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全蝕(七)
早上五六點鐘左右雨停了,可天還陰沉着,不知什麽時候還會再下。
聶郗成和溫志誠驅車趕往榮城郊區,車內除了公路導航的機械女聲就是溫志誠神經質的自言自語。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他一刻不停地盯着手機屏幕,生怕錯過了一丁點新消息,“你不是說他們會聯系我的嗎?”
這是溫藜失蹤的第二天,抓走溫藜的幕後黑手還是沒有聯絡他。
他想到了很多可怕的場景,比如某天早上在郵箱裏收到溫藜的斷肢——活着的不代表不痛苦,也可能是生不如死。
正專心開車的聶郗成注視着前方病氣沉沉的道路,修長的手指一下下地敲着皮革方向盤,“溫總,您冷靜一點,您是小姐最後的希望。”
最後的希望幾個字如同一針強心劑,溫志誠喘了兩口粗氣,他需要有人跟他說話,不然焦躁和不安能把他活活逼瘋。
“我問你,為什麽不讓吳辛跟來?”
“溫總,你記得前天下午在醫院裏羅弈說了什麽嗎?”
前方紅燈,聶郗成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咖啡,眼睛底下隐約有昨晚沒睡好的痕跡。
溫志誠一下子被問住了,甚至沒注意到他稱呼不是羅總而是連名帶姓的羅弈。那天羅弈一共沒和他說幾句話,除了要他屏退其他人就是……他的臉色變了,“你是說……吳辛就是……?”
“嗯,**不離十。”
聶郗成會這樣說就是有足夠的證據,“知道那幅字畫的人不多,其他人的話也不可能知道具體時間,除了吳辛,如果說這只是巧合的話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一條條排除下來就他最有可能。”
裝字畫的箱子被易淮當做盾牌用了,上邊留了些坑坑窪窪的痕跡,裝着的字畫倒是完好無損,不過溫志誠覺得它經歷了這種事情太晦氣,為了不得罪人就挑了件別的文玩給別人送去。
“你還有別的證據嗎?”
到底是跟了自己這麽多年的心腹,溫志誠沒完全聽信他的說辭。
Advertisement
“有的,我讓人查了下,吳辛有個處了很多年的相好,這段時間吳辛送了她不少東西,當中有塊法蘭克穆勒珠寶手表,十二顆收藏品級純淨藍寶石,不是買回來另找人加鑽的那種。”
原鑽和加鑽的珠寶表價格差了好幾倍,像吳辛這種狗腿子哪來的這麽多錢?
“吳辛這個狗東西!”溫志誠回味過來,大罵出聲,“狼心狗肺的東西,我哪裏對不起他要這樣對我!?”
“鳥擇木而栖,人擇主而仕,您父親病重,外邊一致看好二少繼位,吳先生一時被權勢迷住眼也是正常的。”
聶郗成将咖啡杯放回原處,語氣溫和說的東西卻及其辛辣諷刺,“不過吳先生不明白,溫繁這個人做事出了名的狠辣不留餘地,跟着他好多年的老人都要時刻擔心哪裏做錯成了棄子,他跟在您身邊這麽多年,裏裏外外都被打上了您的烙印,絕不可能見機行事另投明主。換句話說,溫繁過河拆橋是遲早的事。”
他露出點微妙的譏笑,“跟着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當牆頭草橫豎死路一條,吳先生确實押錯了寶。”
“活該,叛徒就該死無全屍。”
溫志誠恨恨地說,卻沒有太多痛快實感。溫藜下落不明,家裏老婆歇斯底裏地要和他鬧離婚,吳辛背叛他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離四面楚歌也不遠了。
堵得水洩不通的道路出現一絲松動,聶郗成發動車子,“溫總,吳先生的事待會再說,先想想待會見了夫人要怎麽跟她講明白吧。”
他們要見的人是溫正霆明媒正娶的老婆,溫志誠的親媽許琴。
許琴是榮城黑幫地頭蛇許茂峰的女兒,結親之初算溫正霆高攀,但中間兜兜轉轉發生了許多事,兩家人地位颠倒過來,許變成了許家處處得看溫正霆臉色。
他們夫妻感情向來不睦,許琴更是早早從莊園那邊搬了出來,半月前的壽宴都沒有再回去。
溫正霆不問,她不鬧,權當溫家沒有她這個女主人。
·
“你說的我知道,這次是你爸過分了。”
許琴年輕時就不是漂亮那挂,長臉薄嘴唇,眼睛狹長,眉毛稀疏,唯一值得稱贊的高挺鼻梁也因為鼻尖帶點鷹鈎而顯得陰鸷,時常有人私底下說她長得太過刻薄,一看就是沒有福祥的,怪不得溫正霆娶了她還情婦一個接一個地找,個個都比她溫柔漂亮善解人意。
上了年紀以後,她的性格愈發乖張孤僻,變成個鬼見愁的老太太,眼睛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時時刻刻燃着陰冷的火光。
傭人戰戰兢兢地上完茶就跑得不見影,許琴開門見山地說,“每次出點事你都往我這裏跑,我也累了,是時候從根源做個了結了。”
“您是打算對付溫繁那小雜種了?”
“溫繁?”許琴冷笑一聲,“我對付他做什麽,我只要把溫正霆這個老不死的擺平了,我兒子就是唯一溫總了,我對付他做什麽?”
溫志誠丈二摸不着頭腦,“可是爸不是留遺囑說要把……要把財産都給溫繁那個小雜種嗎?”
“你以為你爸只防你我?我告訴你,他連自己親手養大的溫繁都跟防狼一樣提防着。”
“他防溫繁做什麽?”
許琴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溫繁又不是他的種,蠢貨,溫繁要是他的種你還能活到今天?”
“等等等等,媽你是說……溫繁不是爸的親生兒子?”溫志誠連害怕都顧不上了,險些要把手裏茶杯丢出去,“為什麽從來沒人告訴我?”
“告訴你就等于告訴全榮城上流社會,溫繁不是你爸的親兒子,到時候就別怪我不保你了。”
溫志誠讪笑,“我……我怎麽會做這種事,我就是喝多了嘴上有一點點不牢固。”
“沒用的東西。”許琴話鋒一轉,難得慈眉善目地對兒子笑了下,“對了,我有個人要讓你見一下。”
“啊?”
溫志誠張大了嘴,許琴看不得他這幅蠢樣,張口就要罵,不知想起什麽又硬生生憋住了,“是這樣的阿誠,你舅舅身邊有個沒名分的女人懷孕了,下賤女人就是這樣,爬了床還不夠,時時刻刻都想着算計男人,以為懷孕了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過她運氣好,我讓她檢查過了,是個男孩,等生下來你把這孩子過繼到自己名下,再給她點錢讓她走遠點,別回來跟我們許家沾親帶故攀親戚。”
這事實在是太荒謬了,溫志誠僵在原地,“媽,你确定……這孩子是舅舅的?”
不怪他懷疑,他舅舅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能讓女人懷他的種?
許琴乜斜着眼睛,嘴角的法令紋愈發地深,“你想得到我想不到?羊水穿刺我看着做的,沒有一點動手腳的餘地,是你舅舅的種。本來該打掉的,但你舅舅主動跟我說,你當了溫總該有個像樣的繼承人,流着他的血就是流着你的血,他不介意自己的兒子叫你爸爸你還介意什麽?我們是一家人,不會害你的。”
“那……阿藜呢?”
直到現在許琴一句話沒提溫藜的生死,她不滿地沉下臉,“有這丫頭什麽事?”
溫志誠打小就害怕母親,她語氣一重就滿臉菜色,“她……她到底是我女兒,您的孫女啊。”
“溫藜這丫頭我會幫你去找,找不到的話就只能說她命不好了。”
聶郗成站在溫志誠身後,很清楚地看見了溫志誠正攥得緊緊的拳頭。
“溫總,夫人年紀大了,不要跟她反着來。”出于好心,他提醒溫志誠不要鬧得太難看。
溫志誠渾身一顫,低下頭,“我知道了,阿藜的事我自己也會出力。”
“你下去吧,我有話要和尹助理說。”許琴懶得跟他多費口舌,“站着幹什麽?快出去,別看着礙眼。”
平日裏溫志誠對他們說的這些東西避之不及,今天卻跟中邪了一樣,固執地站在原地,脖子梗得通紅,不甘地質問,“我就不能聽嗎?既然您說我們是一家人,那為什麽他可以留在這裏,我卻不能?!”
他憤恨地指着自己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助理,“為什麽他可以?!”
許琴眼中閃過一絲厭煩,她對這個兒子就這麽多耐心,剛剛已經透支全部份額,“你聽了有什麽用,又聽不懂。”她以為他又在跟自己談條件,更加不屑地,“客房給你收拾好了,待會打電話叫你舅舅的會所送幾個小模特來,最近又進了一批新貨,你不是就好這口嗎?……我都讓你找女人了,你還沒聽明白嗎?快滾出去!”
溫志誠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看到她都要用手中茶杯砸過來,低下頭硬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來三個字,“謝謝媽。”
·
“總算滾了,我怎麽會生出這麽個廢物?尹助理,你平時很辛苦吧。”
“還好,以溫總的地位來說,他是個很認真的人,也沒什麽架子。”
許琴苛刻的目光在他身上轉悠一圈,看到他手臂上的淤青,“沒架子,哼。”
“專程把溫總支出去,您要和我說什麽?”聶郗成不在意這些小事情,“您終于下定決心了?”
“還能是什麽,你被一群人追殺,我給你搞來合法身份和護照,每年花那麽多錢雇傭你,難道就是為了給我那個廢物兒子看看賬本?”
“您的恩情尹源一生都不會忘記。”聶郗成着重了尹源兩個字,“他是絕對不會背叛您的。”
她覺得有一絲古怪又說不出來是哪裏古怪,按捺住這些情緒,“說正事吧。”
溫志誠不在,聶郗成跟許琴談了很久正經事——他本來就是許家人給溫正霆找的助理,現在不過是回歸正途。
她想要溫正霆死的念頭不是一朝一夕産生的,是經過了長久的斟酌和謀算而得出的結論,為此她一直在小心謀劃,就怕其中哪裏出了差錯。
“那丫頭的事真的是溫繁做的?”
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生性多疑的許琴怎麽都不肯相信。
“應該是的。溫繁心胸不太廣闊,有個快到手的項目被溫總截了胡,很可能是做來報複。”他想了一想,補充道,“溫先生下個月說是去美國談生意實際上是去治病,這事溫繁肯定也知道。溫先生遲遲沒有決定繼承人,他等得快不耐煩了。”
“哼。”許琴冷哼一聲,“瞧瞧,這就是他的好‘兒子’。”
過去的枕邊人、親手撫養從未虧待的養子,他們都成了這個世上最想要溫正霆死的人,可見溫正霆做人有多麽失敗。
“溫先生事事做絕,現在不過是被反噬了而已。”聶郗成盯着桌子上插着的那束鮮紅花朵,“如果要扶溫總上位,那麽溫繁這個人也留不得。”
新鮮柔美的花瓣上還沾着水珠,他的眼神柔和了一瞬,“您喜歡月季嗎?”
許琴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要突然說起這個,“對的,月季,不是玫瑰,我讨厭玫瑰。怎麽,你對這個有研究?”
“有一點,以前住的地方種了很多這樣的花。”
許琴不疑有他,“喜歡的話我晚點讓園丁給你分兩支送過去。說正事,兩份遺囑的具體內容我沒看過,聽說每一份都有苛刻的附加條件……”
“條款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會有辦法的,您就不需要操心了。”
午飯聶郗成是在內室和許琴一起吃的,等他們談完正事外面的天早就黑了。
“我帶溫總回去了。”
她比溫正霆還要大幾歲,心髒又不好,一天下來早就累得不行需要歇息。
“走吧走吧,別讓他在我面前礙眼。”
聶郗成問傭人問溫志誠在哪裏,得到的回答是在一樓客房。
屋子裏煙霧濃密,聶郗成進去就踢到了一只滾落到腳邊的空酒瓶。
“溫總,您在裏面嗎?”他耐着性子問了一遍,“溫總?……我進來了。”
他走進去看,發現屋子裏只有溫志誠一個人,他喝高了,癱在沙發上睡得鼾聲大作,身邊沒有往常那些莺莺燕燕——這倒是令他吃了一驚,許家的産業涵蓋賭場和**業,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大,和已經洗白上岸大半的溫家如同光明和黑暗的兩面,溫正霆沒有徹底蹬掉他們母子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有這樣的母家,溫志誠從十四五歲就混跡于女人堆,搞小模特小明星如吃飯喝水一樣正常,哪裏會一個人喝悶酒澆愁。
不過他沒把這些情緒表露出來,松了松領帶,就坐在溫志誠對面處理起堆積的公務——溫志誠嫌這些事情枯燥複雜,但為了公司正常運轉總要有個人來做。
在他的決策下,盛江航運近些年來逐漸擺脫了連年虧損的困境,去年的財政報表上甚至首次出現了正數。
他才不是為了溫志誠這個廢物,溫家對他從未有過恩情,他只是不想父親最後的心血也被人毀掉。
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所有的東西早已物是人非,他還是想要留下一點最後的痕跡。
“……尹源?”
他将筆記本電腦推到一邊,收斂這些情緒,“溫總,您醒了?”
溫正霆吭哧吭哧地爬起來,好幾次爬到一半又跌了回去,最後認命地癱在沙發上,跟條蠕動的大肥蟲子一樣跟聶郗成說話。
“你也覺得我很沒用對不對?”他的酒還沒醒,說話有點大舌頭,“好沒用,還整天沾……沾沾自喜!”
每次聽這個人彙報工作,分析局勢,他都産生一種自己可能沒這麽沒用,就是缺個合适的人來點撥的錯覺。
他日複一日地沉浸在虛幻的喜悅中,直到母親那不耐厭惡的眼神給了他當頭一棒——有本事的一直都是他的這個助理,他還是那個沒用的廢物,人家遷就遷就他他居然還當真,真是活得太糊塗了。
“還好……”聶郗成開了個頭就被打斷。
“說真話。”溫志誠喝得爛醉,睡了一覺眼神依舊渙散,舉起手臂在半空胡亂揮舞,“別再哄我了,吳辛哄我,你也哄我……我活着,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真話是你真的很蠢,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人。”聶郗成有些憐憫地看着他,“不要再想了,都這個歲數您還能怎麽辦,自殺重新投胎嗎?重新投胎也不見得會比這輩子聰明。”
“你……”
溫志誠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剛想張口罵人就聽到他繼續說。
“難道不是溫總您要聽真話的嗎?”
“是,是我要聽的。”溫志誠啞口無言,本來就不甚靈光的腦子被酒精鏽蝕得更加遲鈍,費力地思考自己這個助理今天怎麽格外冷酷殘忍,“剛才我一個人在這邊思考了很久,我不是那麽想要權力,我就想要我的阿藜回來。”
他翻了個身,讓自己麻掉的左腿稍微好受一點,順便背對這個人,不敢看他的反應。
“你會死的。不管溫正霆遺囑裏說了什麽,溫繁上位的話你一定會死的,他不是溫正霆親兒子,就算上了位也不會安心,除非掃除所有障礙。好一點你會死于非命,比方說車禍,壞一點是某一天起就下落不明,報警也沒用,就這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地拖着,拖到所有人都忘了你的存在,這時你的屍骨就會悄悄地出現在某個地方,被新聞大肆播報,然後溫繁會假惺惺地趕過來,正好對着鏡頭流兩滴眼淚,給你辦一個盛大隆重的葬禮,很快頭條上就會出現‘溫氏新主痛悼亡兄,兄弟情深,立志查處真兇’這種标題。別裝了,溫總,耳朵都抖成那樣我知道你在聽。”
被拆穿了的溫志誠睜開眼睛,氣惱地瞪着這個人,“你今天怎麽回事?”
懶得再裝下去的聶郗成站起來,“要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先去隔壁休息了。”
溫志誠呆呆地望着他夾着筆記本電腦離開的背影,忽然大喊出聲,“你喜歡阿藜嗎?”
“怎麽突然說這個?”都走到門邊的聶郗成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表情冷淡得不像他認識的那個尹源。
“阿藜很喜歡你。”
“是嗎?那又怎麽樣?”
“要是你對她有意思,等她回來你們就挑個日子吧。”溫志誠疲倦地抹了把臉,強迫自己清醒一點,不要醉醺醺的連話都說不清楚,“我不是個好父親,我想過用她的婚事給我換取利益,從沒想過要她死,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會收養我舅舅情婦的那個兒子,不會把資産全部留給他,一半,我會把我有的一半財産給阿藜做嫁妝,給了就不會收回,你娶了她的話就不用天天看我這種廢物的臉色了。”
“其實前天晚上我和她吵架了。”
聶郗成走過去推開窗子,讓外頭的新鮮空氣流進來。
潮濕的夜風吹拂着他的臉頰,吹散了沉積的酒臭和煙霧,他轉過身,眸子裏閃動着奇異的光澤,如同夏夜的星河,“她和我說了差不多的話,可是我拒絕了她,我不能接受她的示愛。”
“她不好嗎?”
他這一晚上說了太多大逆不道的話,溫志誠起初火冒三丈,此時卻漸漸地連火都發不出來。
聶郗成并沒把他的反應放在眼裏,“我以前有個很喜歡的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這就是喜歡,我以為他死了,就抛下他為了理想去了很遠的地方,結果我在每一個痛苦的夜裏都會夢見他的影子。”
許琴的花園中種滿了月季,這些被園丁精心伺候打理的花朵即使在夜幕中也如此鮮妍亮麗,尤其是左邊的那從,花瓣的顏色宛如大地被荊棘刺傷時流出鮮血……
“但這些都過去了啊,就算她還活着,你也不能保證你還會喜歡她,幹什麽要為了個死人折磨自己?”
“你以為我沒有想過這些嗎?是不是我過分美化了和他在一起的回憶,實際上他沒有那麽好,我喜歡的是過去的幻影不是真實的他……直到最近,我突然意識到不論他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愛上他,他都是我唯一愛過人。”
“尹助理,你怎麽在發抖?”
“沒事。”聶郗成按住自己的手臂,強迫自己不要在發抖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發抖,大概是太難受了。”
他看起來看起來十分陌生,完全是另一個人,溫志誠想不起這副神情像誰——總之不像他熟悉的助理尹源。
“在忘掉他以前,我無法再和任何人在一起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