淵接過手機,那男人看着那手機卻愣了一下,驚異的眼光掃向他,似乎有點疑慮。遲疑了一下,問道:“你的手機,是時光訂制嗎?”
林淵也有些驚訝,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
男人喜道:“我幫時光訂制做過軟件,那你是安家人?司家人?還是……”
林淵愣了一秒,立刻搖頭:“不是。你想多了。”
男人還想說什麽,林淵已經收起手機,淡淡地說:“沒事了我就先走了。再見。”
江若水驚訝地看了男人一眼,立刻跟上了林淵,他走得很快,她差點兒就跟不上。到了醫院外面,他打了一輛車,江若水毫不客氣地跟着坐了上去。
林淵瞪着她,沒好氣道:“你要幹嘛?自己回家!”
江若水挑釁地看着他:“誰說我要回家?司機,麻煩你,去三醫院!”
林淵吃驚地看了她一眼,江若水兇巴巴地叫:“去輸液,你想傷口再感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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