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I

引子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黃昏的海邊，海風陣陣，海浪聲聲，如同她的心事，起起伏伏。手邊擺着的禮盒，嬌豔的紅粉郁金香，仿佛在笑她放不開。

“真的分手啦？”程玲玲不置信地看着江若水。

江若水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那他為什麽還送花給你？”程玲玲盯着那花盒，覺得不可思議。

“今天是我生日。”江若水苦笑了一聲：“每次生日他總是有事，但每次都會送花來。不過……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程玲玲驚訝地看着她，“也許……他并不是真的想跟你分手？”

江若水眼光黯了：“是嗎？人都走了，這又有什麽意義？”

程玲玲一時語塞，握住了她的手，兩個人沉默着，看着那海浪一浪高過一浪，黃昏的光漸漸黯淡，消失。黑夜就在前方，虎視眈眈。

“你有什麽打算啊？”程玲玲輕聲問。

江若水笑了笑，“沒有。還沒想那麽多。”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程玲玲擔憂地看着她。

江若水做了個哭的樣子，卻沒能哭出來，她努力了試了幾下，仍然沒用。有些沮喪地嘆了口氣：“哭不出來。好失敗。”

“若水。”程玲玲輕聲說，“相信我，安之恒只是你的起點，絕不是你的終點。前面的風景多得是美不勝收的，你會遇到你生命中最好的那一個。”

江若無力地水笑了笑，“也許，你說得對。黃昏的盡頭是黑夜，最好的那一個，會一直在黑夜裏等我。而我，會不顧黃昏的絕望，一路奔向他。直到我們都相信，彼此才是生命中最愛的人。我再離不開他，他再不能沒有我。我和他在一起，才有穿越黑夜的勇氣，等到下一個天明。”

她抓過那一盒花，用力地朝海裏扔去。花瓣在水中四散飄零，很快淹沒在重重海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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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到了公司樓下，江若水就接到了鄒陽的電話，讓她先不要上樓，直接到樓後去找他。江若水轉到大廈後面，果然見他站在停車場出口的廊沿下，心事重重地走來走去。一見到她，他立刻将她拉到一旁，避到無人之處。

他的目光閃爍，讓江若水心有不安。

“組長，怎麽了？”

鄒陽聲音有些低冷：“我換了你的稿子。”

江若水愣了：“啊？為什麽？我寫得不夠好嗎？我第一次寫，可能沒什麽經驗，請多多提意見，我可以修改。”

“來不及了。”鄒陽盯着她看，“已經排版發布了。”

江若水低下頭，有一絲沮喪，“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鄒陽輕輕擺手：“不，你寫得很好。切中要害，立意深刻。可以立足整個樂壇的現狀，結合辛怡的改變和未來，展現新專輯的多元化。寫得相當好。”

江若水呆了呆，不明白他到底要說什麽。

鄒陽笑容有些陰冷，“不過那篇稿子，只有我看過。現在發的這篇，仍然是以你的名義發的。”

江若水完全被他弄糊塗了，不解地看着他：“組長你……”

“我需要你站在我這一邊。”鄒陽目光意味深長，“明白我的意思嗎？”

江若水愣愣地搖頭：“不明白，你能說清楚點嗎？”

“老大一會兒會找你，你就說稿子是林淵讓你這樣寫的，完全是他的意思。你只是個新人，不懂他是什麽意思，你只是照辦的。”

江若水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眼睛，沒能說出話來。

“當時采訪他也在，辛怡的意圖很明顯。”鄒陽意有所指，冷冷地笑着，“他為了報複辛怡，所以才要你這樣寫。”

江若水看着他，眼中全是懷疑，她剛想辯解兩句，鄒陽卻擺手又說：“你放心，責任在他，你不會有事。只要他走了，兩組人極可能會合并成一組，老大需要一個主編來統籌全局。只要我做了主編，你将來有的是機會。”

江若水驚訝地瞪着他，“你，你怎麽知道……兩組人會合并？”

鄒陽皺皺眉：“老大早有這個意思，只不過一直拿不定主意，讓誰來坐這個主編的位置。總之你聽我的，以後對大家都好。”

見她的目光驚疑不定，鄒陽冷笑又道：“你也知道林淵得罪了辛怡，他混不久了。安家人也不喜歡他，要不幹嘛封殺他？他沒什麽前途，跟着他混遲早玩完。要想清楚啊，江若水。”

江若水張大了嘴，瞪着他半天沒說出話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中隐隐有一絲暗示，“我知道你一直對他也不怎麽感冒，要不他追你追了半天都沒得手？喜歡他的女人我見多了，他泡的妞也不少，你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說真的，江若水你真的不一般。”

江若水臉色變了，盯着他聲音有些冷：“你想多了，我沒什麽不一般，我不接受他只不過因為我對他沒那種感覺而已。”

鄒陽低低笑起來：“你是聰明人，不被他迷惑，你已經贏了。記住我說的話。将來你一定有前途。”

說完，他四下張望了一眼，大步走了。江若水站了一會，覺得有些冷，攏了攏了衣領，往辦公室去。

一進辦公室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不少人盯着她竊竊私語，目光顯得很不友善。她心裏不安，下意識地朝林淵辦公室望去，老大卻嘩地打開了辦公室大門，叫了一聲：“江若水來了沒？”

“噢，我在。”江若水趕緊回應。

“你來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進老大的辦公室，關上了門。一擡眼，意外見到花菲菲和林淵、鄒陽都在，她沉默地低了眼。

老大臉色很難看，盯着她叫道：“樂壇大姐大的前世今生，這稿子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