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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自的念叨着,又想到蘇挽那冷冰冰的樣子,渾身抖了抖。“算了,若是你以身相許的話,我就不要了。”
“身份文書。”
柳一一看到攔在身前的胳膊才回過神,剛才只顧吐槽了,都沒留意自己已經走到了城門口。
柳一一掏出自己的文書遞了過去,還露出一臉和煦笑容。
城門口守衛目不斜視,看過柳一一的文書後便放了行。
柳一一牽着馬,在街上漫無目的走着。
“柳伯應該已經收到我來京城的書信了,也沒派個人來接我,哼!好氣哦~那我現在要去哪兒跟他接頭呀?”
“咕~咕~咕~”
柳一一捂着肚子,一臉委屈。
“小肚肚你別抗議了,我知道一路上委屈你了,我現在就帶你去吃好吃的,你可別叫了。”
柳一一随意在街上問了一個路人,京城繁華的地段怎麽走,她想着自家老爹做生意嘛,肯定也不會做在偏僻的地方,而且也方便打探消息。
“這家酒樓生意不錯啊,門庭若市的,做菜肯定很好吃,要不進去嘗嘗?”
柳一一擡頭看去,酒樓外觀很是氣派,有三層之高,再看門頭,四個燙金大字,上書“小聖賢莊”。
“這酒樓老板不會也是秦時迷吧?”說罷柳一一連忙搖搖頭,怎麽可能哦,肯定此小聖賢非彼小聖賢。
“喲!這位爺,裏面請。”
遠遠的就有小厮跑過來招呼柳一一,還連忙接過她手中的缰繩,把馬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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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一一剛一入內,耳邊就響起了一聲“歡迎光臨,爺這邊請。”
柳一一心想,這服務态度不錯哦~可惜沒有小費喲~
柳一一被引到一處空位坐下,店小二立馬倒上茶水,遞上菜單問道:“這位爺,是一個人嗎?”
柳一一點點頭說道:“對,一個人。”
“您一個人的話,小的推薦您看一下單人套餐。”
“單人套餐?”
柳一一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是的,在這一塊兒,您看。”
這裏這道菜也叫這個名字嗎?柳一一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那就來一個這個套餐吧。”
店小二寫完菜單,留了一份在柳一一桌上。“好嘞!您稍等,馬上好。”
柳一一捏着那張菜單,上面寫着“十八號桌,西湖醋魚套餐一份。”
好熟悉啊!自己已經有二十年沒聽到過這樣的話了,這不就是現代出去吃飯服務員對自己說的話嘛!柳一一回過神,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從門頭小聖賢莊,進門的歡迎光臨,到現在的單人套餐,處處都透露着現代的氣息。
“這酒樓的老板不會也是穿越的吧?”柳一一暗自想着,之後又搖搖頭。
“這應該是個巧合吧!畢竟穿越這種事匪夷所思,應該不會這麽普遍的吧?”
柳一一還在細細琢磨,就被店小二打斷了。
“爺,您的餐來了,祝您用餐愉快!”
“哦哦,謝謝。”
“不客氣。”店小二對柳一一燦爛一笑,扭頭就又忙去了。
那這用餐愉快?何解?
柳一一環視了四周,布局、裝飾一切正常,沒有再發現有現代化的東西,柳一一又疑惑了。
蘇挽?柳一一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沒看錯,連忙站起來喊道:“蘇挽!蘇挽!”
正要上樓的蘇挽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眉頭一皺,聞聲望去。
柳一一對上蘇挽巡視的目光,還沖她揮揮手。“蘇挽!這裏!你也來吃飯啊?過來一起吃啊!”
蘇挽冷冷的看了柳一一一眼,嘴唇微動,便又轉身提起裙角上樓了。
“登徒子!”這句話,柳一一肯定是沒有聽到。
看着沒搭理自己噔噔上樓的蘇挽,柳一一又氣呼呼的坐下。
“好氣哦,真是白救你了,以後我要是再給你說一句話,我就不叫柳一一!”
說完柳一一又愣了,說不定倆人以後再不相見了呢?
柳一一戳着魚肉。“切~誰要見她啊!再見!再也不見!”
柳一一肯定是被剛才現代化的接待模式代入了進去,到現在她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在古代直呼一個女子的名諱是多麽唐突的一件事情,況且還是一個陌生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柳一一:再見!再也不見!
蘇挽:柳一一你認真的嗎?
柳一一:你看我哪裏不認真嗎?
蘇挽:你等着,有打你臉的時候!
柳一一:諾~你打鴨!
作者菌:我是一個被遺忘的小可愛,好桑心~
另外謝謝大家的支持和評論,我可以弱弱的說一句,大家留評可否稍微走點心鴨嗚嗚(┯_┯)
☆、摸摸頭,乖~不哭~
柳一一還暗自生氣的一個人吃着悶飯,突然店小二走了過來,語氣恭敬的說道:這位爺,我家老板有請,快快随小的上樓一見罷。”
老板?見我?什麽情況?
不過這老板自己倒是真想見上一見,畢竟柳一一懷疑他也是穿越來的,要真是老鄉見老鄉,至少還能抱頭痛哭一番。
柳一一這麽一想,便跟着上樓了,上了二樓才發現,是裝修精致的包間,又跟着上了三樓,安靜了不少,沒聽到食客說話的聲音,柳一一心想,這三樓應是這酒樓老板私人會客的地方了。
還沒細細觀察,店小二就停下了腳步,伸手示意了一下眼前的房間便下了樓。
柳一一擡起手,猶豫片刻才敲敲門,心中想着待會要見的會是何人?
“請進。”
诶?聽聲音好年輕哦,而且音色清亮,應該不是什麽壞人。
柳一一推開房門,大眼看了一下,房間有三個人,正對着自己坐于上位的是一個跟自己年齡相當的年輕人,這人應該就是酒樓老板了,他左手邊坐着蘇挽,他對面有一個人背對着自己,看不到相貌,只是身形有些熟悉。
柳一一不做他想,從容的走進房間關上了門,還未出口,那個年輕老板便開口道:“想必這位公子便是方才救蘇挽的人吧!”
柳一一點點頭,又看向蘇挽,語氣有一絲絲委屈。
“蘇挽我方才叫你,你也不理我。”
張謹言驚訝的看着蘇挽開口問道:“你倆相識?”
蘇挽見柳一一又是如此唐突,也是十分惱怒,再看張謹言疑惑的表情,連忙解釋道:“只方才的萍水相逢罷了。”
張謹言聽罷,對柳一一有一絲不喜,只是救命之恩也自當言謝一番。
剛才背對着柳一一的人,聞聲回過了頭,比張謹言更加震驚的說道:少爺?!”
柳管家?柳一一一頭霧水。
少爺?張謹言跟蘇挽互相看了一眼,彼此臉上也是訝異之色。
柳一一與柳管家同時開口問道:“柳伯你怎在此?(少爺何時來的京城?)”
說起這個柳一一就非常氣憤!
“我不是傳信于你,不日便來京城麽?也不派個人來接接我!”
柳管家臉色有些赫然。
“老仆有事耽擱了,還沒來得及看書信。”
“什麽事這麽重要?連我的書信都沒來得及看?這個暫且不說,你既然在這兒,也省的我到處亂找。”
“這便是一一?”
張謹言不免又再次打量起來。
柳管家點點頭不再言語,只神色有些凝重。
柳一一現在不想唠家常,只想快些見到自己的老爹,上前拉着柳管家的胳膊說道:“柳伯,我想見我爹,咱們現在就走吧,你們之間的事随後再說吧。”
張謹言聽罷,神色有些戚戚然,勸阻道:“一一先別急,柳叔的事……這中間有一些變故,一時半會也無法與你言說,你且先坐下。”
柳一一抓着柳管家的手一緊,有些不安。
“柳伯我爹怎麽了?”
柳管家拍拍柳一一的胳膊,輕聲說道:
“少爺,此事說來話長,稍後慢慢與你細說。”
柳一一有些氣急。
“那就長話短說,我爹現在何處,快帶我去相見罷!”
柳管家沉默片刻,一時淚光閃爍,聲音嘶啞的說:“少爺,老爺…老爺…已然去了…”
猶如晴天霹靂!
柳一一晃晃身子,退了幾步,強忍着翻滾而來的情緒輕聲問道:“何時?”
柳管家擦擦眼淚,也不敢看柳一一。
“便是我第一次上京之時。”
聞言柳一一再也忍不住,眼淚啪啪的往下掉,失控的揪着柳管家的衣領。
“好!好的很!你一直騙我!一直都在騙我!還騙我這麽多年!若是此次我沒進京遇到你,你還想騙我到何時?這麽大的事,你竟然瞞的滴水不漏!真是好的很!”
柳一一說罷目眦欲裂。
“我說過此番進京,必要揍你個鼻青臉腫,想來你也是不虧!”
柳管家雙眼一閉,臉上盡是坦然。
“少爺盡管動手吧。”
柳一一一拳上去,怒吼道:“你當我不敢?!”
說罷又是一拳一拳招呼着。
張謹言一旁看着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他自是心疼柳一一多一點的。
“一一,快快住手,隐瞞你這事,實是柳叔臨終所托。”
“你給我閉嘴!我在教訓家中仆人,可有你說話的份?”
看着毫不還手的柳管家,再看還在憤怒中的柳一一,這樣打下去,怕是要出事,張謹言不顧蘇挽的阻攔,趕緊上前拉着柳一一的手說道:“我自然可以,柳叔臨終前已然将你托付于家父,我現在便是你的兄長,你快些住手!”
柳一一甩開張謹言,大怒道:“你算哪門子的兄長!我柳一一沒有兄長!你給我一邊遠遠的待着去,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張謹言聞言,只巋然不動的站在柳一一身前。“要說,柳叔的事,我張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你要打,便打我吧!”
好哇,原來是你張家惹的事!
柳一一松開柳管家,對着張謹言臉上就是一拳。
蘇挽連忙擋在張謹言身前護着。
“蘇挽你給我讓開!”
張謹言把蘇挽拉到身後,柔聲說道:
“這是我跟一一之間的事,你一旁站着,小心傷到,小竹的事,等此事了了,我親自去處理,你也別太擔心。”
蘇挽搖搖頭,又站到張謹言身前,直視着柳一一的眼睛,一臉堅決的說道:“你要打她,便先打我吧。”
柳一一看着他們倆人你侬我侬的,更加氣憤!
“你…你…還護着你的老相好是吧!別以為我不打女人,就這麽欺負人!”
“一一不可亂說!為兄已然成家了。”
蘇挽聞言眼神閃過一絲落寞,又快速恢複了平靜。
哦吼,還是一廂情願呢!柳一一心中閃過一絲得意。
“你讓不讓!”
“不讓。”
“信不信我揍你!”
“一一!”
柳一一瞪了張謹言一眼。
“不準叫我的名字!”
說罷柳一一舉起拳頭,看着依舊擋在張謹言身前的蘇挽,柳一一放下了手。
“好好好!你們好的很!”
柳一一心中怒氣難消,嘶喊一聲,一拳拳的砸在桌子上,上好的梨花木,應聲而碎。
柳一一發洩完畢,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張謹言扶起柳管家,神色複雜的看着蘇挽,半晌開口說道:“我先扶柳伯去醫治傷口,你幫我先照看着一一,等我處理好小竹的事情再回來此處尋你們,拜托了。”
蘇挽斂去神色,片刻才點點頭。
張謹言看着還沉浸在悲傷中的柳一一,神色愧疚的說道:“一一,你先在此處待着,柳叔的事待我回來再與你細說。”
房間只剩柳一一悲切的哭泣聲,哭了許久,柳一一嗚咽道:“我一出生就沒了娘,我爹…如今也不在了…還瞞我這麽多年…嗚嗚…怎麽可以這樣,現在你們還合夥欺負我,嗚嗚……”
蘇挽聞言,神色複雜的看着坐在地上哭泣的柳一一,心裏有些不忍。
柳一一扯掉頭巾,擦擦鼻涕,随手丢在一旁,又嗚咽着:“嗚嗚…琴姨…我好想你…只有你最愛我…嗚嗚…也只有你最疼我…嗚嗚…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蘇挽皺着眉頭,斷斷續續的聽着柳一一念叨了半晌,期間一直沒有出聲,只一直默默盯着她。
看着情緒已經發洩差不多的柳一一,蘇挽默默的遞過去一杯茶。
柳一一順手接過,一口氣喝完,還沒忘記說一聲謝謝。
“我還要。”
蘇挽接過空杯,又添滿遞了過去。
柳一一再次接過,擡眼看去,吸吸鼻子說道:“對不起。”
蘇挽聽了,倒是有些許驚訝,看柳一一言行也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可為何總是如此唐突?在看柳一一那雙紅腫的眼,蘇挽站起身來說道:“我去去就回,你且在房中待着。”
看着也不搭理自己的柳一一,蘇挽起身走出房間,心中糾結了一會兒,才沒有落鎖。
柳一一哭夠了,情緒也發洩的差不多了,抱着雙腿發呆。
再次聽到開門的聲音,柳一一回頭看去。
蘇挽在門口遠遠的望着,看着依舊在地上坐着的柳一一,雙臂抱膝,回頭看着自己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眼中還帶着淚珠,蘇挽心中莫名有些憐惜。
蘇挽蹲下身,舉起手中的冰袋,不自覺的柔聲說道:“你眼睛腫的厲害,用冰敷一下會好很多。”
“謝謝。”
柳一一接過按在自己眼睛上。
蘇挽也蹲在一旁,無聲的看着柳一一。
“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饒是一臉淡然的蘇挽聽到,也不知如何作答,臉上神色有些繃不住,感覺這人怎麽有些…傻裏傻氣的…
柳一一看着一臉糾結的蘇挽,又開始嗚咽起來。
“嗚嗚…我現在肯定是醜死了…”
蘇挽登時覺得有些頭疼。
“你別再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現在這樣真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
柳一一吸吸鼻子。
“人家本來就是個寶寶。”
蘇挽頓時有些淩亂了,這樣的柳一一,真讓人難以接受!
蘇挽看着柳一一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摸摸她的頭,柔聲的哄着:“你別再哭了可好?”
柳一一愣住了,又撅撅嘴,怎麽都喜歡摸我的頭哦…
蘇挽也愣住了,有些尴尬的收回手,站起身找了一處坐着,不再出聲,只盯着柳一一那一頭短發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有幾章合并了,如果讀不懂劇情的話,請往前翻兩章,哭…嘤嘤嘤…
另外:因為我晚上還要直播,只能下播後才會更新,所以一般更文是在早上,只是偶爾下午也會更一章喲~一天更兩章喲~
我是不是很勤奮~快誇我快誇我!
柳一一:你們都是大壞蛋!欺人太甚!
柳管家:捂着青腫的臉,到底是誰欺負誰哦!
張謹言:你還打我可一拳呢!
蘇挽:你還想打我呢!
柳一一:你們就欺負我沒爹沒娘!嗚嗚…大壞銀!
蘇挽:乖別哭了。
柳一一:這就是傳說中的摸頭殺嗎?
蘇挽:什麽?
柳一一:沒什麽…
☆、柳一一注孤生!
過了許久,柳一一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着空氣想着事情的出神。
蘇挽也是性格內斂的人,所以此刻兩人相對無言,空氣異常的安靜。
看着天色漸暗,張謹言他們還未歸來,蘇挽內心有些擔心,又看一旁異常安靜的柳一一,觀她臉上一片平靜,一時之間也無法與剛才痛哭流涕的人聯系在一起,也幸而她不再哭鬧,不然她還真的無法應對了。
蘇挽走到柳一一身旁彎下身,柔聲說道:“你先起身坐着可好?”
柳一一沒有答話,剛才她那一番鬧騰,現在只覺得渾身脫力,又加上在地上坐了許久,身體麻木僵硬,她用手撐着起身,不免的搖搖晃晃。
蘇挽不自覺的伸出雙手,見她只是晃了幾下,才堪堪把手又收了回來。
蘇挽看着自己的手一愣,心中又想,定是因為自己看柳一一可憐罷了。
蘇挽取了一些清水,拿了藥箱,用絲帕沾着清水,細細的幫柳一一清理手上的傷口,本是小心翼翼的動作,在看到柳一一那雙平瀾無波的眼眸之後,才加快了清洗的速度。
蘇挽清洗完柳一一手上的血跡,看着眼前的手,修長白皙,指節分明,應是很好看的,奈何滿手的傷影響了它的美觀,骨節處有幾道傷口比較深,已然露出了骨頭。
蘇挽看看手中的傷藥,試着倒了一些,見柳一一依舊沒有反應,她才動作利索的上好藥,又包好紗布。
整個過程柳一一都是一聲不吭,臉上神色絲毫沒有變化。
柳一一哭鬧的時候還放心些,此刻蘇挽才有些擔心,怕她封閉自己的一切情緒感官,反倒是會憋傷了身體。
蘇挽有些惴惴不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着。
“柳一一?”
“柳一一?”
“柳一一?”
誰在叫我?柳一一忽得回過神,看着蘇挽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臉上微微一笑。
“幹嘛?”
“無事。”
看着又要放空自己的柳一一,蘇挽又問道:“你手不痛嗎?”
聞言,柳一一這低頭向自己的手看去,嗯,包紮的很是完美。“手上的痛哪兒比得過心裏的痛。”
蘇挽覺得自己的溫柔與耐心此刻全用在柳一一身上了。
“柳伯此事做法固然不對,但也希望你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柳一一沒有接話,只晃晃受傷的手說道:“謝謝。”
“互不相欠。”
柳一一聞言又閉上了嘴。
見她如此,蘇挽又接着問道:“你心裏可是恨柳伯?”
柳一一輕聲一笑。“柳伯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爹和琴姨,對我最好的人,也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又怎會恨他。”
蘇挽自是不信。
柳一一好似看透了蘇挽心中所想,又說道:“我方才生氣,不過是因為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竟然都選擇瞞着我!我有權利知道,他們憑什麽剝奪?我爹如此,柳伯亦是如此!一騙就是騙了這麽些年。我每天心心念念着家人重聚的場景,幻想着一切如兒時那般美好,如今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我甚至都感受到了絕望!你懂嗎?你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
自己又怎會不懂,蘇挽壓下自己的思緒,又接着開解道:“你當時尚且年幼,他們或許怕你一時難以承受,所以才選擇隐瞞吧,你也要理解他們,他們都是為你好。”
“從始至終沒跟我透露過只字片語,又怎會知道我接受不了?生老病死,道法自然,我心中固然悲痛,但又不是小孩子接受不了,會想不開。我無憂無慮的過了這麽些年,倒真是為我好了!如果當時柳伯進京之前告訴了我實情,我定也不會讓他獨自一人扛了這麽多年,我是有能力幫他分擔一些的,而不是毫無用處的距他于千裏之外獨自享受!你說,這怎教人不生氣!”
蘇挽臉上震驚之色還未褪去,便又看到柳一一認真的對自己說道:“我真的不是小孩子,我懂得比你們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
蘇挽看着異常認真的柳一一,噗嗤一笑。
“方才又是誰哭的像個孩子,還直說自己是個寶寶?”
柳一一雙手捂臉,臉上陣陣發熱,聲音從指縫裏傳出。
“我當時只是傷心過度,口不擇言罷了。”
我也不是小孩子,你的這番說辭,你以為我會信?蘇挽如是想着,只是未說出來,只臉上露出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好啦好啦!此事就過去罷,你可別再提了。”
看着又恢複正常的柳一一,蘇挽心中有些敬佩,她自我調節能力實在是強,蘇挽設身處地想想,自己肯定做不到她這樣的,只是看到她,便不由得想起了張謹言,這兩人的心态都好的讓人側目,想到此處,蘇挽又坐立難安。
柳一一掃了一眼蘇挽說道:“你也別擔心了,這事她能解決。”
“你又怎的知道?”
“能一個人開這麽大的酒樓,又能讓當今丞相之子有所顧忌的人,又怎麽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我瞧你眼高過頂的樣子,若是她這般無用,想必你也不會喜歡她吧。”
說着說着怎麽說到自己身上了?還被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蘇挽有些惱怒。
“休要胡說!”
“诶~你別不承認,是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
蘇挽微愣,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有這麽明顯嗎?”
柳一一雙手一攤。
“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了,方才誰跟個母雞護崽似的,我不瞎,謝謝。”
蘇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無意之間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你休要再提!”
你不讓我說,我便要說,誰讓你之前氣我來着。“之前她可是說過,他已然成家了,你還對她不死心,啧啧,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柳一一,真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再跟她聊下去,氣死的必然是自己,蘇挽斂去臉上的表情,心想你說歸你說,我自不必聽便是。
柳一一切了一聲。“真是不好玩,不逗你了。”
空氣又再次安靜了。
柳一一咳了一下,引起蘇挽的注意。
“蘇挽你餓不餓呀,我肚子餓了,你幫我下去拿些吃的。”
蘇挽對柳一一的好感現在已降至冰點。
“你自己沒長腿?”
柳一一舉着自己受傷的手,可憐兮兮的說:“你忍心讓我一個傷者去嗎?枉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連這點小事都使喚不動,真傷我的心。”
蘇挽覺着自己修身養性了這麽些年,遇到柳一一算是全毀于一旦了。
“方才已是兩清,以後不準你再提及此事!”
“好好好,我不提便是。蘇挽你去幫我拿些吃的,我真的要餓死啦。”
“也不準再直呼我的名諱!”
柳一一不以為然。“你都可以叫我名字,我為什麽就不能叫你名字?”
“真是輕浮!”枉自己之前還覺得她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看着眼前的柳一一,蘇挽想自戳雙目。
“行吧,蘇姑娘?蘇小姐?可否勞煩您幫在下叫些吃食?在下實在饑餓難耐,有勞蘇姑娘了,在下先行謝過了。”說罷,柳一一還作了一揖。
蘇挽下了樓,她一刻都不想再跟柳一一共處一室,真真是能把人給氣死。
不消片刻蘇挽便提着食盒回來了,看着柳一一傷着的手,算是還有些耐性,幫她把飯菜拿了出來。
“吃吧。”
看着只有一副碗筷,柳一一疑惑的問:“你不吃啊?”
“我不還不餓。”
“你是不是傻?你不吃我叫什麽飯菜啊?”
嗯?蘇挽盯着柳一一看了一會兒才弄明白,這人怎麽這樣…關心人也不是這麽個關心法,這心思簡直比女子還要百折千回。
“我想沐浴,急着趕路,好多天沒有好好洗過了,現在渾身難受,麻煩蘇姑娘再幫我跑一趟吧。”
蘇挽無奈只得又下了樓,只是背後傳來柳一一的聲音。“記得再拿一副碗筷上來哈!”
聞言,蘇挽臉上不可察覺的露出一絲微笑。
房間旁邊有個側室,店小二幫忙打好熱水便下去了,蘇挽幫柳一一找了一身張謹言的衣服,對比了一下她的身量,微微皺眉。
“好似有些短了。”
柳一一大手一撈。
“短些沒事,能穿就行,再不沐浴,我自己都快受不了我自己了。”
柳一一推開側室的門,又回頭說道:“我先沐浴了,你快些用飯,萬事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想,即便不吃,事情解決不了的還是解決不了,何必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蘇挽頭也不擡的說道:“真是啰嗦。”
柳一一聳聳肩。“好吧,我閉嘴。”
蘇挽勾勾嘴角。“你受傷的那只手不可沾水。”
柳一一關上門以牙還牙的說:“真是啰嗦。”
“就讓往事随風,都随風,心随你動,昨天花謝花開,不是夢,不是夢。”
蘇挽安靜的吃着飯,雖然心裏知道張謹言親自出馬,事情必然辦妥,但還是免不了的擔心,又聽到側室傳來的聲音,蘇挽放下碗筷。
“柳一一你在鬼哭狼嚎些什麽!”
哼!我唱歌明明這麽好聽,哪有你說的這麽差勁!柳一一不服氣的更加大聲的唱道:“就讓往事随風,都随風,都随風,心随你痛,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蘇挽仔細的聽着,總覺得這旋律似曾相識,心裏總是快抓住些什麽,又忽然毫無頭緒,也沒了動筷的心思,只盯着側室一臉深思。
作者有話要說: 蘇挽:柳一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沒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柳一一:無所謂啊,你喜歡就好了!
蘇挽:你若再如此,黑名單上見!
柳一一:蘇挽我錯了!我會該的!
蘇挽:我信你個鬼哦!
作者菌:謝謝大家的支持,你們的支持就是我的動力!
想看一日兩更嗎?那就快快舉起你們的小爪,評論吧!一日三更不是夢……
☆、柳一一!你去死!
沐浴完果然神清氣爽啊!
柳一一看看露在外的一節胳膊和腿也沒在意,這比着短袖短褲差遠了,拿着毛巾邊擦着頭發邊走了出來。
蘇挽看着柳一一那一頭短發說道:“你莫不是剛還俗?”
柳一一把毛巾丢到一旁,疑惑的問道:“什麽剛還俗?”
看着蘇挽盯着自己的短發,柳一一才反應過來。
你才是和尚呢!柳一一大咧咧的一坐。
“我說蘇挽,你不嗆我你會死啊!”
“你不處處與我作對,你也會死啊!”
柳一一立馬一本正經的看着蘇挽說道:“蘇挽,看着我的眼睛。”
蘇挽狐疑看着柳一一,又見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禁正襟危坐,側耳恭聽。
柳一一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我現在很嚴肅的告訴你,不跟你作對,我真的會死!”
“柳一一!你去死!”
饒是蘇挽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破功。定是上輩子自己欠了她的,這輩子故意來克自己的。
柳一一碰碰蘇挽的胳膊,賊兮兮的說:
“诶~蘇挽,那張謹言肯定沒見過你現在這個樣子吧~”
又拿此事來說!蘇挽實在惱怒,不禁大吼道:“柳一一!吃飯都堵不住你那張碎嘴是吧!”
柳一一見此反而哈哈大笑起來。“這樣就對了嘛,別總是繃着一張冰山臉,搞得自己就跟禁欲系似的!要我說,你現在的樣子多好,高興就笑,難過就哭,生氣就翻臉,這才是人生該有的喜怒哀樂,像你之前總是冷冰冰的樣子,人生該有多無趣啊~”
蘇挽聞言沒再回擊,反而豆大的淚珠跟不值錢似的啪啪啪的往下掉。
柳一一頓時手忙腳亂,擡起左手邊給她擦眼淚邊說:“這怎麽就哭上了,別哭啊,你可別哭了,我一看女孩子哭就心慌,我,我,我跟你道歉,對不起啊。”
蘇挽氣惱的推了柳一一一把。
“離我遠點!”
柳一一拍拍屁股站的遠了一些,看着還在掉淚的蘇挽,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瞧我這張破嘴,我錯了我錯了,蘇挽你別可別再哭了。”
“你以為人人生來就如你一般,是大戶人家的少爺?自小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更遑論我一個女子,自小就要學會看別人臉色過活,若真像你說的那般,早已不知死過…”
柳一一慢慢走到蘇挽身前,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要不你打我兩下解解氣?”
蘇挽甩開柳一一的手。
“你別碰我!”
“好好好,不碰,不碰。”
柳一一蹲在蘇挽身前認真的說道:“我深知一個女子在這個世道生活有多麽艱難,整日被封建禮教下框條禁锢着,沒有自己的思想跟自由,我真的知道錯了,蘇挽,哦,蘇姑娘,我的意思是說,不管你對外如何,至少,在我們自己人面前,是可以随性而為的,不用整天帶着面具,會很累的。”
聞言蘇挽橫了柳一一一眼。“誰跟你是自己人!”
柳一一故作誇張的瞪大雙眼。“咱倆都是過命的交情了,還一同談過心,一同吃過飯,這還不叫自己人啊?嗯?”
蘇挽收住情緒,嗔了柳一一一眼。“你想倒挺美。”
“這就是了,以後至少在我面前不用時時僞裝自己,你就是你,蘇挽,做你自己就好。”
蘇挽此時才認認真真的打量起柳一一,這人除了嘴巴壞點,人不太不正經一些,其他倒是都挺讓人側目的。
“這樣看着我幹嘛,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蘇挽擡手擰着柳一一的耳朵。“就你這張嘴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正經也不過一刻。”
“诶,疼疼疼,蘇挽,蘇姑娘,蘇大小姐我錯了,手下留情啊!”
蘇挽擰着柳一一的耳朵,給她提溜到一邊,才松開手。
柳一一輕柔着自己的耳朵,喃喃自語道:“真沒看出來,你還有暴力傾向,這跟你外表也相差太多了吧。”
蘇挽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柳一一,你小聲嘟囔什麽呢?”
“沒沒沒,我是說你這樣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蘇挽眉毛一挑,“真的?”
柳一一連忙捂着自己的耳朵,離得遠遠的。“真的真的,比珍珠還要真。”
看着柳一一用左手連菜都夾不到嘴裏邊,蘇挽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柳一一撇撇嘴。“有什麽好笑的,再笑你喂我咯。”
蘇挽沒有說話,只伸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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