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III

江若水極力忍住了笑，埋頭苦吃。韓春望走過來，拍拍手道：“小淵，吃完了你收拾。我上樓了。”她含笑看了看江若水，轉身朝樓上走了。

江若水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嘆，女人活成這樣，已經是最高境界了吧。

“想什麽呢？”林淵盯着她看。

“嗯，我們都走了，你媽媽一個人在家嗎？”

“哦，你怕她孤單啊？她事情多得很，怕我們吵她。”林淵笑得随意，“你吃好了嗎？”

江若水放了碗：“好了。我來幫你。”

兩個人收拾桌子洗碗，江若水第一次進廚房，沒想到廚房這麽大。那大大的烤箱和集成竈和林淵的住的小套房倒有幾分相像，中西結合，樣樣齊全。收拾完他上樓取了背包，拐進廚房裝了些東西，帶着她出了大門。門口的勝利歡快地沖過來，他摸着它的頭輕聲地哄：“乖，今天不能帶你。我們要走很遠。”

“我們去哪兒？”她止不住好奇問。

“跟我走就行了。”他拉着她的手，邁開步子朝步行道走去。

這片山脈海拔不算高，卻連綿流長，林間的步道顯然是專門為登山的人建的，青石板規整地一條一條，拾級而上，時緩時急。很快就到了最高點，道路平坦起來，她看見不少人朝一邊走了，問道：“那邊有什麽景點嗎？”

“那邊有個古寺。據說是北宋時期就有的。不過建築也是現代的了。”林淵笑道：“平常有人去燒香。我們走這邊。”

他牽着她的手，朝另一旁的山道走去。不一會兒就将那些熱鬧的人群抛在了身後。前面的道路路面不如之前的平整，但仍然好走。走了一陣，他拉着她拐進了一條小道，爬過一片坡，前面突然出現了一條峽谷，流水潺潺，林蔭幽幽，一片清涼。

峽谷的對面山坡上，有一幢白牆青瓦的民居建築，格外清新古樸。屋前有一片竹林，恍如仙境一般。他指着那房子小聲道：“我大伯住那兒。”

江若水驚嘆一聲，這房子和林淵家古色古香的房子不同，更有鄉村民居的風格，樸實卻不失格調，忍不住問道：“這也是許輕照設計的？”

“是。”林淵笑道：“我家房子設計被他承包了。當年他還是個學生，我媽慧眼識珠，認定他有這個能力，鼓勵他來搞設計。搞着搞着就和林沐搞一塊兒去了。他給林沐還專門建了一處看林的房子，叫‘月光’，越這個山頭才能看到。還有點遠，今天我們沒開車，去不了。”

江若水忍不住笑：“月光？聽着就美，肯定很好看。我老覺得許輕照看着眼熟，不知道是不是從前見過他。就是想不起來。”

林淵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打趣：“臉盲症患者？！”

她暗自失笑，“算了，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吧。”

兩人繞過峽谷，就能看見外面的大道。一輛小面包車開過來，司機朝林淵揮手：“小淵，去園子嗎？要不要搭車？！”

林淵擺手叫道：“不用啦，謝謝李叔！”

面包車開走了，江若水好奇地看他：“園子是什麽？”

他笑着看她：“我爸的果園。你想去嗎？”

她驚奇地瞪大了眼睛：“果園？什麽果園？可以去看嗎？”

他看了看天色，“可以，不過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下，吃點東西，走過去還要點時間。”

“你帶了吃的？”她驚訝地看他。

“嗯。”他拍了拍包包，“今天中午野餐。跟我來。”

他帶着她往叢林裏走，沒走多久就看到前面突然一亮，他們已經走到了山的另一邊，站在最高點，朝下俯瞰，山坡下一片層層疊疊的田野，此刻綠意盎然，田間不知名的野花漫山遍野，美得驚人。江若水張開雙臂，深深地呼吸，幾乎說不出話來。

林淵從背包裏取出野餐墊，把帶來的食物，一一擺好。

“過來吃東西。”

江若水一屁股坐到墊子，看着他變戲法兒一樣地拿出一堆東西來，有香腸、臘肉、吐司、水果，果汁，居然還有壽司！她驚叫了一聲，指着壽司道：“這個……哪兒來的？”

林淵看着她笑：“我媽做的。”

“哇。”她有些不敢相信：“你媽媽是萬能的。”

“小時候我也這麽認為。”林淵失笑，遞給她一把小的叉子。

她接過來，不客氣地吃起來。吃着可口的食物，看着眼前的美景，她舒服地在墊子上躺了下來，低聲輕嘆：“真是太美了。日子過成這樣，別無所求了。”

他深深地看她，在她身旁躺下，閉上眼沒說話，似乎不願打擾這一刻的寧靜與舒适。

江若水放松了身體，覺得眼皮有些重，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他側過身去看她，那張臉如嬰兒一般天真，如天空一般澄淨，他心頭悸動，只是怔怔地看她，仿佛只是看着，安谧中那股沉靜的力量，已經将他的心填滿。

她睡了一會，緩緩醒了。一睜眼就看到他幽黑的眸子，專注地看她。她內心狂跳，下一刻他已經吻上來，一只手撫上她的臉，流連難舍。

“唔，我們不是要去果園嗎？”她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喘了一口氣掙紮着坐起來。

他輕笑一聲，站起來收拾東西裝進背包裏，拉着她朝山道走去。

“還有多遠？”她看着那山脈，仿佛一眼望不到頭。

“你累嗎？”他回頭看她，眼光含情。

“不累。”她笑笑，“我是怕萬一太晚，趕不回去怎麽辦？”

“沒事。”林淵握緊了她的手，“山上有車可以通，只不過車比較少，能趕上最晚一班就行了。”

她放了心，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他怕她累，刻意走得不快。一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另一處更高的山脈，遠遠就能看見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果樹，密密麻麻鋪滿了山坡。

“到了。”林淵指着那片山說道：“就在那兒，我爸的有機果園，專門種植芒果。有好幾個品種。”

“這麽大？！”江若水吓了一跳。

林淵笑了：“這還大？這只是一部份，翻過這片山，那邊還有一大片。整個村的地基本快讓他整合完了。他就想把全村人弄成一塊鐵板，全部搞這個，産銷一條龍。這些年他們已經上了軌道，産量穩定，質量也超好。果子通過網絡，可以進入全國的銷售渠道，下一步他還想搞出口呢。我爸還是有點野心吧？！”

江若水驚得說不出話來。

林淵目光一閃，低聲道：“怎麽了？”

她啞然失笑：“你爸爸好厲害，你象他嗎？”

“什麽？”

“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