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V

他盯着她看,眼中全是驚訝的神色。

江若水慌亂地捂住胸口,盯着他有些驚惶,“嗯,你,我,我想去個洗手間。”

他沒有動,只是盯着她看,輕聲道:“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江若水連連搖頭,卻不知如何回答。他伸手想抱她,她卻驚得往後一縮。他眼光一閃,明顯有了受傷的神色。

江若水心虛地低下頭,喃喃道:“那個,我……我那個,今天,不方便。”

她一陣懊惱,呼吸紊亂,心跳如擂鼓一般,深悔自己居然撒了這樣一個白癡一般的謊。

他失笑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笑道:“去洗手間?”

她不敢再看他,逃一般地沖進了洗手間裏,手忙腳亂地把內衣整理好。擡眼看了下鏡子裏的人,臉色竟然蒼白得跟鬼一樣。她暗自心驚,洗了兩把臉,深深吸氣,這才鎮定下來。

走出洗手間,林淵端着杯子坐在餐桌前,淡淡笑:“熱熱的紅糖水,要嗎?”

江若水走過去,手腳簡直沒有地方放,想坐下來,卻差點碰倒椅子。

他卻神态自若地遞過杯子,靜靜地看她:“有點燙,小心喝。”

她胡亂地點了一下頭,端起杯子來,那溫暖的溫度,讓她的心終于平靜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喝着水,不時偷偷打望他。

林淵也在看她,那眼光平靜,帶着探究。她不安地收回眼光,半晌才說了一句:“呃,對不起。”

林淵一怔,握住她的手:“為什麽說對不起?”

她愣了愣,卻不敢說我對你撒了謊。

“你沒有對不起我。”林淵專注地看着她,“千萬不要把自己想象成一個要準備犧牲奉獻的木偶,我要的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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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窘迫地絞着手,喉嚨哽住,卻說不出話來。吸了吸鼻子,她聲音輕得連自己都聽不清,“其實我,其實我還沒有準備好。所以……”

“我明白。”他握住她的手輕撫,“我只是希望,你準備好了,要讓我在第一時間知道。”

她的臉紅了紅,笑着低了頭。

林淵笑意湧進眼眸,淡淡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來跟師父學吉他。”

她終于笑了,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水,站起來用力地點頭。

回到家,她戴着耳機一直聽林淵的吉他,躺床上聽,走路聽,晃來晃去地聽,惹得程玲玲想抓狂。

“你戴着個耳機一直晃是想鬧哪樣?”程玲玲氣鼓鼓地直想拿東西扔她。

江若水一屁股坐到她身旁,低笑道:“林淵會彈吉他。”

程玲玲看着這個怪胎,扯掉了她一邊的耳機,沒好氣叫道:“喂,你整個大學是睡過去的嗎?”

“什麽?”江若水不解地瞪她。

“唉。”程玲玲鄙視地看着她,“還是你眼裏就只看得到一個安之恒,別的都是假人?”

江若水愣住,臉色有些郁悶。

程玲玲沒好氣叫道:“林淵會彈吉他是什麽新鮮事嗎?迎新晚會他不是彈過嗎,畢業晚會,每周舞會,他都有彈過啊!當年人人都說,安之遙和他一曲定情,你忘了?!”

江若水呆了呆,腦子裏有瞬間空白,“彈過?”

程玲玲默默搖頭:“完了,完了,我真懷疑你大學到底跟我是不是一個班?我們是假同學?!”

“不可能!”江若水叫了起來:“他彈過我肯定記得!”

“他當然彈過,只不過怪胎你,根本沒去過晚會、舞會!”程玲玲好笑地看她,“你忘了,當年我告訴過你林淵吉他彈得可好了,你說我花癡。”

江若水懊惱地倒在沙發上,思緒有一絲混亂:“難道我真的,一直在錯過他?”

程玲玲湊到她身旁躺下,輕聲道:“好在現在不會再錯過了,對不對?”

江若水唇角揚起笑意:“也對。”

程玲玲看他一眼,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江若水瞪大了眼睛,猛地坐了起來,一時有些結巴道:“你,你,你,你幹嘛問這個?!”

程玲玲好笑道:“這有什麽奇怪的?我就随便一問。這段時間你天天去他家吃晚飯,難道……就沒發生點什麽……浪漫的事?”

江若水別過臉去,不自然地站起來,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一天到晚胡思亂想,懶得跟你說。我睡覺去了。”

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內心卻不知為何狂跳不止,只因為程玲玲那一句:你們上床了嗎?她一晚沒睡安穩。

夜色将盡時,清晨寒露重。天未亮,人未醒。漆黑的晨光中,仿佛有一點陌生而危險的氣息緩緩迫近。江若水努力地想睜大眼睛,卻仍然是一片漆黑。突然間,一雙手伸過來,抓住了她,重重帶着臭味的呼吸噴在她的臉,移到唇邊。江若水一陣幹嘔,驚得想大叫,那人卻迅速捂住了她的嘴,用膠帶纏緊了她的雙唇,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

來人力氣奇大,抓住她的雙手綁在床頭,另一只手已經往身下摸去。重量壓上身,身體失去了自由,驚懼充滿了她的雙眼,她奮力地蹬着雙腿,卻被他死死壓住。她眼淚迸流,卻毫無辦法,黑暗中只聽見衣物剝裂的聲音,一聲聲仿如雷霆般震響了她的耳膜。

江若水力氣快要用盡了,仍然沒有辦法改變厄運的降臨。絕望震碎了她的內心,她掙紮着,幾乎快要将自己的手腕折斷,只為了擺脫這死一般的淩辱。那人忽然用力在她胸口一擊,她一聲大叫,從床上坐起,心跳猶如擂鼓。

駭人的噩夢終于消失,江若水顫抖的手抹了一把額頭,全是冷汗。背上衣服已經濕透,她坐在床前,渾身劇烈地發抖,久久無法平息內心的恐懼。

坐了好久,她抓過床頭邊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鐘指向六點半。

她手指顫抖着,調出林淵的電話來,剛撥了出去,又慌亂地挂斷了。她倒回床上,盯着天花板,一直呆到天明。

我以為我可以,卻原來夢魇從未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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